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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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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霧氣下沈, 風裏掛著絲絲縷縷的涼,程石醒來見身側的母女倆抱作一團,他思索了一會兒, 摸黑進屋抱床薄被蓋著。

楊柳被驚醒,看了眼天色, 問:“什麽時辰了?”

“還早。”既然她已經醒了, 程石問要不要回屋睡,“下露水了,竹席邊上都是濕的。”

楊柳懶得挪動, 再折騰一會兒徹底睡不著了,她攏著被子拉男人躺下, “噓”了一聲,繼續睡。

繁星下劃過一顆流星墜向月亮, 桂花樹上的葉子輕響幾聲,程石反手把蚊帳壓下,也閉眼繼續睡。

忍下了霧氣的驚擾,耐不住一聲聲清亮高亢的雞鳴, 沒有屋頂和墻壁的遮擋, 村裏的公雞宛如蹲在耳邊打鳴。程石扯開蚊帳趕緊抱著青鶯進屋, 楊柳拿起枕頭也下床往屋裏跑。

一晚醒兩次, 除了青鶯誰也沒睡好,偏偏她是個覺沈的,從外面抱進屋也沒醒,破曉時分精精神神地掀被坐起來。

程石閉著眼睛不動,在心裏祈求她躺下再睡一會兒, 困意沈沈, 他腦中閃過各種說辭試圖賴掉今天的早功, 但都抵不過一句:爹,醒醒,我要尿尿。

楊柳對此充耳不聞,像耳朵裏塞了驢毛,養個勤勉的孩子,她體會到了程石對姜霸王的恐懼。

凈房門開了,腳步聲出去又進來,青鶯捋著頭發琢磨著今早穿哪身衣裳,卻不料她爹又躺下了。

“爹?”青鶯疑惑,蹲在枕頭上往窗外看,“該起了,天快亮了。”

“我有些不舒服,昨晚睡外面受涼了。”程石把手搭眼睛上,病怏怏地打商量:“今早不練武了好不好?我們晚上再練,讓爹歇歇。”

青鶯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是睡在院子裏,她把手搭程石的額頭上摸摸,貼心地說:“那你好好歇著,我去找坤爺爺陪我練武。”

程石:“……”也對,家裏會武的又不止他一個人。

青鶯從床尾拿過衣裳,過去喊她娘幫忙穿衣裳,她挺急的,待會兒還要去接豆姐兒,再耽誤一會兒太陽出來了就熱了。

楊柳坐起來三兩下給小丫頭套上衣裳,看她散亂著頭發,跟著下床給她梳頭發編辮子。

“還要洗臉洗牙。”程石側著身子虛弱地提醒,“給她洗臉的時候你去喊坤叔一聲,他這時候還沒醒。”

“你故意的?”楊柳恨恨,走到床邊揪他一把,“我看你也清醒了,趕緊起來帶青鶯去練武。”

程石覷青鶯一眼,忍著痛躺下繼續裝病:“我病了,就讓坤叔代勞一早吧。”

“娘,讓我爹睡。”青鶯很懂事地走到床邊摸摸她爹的臉,“我奶說了,我爹總有不舒服的時候,讓他睡一覺就好了。”

程石臉上虛弱的表情裂開,不可置信道:“你奶什麽時候說的?”

“就…就之前。”青鶯走下床榻,拉著她娘往外走,“阿奶說爹不舒服的時候就去找坤爺爺。”

楊柳忍不住了,當著程石的面哈哈大笑,這一笑就精神了,掩上門交代:“你就好好養病,閨女的事你別操心,你娘已經替你周全了。”就是被姜霸王知道了,他少不了一頓揍。

坤叔顯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被交代過,楊柳一去喊人,他開窗看見青鶯,了然道:“等會兒,我這就起來。”

“我先帶她去接豆姐兒,坤叔你先洗漱。”楊柳拉著蹦蹦跳跳的丫頭往外走,抽開門栓問:“怎麽這麽高興呀?”

