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範文程這件事，淩雲就是這麽想的，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要鬧的滿城風雨才行，要鬧的範文程自己臉上就掛不住，然後主動的淡出視線。

這個人雖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個人渣有著很強大的能量，他的能量能夠幫助皇太極建立官制，整頓軍備。

人渣很有能力的時候，對於社會就是一個很危險的存在了，而對於大明王朝，至少是對於遼東的邊軍來說，範文程這個人，死了也比活著好。永遠消失是更好的。

直接刺殺他顯然難度是很大的，越是這樣的人，防備就會更加的森嚴。既然直接刺殺他的計劃執行起來難度很大的話，那麽就讓他自己下野。

現在這個機會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範文程雖然投敵變節，但是還一直打著尊奉孔孟的旗號。如今老婆都被人家給霸占了，要是還恬不知恥的立在朝堂之上，還有什麽顏面。更可怕的還不是這個，是悠悠之口。

淩雲很想借助這件事，讓這個人徹底的消停。所以他寫好了對策，準備明天見面的時候交給馬成國，讓他去辦。

至於另外一個消息，經過一番慎思之後，淩雲得出的結論是，這第二個消息恐怕是不靠譜的。

這個結論來源於淩雲牢靠的歷史知識基礎，要知道，皇太極能夠繼承汗位，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因為代善的扶持。也正因為如此，在皇太極稱帝之後，封代善父子三代為鐵帽子王。代善為和碩禮親王，其餘岳托和薩哈廉的子孫，分別世襲順承郡王和克勤郡王。

正因為代善的擁戴之功，而且在後期代善作為族長，一直都很維護皇太極的威信，這一點皇太極也不是榆木腦子，他的心中是相當有數的。

所以對於這些，皇太極的心中會有一個綜合的考慮。他對於莽古爾泰和阿敏下手，那是因為他們都有前科。阿敏曾經在打下棒子國之後打算在那裏稱王，而莽古爾泰更狠，竟然軍前露刃，當著皇太極的面就拔刀。

這兩個人都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範，但代善不同，他做人一向是很謹慎，從不擅權，一直以來都是以皇太極為中心。無論是皇太極說什麽，做什麽決定。他基本上都是無條件的執行，並且一直以來還習慣了給皇太極擦屁股，背黑鍋。

正因為有這一點，就算是阿達禮在護送糧車的過程中出了問題，皇太極也不會真的把他怎麽樣，降級罰俸已經是很嚴重的處罰了。而就算阿達禮是個少不更事的楞頭青，代善也會對他有所點撥。

所以這第二條消息，應該算是一個假新聞。不過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有些事本身就是假的，在坊間一傳就都被流傳成了真的了。

想到這一層，淩雲就有些淡然了。看來對情況的分析也不能太過於想當然。他馬上對大家說：“我覺得阿達禮不會有什麽異動，很簡單，他只是一個貝勒，自己沒有什麽多少軍事力量。他家一門三個鐵帽子，他根本就沒有造反的理由，也沒有造反的實力。”

大家都沒有想到這一層，不由得對於淩雲的分析佩服不已。緊接著又商量了一陣，也就睡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以後，大家洗漱完畢，淩雲告訴吳羽天和周晴朗，讓他們兩個人出去到大街上隨便轉轉，到個茶館裏坐一會。

這茶館是個最容易聽到最新小道消息的地方，也是個最容易散播小道消息的地方。

相比起來淩雲和武傑，周晴朗和吳羽天兩個相對年輕的人，有他們的優勢，這個優勢就是他們基本上沒有什麽人認識。

兩人也很激動也很興奮，畢竟來到這地方要是每天在大車店裏窩著不出門也不像個話，到茶館裏聽聽人家擺龍門陣，跟著一起扯扯淡也是好的。

臨出門之前，武傑他了他們二錢銀子，折合現在人民幣購買力的話，大概是一百多塊錢。

當時的茶館也不是多貴，尤其是南城。當時的盛京城有一個說法，叫做東貴西富，南賤北貧。意思就是說做官都在東城住，有錢的都在西城住。南城住的都是下九流，北城的話，住的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難民了。

在南城無論是什麽樣的人，都基本上不會引起註意，但這卻是小道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而且負責京城警務的五城兵馬司都不怎麽願意來，倒不是因為路遠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在這裏根本就榨不出來什麽油水。

