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雲制定作戰計劃的同時，大西軍餘部的命運其實就已經註定了，再也沒有了更改可能。

只用了一天的準備時間，武傑就已經完成了準備工作。這一次，淩雲沒有隨隊出發，作為巡撫，他的職責就是坐鎮。不應該去做突擊隊長。

這一次，武傑都沒有出面，帶隊的是石頭等人，他們都是剛剛晉升的千戶或者都司之類的武職，反正都在原來的基礎上升職了。所以他們現在也是很有幹勁的。唯恐流賊太少不夠殺的。

但是淩雲還是高估了大西軍的實際能力，他們比起來清朝的二線部隊綠營兵也是差了不僅僅一個段位。這個也難怪，畢竟是東拼西湊起來的隊伍，又不是職業士兵。說白了就是想跟著張獻忠混口飯吃而已。

之前鄧騾子在的時候，還有像樣的巡哨制度，牛奮搶班奪權成功之後，雖然殺死了鄧騾子搶占了部隊的指揮權。但也算是徹底的毀掉了這支部隊。

他連哨位的安排都不上心，這樣也確實省了明軍很多心思。

已經是從四品都司的石頭，是這次行動的領隊，他對於這次行動充滿了憧憬。但他還是沒有放松對自己士兵們的要求。

他叫來兩名新近從士兵裏提拔上來的百戶，吩咐說：“你們去傳我的命令，這次行動，刀必見血，人必帶傷，馬必喘汗。一旦開拔，就要勇往直前，除非把殘敵全部肅清，不然我們是沒有退路的。如果有違抗軍令者，無論是誰，概莫怪我無情。”

兩名百戶很快把命令傳達了下去，石頭命令：開拔！

幾千人的行軍，並不是沒有動靜的，按照事先的約定，要兵貴神速。在行軍過程中盡可能的保持靜默。不能把大西軍當成傻子。

事實證明他們多慮了，一直到大西軍的腹地之前的兩公裏左右，才遇到了巡哨士兵，很快被割喉，再往前走，已經沒有阻礙。

趙言覺得有點不對勁，和石頭說：“我說，你有沒有覺得，太過於順利了，有單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樣，這是不是敵人向我們示弱，故意賣給我們的破綻，等我們上鉤呢。”

其實，在石頭的心裏也有這層顧慮，不過他想的更多一些：應該不會，理由很簡單，那就是大西軍沒有那樣的腦子。

很快，前鋒已經逼近了他們的軍營。夜色下，死一般的沈靜。正應了那兩句話，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大火借著風勢熊熊燃燒。很多帳篷都著火了，睡夢中的士兵們被煙嗆醒。趕緊往外跑。

到處都是一片禍火海，沒有什麽地方可以逃跑。牛奮也早就跑了出來，他趕緊指揮滅火。

之前交代過，淩雲不惜血本，為了徹底消滅他們，把城中所存的全部清油都拿出來用了，這下大火可不是那麽好撲滅的。顧得了東顧不了西，很多大西軍士兵在瞬間已經成了火人，略一掙紮就成了焦炭。

就算是沒有燒死，被嗆死的，嗆暈倒的，也不計其數。大西軍的營地已經徹底的亂套了，而這個時候，他們明明已經發現了外圍的明軍，卻已經顧不上了。這個時候，對於大西軍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外圍的明軍，而是滅火。

明軍根本不會給他們講厚道，更不會幫助他們滅火，而是在大火中又投擲了五千顆手雷。

就這麽大片的營區，火燒連營，手雷爆炸。從主將到軍官，從軍官到士兵，莫不焦頭爛額。

大火不長眼睛，彈片也不長眼睛。等到爆炸聲終於停下來，火勢也終於被控制住的時候。七千的大西軍，已經傷亡半數了。而且，牛奮也在這場大火中未能幸免，直接燒死了。

也許，對於他來說，這應該算是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了。一個註定要死的人，能夠不死在自己人的手裏，無論怎麽說，都可以算的上是一種幸運了。

