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頭今兒個的打扮到是與曹夢文差不多，華袍馬褂，身邊帶了一個女人，這女人個子要比他小許多，嬌柔的感覺。

曹夢文正看著發呆，玉兒卻碰了碰他，提醒道：“看什麽看？”

此時這個與別人打招呼的蛇頭也看到了曹夢文，瞇眼一笑，與喬治過來，他還沒有開口，便聽蛇頭說：“曹東家我們又見面了。”

曹夢文伸手，蛇頭卻故意背過身與人說話，喬治多麽鬼精的一個人，便拉住蛇頭說：“二位怕是已經見過面了，看樣子不是很愉快。”

蛇頭是一個英雄，自然不會與我這個小商人多計較，曹夢文說過，然後瞇縫了一下眼睛，繼續說：“蛇頭今兒個沒想到能遇見你。”

“曹東家我倒是也沒有見了，正如喬治先生說的那樣，我們不怎麽愉快。”

喬治拉住蛇頭的手，說：“將來在生意上還是要多多合作的，在怎麽不愉快怎麽能與銀子過不去？”

曹夢文便握住喬治擡起來的蛇頭的手，這雙手可真的厚重，這蛇頭隨即用力一握，曹夢文神色一變，好像是石頭壓在他的手上。

曹夢文雖也是個讀書人，但手上的力道也不小，但在這蛇頭的力道面前，便有些不足。

喬治覺出，便雙手搭在二人的手臂上，笑道：“你們二人如此，可是中國的老話說的針尖對麥芒？”

曹夢文正要生氣，聽了這話便氣也消了，與這蛇頭一笑，說：“喬治一個洋人便知道中國的古話，我們也知道一句話叫和氣生財。”

“和氣生財？”蛇頭自認為自己也是個有面子的人，便點點頭，笑道：“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曹東家，將來你的貨我們便再談。”

“不是曹東家的貨，是我們的貨。將來要靠兄弟你在碼頭多照顧。”

蛇頭看看曹夢文，又看看喬治，笑道：“沒想到曹東家好手段，那樣的貨都能讓喬治先生與你一起做生意，手段了不起。”

喬治攔住，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交代了一下，說：“你們二人隨意，那邊來了幾個客人我去招待。”

說完，他便急匆匆的走了，留下蛇頭，二人便沒有什麽話，便各自離開了。

陳鵬又從一旁湊過來問：“怎麽得？這蛇頭可不好說話，除了洋人，不把我們中國人當人。”

曹夢文看陳鵬，便問：“你也與他打過交道？”

“哪個在上海做生意的沒有與他打過交道？實在是深受其害，但這人與洋人走的近，實在是不能與他翻臉。”

曹夢文見玉兒嘴唇上有蛋糕，便伸手給他抹了，一旁的外國女人笑盈盈的說：“這位妹妹倒是好福氣。”

玉兒連忙放下蛋糕，一個勁的傻笑，陳鵬在一旁低語：“曹東家與夫人在這地方可是最耀眼的。你看看來這裏的中國人，哪個不是帶來的外面養的女人？”

曹夢文便環視四處，又看看程鵬，低語：“程老板我不比你們活的瀟灑。”

陳鵬停到有人叫他回頭一看，便對曹夢文抱歉的一笑，與另一些人去了。

玉兒眼睛忽閃忽閃的著程鵬的背影，問曹夢文：“真的這些人都在外面養小老婆？”

曹夢文搖了搖頭，嘆道：“不知道了，我們初來上海，與這些人交道打的還不多。”

玉兒只是點點頭，然後好像突然想到了，靠近曹夢文低語：“梅花說她與那個喬治有那樣的關系。”

曹夢文正有心思逗她，便問：“什麽樣的關系？”

玉兒低著頭臉通紅，碰了一下曹夢文，說：“那是晚上的那件事。”

曹夢文正要說話，一個半百的老頭被人攙扶著晃晃悠悠走來，曹夢文要給讓開，卻沒想到他在自己身邊停下，說：“京城那邊的人安頓說來找曹東家，曹東家不會嫌棄我來遲吧！”

曹夢文打量這人，對他的身份並不疑惑，這完全一份老學究的手段。

“先生高姓大名？”曹夢文靠近低聲說：“我聽聞有這麽一號人物，但一直見不到面，心裏著急，卻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與您見了面。”

“老夫姓張，但一個單字，來這上海許多年，聽聞要有個得力的人來接手，老夫也便放下的回安徽了。”

曹夢文楞了楞神，追問：“難道……。”

張單點點頭，與曹夢文到一邊說話，“王爺在這上海還有一個代理人，安公公的也有一個，我是王爺的，要回去了，吃吃不來找曹東家是因為要忙著變賣家產，往海外去了。”

