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窗外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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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罪行公之於眾，讓程櫻在天國安息。
靜了會兒，郭子川說道：“有一個辦法可以試探她，只是不一定會功。”
“什麽方法？”大夥兒同時問。
郭子川：“查找關孝允的社交網。她要進行售賣，絕對不會在熟人圈裏進行，只會在沒人知道真實身份的網上進行發布。試著猜測一下，她會用一個小號來進行她的這項行動。
她的小號目前我們無法得知，但可以換個方式進行查找。佳明，王陽，黃京你們三人通過關孝允的微博查找與她相關的微博小號，一般評論底下會有人發一些小廣告，你們就關註一下。瑉瑉你們就加她大號微信，試圖通過模棱兩可的方式跟她拿到視頻。”
“她不一定會有所回應，但也不是百分之百。不過機會很渺茫，先試試吧。”
四周一片安靜。
胡月從兜裏掏出手機，“我先加她。”
李佳明跟王陽還有黃京三人去搜索關孝允的微博。原本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一搜就搜到了。
只是這時候困難才剛剛開始——她的小號會跟大號有所關聯嗎？
接下來開始進行分工協作：李佳明負責翻她關註的人還有關註她的人；黃京負責去翻她點過讚的；王陽是去翻評論。
一場搜索行動轟轟烈烈開始。
王一瑉跟秦靜目不轉睛地看她輸入關孝允的號碼，然後點擊發送好友請求。
那是焦急又漫長的等待，只是過去幾秒，都讓幾個女生坐如針氈。
胡月沒看到手機有動靜，看王一瑉：“她沒同意。”
“再等等。”王一瑉才剛說完，一條好友申請被拒絕的消息發了過來。
王一瑉不免失望。
胡月又重新添加，沒幾秒又拒絕了。正想繼續點重新發送好友請求時，王一瑉叫住她。
“好友驗證那裏寫點東西。”
胡月伸出的食指微屈，轉頭看她，“要寫什麽？”
王一瑉拿過胡月手機，在上面快速打字：櫻花視頻。
她猶豫了會兒，胡月跟秦靜湊過來看，她滿臉的不確定：“要不，這樣試試看？”
胡月跟秦靜點頭。王一瑉顫著手，點了發送。
沒多久，果然收到了同意好友添加。
三人頓時松口氣。
郭子川得閑擡頭，看了王一瑉一眼。後者沒看到，顧自低頭看手機。
從微博處著手比他們想象的難多了，翻幾圈都沒看到有特別之處。
停留在關孝允的聊天界面幾秒，她的信息過來了。『請問您是哪位？』
王一瑉利落打字：『別瞎逼逼。咱們這種交易還用知道我是哪位？怎麽不見我問你是哪根蔥。你到底賣不賣？』
關孝允那端沈默良久。
她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三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裏看到了驚喜。
如果真認錯人，正常人的反應不該是罵人，然後直接刪微信嗎？她又何必浪費時間解釋？這麽矛盾的行為，只能說明她在猶豫。
王一瑉趁熱打鐵：『你他媽的，你他媽的在網上留下的微信號被我老婆刪了，老子冒著被打斷腿的危險來找你要東西，你跟老子說認錯人！！你這生意還想不想做了？』
關孝允仍在頑強抵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你要找什麽東西，你真的認錯人了。』
秦靜看著聊天記錄發愁，“她不承認，怎麽辦？”
王一瑉：『你他媽怎麽回事？媽了個巴子，浪費老子時間！你到底有沒有一句話！老子現在要看，給你轉錢！』
王一瑉拿出自己手機，快速掃了下胡月的二維碼：『等會兒用紅包砸她，把她砸得暈頭轉向的。』
胡月收到轉賬，點開關孝允的聊天界面，要給她發個五十的紅包，卻奇異發現自己被刪了。
“她把我刪了。”看著信息框上的“對方還不是您好友，發送失敗”的幾個字體，胡月很難受。
王一瑉：“這是她熟人圈的大號，她肯定不敢在這裏作祟的。”說完又去看後座一排緊緊盯著手機的男生。
只能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了。
微博上也不好找。關孝允的微博動態不少，可極少跟人互動，大多是拍包包還有衣服的照片，評論的人來來回回就那幾個，應該是班裏的女同學。
郭子川翻到最底，突然看到她點讚了一條很奇怪的微博動態。
微博內容是——不明白國人有什麽想法，國內明明也有櫻花，為何非要去日本看呢？不愛國！
郭子川好奇點進去，被點讚的微博名叫“巴拉巴拉”，此人發表的每條微博都有一個微博名為“櫻花視頻”的人點讚並評論的。
“櫻花視頻”的評論內容都是千篇一律的‘微信*******，有好看的視頻’的留言。
郭子川進“巴拉巴拉”的主頁，發現她發的微博內容竟然與程櫻的日記大多相似。
2016年6月15日
他跟她在一起了。
2016年6月18日
今天她看到我跟他走在一起，不高興了。
哈哈，她不高興我怎麽那麽開心咧～
2016年6月19日
我聽說他們分手了，很開心。
可他很難過，我去找他，他也不理我，還兇了我。
我討厭她。
2016年6月30日
我故意裝作很喜歡她的樣子，她居然相信了。
真不清楚她腦袋裏裝了什麽～
還讓我叫她姐姐～呵呵～
她難道不知道學校的人都很討厭她嗎？
她還真當自己是姐姐。說為我好，在學校假裝不認識～
真蠢～
2016年7月1日
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嘻嘻
2016年7月8日
好傷感，居然要用討好情敵的方式才能見到自己喜歡的人……
2016年7月9日
看到他和她親吻………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2016年7月12號
今天，是黑暗的。我故意把她叫去那個地方，我猜到會發生什麽。有點害怕，某一時刻也有點後悔。
2016年7月15日
今天我跟著她，不小心被他發現了，我很害怕……可他裝作沒看到的樣子……
他問我，想賺錢嗎？
我很想很想啊！
2016年7月16日
我知道了他所謂的賺錢方式……
我看到了她……本來我應該高興的，可我卻高興不起來……
2016年7月25日
高興！沒想到才過幾天就賺了這麽多錢。
現在再看視頻，我已經覺得不害怕了，反而覺得她很惡心。
今天偶然得知他們分手了，好開心。又去跟做代購的學姐買了一個包，好漂亮，好喜歡。
2016年8月23日
我聽說有個人挺討厭她的，就順手做了點事～
感覺我做壞事挺得心應手的呢～
2016年8月25日
