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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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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多遠的許閱再度被叫回了車中。

他一臉茫然地盯著黃文柏。

黃文柏眼神示意簡攸寧的方向, 有些擔憂, “方才簡大師說你身邊有不幹凈的東西,她已經知道了來源。這才把你叫過來。”

許閱不知該作何表情。

他眨了眨眼, 有些恍惚,“我的身邊還真有臟東西啊。”許閱牢牢地握住剛剛簡攸寧給他的護身符,只覺得心裏更安定了些,“能和我說說具體情況嗎?”

簡攸寧不知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只挑著重要的說, “有人養了小鬼害你。你這段時間是不是老是覺得精神有些恍惚?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許閱面露驚恐之色。

“小鬼?!”

他自然也聽說過這歹毒之法。

“簡大師,你說的一點也沒錯。以前辦公一整天我也覺得精力充沛,可如今經常會恍惚,批閱過的文件非得檢查第二遍。”

許閱已經錯了好幾份文件, 但都是小事,被他自己壓了下來。

簡攸寧抿唇,又繼續道, “對方養的是小鬼中最惡的邪小鬼, 大有置你於死地的架勢。切記一定要把護身符隨身攜帶,才可避災。”

“批閱過的文件讓心腹再檢查一遍,以免遭了小人的道。”簡攸寧認真叮囑, “還有, 這段時間甭開車了。”

許閱見她說得鄭重,情緒逐漸被感染。

但他仍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簡大師,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還是你知道是誰在害我?”

其實許閱心裏早已有了猜測。

“是不是我大哥大嫂?”

他為人素來光明磊落,甚少得罪於人,而且平日裏也慷慨大方,更沒和人紅過臉,除了大哥大嫂,他想不出第二個要加害他的人。

說出心中的疑惑,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簡攸寧。

簡攸寧見他表情中不帶痛苦,就知道他和他的大哥早有嫌隙,也不怕刺激他,幹脆點了點頭。

心中的猜想被證實,許閱整張臉氣得通紅。

他萬萬沒想到,親大哥竟然會幹出殘害兄弟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

就算他們兩人因為家產鬧過幾次矛盾,也不能如此啊。

許閱對大哥最後一點親情也消失殆盡。

他擡頭央求著看向簡攸寧,“簡大師,你幫幫我吧。”勾心鬥角他足以應付,可碰上這些超自然的東西,許閱無能為力,“簡大師。”

黃文柏倒沒有幫著好友求情,如果簡攸寧不同意,他自然會替許閱重新尋找大師。

簡攸寧謹記著師傅和她說過的話,超度小鬼,有利於積攢功德,她二話不說,立刻就答應下來,“具體情況,我需要見到你大哥大嫂。”

許閱當機立斷,“今天我會把我爸、叔叔,大哥大嫂都一並叫到家中來吃飯,簡大師你跟隨著我,你看怎麽樣?”

簡攸寧沒有疑議。

黃文柏生怕簡攸寧吃虧,見兩人商談好,他插了一嘴,“晚上我和你們一起過去,如果有什麽突發情況也好有個人處理。”

許閱拼命點頭。

黃家高門大戶,他能把黃文柏帶回家,家裏人高興還來不及,這樣簡攸寧去了也不打眼。

***

傍晚,許家大宅。

傭人進進出出餐廳,準備了豐盛的晚膳。

許中山、許中興坐在首位,許棱、許昌坐在許中興的身旁,每個人的身旁還帶著妻子。

許付與舒景坐在許中山的身旁。

飯菜還沒齊,餐廳中的眾人聊起天來。

“許閱這孩子,莫名的把大家都聚集到一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私下裏給他打電話,他還吞吞吐吐,不肯直說呢。好家夥,千萬別讓我白等。”

“現在大家人都來齊了,就他一個人還沒出現,這是要賣關子啊。”

坐在高位的兩個老頭並沒有參與聊天。

他們一絲不茍的坐著。

許付是許閱的大哥,他聽著兩個堂弟議論紛紛,心中也不由自主地猜測許閱此舉的深意。

畢竟堂弟和許閱沒有競爭關系,而他卻不同。

一旁的舒雅安撫自己的老公,“放心吧,許閱翻不起多大的浪,沒準兒自己就把自己給作死了。”

舒雅是在一場舞會上認識許付的。

許付對她一見鐘情,而她也非常心水許付的身家背景,郎有情,妾有意,很快她就母憑子貴嫁入了許家。

只不過孩子沒保住。

她原以為豪門生活就是一擲千金、愜意享受,可萬萬沒想到,嫁入許家來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為了許家的顏面著想,舒景甚至還放棄了娛樂圈,專心當一個少奶奶。

許付面上看不出情緒,他只低低應了聲。

此時,許閱帶著黃文柏與簡攸寧走入餐廳。

許中山見到次子,嚴肅的臉上舒緩了些,難得的滲出了笑意,他高聲問道,“不是逢年過節的,你把大夥兒聚集起來做什麽?”

