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的風拂過水燈，蕩蕩悠悠的水面上, 倒映著萬般星火, 夜空中綻放的花團, 破裂為流星光雨，四散開去, 以完美的弧度沈寂在黑夜中。

幾乎沒有停頓多久, 數縷灰煙扶搖直上, 再次炸出絢麗的光彩。

人群的視線都被天際的風景奪去了焦點。

而那雙動情的人，周圍卻仿佛萬籟俱寂, 隔絕於塵世之外。

應婕擡手挽住顧白的後頸，踮起腳尖仰頭回應這個吻, 唇齒交纏間互相探索。

綿長的呼吸中, 夾帶著淺淡清甜的蘋果香。

顧白的吻緩慢下來，輕輕停在她的唇畔, 眼簾微掀, 溫潤的唇勾勒出濃烈的笑意。

K廣場的人群漸漸散去, 飄滿水燈的江邊, 墜入沈寂中，金街交錯的行人中，陳瑩瑩低著頭查看自己的拍攝成果。

行人走過時差點撞到她, 魏黛山攔了一把, 將人護進懷中：“行了瑩瑩，就不能回去再看嗎？看著點路！”

陳瑩瑩側目瞥了眼他：“兇什麽兇啊你。”

“沒兇你，不是在兇你, ”魏黛山笑得有些慫，“這不是低頭走路危險嘛，你要是撞到哪了，心疼的可是我。”

以往聽著覺得肉麻的話，如今主角換成自個，陳瑩瑩竟莫名覺得有些窩心。

應婕挽著顧白，悄咪咪地看著他們倆，見陳瑩瑩雖嘴上不饒人，卻還是聽話的把手機收了起來，忍不住笑出聲。

陳瑩瑩聽見了，幾步走到她身側，拉住她：“班長，跟你借一會小婕。”

顧白點頭應好，很是識趣的走慢了幾步，和魏黛山保持平行，一同跟在兩個女孩身後。

應婕見她神秘兮兮的，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顧白，才問道：“瑩瑩，你要幹嘛啊？”

“沒幹嘛呀，就是看你們倆從剛剛都不說話，就光顧著笑了，”陳瑩瑩笑嘻嘻地靠近在應婕，壓著腔調道，“就想問問，這是大庭廣眾之下接吻的後遺癥嗎？”

“什麽？！”應婕將陳瑩瑩拉得更近些，“你都看見了？！”

“哈哈，”陳瑩瑩笑得越發開懷，“你們吻得太熱烈，想忽視太難了好嗎？”

那一刻，應婕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挽著打趣她的陳瑩瑩，不許她再說，倆人嬉鬧在一起，“咯咯”笑作一團。

身後的兩個男生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視線緊緊鎖在兩個女孩身上，生怕將人跟丟了。

“誒，小白，”魏黛山問顧白，“你說她們倆聊什麽呢？聊那麽開心，還不讓我們聽了，是不是說我們壞話來著？”

顧白漫不經心：“你想知道啊？”

“昂。”魏黛山點頭。

“要不我幫你問問陳瑩瑩？”顧白側首瞥了眼他，滿眼促狹笑意，“瑩瑩，黛山說……”

“別別別，”魏黛山一聽，箭步攔住顧白捂住他的嘴，搖頭如波浪，“我不想知道了。”

再回頭，跟前的人已經齊齊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魏黛山趕忙松開顧白，裝作若無其事：“你們怎麽突然停下來了？”

應婕和陳瑩瑩瞇笑著相覷一眼，在倆個男生的註視下，蹭的一下閃進旁側的雪冰店。

徒留倆人楞在原地。

連日來的氣溫格外的冷冽，教室裏的窗戶緊閉，彌漫著充足的“二氧化碳”，應婕依然覺得涼嗖嗖的，她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把空閑的手伸到嘴邊哈了哈熱氣。

顧白一把拉過她的手，沁涼的觸感叫他眉心微微皺，隨後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應婕感受著顧白手心的溫度，靠在他耳邊低道了聲謝，才繼續謄抄著今天的課堂筆記。

下課鈴響時，高數老師將教程收好，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好了，我們這學期的最後一堂課到這就結束了，希望你們好好準備接下來的考試。”

有人見高數老師這就要走，趕忙舉手留人：“老師！可以幫我們劃下期末考試重點嗎？”

“考試重點？”高數老師很是傲嬌的拍了拍黑板，“我所有課堂上講過的，都是重點。”

說著徑直離開了教室，留下一陣唏噓的學生。

顧白腦袋微微有些發沈，他揉了揉突跳的額角，將書本收好，只等應婕整理好筆記，後桌的陳瑩瑩一臉生無可戀的趴在桌上，“這下完了，這高數我平時聽不懂就算了，這下連重點都不劃，這是要掛科的節奏啊。”

“你擔心什麽？”魏黛山顯然十分心大，“不是還有倆個學霸在咱跟前呢？讓他們倆在考試之前的這段時間，給咱高質量輔導輔導唄。”

