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世界恐游部，高層辦公室內。

銀白色的金屬艙緩緩打開, 露出裏面坐著的俊美青年, 他皺眉, 合著眼眸，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遲遲沒有聽到動靜，趙珂將頭探進游戲艙：“發生什麽事了？”

喬瑾睜開眼, 面色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看：“我被她認出來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喬瑾起身走向門口：“我彈琴給她聽了。”

趙珂眨眨眼, 恍然大悟。

其實那首鋼琴曲很出名, 按理來說, 就算偶然彈到也沒問題, 不過喬瑾曾經將那首曲子改過, 某些特殊的旋律, 只有他能彈得出來, 也只有衛瀾能聽得出來。

你終於打算出手了。

看著喬瑾推門而出的背影，趙珂開口：“你去哪裏？”

“我想見她。”

“哎, 你到她那都是白天了……”

她還沒說完, 喬瑾就關門出去了，趙珂輕輕笑起來：“也好, 也該他主動。”

現在是夜裏10點鐘，天黑得純粹, 衛瀾自游戲艙裏走出, 她看起來有些疲憊, 但琥珀色的眼睛卻異常明亮。沒有如往常那般將自己摔進軟床, 她走到繪著鯨魚的壁畫前, 點開按鈕，走進隱蔽的小房間。

她走到房間右側的書架前，抽出放在最上面的畫冊。

畫冊是截取游戲裏的畫面，經過各種美工技術處理制作而成的，出成品比較快，最近這幾款游戲的畫面都包含在寫真集裏。

衛瀾打開畫冊，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江湖游戲，素衣墨發的青年站在梨花樹下舞劍，劍意清冷，她伸出指尖，輕輕拂過他的面龐：“師兄。”

翻頁，是波濤洶湧的海面，邪肆俊美的海妖倚在礁石上，瞇著眼望向遠處緩緩駛來的航船，再翻頁，是俊美到令人驚嘆的王牌特工，他舉槍對準對面的怪物，將後背交給站在身後的她，眼睛裏漾著極致美麗的淺藍。

“塞壬、克裏曼……”

衛瀾喃喃著，目光落向畫紙，畫面裏，銀衣的青年躺在床上，懶懶地以手撐額，笑著看著在他身前盤踞成團的小青蛇。

“白然。”

衛瀾合上畫冊，放回原位：“最後，是司洇。”

自始至終，她的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她倒回床上，什麽都沒做，只閉著眼睛，直接睡到天明。天色微微亮的時候，衛瀾睜開眼睛，不假思索地拿出手機，指尖停在通訊錄裏，那個她看過無數次，卻很久都沒播過的號碼。

“瀾瀾。”

從電話裏聽到青年的聲音，衛瀾眼睫微顫，她抿住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平靜些：“喬瑾，我戀愛游戲直播已經滿五年了。”

“我知道。”

“我現在是夢世界女神榜榜首，第二位想超過我還早得很。”

“我知道。”

“……顧初晗，塞壬，克裏曼，白然，司洇，我猜的對嗎？”

“全對。”

“我說過，在我成為名副其實的戀愛女神之前，絕不會談戀愛。”

喬瑾似乎正在走路，走得還很急，衛瀾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她閉目聽著他略微急促的呼吸聲，聲音有些顫，似乎有點想哭：“可我都成神很久了，你怎麽還不來追我啊……”

電話突然掛斷了，衛瀾呆呆地捧著手機，忽然聽到了門鈴聲。

心裏變得空空的，衛瀾走到門前，握著門把的手緊緊松松，她垂著眼睫，最終還是打開了門。清晨下著雨，喬瑾站在她門前，他渾身都被雨水打濕了，薄薄的黑襯衫貼在他身上，沒有瑕疵的皮膚白到發光，幾縷黑發被雨水潤濕，垂在他的額前。

聽到開門聲，他微微擡眸，曜石般的黑眼睛裏閃著鴉青色的美麗光芒。

唇角的弧度極淺，卻是冰河消融，新蓮初綻。

“瀾瀾，我來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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