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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風譎雲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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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鏡笑道:“臨危不亂,處變不驚,你似乎對現在的處境一點都不感到驚訝,看來是早就有了心裏準備了,否則的話也不會在屈子廟前一直等待著我的出現。”

“來這之前,我曾經造訪過陸機,也知道了一切。”衛松疾平靜道。

蘇鏡莞爾道:“最終還是在陸機身上露出了馬腳麽,呵呵。”

衛松疾不緩不慢道:“陸機和左思他們是第一次來安陵,對於孫皓而言,陸機和其他人沒什麽區別,都是必須要鏟除的對象,可是在這些人當中刺客卻唯獨針對陸機,並且能夠輕易的避開尚香谷場的軍陣,這實在是匪夷所思。後來通過謝明月的配合,我們查出綃巾衛中的隨軍校尉江渚清便是九歌之一的少司命,證實是由他實施了那次刺殺行動。不過那夜碰巧有謝明月帶著物資前來谷場慰問,撞見了少司命,也因此無意間破壞了他的刺殺計劃,所以陸機當晚只是被迷藥迷昏,理應沒有受到什麽太大的傷害才是,但結果確是陸機身受劇毒,昏迷不醒。”

“後來謝明月告訴我在陸機的食指的指甲縫隙中發現了毒針刺入的傷口,於是我聯想到那天在尚香谷場的你把陸機的右手放在懷中的一幕。你是阿曜的親人,同樣是我在安陵最為信任的朋友,我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將事情想的太過覆雜,因為我不願意把你視為懷疑的對象。可是後來在你身上發生的越來越多的事情讓我不得不對你不去面對這些現實。”

“哦,是麽,原來我居然露出了這麽多的破綻,現在的我果真退步了不少麽?”蘇鏡嘆了口氣。

“的確,換作以前的你,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衛松疾道。

“後來車卿之和昭伯突然同時失蹤,讓我想起了阿曜剛來安陵時對我的叮囑,要我多加留意車卿之這個人。這句話我一直都都記在腦海中,他的消失也令我對他的身份開始起疑,甚至那日他當著眾人的面翻譯的那句匈奴文字也很有造假的可能。但是你和車卿之怎麽也沒想到因為有了謝明月這個你意想不到的變數的存在,陸機所中的毒幾乎在一夜之間清除。我也從陸機口中證實其實那句話的真正翻譯應該是‘吾觀九歌遺產於九歌不諧處’,而非車卿之所言的‘吾觀持國之力於九歌不諧處’。”

“由此可見無論車卿之是否真正通曉匈奴文,他都當著眾人的面在說了慌。你剛來安陵時說自己對於匈奴文字只是略懂,那段文只能翻譯個大概,譯作了‘吾觀……於九歌……處’,但問題也恰巧出現在這裏,根據陸機的準確翻譯,原話裏面‘九歌’這個詞總共出現了兩遍,你既然能夠將其中一處翻譯成‘九歌’,就不可能漏掉另外一處,很明顯你有意隱瞞了其中最關鍵的內容。”

“你明明很懂匈奴文字,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我想之所以你會這樣做,可能是因為大司命存在的關系吧。大司命淩絕閑受屈衡的派遣,這麽多年來一直潛伏在我的身邊,雖然你不知道老魯就是大司命,但是你很清楚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屈衡的掌控之下。你既擔心屈衡會通過大司命知道那句話的正確翻譯,又不想因為陸機的存在而被拆穿身份,最為重要的是你不願意看到我對於九歌遺產一事毫無頭緒,所以只翻譯了個大概,將最重要的部分隱去。待大司命和陸機一死一傷後,從此再無人能對你構成威脅,你便趁機借著車卿之之口將自己原本想翻譯出的內容告知眾人。”

“在那場會議中,車卿之撒了謊,你就站在一旁,選擇保持沈默,默認了他將‘九歌遺產’說成‘持國之力’,從此你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也就不言而喻。聯系以上的種種後,我這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唯獨只有陸機會中毒,除了陸機可能知曉你的真實身份外這個理由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放眼安陵,除了你以外只有他通曉匈奴文字。一旦讓他翻譯出原文,那麽‘九歌遺產’這個字眼很快便會傳屈衡的耳邊。”

“從之前和昭伯的談話中,我得知屈衡之所以組建九歌,不遠千辛萬苦來到安陵,目的是為了得到持國之力。而且告訴屈衡這樣消息的人名叫莫緹贏。他所說的這種神奇力量和車卿之口中所謂的‘持國之力’一模一樣,難道這一切真得是巧合麽。”

