我洗完澡後才發現自己沒有把衣服拿進來，本想著把要換洗的衣服先套上出去把衣服拿進來，可是轉身卻發現剛剛放在洗衣機上的衣服全都掉在了地上被淋透了。

沒法只能裹著條浴巾就出去了，走到客廳看見李宇航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進退為難。

李宇航轉頭看到我：“怎麽了？”只是掃了一眼後又趕緊轉開眼，“怎麽連衣服都不穿。”

“我衣服沒拿進去。”

“放哪的？”李宇航四下看了看。

“你屁股底下。”

也不怪李宇航瞎把我的睡衣坐到了屁股底下，因為我的睡衣顏色和我們家的沙發是一個色的。

李宇航趕緊起身把衣服拎起來丟給我。

“死丫頭以後別把衣服亂扔。”

“我怎麽知道你回來的時間這麽巧妙跟算好了似的，我剛剛拿好後有事直接放沙發上結果忘記了……”

“趕緊去穿衣服。”他的臉上有幾絲窘迫，言語急切。

看他一臉毛頭小子害羞無措，我是倍感欣慰。原來我也還是很有魅力的女人的嘛！李宇航都害羞了。

穿好衣服後出來，李宇航神色還是有些尷尬，別問我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他臉上潮紅未褪，報紙都拿反了，我又不瞎。

他依舊裝模作樣看著他手中那份拿反了的報紙，我坐在沙發上也莫名尷尬起來了，大概是被他傳染了的緣故。

總這麽尷尬坐著也不是個事兒，便主動開口。

“叔啊！”我的語氣特別惆悵，“你說我能考上大學麽？以前你老叫我好好學習，我都不以為然，可是現在我真的特別後悔當時沒有聽你的話。”

他放下了他手中的報紙，突然間來了興致：“現在知道後悔了吧！當初就說你會後悔，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醒悟地這麽快，我以為以你的智商至少也得到了社會吃些苦頭才會醒悟。”

我幹笑了兩聲：“陳朗學習成績好，我怕我以後考不上他上的那所大學。”

現實不是小說，誰也不會為了誰去賭上後半輩子，他也不可能放棄好的學校和我念同一所大學的，而我也考不上他要考的學校。

或許你會說不同大學但是可以異地戀啊！

異地戀又有幾個是長久了的？

我沒那信心和勇氣。

離高考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就是玩命的學習，怕也是趕不上他的腳步的。

老班以前說愛看小說的人就是沈迷於自己的幻想，卻也僅僅只是幻想。覺得自己天下第一，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覺得自己只是不學習，要是真的學起來那是讓別人都害怕……

不愧是語文老師，概括得十分精確。

我以前確實是這想法，覺得以我的智商，真的就想小說裏的主人公一樣，只要開始認真的，分分鐘名列前茅。

不過一次次月考成績下來，看著掛在後面脫尾巴的年級排名，我是心塞到無以覆加，多少能夠了解李華曾經的痛苦了。

我的成績就如同笑話裏講的，用自己的的實力告訴別人我們學校有多少人。

李宇航難得沒有打擊我，他說：“幾個月月或許改變不了什麽，但是至少你有心去改變，你不是天才，幾個月的時間讓你從倒數變成順數那是不可能的，你若是想和他上同一所大學，就讓他等你一年，你再讀個高四。”

一年的異地總比四年的異地好。

“趕緊睡覺去，明天好好學習，不要整天瘋玩，要是高四你還是這態度，你依舊考不上什麽好大學。”

“好，我明天一定好好學習，重新改造，認真做人。”

李宇航吐槽：“你這是讀書呢還是進監獄？還重新改造認真做人？”

次日一早，我進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書桌裏的小說全都清理了，當然不是全丟了，畢竟花了不少大洋，我只是把它們裝進箱子封起來了而已。

我幹這事兒的時候十分有儀式感，還讓李華以及周圍的幾個同學都一塊兒幫我見證。

“我陳文錦要是高考之前再看這些小說，我就……我就……”

李華幫我接：“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也太惡毒了吧？”

李華嘲諷笑笑：“就你這把發誓當放屁的，不來個毒誓震懾震懾，你管不到三天半的。”

“誰發誓當放屁了？”我不服。

“喲是誰上次發誓說化學絕對不會再考倒數第一的？是誰大上次發誓說什麽再也不吃辣條的？是誰大大上次發誓說什麽上課再也不睡覺的？”她斜眼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你還需要我再給你一條一條數麽？”

我：“……”

這貨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我這次是真的認真了。”我強調。

“你哪次都說你認真。”