“就是高興,”門一打開,聽到聲早等在外面的貓狗湊上來,青鶯挨個兒捧著狗臉揉揉,說:“娘你好久沒陪我練武了,我待會兒翻跟頭給你看。”

楊柳楞了一下,點頭說好,心裏暗暗琢磨著隔三差五要早起陪青鶯一次。

農忙時村裏的人起的早,家家戶戶都開了門放雞鴨出來尋食,姑娘媳婦子在家煮飯,小兒在院中酣睡,男人們已經下地忙活了。楊家也是如此,楊老漢去曬場攤菜籽桿,小兩口下地鋤草,只留楊母在家做飯外伺候孫女穿衣起床。

“豆妹。”

“來了來了。”豆姐兒把手裏的草扔給豬吃,顛顛往外跑,沖竈房裏喊:“阿奶,我去練武了。”

楊母忙著切菜只應了一聲,也沒看到門外站的換了個人,還是等豆姐兒回來吃飯說起,她才知道程石病了。

楊老大剝個雞蛋遞給豆姐兒,說:“昨天怪熱的,他是不是在地裏曬中暑了?”

“老婆子你待會兒過去看看,要是嚴重了就喊大木回來把他拉到鎮上去看病。”楊老漢交代,他抹把頭上的汗,罵這鬼天氣能熱掉人半條命。

楊母應好,她連碗都沒洗,飯後解了圍裙就往村尾走,到的時候正好碰到程石從堰裏逮魚回來,觀他面色屬實不像生病的人。

“娘怎麽過來了?”程石從桶裏撈兩條黃魚遞過去,“今早逮了窩黃魚,拿回去燉了給豆姐兒吃,孩子天天練武,吃食方面可要跟上,不能對付。”

楊母接過,跟著進屋問:“聽豆姐兒說你病了,你爹跟你大哥還擔心是昨天下地熱病了,讓我來看看。這是已經好了?”

程石繃著臉點頭,“好了,睡一會兒就好了。”

楊母信了,既然沒事她就要回去洗碗,走前還感嘆了句年輕人身體就是好。

前去鎮上的路上,因為青鶯不在,楊柳笑問他以後還裝不裝病,“你小時候不想早起練武就經常裝身體不舒服?”

程石不吭聲。

“哎!”楊柳推他一下,自顧自說:“娘還挺給你留面子,沒直接給青鶯說她爹一旦不舒服那就是懶勁兒犯了。”

“說得容易,你不也是天天早上裝睡。”程石作勢打個哈欠,楊柳餘光瞟到也忍不住張嘴打哈欠,眼淚都出來了。

“看吧,讓你早起一次,你一早都打多少個哈欠了。”程石得意,屬實不是他懶。

楊柳不跟他犟,歪頭倒男人肩上,“可見青鶯是個練武的苗子,豆姐兒倒也堅持下來了。”

程石對此也有些詫異,豆姐兒看著文文靜靜的,骨子裏還挺有傲勁兒,聽說才練的頭幾天回去了還哭了好幾場,喊累喊疼,但次日一早不用人喊她自己就醒了。

路邊的草籽地空了,鳥雀落下來啄食土裏散落的菜籽粒,背靠大山前臨田地,鳥雀一年四季都不愁吃喝,個個體型圓潤,毛色油亮,在刺眼的光線下幾乎反光。反而鎮上靠泔水剩菜殘渣為食的鳥雀羽毛蓬亂,肚裏不缺油水,精神頭卻不大好,看著呆呆傻傻的。

“阿石,過兩天把家裏人都帶過來吃頓飯。”甄嬸子從魚館裏出來,說:“館子裏生意好,我日日不得閑,大後天我就在魚館裏擺一桌,也省得收撿了。”

“也行,中午還是晚上?”

