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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漕運上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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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夢文隨陳二出來,到另一間屋子坐下,後進來一個女子,她身如軟骨,就這般一走一頓。

陳二指著她笑道:“這是畫眉,在我這裏算得上漂亮,怎麽樣?曹老爺還滿意吧!”

曹夢文自然不滿意,但他來這裏不是玩樂的,誰都一樣,勉強只能讓她坐在身邊,這女子給曹夢文倒上酒後,卻不自覺笑瞇瞇的說:“常姐姐那裏是不是很無聊,哪裏有這裏痛快。”

陳二站起來,出門要去請上堂主,臨出門告訴畫眉說:“把曹老爺伺候好了。”

畫眉嬌滴滴的笑了一聲,身子就要靠著曹夢文,卻被曹夢文擋了一下,女子嬌滴滴埋怨了一聲,他見曹夢文沒有絲毫反應,只聽她說:“公子難道不是來這裏樂呵呵的?”

曹夢文搖了搖頭,指了指對面的屋裏,還沒有說話,便只聽畫眉說:“明明是個婊子還要裝出一副……。”

曹夢文本想不理她的,但說起自己師傅的壞話,是可忍孰不可忍,隨手便是一巴掌。

畫眉臉上吃了這一巴掌,楞在了那裏,只聽曹夢文說:“剛才認了常美人做師傅,而你卻當著我的面說這些,找打。”

畫眉站了起來,看著曹夢文,神色隨即一變,臉上掛著笑,說:“打得好,打得好。”

“是打的好,我看這個女子怕是沒規矩久了。”陳二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跟了一個中年男人,滿臉的橫肉,身體壯碩,看模樣定是不好惹的。

“這是明字輩的前輩,做生意的,不與青幫。”陳二說完就叫畫眉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上鳴老九,通字輩見過曹老爺。”說著這人就要給曹夢文來跪下。

在青幫只給師傅跪,這上堂主卻因為常美人的關系給曹夢文跪了下來。

曹夢文剛入青幫,自然不知道,但還是趕忙扶了他起來,連請著坐下。

“曹老爺剛入青幫,自然不知道一些規矩,見老爺也是個讀書人,我們便有話直說,也不必對口了。”

曹夢文自然樂意,一直以為這上堂主進門便要和他對暗號,現在不要自然好了。

“陳二告訴我曹老爺要買沈糧?不知道要多少?”

曹夢文考慮一下問:“你能賣多少?”

“十五萬石,我只帶了這麽多,其它的都被別的堂主賣掉了。”

曹夢文在桌子上用酒寫了一個都字,上堂主站了一下,隨即笑道:“怕是曹老爺在逗我,這些糧食怕是吃不下吧!”

“自然沒辦法一口吃下,但我要都買,明年付清,如何?”曹夢文說完,見上堂主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便明白這是個老江湖了。

“怕是沒有這麽做生意了,雖都是漕運的想到,您更是通字輩的老爺子,可如此做生意怕是不合適。”

曹夢文自然明白自己的要求上堂主不會輕易答應,不過以現在糧價的行情,怕是

他手裏的這些一時半會賣不出去,更何況過一些日子收了糧食,這些沈糧更賣不出去,曹夢文便有機會把這上堂主說通。

只聽他說:“上堂主在山西可賣出一百石糧食?”

上堂主笑了一聲,說:“實話告訴曹老爺,我一石也賣不出去,今年是個豐年,地裏的莊稼長勢還不錯,先前聽人說山西有人擡高糧價,等我來了這糧食一天少一個價,我想盡快出手,幾家糧商卻都不願意收。”

曹夢文了然,這幾家糧商與一家人無異,上堂主只要來了山西就是他們手中的魚肉。

如此,只要想買便買,不想買便不買,也不怕別人搶先一步,在山西除了他們幾家,還沒有人有實力一次拿出那麽多的銀子。

“上堂主恐怕有所不知,前日我便見過他們幾家,倒是談過,山西的糧食我能插上一手,只是要自己開拓糧路。”曹夢文看著上堂主,試探著問:“上堂主和他們幾家有多少聯系?”

“倒是有幾個堂主和山西的糧商聯系,但我平日卻不做這樣的生意,都是倒賣一些銅礦石,如果不是禁海,才不至於來山西受這窩囊氣。”

曹夢文看上堂主面露猶疑明白他沒說實話,擔隨之他便有了主意,說:“做生意講究個信譽,怕是這幾年海上也不順利,何不索性不做海上的生意?”

