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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撩4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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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染爺/許暮】

暮春時節的楠都城, 陰雨綿綿。

應了那句古話, 路上行人欲斷魂,那種細雨是傘遮不住的,從四面八方隨風而來, 貼在肌膚上宛如另一層皮膚, 黏膩、難以擺脫。

“染爺,走吧,人都睡了。”許暮聊勝於無地替他撐著傘, 抹了把臉上無孔不入的雨水。

站在身側的年輕男人面無表情, 甚至連眉都沒有皺一下, 就像七情六欲都隨著法院那一幕抽離,除了軀殼什麽也沒給他留下。

但許暮知道那是假象。

他曾見過的那個殺伐狠厲的染爺又回來了,不到一周的時間,曾經一盤散沙的那群人已自覺匯聚在他身邊,甘願俯首聽命, 幫他收覆失地, 替他奔走賣命,為了還曾欠下的人情,也為了將來在這片土地上能站得穩腳跟。

想到前一日,深巷裏面對曾到刺青店尋釁的幾個小嘍啰時, 元染眼底的銳光,許暮至今不寒而栗。

最有威懾的恐嚇不是刀刃相對, 而是讓你不知道在刀刃之後, 未知的威脅。

元染深谙於此, 永遠不讓人看見他的後手。

許暮擡頭,看向刺青店二樓已經熄滅燈火的窗,那個腳踏兩條船的女人居然早早地睡下了,怎麽能睡得著的?當染爺在為她浴血奔走,這沒良心的女人竟還能安眠?

真他|媽替染爺不值!

話雖如此,許暮也沒那膽說出口,畢竟看起來染爺對她餘情未了。

淩晨的航班,這會兒居然還在人家窗下苦守,許暮暗嘆:這年頭負心漢薄情女一抓一把,這種癡情種子怕只有言情小說裏看得見了。

“不然我拿這玩意兒砸一下窗吧,”許暮掂著掌心的小石子,“見一面。”

元染側過頭,長眼瞥過。

許暮把石子扔出老遠,“……當我沒說。”

“走吧。”元染轉身,也不管許暮還沒跟上,只身投入雨幕裏。

許暮連忙追上,這就走了?等了這麽久,連個正臉都沒見到,就走了?哎……到底年輕,哪受得了女朋友腳踏兩條船?見不著吧,想她。見著了吧,保不齊想滅了她。

嘖,他懂。

“老三。”

“哎?”

“去中介看看附近有沒有出租的房子,你跟虎子他們搬過來住,”元染沒頭沒腦地說,“房租我出。”

“住哪不是住?房租不用——”許暮講了一半,又問,“不過,要我搬來做什麽?”

走在他身邊的冷淡少年沈默了一下,“……幫我守著。”

媽|蛋。

這種女人有啥好守的?!

腹誹歸腹誹,元染出國之後,許暮還是跟幾個兄弟一塊兒搬到了刺青店隔壁。只不過他們這群人向來晝伏夜出,跟刺青店那丫頭碰正臉的次數屈指可數,倒是常能見著和她同居的姓肖的女人。

“染爺,她跟人同居了。”

“……”

感覺到電話那頭的冷空氣,許暮忙接著說:“是個姓肖的女人。”

“……老三。”

許暮乖覺地不敢再賣關子,“挺奇怪的啊,那個警察好像很少來,來了也就一頓飯工夫就走了。小丫頭挺少出門,除了做做生意,其他時間都在天臺上喝酒,哎,是個小酒鬼啊,那個姓肖的女人也是。”

“喝酒?”

“啤酒,成箱成箱地搬上天臺,從傍晚喝到天黑,有幾次,我瞧著好像在天臺睡著了,是給同居那女人架回去的。”

“……”

“哦,對了,還有一天她不知道在天臺上燒什麽鬼東西,隔壁都報火警了。還好,是場烏龍,人沒啥事兒。不過這丫頭可真兇,今天又攆了個客戶出門。”

“什麽人?”