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今天，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2016年8月30日
小兔子有小本本哦～我這麽說大灰狼知道嗎？
2016年9月3日
一切都結束了。
我找到了小兔子的小本本。
2016年9月15日
沒有人知道小本本在我這兒。
這是個秘密。
2017年3月27日
我總習慣去找到小兔子本本的地方晃悠，今天居然嚇到了兩個女孩子，真搞笑。
2017年8月28日
全劇終。
塵埃落定。
最後的日期正好顯示的今天。
這個人確定為關孝允無疑，郭子川難受得說不出什麽滋味兒。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將他的所有認知顛覆。他總以為人的善惡總會有個限定的度，卻不曾想到有些人的惡，就像黑夜中的光影，無限擴大，將整個世界吞沒。讓他心驚膽寒。
程櫻的死亡是人的良知在社會中進化的失敗品。
這不單單是幾個人的難過，應該是整個社會的難過。
郭子川把手機給王一瑉，聲音有些沙啞，“找到了，應該就是她。”
胡月按照微博上的廣告添加了微信，沒一會兒，驗證成功。
對方發來：『最近資料少了，一份30，兩份50。』
胡月：『一份，我要櫻花的。』
胡月給她轉了三十，沒幾秒，信息過來了。
胡月不敢點開看，在座的人沒一個人敢看。
王一瑉跟胡月看完微博，眼眶都紅了。她們忍著淚水一路到警局。
下了公車，剛進警局大門，王一瑉就哭了。
郭子川還有王陽幾個男生也不由心酸。
有些真相披了層精美的紙，戳開那張紙，裏面就是鮮血淋淋的殘酷。它沒有刀光劍影，可總能將所有人都傷得遍體鱗傷。
胡月跟秦靜也沒能忍住，三個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
警方拿到證據就直奔關孝允家逮人。聽說關孝允以為所有事情都安枕無憂，換好衣服正準備午睡，就被破門而入的警察抓住，帶上了手銬。
一路上她驚恐萬分，直到看到警局裏王一瑉他們像帶著刀片死的眼神，才恍然明白了什麽。
她大罵：“你們這些混蛋！抓我幹什麽！！”
彼時，程櫻的父母也早就收到通知來到警局。
兩個老人接連收到打擊，早已兩發鬢白。他們看到關孝允，顧不上其他的，上來就給關孝允幾個大巴掌。
警察沒攔人。這樣的重大犯罪案件他們沒少見，可在搜查出程櫻那些被虐待的視頻，還有程櫻留下的日記本後都不免心酸落淚，惋惜頓首。
程櫻的媽媽直接崩潰了，她哭：“你的心怎麽這麽狠啊！我們櫻櫻還說認了個好妹妹！你怎麽能這樣對待她呢！你真是沒有心啊！”
“櫻櫻，媽媽的心痛死了！媽媽沒保護你啊！媽媽好恨啊！”
她哭完，又沖上去扯關孝允的頭發，抓她的臉。一邊罵一邊哭，整個警廳的人都被她悲愴的哭聲感染，竟都眼眶濕潤了。
關孝允不知是被打疼了，還是真的難過，她垂著頭，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最後怕兩位老人情緒激動影響身體，警察將他們拉開，帶著關孝允進了審訊室。
物證人證齊全。白令旭，萬燕芳還有關孝允沒法狡辯，在鐵證如山的事實面前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方校長無罪釋放。
王一瑉看到他一臉笑意的從關押室裏出來時，原本就止不住的淚水更是嘩嘩嘩的往下流。
她跑上去，緊緊抱著方海星，像一個受委屈的孩子，哭得嘶聲裂肺。
☆、Chapter 89
程櫻死前遭遇的一切都真相大白。萬燕芳以及關孝允還有白令旭都如實交代了犯罪經過。
這個殘忍的案件在縣裏掀起不小的風波。家家戶戶都在討論這個影響力極大的案件，感嘆現在社會人心不古的同時，也在感慨與反思當代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發展。
判決結果出來後，王一瑉跟幾個小夥伴又去看程櫻了。雖然上次也是誠心看她，可夾雜著不純粹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拿到她的日記。而如今，他們給她帶來去真相——只為她而來。
幾個人站在程櫻的墳前，沈默著。這場鬥爭雖然已經得到勝利，可他們一點都不開心。如果一場勝利需要摧毀一份花樣年華還有無數人良心的底線作為代價，那這樣的勝利他們要來也沒有任何意義。那勝利的光總沾著讓人無法忘卻的殘忍和黑暗。
照片中的程櫻依然是純潔美麗的笑容。他們似乎聽到了她的笑聲，融在和煦的陽光中，又像山間吹過的輕柔的風，將他們抱了滿懷。
離去時，王一瑉回頭，看著程櫻純真的笑臉，揮揮手。
程櫻，再見。
**
回到店裏，劉知跟方叔叔已經替她們準備好聚餐的東西。
黃京跟王陽還有李佳明最歡脫，剛進門就沖上去徒手抓起壽司就狼吞虎咽。
一群人圍在桌邊笑成一團，仿佛這幾日裏所有的難過經歷都只是黃粱一夢。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從前——那無憂無慮，快樂天真的時刻。
方叔叔榨好果汁，要給他們端到桌上，王一瑉率先拿了一杯，吸一小口，問：“方叔叔，以後要跟我媽打工？”
方叔叔無罪釋放後，拒絕了教育局讓他回校繼續擔任校長的提議。他收拾東西，把學校的事情交接給了副校長，然後就天天待在“很美味”裏，跟劉知一起做壽司。
方叔叔低頭一笑，那笑有些傷感。他回頭看劉知：“想啊，可你媽不收我。”
王一瑉驚奇：“為什麽呀？”
方叔叔剛把果汁放桌上，幾個小毛孩就跟渴了幾天的乞丐一樣，幾秒就把果汁搶光了。
方叔叔嘆氣，“你媽怕我在這兒會影響她幹活。”
王一瑉恍然大悟，調侃道：“哦，我媽怕在你面前丟臉，害羞了。”
劉知紅著臉過來，把方海星往裏面推，“趕緊回去幹活，瞎說什麽話呢！”
方叔叔呵呵笑，任由她拖著自己往裏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對王一瑉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王一瑉無聲對他做個加油的口型，就被身後一群熱鬧的小夥伴叫過去。
郭子川腿沒全好，安安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看黃京跟王陽玩鬧。
兩個家夥喉嚨裏跟裝了話筒一樣，嚷得小店幾乎要掀頂，吼吼吵吵還不夠，還非要往郭子川身上湊。
郭子川斜眼看黃京，“挨我這麽近幹什麽？”
黃京又往他跟前一靠，在他頭頂到他胸口處比化，特別賤道：“子川吶，你終於也有這麽一天了啊！”說完又哈哈大笑。
王一瑉走過來，推他一把，一臉“你是神經病”看他，“笑什麽這麽癲狂，吃錯藥？”
黃京回頭看她，樂不可支地指著郭子川說：“我比他高。”
