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李小虎竟然想要殉情！”無痕臉色一變，揮手收起觀微，拉著雲憶的手腳下發力，頓時將房頂踩出一個洞，兩人就從房頂上的洞裏徑直落了下來。

李小虎聽著頭頂的響聲，又看著無痕和雲憶從房頂而降，伴著紛飛的瓦屑，一時表情錯愕，很想開口說些什麽，可惜胸口劇痛，口中又滿是湧出的發黑鮮血，嘴裏嗚嗚咽咽卻是語不成句，只能輕輕放下桐芳，雙手牢牢捂在胸前。

“小虎哥，你要不要緊啊？”雲憶箭步上前探住李小虎的手腕，發現毒已經深入了李小虎的五臟六腑根本無藥可醫，趕緊習慣性看著無痕道，“無痕，快救救小虎哥！”

本來雲憶和無痕只是想借計來試探李小虎對桐芳的情意，誰料到李小虎會想到以死殉情，眼看這施在桐芳身上的法術將要失效，若是桐芳醒來發現李小虎卻丟了性命，這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小虎哥，小虎哥！”桐芳果然慢慢睜開了眼睛，卻在看清眼前的人後瞬間睜到最大，因為她眼前的李小虎正滿臉痛苦渾身是血伴著劇烈的抽搐，她下意識就把李小虎一把抱在了懷裏，驚懼叫道，“小虎哥，你怎麽了？怎麽會這樣？雲憶妹妹，無痕公子，你快救救他！”

無痕這時候才開了口，一向溫柔的聲音此時配上他沒有表情的臉卻顯得冰冷異常，“他毒入心脈，無藥可醫，要救他，除非以命抵命！”

“以命抵命？”雲憶以為無痕哪裏出了問題，上前就扯住他的衣袖低聲道，“你不是地仙麽，怎麽解個毒還要以命抵命？”

“李小虎即將毒發身亡，鬼界就要按著生死簿來收人，若是我這樣救了他，我便是擾亂了天理！想我無痕修得仙身極不容易，豈能為了這麽一個愚蠢自私的凡人搭上自己的前程？”無痕面對雲憶，卻也沒露出半分笑意，那副冷漠的表情讓雲憶都覺得陌生無比，“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辦法我已經說了，要不要做決定，看某個人的選擇！”

無痕話畢，眼光一下定在桐芳的身上，此時的李小虎就像發了狂一般用力搖頭，暗示桐芳不要為了自己犧牲，桐芳倒是嘴角一揚，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柔聲道，“小虎哥，剛才芳兒雖然不能動彈，但你的話我都聽到了，謝謝你還這麽在意我，芳兒死而無憾！”

“芳……兒，不……要……”李小虎猛地又吐出一大口血，絕望的喊道。

李小虎很想伸手牢牢抱住桐芳，自己的雙手卻根本不聽使，軟綿綿的垂著像兩截枯木。

桐芳眼中含淚，將李小虎扶著躺好自己離開床榻緩緩起身，然後停了停，在李小虎盡染血汙的唇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芳兒早就該死了，不然也不會發生後來的這麽多事，讓大家都活在痛苦之中！小虎哥，芳兒是個罪人，我走後你不要想我，找個對你照顧體貼的女子，娶了她早日給李家開枝散葉，這樣芳兒的在天之靈也會安息的！”桐芳看看李小虎，又想想李鎮，更覺得自己罪孽深重，這樣的結局倒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便拔步向無痕走去，“無痕公子，事不宜遲，動手吧！”

雲憶眼看桐芳向無痕走來心裏著急，生怕桐芳真的為了救李小虎送了性命，想想自己有天愈之力，不如一試或許可保這兩人平安，誰知道搶到李小虎身邊的時候，卻發現雙手竟然使不出半點法力來。

雲憶回頭想問無痕原因，便看見無痕伸出左手在桐芳額前一點，桐芳額間便泛出一道白光向李小虎飛去。在李小虎周身血汙痛苦奇跡般消失的同時，桐芳就像一株沒有了生氣的玫瑰慢慢癱軟了下去。

“芳兒！芳兒！”李小虎撲到桐芳身邊，撕心裂肺的叫道，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完全崩潰了，自己竟然又一次傷害了她，而且這次是真的要了她的命！

