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夢文點點頭表示認同，蘭兒的倔強的確他是領教過的，不然不會在大牢裏一句話都不說。

“師傅我上次對不起她，把她一個人丟下，每一次見蘭兒，都覺得的心裏愧疚。”

常美人與曹夢文一起下來，陳二卻突然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從哪裏閃了出來，看到曹夢文，拱手讚嘆道：“曹東家許久不見，風采依舊。”

曹夢文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又想到自己是堂堂的青幫大佬，便底氣足了一些，笑道：“陳二掌櫃的可比我風采更艷麗一些。”

陳二楞了楞神，隨即笑道：“這是要帶常美人和蘭兒回府了嗎？”

曹夢文慚愧的說：“本應該早一些接師傅回家伺候，只是府裏才修繕的能住人，這才耽擱了。”

“我也聽說了，把以前趙家的府邸買了，曹東家倒是好眼光。”陳二說完對常美人拱手說：“常美人在外一切不比樓裏。”

“陳二每一個人走你都這樣說，我這一走下半輩子就徹底要待在曹府了。”

陳二笑嘻嘻的讓開，站在樓梯上喊：“常美人要走了，大家夥安靜一下，好好的把常美人送出去。”

長秀樓裏瞬間便安靜了下來，曹夢文看著那些女子很自覺得站在倆邊，她們之中有羨慕，有神情暗淡，也有黯然神傷。

常美人邊下樓邊說：“姐妹們大家夥各自保重，將來要是能在外面見面就是老太爺天大的恩賜。”

曹夢文找讓曹遐雇來了轎子，一並通知了家裏的嫂子，請常美人坐上轎子，只聽陳二喊：“前程過往常美人過了這紅門坎就都了結了。”

“常美人過了這紅門坎就徹底了解了前塵往事。”

所有人都在喊，甚至連那些玩樂的男人也在喊，他們只是遠遠的見過常美人，但她的名字卻成為了所有人男人的一個夢想。

曹夢文回頭看著這些人，本來如此歡快，卻感覺是沙場上一般。

曹夢文讓轎夫擡起轎子，只聽常美人說：“我十五歲落入風塵，如今二十八歲，在這風塵比在家還久，這裏便是我的家了。”

曹夢文低語：“師傅從今以後我家便是你家。”

“如今斷絕這裏的聯系，天不在陰沈，第不在坑坑窪窪。夢文這地方不是不好的地方，是多少苦命女人的容身之處，這樣的我看多了。”

曹夢文心裏思量著，這是經歷多少才能說出來的話，不由的對自己的師傅心思悲憫。

“一切都會好的常美人。”蘭兒在一旁說完後，回頭最後看了一眼，笑著很開心。

這是她走出長秀樓最後一次看她，正如常美人所說，這裏也是她的家。

足走了好久，才到曹府，此刻曹府已經布置了起來，門口掛著倆紅燈籠，上面寫了大大的喜字。

曹氏帶著王洛依和玉兒等在門口，看到曹夢文，連忙上前問：“轎子裏的可是你的師傅？”

“師傅我嫂子來迎接了。”他邊說邊掀開簾子，常美人緩緩走下來。

曹氏突然跪下來，身後的王洛依和玉兒也跪了下來，常美人被這嚇了一跳，連忙上去扶。

“這是怎麽說？快起來，快起來。”常美人先把曹氏扶起來，說：“這是折煞我了。”

“常師傅曹夢文多虧您照顧了。”曹氏攙扶住常美人對王洛依打了個眼色，她便攙扶住另一條胳膊說：“常師傅我是夢文未過門的……。”

曹氏打斷，邊往府裏走邊對玉兒說：“去前面帶路。”

玉兒急匆匆的進了院子，身後的婆子生怕顛倒，伸手跟著，準備顛倒的時候去扶。

曹夢文跟在他們後面，看著院子裏布置的天翻地覆，這才短短半天，便能布置成這般模樣。

“二子這怎麽這麽快？”曹夢文好奇，這嫂子也太著急了吧！

二子等到曹氏和常美人走前面，他才低語：“明兒個要成親，便花了大筆的銀子，三十多人來府裏布置。”

曹夢文楞了楞神，隨即笑道：“看來嫂子等不及了，這樣也正好。”

“少爺這衣服都是要連夜做的，我婆姨和大少奶奶說這何必這麽忙，大少奶奶說是為讓少爺您安心讀書。”

曹夢文其實能猜得到，對自己嫂子只能笑笑了事，只是不知道那一天李順嘴可能回得來？

二子拉了拉曹夢文袖子低語：“隔壁的黃老爺好像要不行了。”