王一瑉看坐在位子上的郭子川，又看笑得跟只柴犬一樣的黃京，忽而一笑，在他頭頂到她下巴劃了條線。
言外之意十分明顯。
黃京一下就僵臉了，氣呼呼的坐回位置上咬著吸管，一臉怨念地盯著郭子川。而後者滿臉春風地拍拍身旁的位置讓王一瑉坐下。
王一瑉受傷的臉已經結疤，雖然已經快好，可以她白皙透粉的皮膚為底，那傷痕看著還是挺突兀。
秦靜看她，“一瑉，你臉還疼嗎？包紮拆了會不會有細菌進去？”
王一瑉正要去碰那粗糙的疤，卻被郭子川按住手。
王一瑉悻悻，“不疼了。沒事，醫生說現在可以讓它多接觸空氣，只要不碰水就好了。”
秦靜點頭。
胡月咬口壽司，又喝點果汁，問：“前幾天你說去要去看萬燕芳見著沒？”
王一瑉搖頭，“她沒見我。”
秦靜：“我聽說她是個硬骨頭。當初警方用測謊儀對她進行測試，居然都逃過去了，你們說她會不會是個妖怪？”
黃京瞪大眼睛，“她不都招認了嗎？”
胡月：“她能不招認嗎？證據確鑿，她想躲也沒法躲。”
王一瑉突然開口：“我去見白展了。”
話一說，所有人都安靜了。
“聽說他不吃不喝也不睡覺，一整天就坐在地上流淚。”
王一瑉不知道該怎麽說，一段事故的發生，牽扯其中的不僅僅只是被害人，施害人，還有無作為的旁觀者，庇護者。後兩者雖然沒有直接對受害人進行直接打擊或者迫害，可也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事件的發展。
有時候讓人心寒的不是施暴者，更是旁觀者的漠視和不作為。
如果時間能重來，你還會這麽做嗎？王一瑉很想問他，可她終究沒有問，因為沒有如果。
程櫻遇害是事實，他避而不見也是事實。
就算他再悔恨再痛苦，也找不回那個穿著白裙子等他出現的少女。
他雖然活著，但卻比死了還要痛苦。
歡樂的氣氛突然變得沈重，每個人吃東西的動作都慢下來。
王一瑉瞇著眼看著玻璃杯裏的果汁，喃喃：“不管日後會如何，我都希望我們永遠保持這份純真善良。”
胡月率先舉杯，目光閃爍：“來吧，讓我們為未來加油。不求前程萬裏，但求赤誠之心永不變。”
“加油。”
一陣豪情壯志的宣言後，氣氛又恢覆剛來時的歡樂。聚餐吃到一半，江海辰來了。
一推門就問：“有吃的怎麽不叫我？”
胡月白他一眼，“怎麽哪兒都有你的事兒啊！”
江海辰搶過她手中還未咬過的壽司，塞進嘴裏，語氣不清不楚道：“怎麽就不能有我事兒啦！咱們可是同一個組織的！”
黃京切一聲，對他這話表示深深的鄙視。
江海辰終於將嘴裏的壽司咽下去，一本正經地說：“真的，我這幾天回老家辦點事，回來才知道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兒。”
他又拿了一塊塞嘴裏，一點也不給情面的將黃京拎起來放到另一邊的位子上，後者氣得齜牙咧嘴。江海辰按了下他臉，柔聲安撫：“乖，別鬧。”又問，“具體情況誰能跟我說說？”
王一瑉挨郭子川身旁跟他耳語，胡月跟王陽不知道在看什麽視頻，兩人捂著嘴直笑。李佳明正激動的玩游戲。黃京更是沒給他好臉色，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就這麽輕輕松松隨隨便便的將他抱起放一邊是怎麽回事？他又不是寵物！誰允許他這麽做的？
只有秦靜安安靜靜認真的吃東西。江海辰歪頭靠近她，還沒開口，她就跟撥浪鼓似的搖頭。
江海辰生氣：“你們都不想知道那親筆信怎麽回事，是吧？”
一聽親筆信，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轉頭看他。
黃京翻個白眼：“你蒙誰啊！親筆信就萬燕芳逼程櫻寫的，程櫻日記裏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萬燕芳也承認親筆信是她所為。”
江海辰攤開手掌，“可萬燕芳為什麽偏偏這麽大費周章的把它塞到同學錄裏而不是放在某個地方？”
黃京額了一聲，說：“她不是說了嘛。她知道那個同學跟程櫻借走同學錄，就找機會把親筆信放進去，她都親口承認的。”
“據我所知，事情並非是這樣的。而且目前萬燕芳只承認對程櫻有過脅迫，曾經用刀傷害過你，其他的事情都沒承認。”江海辰看著王一瑉說道。
“白磷事件還有音樂室李迪對你下手，她都不承認她是主謀。”
王一瑉擡眸看他，語氣平靜：“沒關系。現在李迪昏迷不醒，萬燕芳也被抓了，學校裏的危險因素已經全部清除，她承不承認她是主謀已經沒有關系了。”
江海辰笑看郭子川，後者的神態就相對嚴肅認真了。
郭子川問：“你查到什麽？”
江海辰欠扁一笑，“好口渴啊～”
眾人：“……”
王一瑉去吧臺給他拿杯果汁，不客氣地放在他面前，“要不說出點有用的信息，我就嫩死你。”
江海辰被果汁嗆到，輕咳幾聲，他拍拍胸，“你們要先把情況告訴我啊，這樣信息才能傳遞啊～”
胡月抓了個壽司往他嘴裏塞，“唧唧歪歪的，你不會是萬燕芳塞在我們這兒的間諜吧！！”
這話一說，所有人看他的目光瞬間變了。
江海辰見所有人一副深仇大恨，似要將他碎屍萬段的樣子連忙解釋，“哎喲，我的天。冤枉啊我，我怎麽可能跟她們是一夥的！”
“那你趕緊說！”胡月喝道。
王一瑉這才註意到，胡月碰到江海辰總會有點不一樣，如今轉念一想，才覺得她這模樣有些像一個人——郭子川他娘。
額，難道？？
江海辰敗下陣來，他撓撓頭：“哎呀，我說我說。這次我回老家，聽那看到親筆信的肖同學說，她根本不認識萬燕芳，也不知道這親筆信怎麽突然來的。她從程櫻那兒借回去的時候，有一次不小心掉到地上，可沒見有東西掉出來。有段時間，那同學錄還找不到了，她正要跟程櫻說一聲的，誰知道沒多久就聽到她去世的消息。突然某天，她爸告訴她，他要清洗車子，讓她把她同學錄拿走。那肖同學這才發現，那本同學錄一直放在她爸的車抽屜裏。拿回去後，再翻看，就看到了親筆信。”
這段話信息量太大，王一瑉有些消化不過來。
胡月抓住話中的重點，“你的意思是，同學錄丟失過一段時間，然後又在他爸的車裏找到了？”
胡月說話間還猛的抓著江海辰的手，後者正要低頭喝果汁，被她一搖，果汁傾灑在桌上。
江海辰睨她，“你能不能淑女點啊！”
又後知後覺噢了一聲，不懷好意笑：“我忘了，你不是女生，從來沒穿過裙子。”
胡月臉一紅，拿著碟子裏的壽司就往他臉上抹，然後又塞他嘴裏，逼他吃掉。
王一瑉貼近郭子川，小聲：“你覺得他們倆像什麽？”
“公雞跟猴。”郭子川垂眸笑。
一桌人被他們嚇到，好在江海辰挺有紳士風度，對胡月的蹂|躪也沒敢反抗。
見他吃完那壽司，胡月才停手。
她滿臉通紅，兩只眼睛像住進了星星似的亮晶晶。
王一瑉忙開口，“江海辰問你呢，你聽到沒啊？”
江海辰瞪大眼睛把嘴裏那塊壽司咽下去後，盯著胡月看幾秒，又喝口果汁，喘著大氣兒道：“我容易嘛我！一回來就趕緊給你們通風報信來了，居然還讓個鐵娘子這樣對待我！”