問完後,他視線落在次子身旁的黃二爺身上,客氣地與他打了一個招呼。

黃文柏與簡攸寧選了最邊上的位置坐下。

許閱的情緒早已恢覆,此刻他大大咧咧、湊著近乎道,“非得有事咱們才能聚在一起吃飯吶,大夥一起吃飯、聊聊天,有利於增加感情。”

許中山啐了他一口。

不過卻沒有反駁,“增加感情是好的,可你也得看看大家忙不忙啊,趕緊和你叔叔、兄弟賠個罪。”說完話,他就扭頭看向兄弟,“許閱調皮,你可要多擔待。”

許中山和許中興早已分了家。

平時兩家雖井水不犯河水,但仍有生意往來,逢年過節還會隨份禮物走動走動。

說親近也親近,說生疏也生疏。

一桌子人,只有舒景的視線落在了簡攸寧的身上。

雖然她如今已經不在娛樂圈了,可圈裏大大小小的消息她還是關註著,自然不會錯過簡攸寧。

而且,好友柳霖告知了她這段時日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這讓舒景完全不能忽視簡攸寧的存在。

她有些心虛。

人在心虛之下,就容易犯錯,舒景小心翼翼地把身旁的第二副餐具往外推了推。

可當她再次擡頭時,就見到了簡攸寧似笑非笑的神情。

舒景心中咯噔一下,不敢再有動作。

養了小鬼之人,外出就餐之時,會替小鬼也準備一副碗筷,否則就會惹怒小鬼。

許閱在來的路上就從簡大師的口中知道了這個規矩,此刻他心中冷笑一聲,立刻就吩咐一旁的傭人,“桌子上多了一副碗筷,趕緊把它收拾了。”

舒景自然不樂意。

她正要開口說話,可被許閱打斷。

“咱們吃飯可沒有準備兩副碗筷的規矩,你嫁入許家,就得根據我們的就餐禮儀來。”

舒景供奉著小鬼,如果把餐具撤了,肯定要得罪小鬼,她哪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當即偏頭看向主位的許中山,“爸,只是多準備一副碗筷吐骨頭而已,哪有那麽多講究。今天是許家自己人的聚會,何必遵守那些條條框框。”

許閱眼中冰涼一片。

他不曾反駁,只隨口道,“以前你剛嫁入許家的時候,我可沒發現你有這樣的習慣。”

許付覺得弟弟有些過了。

他忍不住替妻子說話,“許閱,你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舒景是你的嫂子,也就是你的長輩。有你這麽和長輩說話的嗎?”

許閱瞧著許付,突然嗤笑一聲,“哥,這段時間嫂子身體應該冰涼一片吧?而且你家裏多了不少小孩子用的玩意兒。”

許付覺得許閱真的是吃了豹子膽。

他壓下心裏的憤怒,“你嫂子自打小產後,身體就一直不是非常好,當然冰了。而且我們夫妻兩個想要孩子,巴不得多買一些小孩子用的玩意兒回來,你這麽陰陽怪氣的說話,我倒是聽不明白了。”一邊說,許付騰的一聲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當著大家的面,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一而在再而三地挑刺是怎麽回事?”

許閱本來就準備撕破臉。

只是一時之間他不好判斷許付究竟知不知情,不過夫妻同體,舒景做的,也就是許付做的。

許閱繼續道,“在說清楚之前,我倒還要問清楚。你家閣樓上供奉的究竟是何物?需要用上生雞蛋,還有白米。甚至一些小孩子的玩具。”

這一切,黃文柏在短短時間內就已經打探好。

坐在主位的許中山面色陡然鐵青。

他們一輩的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現在兒媳婦兒用餐時不僅多備了一副餐具,家裏還多了孩童的玩具,還有什麽想不明白?

“舒景,你自己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養了小鬼?”許中山怒不可遏,“話要想好了再說出來,一旦被我知道你撒謊,後果自負。”

舒景當即白了臉。

她終於知道簡攸寧來這裏是幹什麽。

看樣子許閱一早就已經發現她養小鬼這件事,今日特意請了全家來,就是想當著大夥的面揭穿她。

掩藏在餐布下的手緊握成拳,尖銳的手指甲掐進皮肉裏,舒景努力地讓自己變得鎮定,“爸,什麽養小鬼,我是真的不知道。”

“家裏你大可去查,生雞蛋,白米是有,可都在廚房。而且擺餐具,我真的只是想吐骨頭。這也有錯嗎?”

