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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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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代替。

景喬不再停頓,飄進夜雨中,飄進竈屋。

“過去過不去又如何?她根本不在乎她的壽辰,她在乎的從來是你安好而已。”

橘袖獨自回到石頭村,黑氣在中途突然消失,她也沒有多加探究。她從墻頭翻落於棗樹上,在看到自家竈屋中的火光時,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正要飛身而起,卻感到濃濃睡意襲來,讓她睜不開眼睛。她努力控制身形,緩緩落地,終是無力以繼暈了過去。

景喬聽到了院中的動靜,卻只是微微一笑,不甚在意。他揮了揮手,院中的橘袖周身便多了一層保護。不遠處,分明還有一種力量正在奔來。他只是專註於面前的藥物,減少了柴火的投入,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將火熄滅。景喬把藥倒入碗中,端藥出門。

唔,是師弟很在意的那個女子呀。景喬看向橘袖,撇了撇嘴,沒有法力,那這麽晚出門是去偷棗嗎?這個時候有棗嗎……他一揮手,橘袖懸浮過來,他空出一只手抱住她。單薄瘦弱的身體……景喬又撇了撇嘴,真不知道師弟看上她哪樣,果然是小屁孩兒,所以看上小丫頭片子。他沒有意識到,他家師弟從頭到尾也沒說過“看上”啊……景喬嘆了口氣,滴雨不沾地飄進主屋。

李福全見景喬抱著橘袖進來,立刻要起身下床,“你動我女兒做什麽?!”然而心口又是一陣疼痛,呼吸就又亂了起來。景喬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一二十五歲大好青年能對你們家小丫頭片子做什麽?他走到床邊,把橘袖放到床上,然後幫助李福全順氣。“你女兒這麽晚出門偷棗,然後可能被雷劈了,暈倒院中,我手欠,抱她回來。”

這人……怎麽變臉這麽快?李福全仔細看了看橘袖,發現並沒有什麽異常,除了臉色有點白。現下暈了過去,還是等醒來再問吧。李福全把橘袖放好,給她掖了掖被子。剛做好這些事,一碗藥已經遞在面前。

李福全接過藥,這才歉疚地對景喬一笑。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景喬露出一個古怪的笑來,卻沒有說話。李福全也不再說什麽,只安靜喝藥。他心裏還在擔憂著,成兒怎麽還不回來,他去了哪裏?

景喬一條腿晃啊晃,沒有形象和美感可言。突然冒出一句話,差點讓李福全嗆著。

“老頭,你兒子回來了。”

話音剛落,有人攜帶風雨氣息快速卷入,法術光芒乍現。李福全一口藥生生堵在喉嚨裏,怎麽也咽不下去了……

當年衣角·千流 “袖兒,袖兒,起來了……”

感覺到有人在搖晃自己,橘袖慢慢睜開了眼睛。程歡立在床頭,將衣服遞給她,“家裏來了兩位道長,不要怠慢。”橘袖慢吞吞地穿著衣服,偏頭看了程歡一眼,發現程歡眉頭微皺,不知在想什麽。

“阿娘,壽,天長。”

橘袖掏出昨日從鎮裏回來就藏在枕頭下面的衣服,低著頭遞給程歡,說著李書成教了一路的話。可是她還是沒有記住哥哥說的全部。

程歡卻楞了。十五年來,這是橘袖第一次對她說這樣的話。往年,她從來都不明白生辰是什麽意思,仿若與平日一樣,呆呆地看著李書成為自己祝壽,呆呆地吃飯。這衣服,是多久之前去定做的呢?不知道又花了多少錢……想到袖兒和成兒的努力,想到李福全,程歡看著手中的衣服,一滴淚快速落下,消失不見。

“阿娘很喜歡。袖兒很乖。”

橘袖擡起頭來,看到程歡真實的笑,她眨了眨無神的眼睛,把手鏈塞進隔層裏,就向外走。

晨曦初露,春雨過後獨特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橘袖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覺得這樣的感覺很舒服。她步入院子,歪著頭看向從自己出門後就一直壓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所在。

白衣。

兩件白衣。

一高一低。真醜。

橘袖收回目光,行至井邊,打水洗臉。

在棗樹旁邊打坐的兩人,看著橘袖視若無睹的動作,小師弟郁悶了,小師弟破功了。“她看不見我……們!看不見我們!”景喬重新閉上眼睛,露出高深莫測的笑來,語重心長地開口,“師弟,專註,專註。”隨即景喬像是想到了什麽,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心竅不閉,許師兄應該可以修覆的,只是為何選擇在封閉十年之後又再次打開呢?至於自己的功力,在藥物配合下勉強維持一天,可是真的要看著他在今日之後死在自己面前嗎?景喬嘆了口氣,皆有定數,皆為命……