“鐵娘子”平時常被人說成男人婆，本來就很生氣，如今又被這江海辰起了個外號，簡直就要氣炸。她掄著拳頭，看著就要揍上江海辰那張俊臉，王一瑉趕緊拉住胡月的手，快速道：“胡月，先冷靜。”
胡月氣：“可他太賤了！”
江海辰回嘴：“我哪兒賤了呀！實話！”
胡月：“你！”拳頭又蠢蠢欲動。
郭子川使出殺手鐧，淡淡在兩人之間掃了一眼，“你倆暗戀對方？”
這麽一問，果然都安靜了。
江海辰看了看胡月，胡月又看江海辰，然後都快速拿起凳子，自動離對方遠點，只是彼此的眼神都有寫說不出的情緒。
郭子川問：“錄丟失之前，她放哪兒的？”
“她說她記得放房間裏的，然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突然不見了。”江海辰回答，幾秒又想到什麽，繼續說，“對了，她說當時她們家辦喜事，正好在那兒之後不見的。”
王一瑉：“那沒問題啊！萬燕芳就很有可能在那段時間把親筆信放進去的啊！”
江海辰搖頭，擡眼，對上胡月的目光又快速躲開，說：“不太可能。聽說是家裏老人壽宴，萬燕芳根本沒機會進去，而且兩人也沒交集。”
秦靜問：“會不會是跟請的嘉賓中跟萬燕芳是認識的？或者是萬燕芳的某個同學？然後萬燕芳讓她們幫忙拿出來或者把親筆信放進去？”
江海辰搖頭，“那位肖同學說那天進過她房間的人她都問過了，沒人見過那本同學錄。”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誰去過她們家嗎？”王一瑉問。
“有同學之類的吧。反正我可以確定她的朋友圈中，根本沒人認識萬燕芳。”江海辰說道。
王一瑉喃喃：“這就奇怪了。”
安靜會兒，郭子川開口：“她爸有說過那本同學錄是什麽時候放車裏的嗎？”
江海辰：“說一直就在的。他以為他女兒放的，所以就一直沒說，直到前段時間要清洗車子內部，要把東西全翻出來，才讓女兒把它拿走。”
胡月擰眉：“他都一直沒拿出來翻看？”
江海辰低頭不看她，“說是覺得那是小孩子的東西，沒什麽興趣看，就一直放著。”
見王一瑉垮著臉，垂頭喪氣的樣子，而其他人也是滿臉的凝重，江海辰有些後悔自己多嘴，忙解釋：“其實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你們別這樣。”
黃京也附和，“對啊，我們又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人家家裏。雖然萬燕芳跟那同學不熟，可那段時間萬燕芳也算是盯著程櫻挺緊的吧？隨時都有機會把同學錄偷到手再放回去啊，或者把信夾在同學錄裏。肖同學說同學錄掉下來過，沒見親筆信掉出來，會不會是因為夾放的位置問題？我們平時把錢放書裏，不也是翻了好久才找到？再說白磷跟音樂室那件事，萬燕芳她當然不敢承認了。一旦承認罪名又會多幾個，直接推給半死不活的李迪就顯得更省事了吧！”
王陽也同意，“這麽想也沒問題的了。”
王一瑉也這樣安慰自己，可總覺得心神不寧。
幾天過後，郭子川跟郭大娘回了沙邦鎮。
再眨眼幾天過去，新學期又要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 大boss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呃嗯嗯嗯～
☆、Chapter 90
開學那天，王一瑉跟秦靜在校門口對面的小涼亭等郭子川他們。
校門口的小廣場上停滿小汽車，摩托車還有各式三輪車，整個走道被堵得水洩不通。往來的學生摩肩接踵，追逐打鬧，聲鬧喧鼎，堪比集市賣貨。
現在已入初秋，天氣卻還很燥熱，空氣裏一點濕意都沒有，虛弱的蟬鳴在烈日中此起彼伏。
坐了一會兒，王一瑉覺得有些臉幹。她從包包裏拿出補水噴霧劑，在臉上噴幾下，又用化妝棉吸幹水分，低頭看秦靜，問：“你噴嗎？”
秦靜伸長手臂瞇著眼用筆對比前方人群中的某人的身材比例，在速寫本上刷刷畫畫。她嘴裏咬著口香糖，搖頭：“我不用了。”
她幾筆就畫成一個大致的輪廓。王一瑉將補水噴霧放好，將包包抱起放在腿上靠近她，“速寫你好像不太擅長。“
秦靜：“對啊，我一直以為速寫沒什麽難度，就一直把重心放在水彩跟素描上，誰知道現在嚴重偏科，水彩素描倒是挺不錯，可速寫作品就慘不忍睹。”
王一瑉左右一掃，微蹙眉：“人物比例好像不太對。”
秦靜洩氣地看著速寫本上人物，生氣的拿起橡皮將自己打的人物輪廓擦掉。“煩死我了！”
王一瑉往旁邊一坐，“你畫我試試看。我聽說畫人的時候，比例很重要，只要你把比例弄好了，其他都沒什麽問題。你剛才只測量了身高比例，身材胖瘦好像沒有測量。”
秦靜啪的一聲將本子蓋上，無力地捂著臉□□，“一瑉，我要考不上大學怎麽辦啊？”
王一瑉楞一下，她已經很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她的音樂成績顯然是不用愁，文化課呢，在郭子川的指導下，雖然不能比擬像胡月這樣的高材生，可再使點勁兒，考上市裏的藝術學院那是沒問題的。
可是郭子川會去哪兒呢？以他這樣的成績，去全國各地的名牌大學都綽綽有餘，難道要讓他留在本省讀書？可他要去了別的地方，未來的日子，她一個人可要怎麽走啊？
王一瑉嘆氣。
秦靜擡頭看她，“怎麽嘆氣了？”
王一瑉：“覺得有點心煩。”
“為什麽？”
“你說以後郭子川肯定不會在市裏讀書的吧？”
秦靜點頭，“他這成績，只要如常發揮，要進全國的名牌大學幾乎都不是難題。”
“我就是心煩這個呀。你說我這成績，市裏那個藝術學院，我要加把勁兒還能進得去，可郭子川呢？難道要讓一條鯤陪著我待一條小溪裏，撲騰撲騰？”
秦靜：“你可以去燕北啊！周家跟韓家不都在燕北嗎？”
王一瑉搖頭，“我不想我日後的生活與他們有瓜葛。我外婆跟我外公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只要我涉入那個圈子，就算只是碰上一點點，以後都沒辦法抽身。所以我外婆才回讓我回沙邦鎮生活。”
秦靜無奈：“可就有點難了。”
“所以我才會心煩啊。總不能讓郭子川跟我留在這地方吧。但讓他留這兒，我也不甘心。”
王一瑉話剛說完，身後就有人在喊。“瑉姐。”
王一瑉回頭，看到郭子川拄著拐杖站在擁擠的人群之外，遠遠望著她。
王一瑉心一跳，背起包包，拍了下秦靜的肩膀，“不想那麽多了。還有時間努力啊！別忘了你期待的大學愛情！別喪氣，趕緊走吧！”
秦靜收起頹喪的臉，把速寫本收好，也跑了過去。
王一瑉還沒到郭子川身旁，突然被人從旁邊一撞。她背著包包摔倒在地，手臂蹭刮在地，疼得刺骨。
郭子川拄著拐杖著急過來。“瑉瑉。”
王一瑉擡頭，便看到李城一臉陰沈地盯著她。
秦靜跑過來將王一瑉扶起，瞪著李城怒斥，“你怎麽回事？走路不看路，把人撞倒了什麽話也不說。”