“晚上吧,晚上客少一點。”

“那你買些豬肉和素菜就行了,酒水和雞鴨鵝我們從村裏拿來,別從外面買了,也吃不好。”楊柳交代。

他們不缺幾只雞鴨的錢,甄嬸子也就沒提要給銀子敗興,欣然應好,說到時候拿出她的看家本領讓他們吃個過癮。

種地的人忙著割菜籽打菜籽沒空閑趕集,鎮上榨油賣油的忙著下鄉收菜籽,又逢天熱,街上的人不多。到了辰時末,帶來的雞鴨蛋沒賣完,程石跟楊柳也不等了,收拾收拾裝車回家。

家裏又沒人,青鶯也不知道跟誰跑了,楊柳找一圈沒看見人,回家坐在廊下腌鹹蛋。

“我去曬場看看,看我老丈人要不要幫忙的。”程石把牛牽回來,木叉和掃帚都放木車上,戴上草帽跟楊柳說:“晌午我想吃涼面,你給春嬸交代一聲,撈汁弄酸些,多燙些莧菜。”

“好,記下了,水囊帶了?”

“帶了。”

過了一會兒,院子外響起腳步聲,兩只狗吐著舌頭跑進來,進門先去墻邊喝水。

“我娘回來了?”青鶯小跑著進來,看見廊下坐的人,她嘎嘎笑著跑過去,一點也不嫌熱,從背後抱著楊柳親熱地蹦噠。

“跑哪兒玩去了?”楊柳晃晃身子,“桌上放的有溫水,你渴不渴?”

“去菜園了。”青鶯過了那個黏糊勁才進屋去喝水,她一走,兩只狗又哈著氣臥到人身邊。

這時春嬸提了半筐的青瓜進來,摸出手帕擦汗,“這鬼天氣要熱死人。”

“最熱的時候還沒到,割麥的時候才是要熱死人。”楊柳把最後一顆鴨蛋從黃泥盆裏撈起來,沾上鹽放壇子裏,洗洗手幫春嬸擡菜,“怎麽摘這麽多?腌酸瓜?”

“嗯,阿石不是喜歡吃酸的?今年我多腌點,拌面吃不錯,冬天配粥也脆爽開胃。”

“他晌午要吃涼面,讓你把調汁調酸些,莧菜多燙點。”

從井裏提出一桶水倒木盆裏,半筐青瓜嘩啦一下倒進水裏,楊柳選兩根嫩的洗洗拿去前院吃。

青鶯把她的七巧板又拖出來坐在廊下拼,她一旦玩起這個就不搭理不相關的人,身邊的人來來走走她也沒反應,楊柳見雷嬸回來了,她提筐出門去摘桃子。

“正是天熱的時候,等傍晚涼快了再去也成啊。”雷嬸搖著蒲扇說。

楊柳打個哈欠,擺手說:“在屋裏坐著就犯困,我出去走走。”

桃子熟了,梨子也有甜味了,五只猴子白天幾乎不回山,餓了摘桃子吃,飽了就睡在竹排上,睡不著的時候就拿著梳子相互梳毛,把自己打理的油光水滑,看著比人還幹凈。

大堰四面都栽種著果樹,青綠的葉子下綴著粉色的桃、褐色的梨、青黑色的橘子、淡綠色的石榴小果、鮮紅的枸杞、以及石青色的柿子,看著這些綠葉果實,夏日的燥熱都消散了一半。楊柳選摸著軟了的桃子摘一筐,之後的時間就消耗在一棵棵果樹上,桃子該摘去賣了,枸杞也該摘回去趁著天好晾曬,曬幹了賣給醫館。

坤叔從山裏下來看見桃樹下放的一筐桃子,喊了兩聲說:“那我給你提回去啊?還是等阿石回來?”