剩下的三千多人，在如同下山猛虎的明軍眼裏，已經再也沒有什麽懸念了。而且，他們也有命令，刀必見血，人必帶傷，唯恐人死的太多不夠砍的。

連困獸之鬥都算不上，他們就徹底的成為了明軍的刀下亡魂，有一部分人跪地求饒請求饒命，但明軍這一點做的非常到位，因為他們是不要俘虜的。

一個時辰之後，戰場上完全的沈寂了，五百名後勤兵進入了戰場。他們的任務就是打掃戰場，並且給屍體補刀。這樣做是相當有必要的。不知道哪個裝死的或者沒有死絕的，就跳起來給你一下子。

剛才作戰的過程中，士兵們已經做到了這一點。人必帶傷未必做的到，但刀必見血還是可以的。白刀子進去，肯定是紅刀子出來。

後勤五百人很快對戰場進行了清點，截止到這個夜晚。歷時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大西軍派來天水城的兩萬餘人，已經被全數消滅。繳獲輜重糧草無數。（畢竟行軍還是要帶東西的嘛，現在全歸了明軍了。）

明軍在這次對大西軍作戰之中，累計傷亡人數也沒用超過千人。而且陣亡人數在五百人之內。

大西軍和明軍的第一次交鋒，慘敗。敗的毫無餘地。消息傳回蘭州之後，大西王張獻忠震怒了。他正在吃飯，連碗筷都扔了。

這還了得，兩萬人，再沒有戰鬥力的雜牌軍，也是兩萬人呀！被來以為用他們就可以攻破蘭州城，讓那個叫淩雲的小將乖乖的投降，或者幹脆把他們剿滅了。可是，這兩萬人怎麽就讓人家這麽幾天就給滅掉了呢。

他很郁悶，但更多的卻是憤怒。但憤怒之後他需要考慮，天水城裏放著一個淩雲，現在真的可謂是山高林又密，兵強馬又壯了。如果再派一支隊伍去攻城，會不會重蹈覆轍。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成了最不理智的添油戰術了。就算自己的現在的兵力仍然是淩雲的數倍。一點點的的消耗，就足以把自己給耗光。張獻忠咬牙切齒，卻又束手無策。

最終他決定暫時不要去碰觸天水城，把拳頭收回來，先占住蘭州再說。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應該是個明智的選擇。蘭州是甘肅的首府，也是甘肅最為富庶和險要，人口最多，資源最多的地方。占住了蘭州，就可以占據戰場的主動權。

那個叫淩雲的明軍主將，就算是再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帶著一萬多人來打蘭州。如果他真的敢來，那麽蘭州就是這一萬多明軍的葬身之地。兩邊的護城河正好可以埋葬他們，讓他們餵魚吃。

其實在戰後，把這些輕點後勤物資，入庫造冊犒賞將士的事情交給武傑等人辦理之後，淩雲也在考慮下一步的計劃應該如何。

憑借現在的兵力進攻蘭州，那是決不可行的愚蠢行為，這個淩雲是有腦子的，他不會犯這樣的低端錯誤。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現在有的兵力繼續嚴格的訓練，要帶出來一支真正的能打硬仗，既能守城又可攻堅的部隊。現在的天水新兵，雖然已經脫去了稚氣，但真正離成熟還有相當的距離。

現在軍械齊備，還繳獲了相當一部分武器，糧草也足夠支撐一陣的了。這時候，他覺得應該對公孫知府給予一些獎勵的措施了。

這段時間，公孫無憂跑前忙後的，雖然不少軍方的人，但作為一名地方官員做的那是相當的到位了。

為了獎勵他的勤勉和成績，也為了給甘肅其他的府縣做出一個榜樣，讓他們以後好聽招呼。淩雲給朝廷特意專折保舉。

細數了這段時間裏，公孫知府為了這場全殲敵軍的勝利做出的功績，請求朝廷從優褒獎。

崇禎又激動了一把，責成吏部尚書王永光抓緊辦。王尚書立刻就上奏，請求晉升公孫無憂為甘肅參政，布政副使。

報告打上去，崇禎馬上拍板，別加那個副字了，直接布政使。就是要讓所有官員都看看，凡是實心辦事的，朝廷不吝嗇。

天水城內的公孫知府，迎來了屬於他的喜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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