“人死不能覆生，這是她好不容易為你換來的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無痕忍著腳上的劇痛，安慰道。

雲憶現在正在拼命踩他的腳，怪他封了自己的法力，更取了桐芳的性命！

“可桐芳都死了，而我靠犧牲她來茍活於世，我又有什麽臉面活下去？”李小虎眼淚縱橫，撫摸著桐芳還帶著體溫的手道，“芳兒，如果一切可以重新開始，我一定會好生照顧你疼愛你，不讓你再受一點委屈！”

“都怪我當時憤怒，只以為你嫌貧愛富拋棄了我才會對你心懷憤恨，後來又以為你故意要氣我便嫁給我爹爹，心裏記仇就派小菱來給你下藥，這一切都是我不懂珍惜！芳兒，你活過來，換我去死吧！”

“芳兒，你知道嗎？我看著你和爹爹成婚，我心裏有嫉妒麽？想著你和我爹爹纏綿成雙，我多希望那個人是我才對！你是我李小虎的女人，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我本以為給你下了藥，你發瘋了我心裏就會舒服，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對你的報覆，也是對我最大的詛咒！若不是我當時執意一錯再錯，小菱她也不會受到牽連！”

李小虎抱著桐芳，看著她蒼白清麗的臉龐，明知道她不會回應自己的話，也要把心中的想法全部說出來，畢竟憋了太久了，所以一釋放出來自然就是無盡的相思和後悔。

“臭丫頭，痛死了，別踩了！”無痕乘著李小虎忙著哭泣，呲牙咧嘴的對著雲憶低聲喊道，“你自己看看桐芳，我是那種要人命的壞人麽？”

無痕剛才封住雲憶的法力，就是因為他根本就是布了個局假借以命抵命想讓李小虎和桐芳澄清誤會，可不能讓雲憶壞了事！

而且如果不裝得一本正經，怎麽能讓內心深鎖的李小虎相信，從而吐出自己的心裏話來表明情意呢，雲憶這丫頭，真是一個小笨蛋！

“唔，真的呢，桐芳姐她還活著。”雲憶就算從有些模糊的淚眼裏看去，也能感覺到桐芳生命的氣息，驚喜的臉上立刻綻出了一朵花。

“傻丫頭！”無痕伸出纖長的手指，給雲憶擦去點點淚花，明明因為雲憶的不信任有點生氣，看著她的臉又心疼得不忍有半點責怪。

於是，無痕順勢牽過雲憶的小手，攬進自己溫熱的掌心。

“小虎哥，小虎哥！”桐芳聽著李小虎的悔悟連連和情話綿綿，恨不得閉上眼多躺一會兒，好把這麽久來失落的感情都補回來，只是睡在冰涼的地面上腰疼得不行，這才假裝清醒喊起來。

“芳兒，你……”李小虎看看桐芳，再回頭看看雲憶和無痕，那兩人臉上分明掛的是一副“祝你們冰釋前嫌白頭到老百年好合”的表情，終於反應了過來。

只不過，此時的李小虎心中倒沒有一絲被戲弄的憤怒和窘迫，相反滿是感激之情，他伸手摸了摸桐芳滑嫩的臉頰，旋而張大雙手將桐芳緊緊的擁在懷中，有如一松手她就會從空氣中蒸發一般珍惜，“芳兒，對不起，如果你不嫌棄，我會用我餘下的人生好好呵護你，照顧你，保護你，你願意麽？”

“我願意，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桐芳突然想起了什麽，趕緊解釋道，“小虎哥，自從我知道你是李叔的兒子後，我找了每種理由推托和李叔圓房，我知道這樣對不起李叔，但是我知道他是你爹爹，我真的做不到！嗯，不過，你相信我說的話麽？”

“我信，我信，我的芳兒，又怎麽會騙我呢？”李小虎看著桐芳臉上浮起的紅雲，只覺得多年未曾笑過有如堅石的臉上，像有一堆小小的種子破土而出，伴著桐芳的笑意綻出無數朵美麗的花兒，映著陽光，又暖又甜。

“小虎哥，你真好。”桐芳什麽也不想做，就這樣依偎在李小虎的懷裏便是她最好的歸宿。

“你們這樣做，簡直太過份了！”李鎮的聲音突然如炸雷般從雕花屏風後傳出，“到底有沒有把我李鎮放在眼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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