她眼淚汪汪,影後的演技上身,整張臉楚楚可憐,“許閱,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所以這麽冤枉我,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養小鬼,這麽惡毒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這下許家所有人都知道了許閱的目的。

可他們心裏清楚,如果不是有了證據,許閱這麽聰明之人應該是不會輕易發難的。

一個個凝神屏氣,默不作聲地看著許閱與舒景的對峙。

黃文柏輕輕嘆了一口氣。

雖然舒景的演技非常好,可到底逃不過他的眼睛,人說謊時眼睛會向右上方看,音調也在不自覺變高。

看來,許閱的大嫂真的是個惡的。

許閱眉頭一挑,“我冤枉你?你有哪一點是值得我冤枉的?若不是因為你歹毒至極想害我的性命,我用得著和你計較。”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許中山的身旁,“爸,養小鬼之人一定會隨身攜帶小鬼像,只要舒景願意被搜一搜,一定能夠找到小鬼像。”

許中山已經信了八分。

相比於一個外人來說,兒子才是可靠的,發生了這場鬧劇,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鍋底來形容,“舒景,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舒景哭的妝容都化了。

她渾身顫抖,哽咽道,“公公,我為什麽要害許閱啊,剛才我就已經說過了,家裏可以隨意去搜,能找到證據,我一定心服口服。可現在只是許閱懷疑而已,就想搜身,憑什麽?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機器,我受不了這份屈辱。”

許付極力維護著妻子,“許閱,你自己最近工作不力,就妄想用歪門邪道來害你的嫂嫂,做人不能這麽無恥。整個許家都是你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你爭,現在你連我們都容不下了嗎?”

許中山聽到這話,臉上的怒意散去些許。

可如鷹隼般的眸仍落在舒景的身上。

舒景感受到強大的壓力,頭皮發麻。

最後只狠狠心開口,“查就查,但是今天我只要一句話,如果查不出來,許閱你怎麽說?”

“雖然我的家庭比不過你們,但也不是被你們這麽白白侮辱的。”

許閱聽到這話不由自主瞥向簡攸寧。

簡攸寧瞧著舒景這幅唱念俱佳的模樣,也是頭疼,可怎麽胡攪蠻纏都掩飾不了她養小鬼害人的事實。

她肯定地對著許閱點了點頭。

許閱心裏底氣十足,“如果是我冤枉了你,我自願辭去公司的職務,脫離許家,你看怎麽樣?滿意嗎?”

許中山心頭一跳。

他竟不知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如此地步。

想要呵斥,可以來不及了。

舒景淚眼婆娑地看向一旁的妯娌,對著其中一個央求道,“求弟妹幫著搜搜身。”

她這副模樣委實可憐。

被點名的妯娌下意識地瞧了一眼首位上兩個老爺子的態度,見他們都沒說什麽,她的心裏微微嘆了一口氣,直接開始查了起來。

因為是夏日,穿著的衣服比較少,而舒景又是身著旗袍,身上沒有一個能藏物件的地方。

除了脖子上的項鏈,左手的玉鐲,右手的鉆戒外,再也找不出其他的東西。

她的包裏更是幹幹凈凈,除了一個手機外,還有一個錢包,哪裏有什麽小鬼像。

見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舒景幹脆嚎啕大哭起來,“我早就說過,我沒有養小鬼,你們一個個的都不相信我。現在身也搜了,包也查了,你們該滿意了吧?”

“許閱,你真是害得我好苦啊。這件事情要是被傳出去,我還怎麽做人?”

舒景的腰桿一下子挺了起來。

許閱懵。

他萬萬沒想到東西沒在舒景的身上找出。

可這怎麽可能?

還沒等他回過神,許付二話不說,直接在老爺子的面前跪下,“爸,這些年你偏心二弟,我看在眼裏並沒有說什麽,我是老大,讓一點弟弟也是應該的。可舒景是我娶回家的女人,羞辱她就等於羞辱我,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我需要許閱給我一個說法。”

許付眼眶通紅,強忍著沒掉下眼淚,他扭頭看向弟弟,“你是怕我和你爭家產嗎?所以要這麽陷害我。我告訴你,我對許家的家產並沒有一絲的興趣,如果我真要和你搶,爸替我聯姻的時我就不會拒絕。你太令我寒心了。”

許閱說不出話來。

他再次下意識地看向簡攸寧。

隨著許閱的目光,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簡攸寧的身上。

舒景更是趁勢開口,“是因為這個女孩子的蠱惑你才這麽冤枉我的是不是?”

簡攸寧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到舒景的身旁,“你敢賭咒發誓,你沒有養小鬼嗎?”

許閱本來還有些心慌。

可見到簡攸寧站出的瞬間,他心中大定。

即便沒有從舒景的身上找到小鬼像,他依舊沒有懷疑過簡攸寧話裏的真實性。

舒景抹了抹眼淚,“本來就沒有做的事情,我為何要賭咒發誓?你也太可笑了。本來我們許家好端端的,就因為多了你這個攪事精才會家宅不寧。”

“按我說,現在就應該把你趕出——”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尖叫了一聲。

簡攸寧直接伸手打散了她的頭發,一個木制的小牌頓時就掉落在地。

舒景披頭散發,當她看見地上的小鬼像,尖叫聲戛然而止。

完了。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簡攸寧會突然動手。

瞬間舒景的臉色蒼白如紙。

簡攸寧彎腰撿起地上的小鬼像,接觸到木牌時手裏的溫度低了一個度,她拿著小鬼像在舒景的面前晃了晃,明知故問,“這是什麽?你為什麽要藏在頭發裏?”

舒景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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