李城呵呵一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王一瑉：“這路是你家建的啊？寫你名字了？是你自己不看路就跑過來，還反倒咬人一口，有錢厲害啊你！”
他音量不算很高，可也足夠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過來。聽著耳邊的竊竊私語，王一瑉拉了下秦靜，阻止她接下去的話。
李城輕蔑地瞅她一眼，大搖大擺的往校門裏走。
秦靜恨恨地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罵道：“神經病。”
王一瑉看著破皮的手肘，跟她說：“剛才是我不對，沒註意看路，也不能怪他。你給我張紙。”
這時郭子川走過來，他盯著她的手，不出聲。
王一瑉怕他生氣，用紙擦了下手肘，又靠在他身邊，像只小貓一樣依偎著他，開玩笑：“郭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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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了會兒，郭子川說道：“有一個辦法可以試探她，只是不一定會功。”
“什麽方法？”大夥兒同時問。
郭子川：“查找關孝允的社交網。她要進行售賣，絕對不會在熟人圈裏進行，只會在沒人知道真實身份的網上進行發布。試著猜測一下，她會用一個小號來進行她的這項行動。
她的小號目前我們無法得知，但可以換個方式進行查找。佳明，王陽，黃京你們三人通過關孝允的微博查找與她相關的微博小號，一般評論底下會有人發一些小廣告，你們就關註一下。瑉瑉你們就加她大號微信，試圖通過模棱兩可的方式跟她拿到視頻。”
“她不一定會有所回應，但也不是百分之百。不過機會很渺茫，先試試吧。”
四周一片安靜。
胡月從兜裏掏出手機，“我先加她。”
李佳明跟王陽還有黃京三人去搜索關孝允的微博。原本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一搜就搜到了。
只是這時候困難才剛剛開始——她的小號會跟大號有所關聯嗎？
接下來開始進行分工協作：李佳明負責翻她關註的人還有關註她的人；黃京負責去翻她點過讚的；王陽是去翻評論。
一場搜索行動轟轟烈烈開始。
王一瑉跟秦靜目不轉睛地看她輸入關孝允的號碼，然後點擊發送好友請求。
那是焦急又漫長的等待，只是過去幾秒，都讓幾個女生坐如針氈。
胡月沒看到手機有動靜，看王一瑉：“她沒同意。”
“再等等。”王一瑉才剛說完，一條好友申請被拒絕的消息發了過來。
王一瑉不免失望。
胡月又重新添加，沒幾秒又拒絕了。正想繼續點重新發送好友請求時，王一瑉叫住她。
“好友驗證那裏寫點東西。”
胡月伸出的食指微屈，轉頭看她，“要寫什麽？”
王一瑉拿過胡月手機，在上面快速打字：櫻花視頻。
她猶豫了會兒，胡月跟秦靜湊過來看，她滿臉的不確定：“要不，這樣試試看？”
胡月跟秦靜點頭。王一瑉顫著手，點了發送。
沒多久，果然收到了同意好友添加。
三人頓時松口氣。
郭子川得閑擡頭，看了王一瑉一眼。後者沒看到，顧自低頭看手機。
從微博處著手比他們想象的難多了，翻幾圈都沒看到有特別之處。
停留在關孝允的聊天界面幾秒，她的信息過來了。『請問您是哪位？』
王一瑉利落打字：『別瞎逼逼。咱們這種交易還用知道我是哪位？怎麽不見我問你是哪根蔥。你到底賣不賣？』
關孝允那端沈默良久。
她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三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裏看到了驚喜。
如果真認錯人，正常人的反應不該是罵人，然後直接刪微信嗎？她又何必浪費時間解釋？這麽矛盾的行為，只能說明她在猶豫。
王一瑉趁熱打鐵：『你他媽的，你他媽的在網上留下的微信號被我老婆刪了，老子冒著被打斷腿的危險來找你要東西，你跟老子說認錯人！！你這生意還想不想做了？』
關孝允仍在頑強抵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你要找什麽東西，你真的認錯人了。』
秦靜看著聊天記錄發愁，“她不承認，怎麽辦？”
王一瑉：『你他媽怎麽回事？媽了個巴子，浪費老子時間！你到底有沒有一句話！老子現在要看，給你轉錢！』
王一瑉拿出自己手機，快速掃了下胡月的二維碼：『等會兒用紅包砸她，把她砸得暈頭轉向的。』
胡月收到轉賬，點開關孝允的聊天界面，要給她發個五十的紅包，卻奇異發現自己被刪了。
“她把我刪了。”看著信息框上的“對方還不是您好友，發送失敗”的幾個字體，胡月很難受。
王一瑉：“這是她熟人圈的大號，她肯定不敢在這裏作祟的。”說完又去看後座一排緊緊盯著手機的男生。
只能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了。
微博上也不好找。關孝允的微博動態不少，可極少跟人互動，大多是拍包包還有衣服的照片，評論的人來來回回就那幾個，應該是班裏的女同學。
郭子川翻到最底，突然看到她點讚了一條很奇怪的微博動態。
微博內容是——不明白國人有什麽想法，國內明明也有櫻花，為何非要去日本看呢？不愛國！
郭子川好奇點進去，被點讚的微博名叫“巴拉巴拉”，此人發表的每條微博都有一個微博名為“櫻花視頻”的人點讚並評論的。
“櫻花視頻”的評論內容都是千篇一律的‘微信*******，有好看的視頻’的留言。
郭子川進“巴拉巴拉”的主頁，發現她發的微博內容竟然與程櫻的日記大多相似。
2016年6月15日
他跟她在一起了。
2016年6月18日
今天她看到我跟他走在一起，不高興了。
哈哈，她不高興我怎麽那麽開心咧～
2016年6月19日
我聽說他們分手了，很開心。
可他很難過，我去找他，他也不理我，還兇了我。
我討厭她。
2016年6月30日
我故意裝作很喜歡她的樣子，她居然相信了。
真不清楚她腦袋裏裝了什麽～
還讓我叫她姐姐～呵呵～
她難道不知道學校的人都很討厭她嗎？
她還真當自己是姐姐。說為我好，在學校假裝不認識～
真蠢～
2016年7月1日
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嘻嘻
2016年7月8日
好傷感，居然要用討好情敵的方式才能見到自己喜歡的人……
2016年7月9日
看到他和她親吻………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2016年7月12號
今天，是黑暗的。我故意把她叫去那個地方，我猜到會發生什麽。有點害怕，某一時刻也有點後悔。
2016年7月15日