“這時我猛地醒悟過來,屈衡這麽多年來一直堅信他所追求的東西是‘持國之力’,如果一旦被證實這些都是假的,那麽勢必會引起他對莫緹贏的懷疑。雖然我不清楚莫緹贏欺騙屈衡的動機究竟是什麽,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希望屈衡那麽快便察覺到這件事。所以他不得不暗中派少司命去行刺陸機,讓他永遠開不了口,還設法讓車卿之說出那句謊話,從而加深‘持國之力’這四個字的可靠性。在這些事件當中,莫緹贏一直都有參與,她一直都在我們的身邊,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可我卻遲遲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聯系到你之前的種種異舉,也只有一種可能性可以解釋,那就是蘇鏡便是莫緹贏,莫緹贏也就是蘇鏡,你不光是九歌當中的一員,而且還參與了孫皓策劃的這次清洗行動,和車卿之他們這些人相互勾結。為了證實這一假設,我將你的相貌畫下,交予陸機辨認。雖然有些猶豫不決,但是在我的一再請求之下,他還是道出了你的真實身份。”

蘇鏡嘆道:“我沒有想到陸先生居然也會出現在安陵。他和我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我不忍向他下重手,否則即便華佗在世,也是無人能救,又豈會讓你們有可趁之機。不過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直覺和判斷依舊那般敏銳,也不枉我在陸門那段時間對你的辛苦栽培。小衛,你真得長大了。”

聽到“小衛”兩個字,衛松疾感慨良多,這兩個字曾經是他在這個世上最為溫馨回憶,而這樣稱呼自己的他們,也是他生命之中最為重要的組成部分。

“小衛?呵呵,多麽久遠的稱謂,這樣稱呼我的人,除了阿曜之外,也只有身為陸門門主的了,不是麽?”衛松疾擡頭打量眼前女子,目光中夾雜著一股覆雜的感情,

蘇鏡笑道:“其實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麽。明知道我身份可疑,卻依舊假裝成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樣,不就是為了通過進一步接觸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測麽。”

“我的武功終究是你所傳,無論是劍術還是輕功,到底還是差了一大截,倘若換作其他人,剛才那一擊我完全可以有足夠時間應對。”

蘇鏡搖頭道:“不,其實以你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在我之下了,這些年來你武藝愈加精湛,而我依舊止步不前,甚至倒退明顯,若非你破解冰火門的奧秘,一時松懈,我也不會讓我有可趁之機。不過身為曾經的陸門刺客,犯下這樣的錯誤,若是在以前,我一定會大加責罰你一頓。”

“只可惜我已經不再是陸門十羽中的一員了,現在不是,以後也同樣不會。”衛松疾的答覆幹脆利落,令一旁的蘇鏡不免露出失望之情。

“說起我這個陸門的門主,在此之前你只是遠遠在門簾外以門主這般的稱呼我,卻始終無法近距離的接觸到我,現在看到我這副樣子,一定令你感到很吃驚吧?”

衛松疾吸了口冷氣道:“這也算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廬山真面目吧,印象中在我八歲的時候,你已經開始協助義父統領陸門十羽,依照推算,現在的你的年齡至少不會低於三十歲,說真的,如果不是易容的話,我真得不敢相信,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依就還是這般年輕。”

蘇鏡搖頭道:“錯了錯了,小衛,這回你可是一口氣說錯了三點了。”衛松疾聞言,微微有些疑惑。

“第一點,這不是你第一次和我這樣面對面接觸,早在十五年前,我們就已經相處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第二,我從未易容過,你們當中除了陸機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已經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所以也完全沒有易容的必要。第三,那就是現在的我可能遠比你想象中的要老。不過這些都算不了什麽,因為比起接下來你要看到的,這些都會顯得無關緊要。”

衛松疾一臉難以置信。

蘇鏡緩緩後退數步,沖著衛松疾嫵媚一笑,然後玉手輕輕解下腰間流蘇,作出要寬衣解帶的動作。

衛松疾察覺到了她的意圖,連聲道:“你要做什麽?“

蘇鏡將腰間的流蘇拋到一邊,又將玉手移動自己的衣襟領口,一點點將身上的紗衣往下褪去,薄如蟬翼的輕紗頓時如一片楓葉一般飄落在地上,露出冰雪一般潔白的肌膚。衛松疾急忙閉上雙眼,心中如同滔滔江水在翻湧,難以平歇。他再次警告蘇鏡潔身自重,卻遲遲沒有受到回應。黑暗之中,他耳邊隱隱浮響起衣服和肌膚摩擦的婆娑聲音,片刻之後,這陣聲音漸漸消失,整個洞窟又回到了最開始時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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