課間操經過五班時，我歪著頭往人群中張望，雙眼就像雷達似的在探尋那個讓我心跳加速的男孩子。

陳朗高高的個子在人群中很搶眼，沒費多大勁兒我的雙眼就捕捉到了他。

人群中的他笑的很張揚，明明都穿的衣服差別不大，但是我卻能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他，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神奇，因為我近視，當然還沒有到十米不分男女百米不分人畜的地步。

“今天課間操不做操，講講校規校紀，作為一個學生，你們應該知道自己的任務是學習，而不是談戀愛，你的父母花錢不是讓你來花天酒地談情說愛的，我告訴你們，我們學校是嚴禁談戀愛的，要想談戀愛，回家談去……”校長拿著話筒在臺上嘶吼，每說一句話都好像用盡了他吃奶的力氣。

大概是做賊心虛，我總覺得校長此刻談這些話條條都是針對我的。

校長這一訓就足足訓了半個小時，漸漸的臺下的學生都開始騷動起來。

“我告訴你們，我們學校這麽多年以來都是普通高校裏的第一，絕對不會允許你們做出此等有違校規損害學校的事。”

我們學校不算重點中學，排在我們學校上面的有許多，這一片就有個市一中壓了我們一頭。

但是我們學校的分數線是這片區域裏僅次一中的，錄取的生源比這一塊其它普通高校要好，所以能在這塊普通高校裏稱霸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顯然校長卻不這麽認為，他大概認為是自己的學校比別的學校教育得好吧！

散會之後我還沒走到教室就被單老師喊住了。

“陳文錦跟我去一趟教導室。”老班黑著臉對我說。

“有事麽？”我不明所以，但是隱隱覺得不安。

“你來了就知道了。”

我和班主任一路走著，看著十分平靜相安無事，不過直覺告訴我這是山雨欲來的節奏。

到了教導室看見陳朗和李宇航後，我就知道自己剛剛的那些擔心並不是多餘，校長說的那些話真的是針對我。

“陳文錦你一個年級倒數竟然還敢談戀愛，是誰給你的勇氣？”校長排著桌子沖著我吼。

我之前就說了的，我遇見過的許多老師在教育學習成績差的學生時喜歡帶上成績，校長呢也不能免俗是其中一個。

“你自己不努力就算了，竟然還拖累其他同學！陳文錦你父母都是為人師表的，你自己不為他們爭口氣也就算了，哪裏還有臉去禍害別人。”

我被校長說得眼淚直往外冒。

一方面是委屈的，另一方面是害怕的。

長這麽大第一次見這麽大陣仗，我雖然膽子比較大，但追根究底也不過是一個沒有見過什麽世面的學生，內心真的是慌得一逼。

我仰著頭有些固執不想讓自己的眼淚落下，看了兩眼一直在對面低著頭的陳朗眼中本就洶湧的淚水冒地更加肆無忌憚，心也堵得更厲害了。

我期待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騎著五彩祥雲來接我，這是大話西游裏的臺詞，也是我深愛的一句話。

但是陳朗只是站在那裏默不作聲，與我想象中的英雄天差地別。

想象中他應該是可以和我站在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韙，和我一起反對全世界的。

唉！原諒老娘一把年紀還有顆充滿浪漫情懷的少女心。

校長和教導主任劈裏啪啦像是連環炮一樣，直向我發射語言攻擊，我招架不住。

談戀愛本就是兩個人的事兒，他們這麽死抓著我一個人算怎麽回事兒？

陳朗一直低著頭沈默不語，是不是也認為我拖累了他？

“李宇航你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

校長大概是覺得訓斥我一個人沒有意思，於是把火力往李宇航身上引。

我不敢轉頭去看李宇航，因為害怕看到臉上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李宇航不卑不亢：“我沒覺得她有什麽錯，有感情很正常，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我一臉震驚，轉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李宇航也在看我，他笑了笑，雖然臉上有幾分無奈，但是卻沒有半點怪我的表情。

校長氣的吹鼻子瞪眼：“就是因為你這樣教她，所以陳文錦才會如此沒有紀律，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宇航隱忍怒火：“你要說就說我，別扯上孩子，她還小。”

我一直忍著的眼淚終於在聽到李宇航那句“你說我就好她還小”瞬間決堤。

那一刻，我覺得李宇航好像比平時更加高大偉岸，或許是因為眼中淚水太多以至於視線太過模糊的關系。

我的上下牙不受控制開始打架，很多話堵在嘴裏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心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握住了，壓抑得要命，幾乎快要窒息，難受的要死。

李宇航擡起手在我臉上胡亂摸了幾把，他低喃：“別怕有我呢！”

他的話像是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我也沒有之前那麽慌了。

溺水的人抓到漂浮的木板後心裏便有了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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