“這談何容易,光這些糧食還是被我硬留下的,都是好幾年次一等的沈糧,其他人可都是運走了前一二年留下的糧食 ,自然會好賣一些。”

曹夢文故做神秘,說:“怕是上堂主還沒明白我的話,他們要我開一條糧路出來,現在這條糧路就在我面前。”

上堂主這才明白,把面前的一杯酒喝了個一幹二凈,笑道:“倒是曹老爺高看我,也不瞞你說這陸地上我上鳴老九怕是一條狗,沒有一點本事。”

這並不是他謙虛,像上堂主這樣的人一般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對著曹夢文低語:“同是兄弟,我也不瞞你,平日裏我也做掉腦袋的買賣,現如今一天不如一天。”

“走私?”曹夢文脫口而出。

上堂主沒說話,算是默認了,可曹夢文可不願意放棄這樣一個人物,說:“海上的生意怕是再也不好做了。”

上堂主看看曹夢文,猶疑的問:“曹老爺為何如此說?以我看因為洋人這海上的生意怕是更好做了。”

“恰恰相反,因為洋人,因為洋人海上的生意才不好做了,你見過他們的船嗎?那樣的船能裝多少貨上堂主你知道嗎?”

上堂主自然是見過的,但至於能裝多少貨,他只能搖搖頭,這洋人的東西豈是尋常人能上去的?

“洋人的堅船利炮大清已經見識過了,現在還如此故步自封,等著再開海上的走私,怕是在自尋死路。”

上堂主被曹夢文這麽說,心裏不樂意,追問:“那該要如何?以我看來,洋人處處是比我們好的,但大清也是泱泱大國,怕與那些彈丸之地較量?”

“別的不說,光說這生意就數那洋人做的最好,你說我們的絲綢好吧!怕是要不了多久洋人的布就能賣遍全大清。”

“曹老爺怕是長裏洋人的志氣,我大清國的絲綢他們洋人早在幾千年前便趨之若鶩,怎麽憑借區區機器就能讓……。”上堂主反駁道:“曹老爺我看你是被洋人嚇破膽。”

曹夢文沒在開口,只是推開窗戶,背對著上堂主,說:“你不就是如此才落得了如此田地?恐怕不單單是太平天國的原因。利潤高達百分之一百二十就算天塌下來也會幹,怕是賺不了銀子了吧!”

“曹老爺這話你說錯了,漕運現在都不好過,不是我賺不到銀子,而是所有人賺不到銀子。不然幫裏不會把漕運的家底都拿出來賣掉。”

“這一批糧食我都要,但銀子卻沒辦法立馬給你,等秋收銀子一並給你帶回去,如何?”

上堂主楞了楞神,不解,問曹夢文:“先前還說要給一半,為什麽變卦就不給了?”

“上堂主你這些糧食如果我不來你準備怎麽辦?”曹夢文問:“是要堆著嗎?”

“自然不,我只能低價賣給吳家的人,然後他們在混雜在好糧裏賣出去,只能如此。”

“既然如此,不如我比他們的價錢高一些買後,秋收時一並給你銀子。”曹夢文突然相出了一個主意。

上堂主卻是跟不上曹夢文,只問:“光這批糧食怕少不了五十萬兩,曹老爺你……。”

“今年我便賭這老天爺要旱。”

上堂主聽了曹夢文的話嚇的站的起了來,剛才一直以為曹夢文也是山西的大糧商,卻沒想到曹夢文竟然想要靠賭,這比他在海上搏命還風險大一些。

“這,恐怕今年是個豐收的年,南方雖然叛亂,但大清老天爺做美,還是下了幾場雨,曹老爺不如買了摻在好米中賣了?”

“自然有辦法解決這些糧食,如果天工不做美,我也有辦法不多賠,上堂主倒是多心了。”

上堂主自然樂得把糧食賣出去,只是收不到錢不痛快,只得另想辦法,說:“只要曹兄弟寫下契約,我便把糧食給你運來。”

曹夢文搖了搖頭,說:“以我看不如把糧食運到河北,上堂主再帶著我十萬兩銀子去漕運買糧食,我這一次只要五萬石,但要定二十五萬石。”

上堂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做生意的人,可看曹夢文如此自信,再說更是明字輩的,便應了這件事,更何況他回去也有生意,索性一並辦了,也能留個人情。

曹夢文見上堂主應了,便說:“上堂主你帶著這十萬兩買來的二十萬石糧食我記你一成的利潤。”

上堂主沒有拒絕,他明白,這是曹夢文求個放心,如果他拍著胸脯說一定把這個事情幹好,怕是曹夢文也不相信。

“曹老爺謝了,要是能在地上做買賣誰還願意走海?怕是兄弟們也願意做路上的生意,要不是漕運粥少和尚多,誰也不願意做那刀口下的買賣。”

曹夢文喜的是買賣談成了,出乎意料的簡單,這上堂主倒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正好這裏也有筆墨紙硯,曹夢文提筆寫下契約,一式兩份,自己按下手印後,遞給上堂主按過手印,這莊買賣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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