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也沒事嗎？”

依姬沒想到自己到這裏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豐姬，那個不知道怎麽樣的姐姐。

月之都被占領，理論上絕對不會妥協的姐姐是不可能投降的，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覺悟，直到在輝夜帶著她看到那一個空洞的門之前……

這種即便是境界的妖怪都未必能夠做的那麽好的門，想來想去，也只有自己的姐姐才可以辦得到了。

“我沒事，別著急，依姬。”豐姬微微一笑，她這點時間也經歷了不少的事情，但是總算是一切平安，“輝夜……姐姐。”

“真沒想到你還願意叫我姐姐。”輝夜看著豐姬，這一位少女還是如同千年以前的容貌，而自己卻已經有了微微的不同，要說的話，自己應該比千年之前稍微年輕一些才是，“我可是當上了月之都最大的叛徒。”

“話是這樣說沒錯啦……不過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叫了。”豐姬何嘗不是用自己的雙眼看著眼前的女人呢，她相比千年之前，可能要變得稍微弱了一些，可是那一股力量，一樣是給人一種沛莫能禦的感覺——就像，現在占領月之都的紫一樣。

“姐姐，這是……”依姬當然也知道輝夜，曾經，她也是叫輝夜姐姐。

她們三個人都是月夜見的後人，月之都的公主，雖然並沒有什麽實際的血緣關系就是了。

算是義女的三人，在輝夜離開了月之都受到了懲罰之後自然就消失了。

原因就是因為她殺掉了月之都的主人月夜見，在那個時候擁有了君臨月之都的碾壓級別的力量。

沒有人是她的對手，或許是為了抑制自己成長過快的力量，她喝下了蓬萊之藥，背叛了月之都，從那裏逃了出去。

雖然這個和月之都公布的官方說法並不一樣，但是那些都只不過是為了迎合歷史而書寫的虛假的故事而已，真正的秘密，只需要有幾個人知道就行了。

“沒什麽依姬……得了輝夜……的照顧，我也算是活了下來。”說著，她轉過了頭，“現在，鈴仙她們也做的很好。”

依姬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回頭看著輝夜：“為什麽，你……”

“月之都畢竟是我的故鄉，我曾經的姐妹們。”輝夜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過這一片土地了，她的身體離開了地面，慢慢的漂浮了起來，看到了她的樣子，其他兩個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這一片土地，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看過了，你們把它們照顧的很好呢。”遠遠的看過去，還是如同當初一樣，只不過驕傲的月之民們，永遠不知道妥協，永遠想要守護自己的地位，往往會因此而陷入絕境。

她們重覆著同樣的悲劇，也必然會經歷相同的麻煩。

如果沒有人保護他們，或許在很久之前，這個地方就已經毀了吧。

“走吧，去看看那些孩子們，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說著，輝夜飛了起來，帶起了路，“永琳會為我們爭取時間的。”

※※※

妖怪山，兩位神明的戰鬥卻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石破天驚。

反而是有點小打小鬧的感覺，兩位神明在空中刻意的限制住了自己的力量，讓自己的力量甚至無法波及到近在咫尺的守矢神社。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在到了幻想鄉之後——甚至在這之前很久很久，兩個人就已經停止了彼此的戰鬥。

那是因為當時的第一個刻意註意到兩個人的巫女出現了。

在巫女的面前，好歹要保持一下神明的樣子，兩個人暫時中止了那幽怨糾纏了千年的仇恨，進入了短暫的平和狀態。

反正人類的生命是很短的，至少讓她感覺，守矢神社的神明的確是存在，或許，還可以收集到一些信仰。

畢竟在那個時候，她們的力量就已經開始衰弱了。

那個時間裏，日本才剛剛經歷過了一次戰爭，並且作為戰敗國受到了全球最大的侵害，一種名為原子彈的武器差點摧毀了日本最重要的都市，人類的社會全面進入現代化。

不過日本的領導人似乎並不思悔改，他們依舊在固執的犯著同樣的錯誤。

甚至不惜認了一個最大的幹爹，哪怕這個幹爹最大的愛好就是在自己陷入麻煩的時候，從幹兒子的身上拔毛。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神明的公信力在日本自然日益下降。

