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葵和前前相視而笑的模樣，雲憶不由擡下頭也笑了起來，只不過是笑中帶淚，苦中帶澀。

小武已經和青兒在一起了，哪怕青兒根本記不得他；而小葵和前前，曾經雲憶以為是孩子和寵物之間的聯系，如今看來，卻也是互相關心情深意重。

可是自己呢，縱然消滅了竹暝一夥，失去了無痕，也終將是孤獨一生吧？

“憶兒，路上小心，為師幫不上你的忙，但一定會在這裏等待著你的歸來的。記住，你是神尊，身負天生蒼生的幸福，你更是為師的好徒兒，我為有你這樣的徒兒而驕傲！”陵雪知道雲憶的失望，一句小心的叮嚀，一聲肯定的讚美，頓時驅散了雲憶眼中的烏雲。

縱然無痕不在了，還有師父在，就算為了陪伴師父，我憶兒也不能再消沈才是。

無痕，你的理想是讓我成為神尊守護天下蒼生，雖然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但你的理想就由我來守護好了。

或許，只要彼此的心在一起，為同一件事而努力，就算生死相隔，也不會害怕了吧。

雲憶想到這裏，仿佛看見無痕正站在不遠處，對著自己點頭示意，還是那般的溫柔如玉，春風拂面。

“師父，我也為有你這樣的師父而驕傲，我為我能夠來到這個世界，和大家相識而驕傲！所以，你們放心吧，這個世界我會好好守護的！”雲憶說完心中湧上一股暖流，眼眶竟然也濕潤了起來。

嗚，明明應該高興，怎麽又哭了？

“神尊，你怎麽哭了？”小葵第一個跑過來，滿臉都寫滿了擔心。

“沒，沒什麽，我這是高興呢。”雲憶伸手擦幹眼淚，露出個快樂的笑容轉身道，“朱雀，青龍，小白，前前，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無盡沙海吧。”

剛要踏出大門，雲憶突然感覺到一種異常的感覺，似乎有誰正在沖擊著自己在閬風設下的神力結界。

可惡，竹暝那家夥果然為了阻止自己，還是備了後手的。

“師父，你在這裏不要出來，我現在就去會會是何方神聖！”雲憶眉頭一皺，腳下禦風便向著沖擊處而去。

“怎麽會是你？”雲憶定睛一看，來者竟然是那白姬，她身後的九條白色狐尾有如羽翼般托著她懸浮在空中，襯著她的紅唇碧眼，更顯妖媚。

這白姬一直亦敵亦友，此時選擇攻擊閬風，難不成原形畢露不成？

“果然用這樣的辦法才能把你喚出來啊，我之前就通報閬風守門弟子，他們都不理我還要我速速退去，我真是好生傷心。”白姬嬌嗔一聲，挺直了身板指著下方的守門弟子道，“你們啊，都不如那陵雪師父，只知道人妖有別，卻分不出好壞來。”

下方的守門弟子看著白姬這誘人的模樣，竟然一時有點心慌意亂，趕緊別過頭去，口中默默念咒，這才將混亂的氣息穩定了下來。

“白姬，你這樣戲弄他們不好，而且，也會讓陵雪師父難看的。”事關陵雪名節，雲憶可不想讓閬風中弟子盛傳，陵雪認識一個狐妖，公然都找到閬風來了。

雲憶這句警告說得極其小聲，生怕被風聲刮進弟子的耳朵裏。

有些東西，明明沒有什麽清清白白的，可若是被傳話的人說多了，天知道會變成什麽版本。

“嘖，我不過是逗那些小廝玩玩罷了，那什麽陵雪我也是從妖族口中聽說但從未見過，是好是壞我又怎麽知道？不過，閬風自稱修仙門派，想必對我這樣的妖魔都是得而誅之，沒一個好人吧！”白姬話音轉得極快，剛才的眉眼生情，頓時化為一臉不屑，“我可沒空和閬風這樣的小心眼門派糾纏，我是來找神尊你的！”