“活鬧鬼,見到好看的女人就撩騷的。”

“老三。”

“知道知道,已經教訓了……保證不敢再出現在這條街。染爺啊,我許老三辦事你還不放心嗎?”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流利的英文,許暮聽不懂,問:“染爺,你那鳥語嘰哩哇啦的,說啥呢?”

元染語聲低沈,用英語回了那邊一句,才對許暮說:“開會,先掛了。”

大洋彼岸的染爺到底在做些什麽,許暮確實搞不清楚,但他很清楚自己的銀行賬|戶上一筆筆的進賬,那一串串的在從前的他們看來都是天文數字,只能說,那個跟他們一樣從泥潭裏走出來的人,如今已經一腳跨進了另一個階層。

而他照拂這群小弟兄的唯一條件,就是替他守著刺青店裏的那個丫頭。

“染爺,既然這麽惦記就把人給搶回來唄?我瞅著丫頭跟那警察感情也沒多好,起碼走路連手都不牽,跟小學生談戀愛似的,嘖。”

“染爺,今兒丫頭好像過生日?那警察帶著蛋糕過來了,仨人在天臺喝酒還唱K,玩挺嗨的。不過後來丫頭不知道咋就哭了,還——還罵了句‘元染王八蛋’……”

“臥|槽,不是跟那警察談戀愛嗎?怎麽還相親去了。我就搞不明白了,這丫頭現在是在幹嘛呢?兩條船還不夠,還要搞支籃球隊麽?”

“染爺你放心,相親黃了。不不不,不是我幹的我發誓。我蹲馬路牙子抽煙等他們來著,結果那就看丫頭自己結賬出來了,男的跟在後頭腦門上掛著茶葉片……嘖嘖,兇殘。”

……

日子在許暮的一通通電話裏一天天過去。

日夜交替,司機輪換,就連許暮都跟肖瀟混了個臉熟,稱呼從“姓肖那女人”變成了“隔壁那個妖精”。“腳踏兩條船”的丫頭卻還在斷斷續的相親中蹉跎。

到最後,許暮一聲嘆息,“染爺你要不嫌棄她變過心,要麽就回來把人給收了吧?小丫頭這日子過得慘兮兮的,我瞅著她都可憐。何況跟過你,哪還看得上別的男人?”

全然忘了,當初是誰罵得最響,恨不得把她跟“出軌對象”一起扼殺在法院門口的。

可是越洋電話那一頭,元染只是沈默許久,“……再等等。”

不是嫌棄,不是不要,不是不回來,是再等等。

許暮搞不清楚到底在等什麽,再等下去小丫頭都成小大姐了,萬一哪天一個想不開就跟個相親對象扯了證,他們染爺咋辦?強搶民妻嗎?

得,就算要搶,他也幫。

終於,在三年後,楠都城降下初雪的這一天,許暮接到了元染的電話,“我在機場,你在哪?”

同一日,許老三以及他那幫中二時期做夢都想要出人頭地的兄弟們,頭一次進了位於楠都市中心的私家別苑,聽說被貼了幾年封條,剛剛解禁的京南故居。

跟在他們染爺身邊的,是個看不出年紀的銀發老外,居然還能說一口漂亮的京片子,也真是人才。

“染爺,這房子是你的了?”許暮摸著紅木椅的把手,不敢相信地問。

元染沒直接回答,手指摩挲著茶杯的邊沿,“認識刺青協會的人嗎?”

打著陳氏的旗號,許暮沒費什麽功夫就見著了協會主席,對方熱情洋溢,三言兩語就打下包票一定把最好的刺青師介紹給陳先生,比如剛剛拿獎拿到手軟的那一位。

“……丁小姐什麽都好,就是脾氣暴,不知道你們陳先生介不介意?”

許暮一拍胸脯,“我們陳先生就喜歡暴脾氣。”

協會主席:“……先生好雅興。”

何止?不光雅興,還很耐性。

三年了,重找個女朋友、生個孩子都能攥著醬油瓶走兩圈了,他們那位長了張能約P約到飛起的臉,卻死盯著個曾給自己種下青青草原的女友守了三年寡的老大……有這毅力,幹啥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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