今天我跟著她，不小心被他發現了，我很害怕……可他裝作沒看到的樣子……
他問我，想賺錢嗎？
我很想很想啊！
2016年7月16日
我知道了他所謂的賺錢方式……
我看到了她……本來我應該高興的，可我卻高興不起來……
2016年7月25日
高興！沒想到才過幾天就賺了這麽多錢。
現在再看視頻，我已經覺得不害怕了，反而覺得她很惡心。
今天偶然得知他們分手了，好開心。又去跟做代購的學姐買了一個包，好漂亮，好喜歡。
2016年8月23日
我聽說有個人挺討厭她的，就順手做了點事～
感覺我做壞事挺得心應手的呢～
2016年8月25日
風雨交加，電閃雷鳴。
今天，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2016年8月30日
小兔子有小本本哦～我這麽說大灰狼知道嗎？
2016年9月3日
一切都結束了。
我找到了小兔子的小本本。
2016年9月15日
沒有人知道小本本在我這兒。
這是個秘密。
2017年3月27日
我總習慣去找到小兔子本本的地方晃悠，今天居然嚇到了兩個女孩子，真搞笑。
2017年8月28日
全劇終。
塵埃落定。
最後的日期正好顯示的今天。
這個人確定為關孝允無疑，郭子川難受得說不出什麽滋味兒。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將他的所有認知顛覆。他總以為人的善惡總會有個限定的度，卻不曾想到有些人的惡，就像黑夜中的光影，無限擴大，將整個世界吞沒。讓他心驚膽寒。
程櫻的死亡是人的良知在社會中進化的失敗品。
這不單單是幾個人的難過，應該是整個社會的難過。
郭子川把手機給王一瑉，聲音有些沙啞，“找到了，應該就是她。”
胡月按照微博上的廣告添加了微信，沒一會兒，驗證成功。
對方發來：『最近資料少了，一份30，兩份50。』
胡月：『一份，我要櫻花的。』
胡月給她轉了三十，沒幾秒，信息過來了。
胡月不敢點開看，在座的人沒一個人敢看。
王一瑉跟胡月看完微博，眼眶都紅了。她們忍著淚水一路到警局。
下了公車，剛進警局大門，王一瑉就哭了。
郭子川還有王陽幾個男生也不由心酸。
有些真相披了層精美的紙，戳開那張紙，裏面就是鮮血淋淋的殘酷。它沒有刀光劍影，可總能將所有人都傷得遍體鱗傷。
胡月跟秦靜也沒能忍住，三個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
警方拿到證據就直奔關孝允家逮人。聽說關孝允以為所有事情都安枕無憂，換好衣服正準備午睡，就被破門而入的警察抓住，帶上了手銬。
一路上她驚恐萬分，直到看到警局裏王一瑉他們像帶著刀片死的眼神，才恍然明白了什麽。
她大罵：“你們這些混蛋！抓我幹什麽！！”
彼時，程櫻的父母也早就收到通知來到警局。
兩個老人接連收到打擊，早已兩發鬢白。他們看到關孝允，顧不上其他的，上來就給關孝允幾個大巴掌。
警察沒攔人。這樣的重大犯罪案件他們沒少見，可在搜查出程櫻那些被虐待的視頻，還有程櫻留下的日記本後都不免心酸落淚，惋惜頓首。
程櫻的媽媽直接崩潰了，她哭：“你的心怎麽這麽狠啊！我們櫻櫻還說認了個好妹妹！你怎麽能這樣對待她呢！你真是沒有心啊！”
“櫻櫻，媽媽的心痛死了！媽媽沒保護你啊！媽媽好恨啊！”
她哭完，又沖上去扯關孝允的頭發，抓她的臉。一邊罵一邊哭，整個警廳的人都被她悲愴的哭聲感染，竟都眼眶濕潤了。
關孝允不知是被打疼了，還是真的難過，她垂著頭，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最後怕兩位老人情緒激動影響身體，警察將他們拉開，帶著關孝允進了審訊室。
物證人證齊全。白令旭，萬燕芳還有關孝允沒法狡辯，在鐵證如山的事實面前承認了自己的犯罪事實。
方校長無罪釋放。
王一瑉看到他一臉笑意的從關押室裏出來時，原本就止不住的淚水更是嘩嘩嘩的往下流。
她跑上去，緊緊抱著方海星，像一個受委屈的孩子，哭得嘶聲裂肺。
☆、Chapter 89
程櫻死前遭遇的一切都真相大白。萬燕芳以及關孝允還有白令旭都如實交代了犯罪經過。
這個殘忍的案件在縣裏掀起不小的風波。家家戶戶都在討論這個影響力極大的案件，感嘆現在社會人心不古的同時，也在感慨與反思當代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發展。
判決結果出來後，王一瑉跟幾個小夥伴又去看程櫻了。雖然上次也是誠心看她，可夾雜著不純粹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拿到她的日記。而如今，他們給她帶來去真相——只為她而來。
幾個人站在程櫻的墳前，沈默著。這場鬥爭雖然已經得到勝利，可他們一點都不開心。如果一場勝利需要摧毀一份花樣年華還有無數人良心的底線作為代價，那這樣的勝利他們要來也沒有任何意義。那勝利的光總沾著讓人無法忘卻的殘忍和黑暗。
照片中的程櫻依然是純潔美麗的笑容。他們似乎聽到了她的笑聲，融在和煦的陽光中，又像山間吹過的輕柔的風，將他們抱了滿懷。
離去時，王一瑉回頭，看著程櫻純真的笑臉，揮揮手。
程櫻，再見。
**
回到店裏，劉知跟方叔叔已經替她們準備好聚餐的東西。
黃京跟王陽還有李佳明最歡脫，剛進門就沖上去徒手抓起壽司就狼吞虎咽。
一群人圍在桌邊笑成一團，仿佛這幾日裏所有的難過經歷都只是黃粱一夢。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從前——那無憂無慮，快樂天真的時刻。
方叔叔榨好果汁，要給他們端到桌上，王一瑉率先拿了一杯，吸一小口，問：“方叔叔，以後要跟我媽打工？”
方叔叔無罪釋放後，拒絕了教育局讓他回校繼續擔任校長的提議。他收拾東西，把學校的事情交接給了副校長，然後就天天待在“很美味”裏，跟劉知一起做壽司。
方叔叔低頭一笑，那笑有些傷感。他回頭看劉知：“想啊，可你媽不收我。”
王一瑉驚奇：“為什麽呀？”
方叔叔剛把果汁放桌上，幾個小毛孩就跟渴了幾天的乞丐一樣，幾秒就把果汁搶光了。
方叔叔嘆氣，“你媽怕我在這兒會影響她幹活。”
王一瑉恍然大悟，調侃道：“哦，我媽怕在你面前丟臉，害羞了。”
劉知紅著臉過來，把方海星往裏面推，“趕緊回去幹活，瞎說什麽話呢！”
方叔叔呵呵笑，任由她拖著自己往裏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對王一瑉調皮的眨了下眼睛。
王一瑉無聲對他做個加油的口型，就被身後一群熱鬧的小夥伴叫過去。
郭子川腿沒全好，安安靜靜地坐在位子上看黃京跟王陽玩鬧。
兩個家夥喉嚨裏跟裝了話筒一樣，嚷得小店幾乎要掀頂，吼吼吵吵還不夠，還非要往郭子川身上湊。
郭子川斜眼看黃京，“挨我這麽近幹什麽？”