“大膽妖狐，在神尊面前也敢如此放肆！”前前縱身躍上前來，一聲厲吼震耳欲聾。

“前前，沒事，白姬她不是壞人！”青龍和白姬私交甚深，知道白姬雖然有點玩世不恭，卻也沒有半點壞心。

“前前，退下吧，白姬，你有話直說便是。”雲憶揮手示意前前退下道。

“神尊，我只想問一句，那個無痕地仙是不是真的魂飛魄散了？”白姬一開口，便如同尖刀刺中了雲憶的痛處。

就算雲憶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可被如此詢問，還是一時難以接受的。

“是，又如何？”雲憶咬緊了牙齒，低低問道。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要去哪裏，但是以我的經驗來看，那敵人知道你是神身很難取勝，多半會以你的至親至愛人的形象來誘惑蒙騙你好借機下手，這個人也許會是無痕，也許會是……別人，望你不要中計。”白姬停頓了一下，分明暗借的就是陵雪。

這白姬早就看出來雲憶是重情重義之人，就算是為了陵雪，她也不得不親自來閬風，提醒一下這個有點癡情的小神尊。

無痕既然已死，便不會再覆生，往後再遇到種種，必然全是幻象。

而陵雪，身處在這神力結界之中，縱然竹暝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斷然無法傷害到他半分的。

“嗯，謝謝白姬提醒，我會註意的。”雲憶這才發現白姬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上去戳人痛處，其實卻是在為自己擔心。

“對了，我帶來一個人，她應該有話對你說。”白姬說完，九根狐尾便交疊在一起，從裏面變出一個女人來，雖然是幻象，但雲憶認得出來，正是小蝶無疑。

“小蝶！好久不見，你過得可好？”雲憶問道。

“自從季楓死後，沒有他的日子，生或是死又有什麽區別呢？不過，我永遠記得他前世和我許下的諾言，要除盡天下為惡的妖魔，還世間一片太平。”小蝶憔悴了很多，明顯是為情所苦了好久，“只可惜，我的法器，全部都碎了，做不成除妖師了。”

“季楓？你和他……”雲憶本想問個究竟，卻感覺這根本不是時候，只好勸道，“你莫難過，雖然季楓死了，但季楓的遺願，我會替他完成的。”

“嗯，謝謝你，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能否麻煩你為我做一件事？”不知道為什麽，雲憶總有種小蝶在交代身後事的感覺。

“小蝶，你不要做傻事，就算季楓不在了，還有我們在呢。有什麽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照辦。”雲憶雖然和小蝶見面的次數不多，可對她總有種別樣的牽掛。

“請你把這個戴在身邊。”小蝶說著，從腰間取出了一塊翠綠的玉塊道，“這是妖靈壺的碎片，請用這個代替我，代替楓郎，守護著你戰勝妖魔，好麽？”

“小蝶，你這麽說，我心裏難受……好吧，我暫時替你保管，待我回來後再交還與你，這也算是季楓的遺物，你可不能丟棄哦。”雲憶一把接過翠玉別在腰間，一本正經道，“我現在可是神尊，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比如，就算季楓死了，如果你把他的遺物給弄丟了，他的魂魄知道了也是會生氣的。你既然這麽愛他，肯定不希望他生氣，對吧？”

這分明是句謊言，卻可以在最大程序上挽救一顆失落的心。

“楓郎，我喜歡他笑的樣子，暖暖的，像陽光一樣。”雲憶這句話有如魔咒，小蝶憔悴的臉上慢慢浮上了一絲羞澀，“嗯，我會為他好好活著，替他看遍這大好江山。若有來世，定要和他相逢再做夫妻。”

“這就對了，只要心在一起，無論兩人相隔多遠，都會永遠在一起的。”雲憶口中喃喃念著，語重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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