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比試是，雲憶對向東，雙方請上試劍臺準備！”鴻卿的聲音響亮而莊嚴，明顯比他的個頭要引人註目得多，昊風掌門果然沒挑錯人，鴻卿的確是個適合當裁判的好料子。

要不是這嗓音給自己刷人氣，恐怕這仙劍大會沒多少人會註意到鴻卿的存在，這孩子明明都已經十六歲了，卻長得矮矮小小，比同齡的女生高不了多少，可這嗓音倒是老練沈穩。兩者之間的巨大反差，總是讓人印象深刻。

雖然陵雪師父沒有回來，但是憶兒也一定會努力的！

雲憶淺淺一笑，輕輕躍上試劍臺走近中央，蓮步如花般柔美，面部表情也是神情自若，手持望君劍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身為對手的向東，卻是跌跌撞撞的上來的，就像本人不願意但背後被人踹了一腳的感覺，雖然一邊向前走，一邊還往自己的同門那裏看，口裏不停的低聲嘟囔。

“怎麽安排我和她比？嘖，既然大家都說她是妖女，那就把她關在寒霜軒一輩子好了，怎麽還能讓她來比劍？真不知道師尊掌門是怎麽想的，這是放虎歸山啊！唉，杜威龍和劉海師兄那麽厲害，都打不過她，萬一她突然狂性大發，也削了我的手臂那要怎麽辦？”向東是永清的弟子，也是劉海的朋友，雖然年長雲憶一歲但卻主見性極差，他這種狀態自然沒少給劉海洗過腦子。

永清的弟子也不是都聽信劉海的話的，有的人更看重的是自己的感覺和判斷，證據或是師尊的結論，所以永清重點下手對象則以沒頭腦居多。

經過劉海那略顯浮誇的演技展示下，雲憶恐怕早已化身為可怕的妖女，大概真身還是那種有三個頭九只舌頭一條蛇尾巴，偏愛吃人手口吐毒焰的怪物！向東本來就沒啥分析能力，喜歡人雲亦雲，還貪生怕死，所以此刻濃濃的恐懼已經把內心占滿，眼見這比試如同送死，哪裏還有一點戰意？

不長的一段路，他走走停停竟浪費了好些時光，就算走到試劍臺中央，也是渾身輕顫，無精打采，手中的定晴劍疲軟無力的拖在手中，整個人就像一只霜打的茄子，就差在風中搖擺了。

“妖……哦，不，雲憶師妹，此次比劍，還望師妹手下留情哦！”向東沖雲憶點點頭，想先開口寒暄，讓雲憶顧念同門之誼別拿自己開刀，哪知道差點說漏了嘴，心裏頓時恨不得抽上自己幾十個大嘴巴。

沈默了下，他還是決定咧開嘴來以一笑向雲憶示好，雖然他強扭出來的笑不比哭好看，但他自認已經盡力了。

“不不不，向東師兄客氣了，雲憶才要望師兄手下留情呢！”雲憶擺擺手，必要的客套話還是要說的，哪怕自己和劉海他們再有矛盾，劉海和向東關系也還不錯，但就沖他是師兄也不得不敬。

“預備，開始！”鴻卿見二人身形站定，就示意開始比試。

怎麽辦？怎麽辦？對付妖女，我該用哪招來打？

劉海師兄說過，這妖女會很多奇門異術，表面看上去純良無辜，其實下手極為狠毒，若我錯一步，有可能就會讓自己遭到毒手，這如何是好？

向東站在原地，除了腦門沁出的汗珠來人就像一尊石像，雲憶出於禮貌也不想主動出擊，只能像一朵清蓮般在旁邊守候。一時間，兩個人站在試劍臺上，著實曬了好一陣日光浴。

“向東師兄，向東師兄！”鴻卿看見情況不對，趕緊喚道，“你怎麽還不開始啊？看你一臉是汗，難道是病了麽？”

“額……我沒，沒事。”向東擡手擦了一下額頭，回過神來剛好瞥見永清師尊正笑意盈盈在等著自己，這不戰而敗多給師父丟人啊，所以萬般不願意也只能緩緩舉起了定晴劍。

向東只覺得手中的定晴劍如有萬斤重，自己幾乎是使了全身的力氣來才將它舉起，然後強行定住精神，縱身向雲憶刺去。

雲憶看到向東這丟了魂的打法，不禁搖搖頭，陵雪師父說過，比劍比的不但是技巧，更是氣場，他這種戰意全無的打法，招式和步法都淩亂不堪，自己必定嬴的完全沒有懸念啊。

一個閃身，雲憶就輕易地避開了定晴劍的劍鋒。

向東緊跟著又是一劍，速度比之前快上一些，雲憶揮劍相擋，雙劍迸出道火花，“當啷”一聲就格擋在了一起。理論上向東的腕力比雲憶強上很多，強力壓制未必處於劣弱，但誰知道，向東抖動的手竟然再也握不穩手中的劍，定晴劍直接脫手而落，雲憶的望君劍趕緊一個收手便直直停在了向東的胸前。

“我輸了！我輸了！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向東隨著定晴劍的落地，感覺全身的力氣都散盡了，一下癱軟在地上，口中哀求連連。

“向東師兄，你生病了麽？”雲憶覺得很奇怪，趕緊上前一步關心問道。

本來很正常的一步，卻在向東眼中似魔鬼的步伐。

摩擦摩擦，你強壯的手臂，摩擦摩擦，像杜威龍一樣。

“鴻卿，我都認輸了，你還不快來扶我一把！”向東沖著臺下的鴻卿大叫起來，聽上去是咆哮，其實是在找救命稻草。

鴻卿聯想起剛上場時向東的行動，只以為他是生病了才會體力不支輸掉比賽，本來聽說雲憶得陵雪真傳想看看雲憶的劍法的，可這好戲還沒開始已經結束，雖然有點小遺憾卻也只能箭步上前，慢慢將向東扶下。

向東身上分明沒有半點傷，卻走路搖搖晃晃，滿頭是汗，差點連定晴劍都丟下沒帶走，要不是劉海及時上場將向東架下場，這下一場比賽都要耽誤掉不少時間。

“本場比試，雲憶勝！”鴻卿滿臉喜悅的站到雲憶身邊，不過區區七個字卻足以讓場下的群眾振奮人心。

雲憶卻高興不起來，看著不遠處劉海和向東說話時臉上那詭異的表情，她就知道，向東這麽快輸給自己，多半和劉海脫不了幹系！

“向東師弟，辛苦你了，我說的吧，這妖女會法術的，所以你今天能在她手下完好無損，已經是大幸了！”劉海陰笑著，關鍵時候也不忘記補刀。

心理戰術有時候也近似於法術，劉海的持續恐嚇和極為誇張的形容，在意志力不夠堅定的向東面前，這強大的心理暗示就足以成為雲憶會妖術的證據！

再漂亮的容貌，都是妖魔所化；再好聽的聲音，都是媚惑之音；再好看的劍術，都是殺人秘技，當心理暗示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個人的世界就足以黑白顛倒，是非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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