“說的是啊，”於蒙也湊了上來，“小婕，我們的幸福生活可就交到你們小兩口身上了啊。”

“那好啊，咱從明天開始不就沒課了嗎？”應婕頭也沒擡，“我跟白白約好了混自習室，你們也來唄。”

“啊，”陳瑩瑩重新趴了回去，“自習室那地方，每回去，每回都能睡著。”

應婕收起整理好的筆記，朝魏黛山一挑眉：“這回不是還有個魏黛山可以督促你嘛？”

“他就更指望不上了，睡著了還打呼嚕。”顧白將應婕的包接過來，聲音裏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沙啞，“有一次直接被鄰座的同學趕了出去。”

應婕幾人“噗嗤”笑開，陳瑩瑩揪了魏黛山一把：“你怎麽比我還丟人啊！”

魏黛山憨笑了兩聲，沒有反駁。

清晨，天邊至曉破白，陳瑩瑩迷糊著從被窩裏爬起來，朦朦朧朧的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拍了些溫水叫自個清醒些。

每每到考試周，自習室的座位均以個數統計，簡直一位難求，總要早早去占位，既然下定決心不掛科，自然要下功夫。

陳瑩瑩刷好牙，見室友還躺著，主動擔任□□服務，吳熙元失眠了一整晚，這會單眼皮硬生生撐成了雙眼皮。

應婕趴在床欄上，實在覺得眼睛睜不開，“瑩瑩，我能晚點兒再去嗎？你們先幫我占位，好困。”

於蒙是三人中起的最快的，她一把爬到應婕床上，用蠻力把她拖了起來，“你這個起床困難戶要是沒到場，我們怎麽好意思讓班長給輔導功課，快點起來啦！”

應婕嚶嚀了兩聲，才認命的爬起來，洗漱好，瞧了眼手機，發現沒有顧白的消息，有些不太適應。

她點開通訊錄，按了撥通鍵，電話音有頻率的響著，直到毫無情緒的機械女生響起，都無人接聽。

應婕正要再撥過去的時候，屏幕已跳出顧白的來電。

剛接起電話，對方已經開始解釋：“剛剛在浴室，手機調靜音沒聽見，我跟黛山已經差不多了，你們好了嗎？”

“我們好了，現在要出門了，”應婕一面將包裏的鑰匙遞給於蒙，一面道：“你們直接過去吧，不用再繞路過來找我們了，直接在自習室碰頭。”

顧白忍著喉間的癢意，低聲應好，掛掉電話後急急咳了兩聲，魏黛山把泡好的感冒沖劑遞給他，“都這樣了，要不就別去自習室了，改天吧。”

“不用了，只是小感冒，”顧白搖頭道，“走吧！”

自習室開了適溫的暖氣，一進門便覺得暖烘烘的，現場學生已經有些多，剩下的位置多是靠窗的，偶有風透進來。

應婕視線尋了一邊，而後指著最角落的空位，壓低了聲音道：“我們就坐那吧，位置足夠坐得下六個人，一會講題的時候也不至於吵到別人。”

陳瑩瑩幾人點頭表示讚同，都放輕了腳步往裏邊挪，落座後，應婕給顧白發了信息報了位置。

沒多久，顧白和魏黛山便到了，顧白穿著灰色半領毛衣，戴著條黑色色圍巾，灰色長款毛呢大衣，把整個人包裹的很是嚴實，臉色似乎比平日裏還要白些。

應婕將身側的位置讓出來，顧白坐下後，將備好的教材一並拿了出來，問她：“你打算先覆習哪一個？”

“嗯，”應婕思考了會，將教材中的編程抽了出來，“這個吧，我掌握的還不是特別熟練。”

彼時，一陣涼風出來，直襲應婕後頸，叫她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原本她是有圍巾的，出來時忘了拿，也便懶得折回去。

顧白側目看了眼角落裏的窗戶，徑直起身將應婕的教材挪到自己跟前，道：“我跟你換位置。”

“不用啦。”

應婕低聲道，奈何顧白堅持，已不由分說地將她整個人托起，強制和她換了位置，又將自己的圍巾取了下來，圍在應婕脖子上，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你跟我說說，你哪裏不明白。”顧白將教材攤開擺在應婕跟前，明顯是在挑開她的註意力，不想在剛剛的問題上再做糾纏。

應婕無奈，翻動了幾下書籍，指著一處：“這裏。”

這方，魏黛山幾下挪到陳瑩瑩身側，探著腦袋往她的筆記上瞧：“這是在寫什麽呢，這麽認真。”

陳瑩瑩覺得沒有思路，一個頭兩個大，“小婕昨天給出的高數題，說是老師講過的，然而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讓我瞧瞧，”魏黛山笑著抽出她的筆記，匆匆瞥了幾眼，而後指著倒數第二題，“這題不就是上次高數老師把我叫上去解的那題嗎？打死我都不會忘記，這題我可以教你。”

魏黛山說的那次陳瑩瑩也記得，自然對他的話沒有多少懷疑，坐等他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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