黃京又往他跟前一靠，在他頭頂到他胸口處比化，特別賤道：“子川吶，你終於也有這麽一天了啊！”說完又哈哈大笑。
王一瑉走過來，推他一把，一臉“你是神經病”看他，“笑什麽這麽癲狂，吃錯藥？”
黃京回頭看她，樂不可支地指著郭子川說：“我比他高。”
王一瑉看坐在位子上的郭子川，又看笑得跟只柴犬一樣的黃京，忽而一笑，在他頭頂到她下巴劃了條線。
言外之意十分明顯。
黃京一下就僵臉了，氣呼呼的坐回位置上咬著吸管，一臉怨念地盯著郭子川。而後者滿臉春風地拍拍身旁的位置讓王一瑉坐下。
王一瑉受傷的臉已經結疤，雖然已經快好，可以她白皙透粉的皮膚為底，那傷痕看著還是挺突兀。
秦靜看她，“一瑉，你臉還疼嗎？包紮拆了會不會有細菌進去？”
王一瑉正要去碰那粗糙的疤，卻被郭子川按住手。
王一瑉悻悻，“不疼了。沒事，醫生說現在可以讓它多接觸空氣，只要不碰水就好了。”
秦靜點頭。
胡月咬口壽司，又喝點果汁，問：“前幾天你說去要去看萬燕芳見著沒？”
王一瑉搖頭，“她沒見我。”
秦靜：“我聽說她是個硬骨頭。當初警方用測謊儀對她進行測試，居然都逃過去了，你們說她會不會是個妖怪？”
黃京瞪大眼睛，“她不都招認了嗎？”
胡月：“她能不招認嗎？證據確鑿，她想躲也沒法躲。”
王一瑉突然開口：“我去見白展了。”
話一說，所有人都安靜了。
“聽說他不吃不喝也不睡覺，一整天就坐在地上流淚。”
王一瑉不知道該怎麽說，一段事故的發生，牽扯其中的不僅僅只是被害人，施害人，還有無作為的旁觀者，庇護者。後兩者雖然沒有直接對受害人進行直接打擊或者迫害，可也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事件的發展。
有時候讓人心寒的不是施暴者，更是旁觀者的漠視和不作為。
如果時間能重來，你還會這麽做嗎？王一瑉很想問他，可她終究沒有問，因為沒有如果。
程櫻遇害是事實，他避而不見也是事實。
就算他再悔恨再痛苦，也找不回那個穿著白裙子等他出現的少女。
他雖然活著，但卻比死了還要痛苦。
歡樂的氣氛突然變得沈重，每個人吃東西的動作都慢下來。
王一瑉瞇著眼看著玻璃杯裏的果汁，喃喃：“不管日後會如何，我都希望我們永遠保持這份純真善良。”
胡月率先舉杯，目光閃爍：“來吧，讓我們為未來加油。不求前程萬裏，但求赤誠之心永不變。”
“加油。”
一陣豪情壯志的宣言後，氣氛又恢覆剛來時的歡樂。聚餐吃到一半，江海辰來了。
一推門就問：“有吃的怎麽不叫我？”
胡月白他一眼，“怎麽哪兒都有你的事兒啊！”
江海辰搶過她手中還未咬過的壽司，塞進嘴裏，語氣不清不楚道：“怎麽就不能有我事兒啦！咱們可是同一個組織的！”
黃京切一聲，對他這話表示深深的鄙視。
江海辰終於將嘴裏的壽司咽下去，一本正經地說：“真的，我這幾天回老家辦點事，回來才知道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兒。”
他又拿了一塊塞嘴裏，一點也不給情面的將黃京拎起來放到另一邊的位子上，後者氣得齜牙咧嘴。江海辰按了下他臉，柔聲安撫：“乖，別鬧。”又問，“具體情況誰能跟我說說？”
王一瑉挨郭子川身旁跟他耳語，胡月跟王陽不知道在看什麽視頻，兩人捂著嘴直笑。李佳明正激動的玩游戲。黃京更是沒給他好臉色，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就這麽輕輕松松隨隨便便的將他抱起放一邊是怎麽回事？他又不是寵物！誰允許他這麽做的？
只有秦靜安安靜靜認真的吃東西。江海辰歪頭靠近她，還沒開口，她就跟撥浪鼓似的搖頭。
江海辰生氣：“你們都不想知道那親筆信怎麽回事，是吧？”
一聽親筆信，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轉頭看他。
黃京翻個白眼：“你蒙誰啊！親筆信就萬燕芳逼程櫻寫的，程櫻日記裏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萬燕芳也承認親筆信是她所為。”
江海辰攤開手掌，“可萬燕芳為什麽偏偏這麽大費周章的把它塞到同學錄裏而不是放在某個地方？”
黃京額了一聲，說：“她不是說了嘛。她知道那個同學跟程櫻借走同學錄，就找機會把親筆信放進去，她都親口承認的。”
“據我所知，事情並非是這樣的。而且目前萬燕芳只承認對程櫻有過脅迫，曾經用刀傷害過你，其他的事情都沒承認。”江海辰看著王一瑉說道。
“白磷事件還有音樂室李迪對你下手，她都不承認她是主謀。”
王一瑉擡眸看他，語氣平靜：“沒關系。現在李迪昏迷不醒，萬燕芳也被抓了，學校裏的危險因素已經全部清除，她承不承認她是主謀已經沒有關系了。”
江海辰笑看郭子川，後者的神態就相對嚴肅認真了。
郭子川問：“你查到什麽？”
江海辰欠扁一笑，“好口渴啊～”
眾人：“……”
王一瑉去吧臺給他拿杯果汁，不客氣地放在他面前，“要不說出點有用的信息，我就嫩死你。”
江海辰被果汁嗆到，輕咳幾聲，他拍拍胸，“你們要先把情況告訴我啊，這樣信息才能傳遞啊～”
胡月抓了個壽司往他嘴裏塞，“唧唧歪歪的，你不會是萬燕芳塞在我們這兒的間諜吧！！”
這話一說，所有人看他的目光瞬間變了。
江海辰見所有人一副深仇大恨，似要將他碎屍萬段的樣子連忙解釋，“哎喲，我的天。冤枉啊我，我怎麽可能跟她們是一夥的！”
“那你趕緊說！”胡月喝道。
王一瑉這才註意到，胡月碰到江海辰總會有點不一樣，如今轉念一想，才覺得她這模樣有些像一個人——郭子川他娘。
額，難道？？
江海辰敗下陣來，他撓撓頭：“哎呀，我說我說。這次我回老家，聽那看到親筆信的肖同學說，她根本不認識萬燕芳，也不知道這親筆信怎麽突然來的。她從程櫻那兒借回去的時候，有一次不小心掉到地上，可沒見有東西掉出來。有段時間，那同學錄還找不到了，她正要跟程櫻說一聲的，誰知道沒多久就聽到她去世的消息。突然某天，她爸告訴她，他要清洗車子，讓她把她同學錄拿走。那肖同學這才發現，那本同學錄一直放在她爸的車抽屜裏。拿回去後，再翻看，就看到了親筆信。”
這段話信息量太大，王一瑉有些消化不過來。
胡月抓住話中的重點，“你的意思是，同學錄丟失過一段時間，然後又在他爸的車裏找到了？”
胡月說話間還猛的抓著江海辰的手，後者正要低頭喝果汁，被她一搖，果汁傾灑在桌上。
江海辰睨她，“你能不能淑女點啊！”
又後知後覺噢了一聲，不懷好意笑：“我忘了，你不是女生，從來沒穿過裙子。”
胡月臉一紅，拿著碟子裏的壽司就往他臉上抹，然後又塞他嘴裏，逼他吃掉。
王一瑉貼近郭子川，小聲：“你覺得他們倆像什麽？”
“公雞跟猴。”郭子川垂眸笑。
一桌人被他們嚇到，好在江海辰挺有紳士風度，對胡月的蹂|躪也沒敢反抗。
見他吃完那壽司，胡月才停手。
她滿臉通紅，兩只眼睛像住進了星星似的亮晶晶。
王一瑉忙開口，“江海辰問你呢，你聽到沒啊？”