“等他回來幹嘛,坤叔你幫我提回去。”楊柳從坡下走上來,手裏捏著幾個被鳥啄爛的桃子,堰裏也飄著幾十個,那一片的水像是燒開了,魚群擠擠攘攘翻滾著啄食果肉。

“吱吱——”

水裏的猴子拍爪,見楊柳看過來,它們揚起爪子示意她扔幾個桃子過來。

“懶死你們了。”楊柳從樹上摘五個桃子,使勁往水裏扔,砰砰幾聲,砸起水花半人高,待水花回落,小猴跳進水裏把桃子一個個撿起來放竹排上。

楊柳見狀又摘幾個扔下去,這才掐兩朵芍藥回家。

青鶯的城樓已經搭好了,她百無聊賴地盤腿坐在廊下,看到她娘進門也只是懶懶喊了一聲。聽話聽音,楊柳聽出她睡意來了,現在睡了等飯好了估計也不好好吃。

“你爹還沒回來?”楊柳草帽還沒取又往外走,“我們去看看他,他早上病才好,別又熱病了,你去不去?”

青鶯猶豫一瞬,站起來往外走。

路上的沙石經過暴曬,燙的能烤肉,青鶯踩上去跳腳,嘴裏嚷嚷腿好熱。

“跑起來,跑幾步。”楊柳也嫌熱,今年比往年熱,大概就跟鋪的沙石路有關。

母女倆比著往東跑,拐過村道走到堰埂上瞬間好受許多,曬場上的人頂著大太陽抖菜籽桿,黑色的菜籽挾雜著碾碎的果莢堆在地上。

“柳妹,最近不會變天吧?晚上會不會刮大風?”楊柳二堂嫂瞇縫著眼問,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身上的青布衫汗濕貼在身上,身體曲線隱約可見。不過這會兒也沒人在意得不得體,個個熱得像擱淺曬幹的魚,沒心思琢磨旁的事。

“近幾天沒雨,會不會起風我不清楚。”

兩家的曬場挨著,程石正在堆菜籽桿,見楊柳跟青鶯過來,擺手示意她們趕緊回去,這兒灰大又曬,周圍也沒樹躲陰涼,來這兒就是受罪。

楊柳也受不住,拉著青鶯又原路返回,回去給她洗個澡換身衣裳,程石也一身灰的回來了。

“端飯,我沖個澡就來。”程石籲口氣,他給自家幹活都沒下這麽大的力氣。

涼面從水井裏提起來,青瓜條和莧菜端上桌,撈汁和白斬雞塊兒,青鶯的一疊雞蛋面餅,人到齊了就開吃。

“下午還過去嗎?”楊柳問。

程石咬斷面條點頭,“估計明天才能灌袋。”

“我們下午去摘枸杞,枸杞紅了,再不摘下來就掉了。”楊柳說起她下午打算做的事,“忙個兩三天都給摘下來,大後天的晚上去魚館吃飯,甄嬸子請客。”話是給春嬸她們說的。

“好。”春嬸點頭,“我午睡起來就過去。”

楊柳是等青鶯睡醒了才帶她出門,屋外暑熱退了些,坤叔已經推了木板車過去,她鎖上門,拉上青鶯往西走。

猴子還在水上飄著,悠閑地歪躺著看岸上的人忙活,尾巴一甩一甩地拍水。青鶯捧著個紅桃子坐樹下啃,猴子朝她招手,她不明其意,舉起胳膊招手讓它們起來,含含糊糊解釋:“我不下水,我娘不讓我下水。”

楊柳不時瞅幾眼,只要她在眼皮子下就不多管。

竹簍裏的枸杞漸滿,倒進筐裏拎上車,湊滿兩筐就往家拉,倒在院子裏攤的竹席上曬著。

日頭一點點西落,山裏清亮的風漫下來,拂過水面掠了幾分水汽又清涼許多。猴子終於舍得從水裏起來了,揪揪青鶯的小辮,跳上樹找最甜的桃吃。

“青鶯,來幫我撿雞蛋。”趙勾子也來摘桃子吃,他瞥了幾眼哢哢啃桃的猴子,牽著青鶯唆使她喊上猴子。

“它們不聽我的。”青鶯很有自知之明,沖她娘喊了一聲,跟著趙勾子進山撿蛋。

沒過一會兒楊母帶著豆姐兒找過來,楊柳往山裏指指,“撿雞蛋去了。”她瞅了一圈發現猴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