而作為依靠信仰而存在的神明，遇到了一個可以看到自己信仰自己的人究竟有多麽不容易。

這樣的事情，對於兩位神明來說是一個轉機。

她們生活在了那裏，然後，直到早苗的出生。

這個人……或者說，神。

是的，早苗從出生開始就擁有如同神明一般的力量。

說起來，神明的產生非常的簡單，一般來說，事物都可以吸收來自於人類的信仰，而利用這個信仰就可以成為神明。

萬物皆可成為神明，但是，早苗卻是一個例外。

在現世這個信仰日益稀少的地方，早苗天生就可以從周圍獲得一些莫名的信仰。

而當她成為了祭祀之後，她開始將自己所得到的信仰，分給神奈子和諏訪子。

這是她們的開始，也正是因為這些力量，神奈子和諏訪子才擁有了足夠的力量打開通往幻想鄉的大門，然後在幻想鄉抽出了時間，恢覆了雙方的力量，獲得了新的信仰。

失去信仰的感覺太可怕，兩個人都不希望經歷同樣的事情了。

不過，到了這裏之後，兩個人才發現，她們之間的矛盾沖突，在時間之中已經漸漸的平淡了。

陪著早苗的母親，還有早苗，讓她們擁有了新的東西，也有了更重要的事務，事實上，兩個人的爭端早就已經成為了不可名狀的歷史，完全已經不再重要了。

而現在，為什麽還要戰鬥呢。

因為這對於兩個人來說，或許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

可以這樣全心，全意，全力的傾洩一下，這一些年來對彼此的不滿，這麽久的時間了，總是積累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她們很想罵上對方全家祖宗十八代，如果可以的話，完全不介意把對方的可能的祖墳也給拋了。

不過神明實際上都沒有那種東西。

而唯一一個繼承下來的後代，還偏偏就是早苗。

或許只有用一次戰鬥才能夠解決這麽久以來的爭端和不滿了。

不論是勝利還是失敗，結局如何，都並不重要。

兩個人並沒有限制自己的力量，只不過將自己的力量限制在了一個範圍之內。

在這個固定的空間裏面，兩位神明展開了自己全部的能力，近的，遠的，開始激烈的戰鬥。

而且，這個戰鬥愈演愈烈，已經不可抑制。

這是已經沈澱了一百多年的感情，爆發出來當然不一般。

所以當早苗看到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一幕。

她還是忍不住回到了這裏，將下面的戰場交給天狗和河童們或許很不公平，但是對於早苗來說，的確是存在著更重要的東西。

從她出生的第一個瞬間開始，兩位神明就已經註視到了她。

從她小時候，到她長大了之後，兩位神明還是一直陪著她，母親死去，父親不知所蹤，也只有兩位神明依舊是在這裏。

沒有信仰和觀光的神社，註定會變得貧窮，早苗在現實社會之中，最後還是舍棄了一切，進入了幻想鄉，也正是因為想要陪著兩位神明。

乾的神明，坤的神明。

早苗知道這兩位神明的力量之源，因為她自己就是使用從這兩位那裏繼承過來的力量。

乾坤的力量。

她也知道這兩位究竟有多麽強大……自己，到底可不可以阻止的了她們。

事實上，她已經知道了，作為神明，她自己所掌握的力量，是什麽。

引發奇跡，什麽才算是奇跡。

利用神明的力量才引發出來的奇跡，可並不是叫做奇跡。

早苗的信仰之源，是來自於人。

她被叫做現人神。

而她所謂的神，也就是人的神明。

乾為天，坤為天，而隨後，就是主宰著這個世界的，人。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因為完全沒有必要了。

打從一開始，早苗就已經決定要這麽做了，她舉起了自己手中的禦幣，整個人飛了起來。

開海“切開大海之日”。

從天而降的少女，帶著巨大的沖擊，將兩位貼在一起的神明給彈飛了出去。

同時轟掉的，還有兩位神明激烈戰鬥的時候所維持著的結界。

從少女的身體之中，力量完全散發了出去，以她為中心，地面掀了起來，圖層帶著草木倒飛而去。

守矢神社的鳥居和正廳剎那之間灰飛煙滅。

地上存在了一個如同受到隕石轟炸一般遺留下來的巨大的坑，而在這個坑之中的人就是早苗……

而現在，早苗完全就這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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