“兩位道長,過來吃飯吧。”聽到程歡的招呼,景喬和師弟起身,行至木桌旁。幾碗長壽面,香美味道撲鼻而來,李福全一邊布筷,一邊笑道:“簡簡單單做了點,希望兩位道長不要嫌棄。”景喬客氣地回道:“李大叔言重了。”其實他知道,李福全很早起來,和面、揉面、拉面、調料、煮面,一步一面皆是心意。景喬看了一眼正位上笑得有些羞澀的程歡,內心有個角落突然變得柔軟。他和師弟對視一眼,很默契地低頭吃面。

橘袖幫程歡剝了個雞蛋,突然想到了李書成,她歪了歪頭,語氣不明地說,“阿娘,哥哥去學堂了。”程歡接過她剝得坑坑窪窪的雞蛋,點了點頭,“昨日不是沒去學堂嘛,今天該去了。不能耽誤那麽多孩子。”橘袖點了點頭,然後安靜吃面。李福全突然想起還沒跟橘袖說起兩位道長,便說道:“是我糊塗了……袖兒,這兩位是千流弟子,這位是景喬道長,這位是祝唯道長。”

橘袖歪了歪頭,顯然沒理解什麽是“千流”,她哦了一聲,“然後呢。”

李福全楞住了,袖兒的反應也……太正常了吧。程歡被噎了一下,她輕輕咳嗽,桌子下打了李福全一下。“你又不是不了解袖兒,在這種場合和她說起別人,她能聽得懂嗎?”“我不是說我迷糊了嘛。老了老了就不中用了。”老夫老妻眼神一對就明白心中所想。聽得橘袖這樣說,景喬和祝唯卻相視一笑,“師弟,是個妙人吧。”“師兄,你不要說你昨夜速傳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女子。”“你覺得呢?”不過眨眼間,兩人用表情進行了交流,當然祝唯是永遠摸不清他們家師兄的。見沒有人回答她的話,橘袖又低下頭去,把面吃得特別響……

飯後,程歡和李福全一起去下地了,留橘袖一人看家。也不對,在家的還有兩位道長。橘袖棗樹下編喜鵲,祝唯棗樹下打坐,景喬棗樹下散步。其實棗樹一點都不大。對橘袖來說,身邊的不發聲的都可以當做是不存在的,所以不管景喬和祝唯用眼神怎樣交流,橘袖都不受幹擾。

有風吹過,帶落一片長成的葉子,正落在橘袖的小筐裏。她突然沒了動作,想了想她扭臉問景喬,“大哥,千流是什麽?”祝唯抱著肚子一邊打滾去了,景喬黑著臉停下腳步,“千流派,修仙門派。離塵大陸多修仙之人,各大門派皆以千流派為尊。我千流派道法自成一家,自創立以來羽化成仙的掌門不在少數。比如本屆掌門沈言八百年前修煉成仙,而藍風長老也在三百年前登仙。”說完他挑眉看向橘袖,內在含義不言而喻,橘袖卻只是歪著頭說,“然後呢。”滾回來的祝唯又滾到一邊去了。景喬扭臉對著祝唯使用了飛石引,“你真的跟小狐走的太近了。回去我要好好管管它抱肚子打滾的壞習慣了。”

橘袖舉著一只喜鵲遞給景喬,沒有表情, “那沈言是不是可以做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有點疑惑,景喬接過那只喜鵲,不明白為什麽橘袖的態度轉變的這麽快。他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師父他已然成仙。我們這些修習了千流道法的弟子們或多或少都可以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唔,這喜鵲編的挺好看的。”祝唯湊過頭來,將喜鵲拿走,還沒細看就又被橘袖拿了回去,橘袖把那只喜鵲放回筐裏,慢吞吞說了句,“我也這樣覺得。”

祝唯不知道景喬心裏怎麽想,但他只要看到師兄遇到對手他就很激動。“師兄,我發覺這姑娘是你天敵。”“師弟,難道你不覺得她是所有人的天敵嗎?”“這姑娘看起來文文靜靜的,一開口總得噎死個人。你真的是讓我來看她的嗎?”“為兄幫你張羅婚事呀。”“師兄,你開什麽玩笑。”“我哪有開玩笑。我可是認真的。”眼神交流又一次敗下陣的祝唯無奈地蹲到一邊去了。景喬哈哈一笑,飛身躺到棗樹上假寐。

又是一片樹葉落下。橘袖抓著那片葉子,把筐裏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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