曹夢文邀著坐下，問：“那安公公的代理人是誰？而我又是代理誰？”

“自然是王爺了，王爺才是真正的不倒翁，只要王爺在我們便有事。京城傳來消息，是王爺親自要了曹東家。”說到這裏，然後他便不再回答。

曹夢文知道有一些話他雖知道，但又不方便說，便不追問，只說：“我們盡快把這第一筆生意的款項交割清楚便好。”

張單掏出了倆本存折，說：“一本是王爺的，一本是福晉的，還有一個人會來找曹東家，那一本是李公子的。”

曹夢文接過，便交給玉兒放了起來，這老頭便顫顫巍巍的走了，曹夢文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發現了一些沒落，不知道這人給這王爺賺了多少銀子，最後卻要躲避海外。

張單在前面停下來說：“還是小心一些，現在這個局面不好做了，我也老了，才得了王爺的恩典。曹東家我勸您還是能脫身便脫身吧！”

說完，便被攙扶著與喬治打了招呼離開了。

曹夢文突然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離開，不受別人的束縛，這樣的心思在自己的心裏迅速生根。

一直到半夜，才有人陸續的離開，曹夢文看玉兒迷迷瞪瞪的，便說：“我們這就便離開。”

正要走，喬治的幹妹妹梅花卻攔住他們，說：“今兒個不要回了，讓我和妹妹說說話。”

曹夢文看梅花醉的站都站不穩，隨即一笑，喊來下人，說：“明兒個還有事，不能留了，你們扶著梅花小姐。”

下人要扶梅花，卻被她一巴掌打開了，靠在墻壁上，忽閃著眼睛，看看曹夢文，打了個飽嗝，說：“妹妹倒是好命，有個疼人的男人。”

曹夢文見喬治過來，便揮手說：“喬治我們也走了。”

喬治扶著梅花送曹夢文到門口，他說：“曹東家你的一萬張地毯我都買了，付現銀。”

曹夢文見喬治如此的痛快，便心生疑頓，笑問：“怎麽如此痛快？”

“曹東家我與你說，那東西我看了，實在是滿意，貨現如今在哪裏，我明兒個便拉走。”

“在長江那邊，到時候喬治你直接運到美國。”

喬治點點頭，笑道：“曹東家你倒是考慮到周到，明兒個便去你的鋪子。”

喬治把曹夢文和玉兒送上馬車後，他們便往法租界去了。

曹夢文一只手抱著玉兒，聞著她身上的味道，馬車卻拐了一個大彎，曹夢文掀開簾子看看，這不是回法租的路。

“你們要幹什麽？”曹夢文說完，外面的馬車夫說：“曹東家我們是安公公的人，您放心。”

曹夢文罵道：“這就是安公公的人的招待之道？快給我停下，不然你們……。”

馬車隨即停下，一個男人陰沈的說：“剛才王爺的人見了曹東家，這是安公公的在花旗銀行的單子，你把他老人家的那一份放好。”

“既然曹東家不願意去，那便不去吧！你們把曹東家好生送回去。”

說完，馬車便轉了一個彎，沒多久馬車停下，外面的車夫說：“曹東家地方到了。”

管家在外面說：“東家您回來了，可要再吃一些？”

曹夢文扶著玉兒下來馬車，正要看這馬車的人長什麽樣子，卻見他捂的嚴嚴實實，正要問話，這馬車夫便趕著馬車走了。

他又把自己的手裏單子交給玉兒，問管家：“這馬車是哪一家的？”

管家搖了搖頭，說：“老爺這是各人家的，沒辦法認出來，可是要跟一跟。”

曹夢文搖了搖頭，扶著玉兒上了樓，安頓好後，讓管家倒了一杯酒，下了樓，看著玻璃已經都換後，外面又種了幾棵小樹，便問：“那算命先生可來過了？”

管家點點頭，打開門，讓我往門口看，說：“老爺您看，這條路從窄便寬，這就是金光大道。”

曹夢文看看，果然是，尤其是那倆棵樹，倒是像倆個護衛。

“老爺那人說，您這一輩子永遠都有花不完的銀子，只要您小心翼翼，這輩子便是安安穩穩的。”

曹夢文笑問：“他要了多少銀子？”

“五十兩銀子，還有這倆棵樹，門口的那個小獅子也是他給的。”

“倒是也不貴，剛才我進門怎麽沒有看到小石獅子？”

管家讓人把院子的燈打開，帶著曹夢文出來，見門口放了倆只手掌大的石獅子，曹夢文了然，原來這麽小啊！可真是會賺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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