在南城的茶館和一次茶的話，算上瓜子估計也就是十幾文錢也就夠了。不過武傑還是給了他們盡量的多一些，並且囑咐他們說，無論遇到什麽情況，千萬是多聽少說，不要引人註意。更不要和任何人起了爭執，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的話就不好收場了。

兩人連忙點頭稱是，然後就出來了。到了南城，果然有一家茶館，就是所謂的野茶館。

這裏是閑漢聚集地，也是三教九流的人們歇腳的地方，累了之後在這裏叫一壺茶，來點瓜子，不為喝茶就為了找個地方休息。還有的人就是為了擺龍門陣，閑扯淡，也是來這裏的。

進去以後，讓茶博士給上了一壺茶，要了碟瓜子，要了一點點心，就在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等茶倒出來以後，吳羽天和周晴朗兩個年輕人對視了一眼，他們終於找到了這麽廉價的理由了。原來這根本就不能稱之為茶葉。

傳說中的高碎，就是這個了。原來都是茶葉店掃貨的時候留下來的茶葉沫子。再略微經過加工，就成了高碎這種大眾口味的產品了，不過兩位總旗不知道。這東西到了二十一世紀，還真就成了品牌，基本上不好買了。

也就是能夠在老北京的張一元還能買到正宗的高碎，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臺上有人正在票，唱著叉曲。這就是最早的所謂票友了，不管現實中是幹什麽的，到了野茶館裏，也能唱上一段。

底下的人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天，也沒有人太在意這兩個人，因為這裏面的人什麽都有，有的是剃發了的，也有的還是明朝百姓的裝束。

現在還不是那強制剃發的時候，即使是在盛京，還有沒有剃發的，也不是管的那麽的嚴格。

這兩人一邊喝茶吃瓜子一邊聽著附近幾桌閑聊。差不多快半個時辰了，也沒有什麽太有意義的信息收獲。

全都是說些什麽張家長李家短，三蛤蟆五只眼的。沒有什麽有效的信息，他倆也有點餓了，眼看著按現在鐘點說快十一點了。

吳羽天看了一眼周晴朗說：“老周，我看今天估計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事了。咱們也不能這麽一直幹耗著，你說是直接去王記包子鋪等著，還是先回去再說。等淩大哥的安排。”

還沒有等周晴朗回應，這個時候忽然在外面跑進來了一個女人，有點憔悴，也沒有什麽打扮，但面容還是很清秀的。她似乎是慌不擇路的撞進來的。

緊接著後面進來了幾個家仆打扮的人，手裏都提著水火棍。大聲叫喊：“都躲遠點，我們是李府的。這是我們府上逃出來的，如果要打死了你們，你們算是冤枉。都躲一邊去，誰也別想著充大半蒜，多管閑事找倒黴。”

很多人聽了這句話都躲了，吳羽天楞了一下說：“這李府究竟是什麽地方，怎麽打死人都不需要償命的，這麽大的權勢？”。

旁邊有人小聲的說：“你不知道就別多問，這李府就是李永芳大人的府上。李大人是從龍入關的最早的人，也是額駙，這樣權勢想殺個草民，當然不會有什麽問題。”

周晴朗年輕氣盛，聽完之後更是壓不住了自己的火氣了。他早就把出門之前武傑對他的告誡給放到了一邊去了。他大喝一聲說：“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麽搶男霸女，就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嗎。”

為首的惡奴一看，這就是個民工打扮，怎麽還敢出來打抱不平，嘿嘿笑了兩聲說：“是誰褲子沒系好腰帶把你給露出來了，你算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管這個閑事，是壽星公上吊你嫌棄自己命太長了是吧。”

在一旁的吳羽天還保持著一些理智，這裏畢竟是盛京不是大明的勢力範圍，想要打抱不平也不應該在這裏，出門之前武大哥已經多次囑咐了。

可是現在周晴朗已經跳出來了，眼見就是一觸即發的樣子，吳羽天連忙拉著他。

順便和這幾個惡奴說：“幾位爺別太在意，我這個夥計腦子有點問題，沖撞了幾位爺，我代他和您幾位陪個不是，您看就高擡貴手吧。我們也不是有心的冒犯。”

那惡奴說：“你既然是無心的，我就可以饒了你們，但是我們不能白受沖撞，拿個幾兩銀子給我們爺們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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