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想辦法讓不少人有我們的牌子才行，可東家這時間對不上。”曹遐緊張的說過後，又在曹夢文耳邊低語：“要不要回去問問。”

“不必了。”曹夢文想了片刻，拍了拍曹遐的肩膀說：“我應承了要給官府修糧倉，這件事你找歐陽青去做。”

說曹操曹操便到，歐陽青很焦急的跑進了院子，見了曹夢文便說：“采花賊被放出來了。”

曹夢文遲疑，追問：“這樣惡貫滿盈，怎麽就被放了出來？”

“知府大人下的令，具體的沒有人知道。但采花賊好像要來找東家報仇。”

曹夢文想了想，覺得這采花賊暫時不可能來找自己，便把要出錢修糧倉的事告訴了歐陽青。

“東家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們為什麽要做？”歐陽青對此很不理解。

曹夢文便讓他們二人坐下細細說起了為什麽。

“要知道這一次除了我好像各家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損失，而我少不了要破財免災，也省得他們記恨。”

歐陽青了然，便拍著胸脯保證，說：“東家放心，要不了一個月就能修好。”

曹夢文修這義倉還有一個心思，便與歐陽青和曹遐說：“城裏有不少的災民，不如把他們顧上，給銀子給糧食。”

歐陽青有一些遲疑，便把顧慮說了出來：“東家這是好事，但由於是官府買糧，價錢不高，除去給施安，李問，王中立的我們餘下了三萬兩，當然還有您買宅子的銀子，我們在太原賺了五萬多一些，但可以用的只有二萬。”

曹遐在一旁說：“雖然雇災民便宜一些，但時間會拖延長。”

“盡量雇會蓋房子的。你們要知道在村裏的百姓大多是會蓋房子，問題不大。”

歐陽青站起來，對曹夢文說：“東家既然如此，我便拿一萬兩，這足夠了。”

“好。曹遐你要把鋪子盡快做起來。”曹夢文吩咐說：“這長水才是我們的命根子。”

曹遐應了一聲，吞吞吐吐的說：“羅孝把罪名一個人都擔下了，羅家的生意要賣，我們銀子不夠。”

曹夢文想起王老爺的話，自然有一些興奮，但又不能都指望，便問曹遐：“我們要他們的鋪子有用處嗎？”

曹遐連連點頭，說：“自然有用處了，還有大用處。”

歐陽青說：“羅家的鋪子是一整條街，裏面什麽都賣，更有他們家的票根，只要有票根沒有銀子去了想買什麽都可以。”

曹夢文倒是從來對羅家的生意沒有過了解，只聽曹遐又說：“東家沒有忘記我們與黃家的協議吧！李順嘴簽的。”

他自然沒有忘記，只是一時半會用不少，這才疏忽了，見曹遐說起來，便問：“他們的生意如何？”

“勉勉強強，但黃家的女人找了我好幾次，要見東家，我都給敷衍了過去。”

曹夢文記得好像有這麽一回事，只是不確定，問曹遐：“有什麽事。”

“她說明年鋪子就開不下去了，要讓東家想辦法。”

曹夢文猶疑，這家鋪子不是早開不下去了嗎？我以為她們家都關門了，有時間我會見見。

曹遐努努嘴，說：“就在酒坊，夥計剛才跑來和我說的。”

“我去見她，歐陽青你一個月後一定要把糧倉修起來，要是有什麽難處就去巡撫衙門。”曹夢文交代了歐陽青後，和曹遐便往酒坊去了。

城裏災民越來越多了，曹夢文坐在馬車裏很不耐煩，這慢慢悠悠走到個什麽時候才是是個頭。

索性從馬車上跳下來，曹遐在一旁嚇了一跳，攔開上來乞討的災民說：“東家怎麽了？”

“在裏面煩躁的厲害，下來走走。”曹夢文看著遍地浮萍，心裏不舒服，便問曹遐：“官府就不管？”

“東家管不了，只有幾家大戶合力開粥鋪才行。”曹遐感慨的說：“但糧食被燒，誰都拿不出來多少糧食。”

“現如今糧價多少？”曹夢文心裏有準備，但看到曹遐的三個手指頭後，也楞了楞神，這誰能買得起。

“東家這是為了巡撫大人的糧食要把周圍的糧食買的幹幹凈凈才算。”曹遐低語：“我們留下的糧食也要有人買。”

“不賣，說什麽都不賣。酒坊裏的工人可有得吃？”曹夢文對此很擔心。

曹遐告訴曹夢文說：“他們都餓不著，但家裏人就不一樣了。不少工人舍不得吃把東西帶回家去吃。”感慨一聲，“都不好過。”