曹夢文“哎呦”了一聲，他們住鄰居，這人要是死在明天，一個娶媳婦一個打發死人，這……。

二子又說：“我已經打探過了，明兒個應該沒事。”

曹夢文松了一口氣，要是真的有事那可就是大事，這一紅一白在這太原城裏怕是真的要鬧笑話了。

“但是少爺不能太大意，黃老爺病的厲害，我問出來的大夫說，任何時候都可能死。”二子為難的看著曹夢文，又試探著問：“到時候要該如何？”

“如何？自然是各過各的了。”曹夢文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那只是天意，只是害怕王洛依不高興。

二子看曹夢文發呆便在一旁等著，直到曹夢文走上前，離了他許多步，二子趕忙追上去，問：“東家您師傅那裏安排的妥妥當當，要是有一絲不滿意把我的腦袋擰了。”

曹夢文看著二子，倒是一直沒有看後院自己給師傅留的房間，怕是他也是下了功夫的。

先前是曹遐負責著府裏的事，後來他越來越忙，便交給了二子，他也倒是盡心盡力，做的事情也很好。

在後花園看著眾人站在屋前，曹氏輕輕推開，裏面一股香氣撲鼻而來，但這味道並你濃郁，而是淡淡的。

曹夢文站在石頭上，看進屋裏，裏面的擺設都是精挑細選的，不由的問二子：“這得還多少銀子？”

二子笑嘻嘻的說：“大少奶奶拍板說要一千兩布置。”

曹夢文不相信的問：“難道都花了？”

二子搖了搖頭，曹夢文松了一口氣，但聽他說：“還有十文錢。”

“還好，還有剩餘。”曹夢文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曹夢文在後面問：“師傅可好滿意？這是我嫂子安排人做的。”

常美人感激的對曹氏說：“這，這怕是太破費了。”

“您是曹夢文的師傅，不能怠慢了，請進。”曹氏請常美人進門，對跟進來的倆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說：“將來你們伺候。”

常美人回頭打量了這二人，把蘭兒拉到身邊，說：“不能再勞煩了，這丫頭伺候我許多年了。”

曹氏只是笑，隨即對常美人說：“這誰說不是，這倆個只能做一些洗衣的活，蘭兒看這機靈做一些體己的。”

常美人便道了謝答應了，她明白，在這府裏少不了要屈於曹氏之下，這倆個人必定是她不放心派來監視的。

這一點曹夢文當然知道，只能裝著糊塗，等這糊塗久了，一切都不成問題。

曹氏見府裏的人還聚著，便說：“少爺明天就要成親，都不能偷懶，等後天，每一個都有賞錢。”

曹氏在府裏沒有一個不害怕的，趕忙夾著尾巴都跑了，只留下曹夢文，王洛依，玉兒三人。

曹夢文上前問常美人：“師傅這裏稍後我帶您去熟悉熟悉。”

“醒得了。也不用勞煩你，我與蘭兒一起走走，熟悉熟悉也好。”

曹氏對王洛依說：“洛依也沒事，你便陪著走走，熟悉熟悉，讓府裏的認識認識。”

洛依趕忙點頭，忙不失的說：“嫂子我醒得了。”

玉兒在一旁幾次想要說話，但在倆個強勢的女人面前，她很心驚膽戰。

平日裏她在花滿樓也是見多識廣的，但在曹氏面前，說話甚至不敢高聲，至於王洛依，雖然看似人畜無害，但她知道這個女人比曹氏更厲害。

現在府裏又進來一個女人，是曹夢文的師傅，更是風塵出生，便不由有一些親近的感覺。

壯著膽子說：“我也陪著姐姐，路上也有個說話的。”

曹夢文也好奇的看著她，倒是有一些出乎意料，便說：“也好你們二人陪著師傅路上也有個互相說話的。”

曹氏看了一眼玉兒，點點頭，卻笑說：“府裏比不得外面，老太爺更是浙江的巡撫，現在雖然不在但官宦人家的規矩還是有的，洛依你要更是。”

王洛依對著曹氏盈盈行禮，說：“嫂子我醒得了。”

曹氏這般，無疑把一些消息透漏給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曹夢文。

曹夢文看常美人累了，便說：“嫂子師傅這初來駕到的已經很累了，我們便先走，讓師傅先安頓。”

曹氏點點頭，對常美人說：“有什麽要用的讓蘭兒與這倆個婆子說，她們會安排妥當的。房裏的用度與我一樣。”

說完便帶著王洛依和玉兒告辭，曹夢文目送她們離開，在屋裏看看布置，對這裏的布置滿意的很。

“師傅我還是有話與你說，您芳齡多……。”曹夢文還沒有說完便聽常美人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也不用勸我，住在這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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