猴子可沒離開,它們湊熱鬧去了人多的地兒,穿梭在雞群裏幫忙把樹枝椏上的雞蛋撿下來放筐裏,趙勾子高興得恨不得把它們的每根猴毛都誇誇。

樹上的猴來瘋,地上的人來瘋,青鶯跟豆姐兒可來勁兒,跟猴子比誰撿的多,歡呼聲吵得樹上的鳥都待不下去。往後三天兩個丫頭午睡一醒就往山裏跑,坐在果樹下先把桃子梨子吃到撐,等猴子從水裏上來了,五猴兩娃一窩蜂往山裏跑。

程石逮了兩只雞兩只鴨和一只鵝要往鎮上送,下山時問青鶯跟豆姐兒去不去,兩個丫頭毫不猶豫地搖頭。

程石沒勉強,出山把雞鴨放車上,拐道去酒窖搬了壇桃子酒。

日落時分,最後一顆枸杞摘下,楊柳進山喊青鶯跟豆姐兒回家,“回家洗個澡換身衣裳,我們去鎮上吃飯,豆姐兒也一起,你待會兒穿你姐的衣裳。”

小猴從樹上蹦下來,把爪子裏的雞蛋遞給楊柳看。

“真乖,”楊柳摸摸猴頭,“待會兒讓勾子給你煮熟,你帶回去夜裏餓了吃。”

“我這就去煮。”人一走,猴子也要走,趙勾子從筐裏拿五顆雞蛋跑下山,趕在猴子離開前把雞蛋和桃子梨子裝竹簍裏遞給公猴。

夜幕降臨,眨眼間,星子已布滿天空。天色已黑,鳥雀歸林,雞鴨鵝也安靜下來,不知何時風向變了,東南風裏挾雜著絲絲酒香。

劉栓子起夜喝水,咂嘴說:“我怎麽聞到了酒味兒?”

“做夢喝酒了,哪有酒味?”劉嬸在屋裏絮叨,“離村這麽遠,就是村裏誰家的酒缸破了你也聞不到味兒。”

鵝群安安靜靜的,不像是有人進山,劉栓子也當是錯覺,放下水瓢回屋睡覺。

酒香飄了一夜,在霧氣降下來後淡了許多,破曉的晨曦灑進山林,地窖裏閃過一簇金色的光。

“今早猴子怎麽沒過來?”練武時程石納悶。

楊柳跟雷嬸來摘桃時沒看見猴子,還問水裏撒網的人:“猴子已經回山了?”

“沒看見,我過來的時候就沒看見它們。”

“那估計就是沒餓,昨天傍晚勾子給它們帶了半背簍的桃子梨子走。”沒猴子幫忙摘桃,楊柳只得自己爬上樹。

但連著三天都沒看見猴子,水裏的竹排也沒動,這下所有人都覺得不對勁,山下有桃子和梨子勾著,還能下水乘涼,它們哪舍得這種奢靡的生活守在山裏。

“不會是跑出山被人逮了吧?”坤叔擔憂,“還是說被毒蛇咬了?”

“我進山看看。”程石扯幾根草莖把褲腿綁上,掂了把鐵鍬往搭了木屋的方向走。

“那我去周邊轉轉。”坤叔如是說。

楊柳牽著青鶯在山下邊摘桃邊等消息,一筐桃還沒摘滿,山裏響起坤叔的驚呼:“天爺啊!遭瘟的,別找了,都在這兒。”

地窖裏醉死的猴子被扯上來也只是睜了下眼,咂巴了下嘴冒出濃重的酒味兒,腳步虛浮地倒下,翻個身繼續睡,壓在爛桃子上也沒感覺。

“都還活著,沒死。”程石陰著臉把小猴子提上來。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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