“我們的糧食拿出一些賣給酒坊和鋪子裏的夥計，比市場上便宜一些，讓大家都能過去今兒個年，但要有節制，不能讓他們賣了後再賣出去。”曹夢文不得不提醒曹遐，這種事少不了。

“東家放心，我會只賣給他們夠一天吃的，不會多賣的。”

曹夢文出來太原城，便被眼前數不清的人頭驚的呆在了那裏，曹遐好像見怪不怪，說：“我們從另一邊走。”

“怎麽都聚在了城外，城門大開，怎麽這是……。”

曹遐指了指冒煙的地方，說：“那是常家的。”隨手依次指過去，說：“王，李，趙，江……。”

曹夢文看到有官吏也在粥鋪，便指著問：“看官服是個知縣，怎麽和災民混在一起？”

“東家不少知縣都是這樣，他們都是剛上任，年輕，書生意氣。”曹遐哽咽了一聲，說：“他們帶著百姓來的太原城。”

“迂腐，真是迂腐。”曹夢文罵了倆聲，一個老漢抓住曹夢文的袖子說：“這位大老爺你說我們大人迂腐卻是錯了，他是愛民如子。”

曹遐推開老漢，對曹夢文說：“東家快一些上馬車，我們到酒坊就安全的多。”

曹夢文正要上馬車，卻被一群人圍了起來，一個漢子指著曹夢文罵道：“這位老爺你推了人就想走？”

曹夢文聽後要從馬車上下來，曹遐卻把他硬推了上去，只見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

曹遐大喊：“我沒有推，是老人家要攔住東家，不得已才拉開的。”

漢子冷笑一聲：“誰信。老伯是不是他說的這一回事？”

老漢顫巍巍的說：“這人說大人迂腐，我便上前理論一番，卻沒想到……。”

這一番話激起千層浪，一個女人高聲喊：“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曹遐護在馬車周圍，喊：“這位兄弟怕是誤會了，東家他沒有說過。”

“我們縣令愛民如子，你竟然說他迂腐，我看那麽多糧食都被你東家吃了，我今天讓他都吐出來。”

曹夢文摸著腰間的刀，他並不慌亂，只是他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

“住手。住手。”一個年輕的聲音，在人群外面高喊：“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曹夢文嘴角上揚，掀開簾子，看著往人群裏面擠的人，已經是剛才看到的縣令。

“大老爺這家人竟然說你迂腐，我們看不下去，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漢子讓大家夥給讓開一條路。

縣令走進來大喊：“我和你們說過什麽？你們還記得嗎？”

“大老爺您的話我們自然記得，不能做土匪，但今兒個教訓他們我們沒有做土匪。”

曹夢文跳下馬車，對面前這個年輕的縣太爺拱手說：“我的確說過你迂腐，但我對你卻是敬佩的。”

“百姓每天吃不飽，要不是靠著這幾家救急才面前不至於餓心，我一個堂堂縣令，卻如此無能。”

“大老爺啊！”一個婆子聽後，激動的跪在地上，隨即跪倒了一大片。

縣太爺趕忙扶起老婆子，喊：“萬萬使不得，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曹夢文對曹遐揮了揮手，拉著馬車順著讓開的路便走了。

如此陣仗曹夢文心裏打顫，曹遐更是身體僵硬，等到了酒坊才舒了一口氣說：“東家幸虧那個縣太爺明白事理。”

曹夢文說：“那倒是個人物，只是城外的百姓那麽多，我們酒坊附近怎麽沒看到一個？”

“東家災民都往有糧食的地方去，日日夜夜都守著粥鋪，稍有遲疑就喝不上了。”曹遐說完，目光看著正在砌墻的人，又說：“不得不防備。”

曹夢文明白人餓急了什麽都能幹的出來，他想到自己餓的時候，村裏樹皮被吃了個精光。

從那時候起，今年山西受災已經有了苗頭。

“不得不防備。”曹夢文爬上墻頭，看遠處有幾個人在往這邊看，看模樣也是災民，便叫曹遐一起來看。

“東家這幾個已經在看我們酒坊好一些日子了。我已經吩咐說要加緊把酒坊圍起來了。”

曹夢文依然不放心，嘆道：“我來太原以前，村裏人雖然餓，但也有個指望，卻沒想到在到了秋收的時候卻一粒糧食也收不到。”

“百姓本就入不敷出，要是不打仗，光負擔賠款還面前，但現在朝廷到處要銀子，銀子哪裏來，還不是百姓手裏拿？曹遐說完，神情憤恨。

“不管了，不管了。酒坊從今天開始只釀酒半天，等這段風頭過了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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