江海辰瞪大眼睛把嘴裏那塊壽司咽下去後，盯著胡月看幾秒，又喝口果汁，喘著大氣兒道：“我容易嘛我！一回來就趕緊給你們通風報信來了，居然還讓個鐵娘子這樣對待我！”
“鐵娘子”平時常被人說成男人婆，本來就很生氣，如今又被這江海辰起了個外號，簡直就要氣炸。她掄著拳頭，看著就要揍上江海辰那張俊臉，王一瑉趕緊拉住胡月的手，快速道：“胡月，先冷靜。”
胡月氣：“可他太賤了！”
江海辰回嘴：“我哪兒賤了呀！實話！”
胡月：“你！”拳頭又蠢蠢欲動。
郭子川使出殺手鐧，淡淡在兩人之間掃了一眼，“你倆暗戀對方？”
這麽一問，果然都安靜了。
江海辰看了看胡月，胡月又看江海辰，然後都快速拿起凳子，自動離對方遠點，只是彼此的眼神都有寫說不出的情緒。
郭子川問：“錄丟失之前，她放哪兒的？”
“她說她記得放房間裏的，然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突然不見了。”江海辰回答，幾秒又想到什麽，繼續說，“對了，她說當時她們家辦喜事，正好在那兒之後不見的。”
王一瑉：“那沒問題啊！萬燕芳就很有可能在那段時間把親筆信放進去的啊！”
江海辰搖頭，擡眼，對上胡月的目光又快速躲開，說：“不太可能。聽說是家裏老人壽宴，萬燕芳根本沒機會進去，而且兩人也沒交集。”
秦靜問：“會不會是跟請的嘉賓中跟萬燕芳是認識的？或者是萬燕芳的某個同學？然後萬燕芳讓她們幫忙拿出來或者把親筆信放進去？”
江海辰搖頭，“那位肖同學說那天進過她房間的人她都問過了，沒人見過那本同學錄。”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誰去過她們家嗎？”王一瑉問。
“有同學之類的吧。反正我可以確定她的朋友圈中，根本沒人認識萬燕芳。”江海辰說道。
王一瑉喃喃：“這就奇怪了。”
安靜會兒，郭子川開口：“她爸有說過那本同學錄是什麽時候放車裏的嗎？”
江海辰：“說一直就在的。他以為他女兒放的，所以就一直沒說，直到前段時間要清洗車子內部，要把東西全翻出來，才讓女兒把它拿走。”
胡月擰眉：“他都一直沒拿出來翻看？”
江海辰低頭不看她，“說是覺得那是小孩子的東西，沒什麽興趣看，就一直放著。”
見王一瑉垮著臉，垂頭喪氣的樣子，而其他人也是滿臉的凝重，江海辰有些後悔自己多嘴，忙解釋：“其實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你們別這樣。”
黃京也附和，“對啊，我們又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人家家裏。雖然萬燕芳跟那同學不熟，可那段時間萬燕芳也算是盯著程櫻挺緊的吧？隨時都有機會把同學錄偷到手再放回去啊，或者把信夾在同學錄裏。肖同學說同學錄掉下來過，沒見親筆信掉出來，會不會是因為夾放的位置問題？我們平時把錢放書裏，不也是翻了好久才找到？再說白磷跟音樂室那件事，萬燕芳她當然不敢承認了。一旦承認罪名又會多幾個，直接推給半死不活的李迪就顯得更省事了吧！”
王陽也同意，“這麽想也沒問題的了。”
王一瑉也這樣安慰自己，可總覺得心神不寧。
幾天過後，郭子川跟郭大娘回了沙邦鎮。
再眨眼幾天過去，新學期又要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 大boss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呃嗯嗯嗯～
☆、Chapter 90
開學那天，王一瑉跟秦靜在校門口對面的小涼亭等郭子川他們。
校門口的小廣場上停滿小汽車，摩托車還有各式三輪車，整個走道被堵得水洩不通。往來的學生摩肩接踵，追逐打鬧，聲鬧喧鼎，堪比集市賣貨。
現在已入初秋，天氣卻還很燥熱，空氣裏一點濕意都沒有，虛弱的蟬鳴在烈日中此起彼伏。
坐了一會兒，王一瑉覺得有些臉幹。她從包包裏拿出補水噴霧劑，在臉上噴幾下，又用化妝棉吸幹水分，低頭看秦靜，問：“你噴嗎？”
秦靜伸長手臂瞇著眼用筆對比前方人群中的某人的身材比例，在速寫本上刷刷畫畫。她嘴裏咬著口香糖，搖頭：“我不用了。”
她幾筆就畫成一個大致的輪廓。王一瑉將補水噴霧放好，將包包抱起放在腿上靠近她，“速寫你好像不太擅長。“
秦靜：“對啊，我一直以為速寫沒什麽難度，就一直把重心放在水彩跟素描上，誰知道現在嚴重偏科，水彩素描倒是挺不錯，可速寫作品就慘不忍睹。”
王一瑉左右一掃，微蹙眉：“人物比例好像不太對。”
秦靜洩氣地看著速寫本上人物，生氣的拿起橡皮將自己打的人物輪廓擦掉。“煩死我了！”
王一瑉往旁邊一坐，“你畫我試試看。我聽說畫人的時候，比例很重要，只要你把比例弄好了，其他都沒什麽問題。你剛才只測量了身高比例，身材胖瘦好像沒有測量。”
秦靜啪的一聲將本子蓋上，無力地捂著臉□□，“一瑉，我要考不上大學怎麽辦啊？”
王一瑉楞一下，她已經很久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她的音樂成績顯然是不用愁，文化課呢，在郭子川的指導下，雖然不能比擬像胡月這樣的高材生，可再使點勁兒，考上市裏的藝術學院那是沒問題的。
可是郭子川會去哪兒呢？以他這樣的成績，去全國各地的名牌大學都綽綽有餘，難道要讓他留在本省讀書？可他要去了別的地方，未來的日子，她一個人可要怎麽走啊？
王一瑉嘆氣。
秦靜擡頭看她，“怎麽嘆氣了？”
王一瑉：“覺得有點心煩。”
“為什麽？”
“你說以後郭子川肯定不會在市裏讀書的吧？”
秦靜點頭，“他這成績，只要如常發揮，要進全國的名牌大學幾乎都不是難題。”
“我就是心煩這個呀。你說我這成績，市裏那個藝術學院，我要加把勁兒還能進得去，可郭子川呢？難道要讓一條鯤陪著我待一條小溪裏，撲騰撲騰？”
秦靜：“你可以去燕北啊！周家跟韓家不都在燕北嗎？”
王一瑉搖頭，“我不想我日後的生活與他們有瓜葛。我外婆跟我外公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只要我涉入那個圈子，就算只是碰上一點點，以後都沒辦法抽身。所以我外婆才回讓我回沙邦鎮生活。”
秦靜無奈：“可就有點難了。”
“所以我才會心煩啊。總不能讓郭子川跟我留在這地方吧。但讓他留這兒，我也不甘心。”
王一瑉話剛說完，身後就有人在喊。“瑉姐。”
王一瑉回頭，看到郭子川拄著拐杖站在擁擠的人群之外，遠遠望著她。
王一瑉心一跳，背起包包，拍了下秦靜的肩膀，“不想那麽多了。還有時間努力啊！別忘了你期待的大學愛情！別喪氣，趕緊走吧！”
秦靜收起頹喪的臉，把速寫本收好，也跑了過去。
王一瑉還沒到郭子川身旁，突然被人從旁邊一撞。她背著包包摔倒在地，手臂蹭刮在地，疼得刺骨。
郭子川拄著拐杖著急過來。“瑉瑉。”
王一瑉擡頭，便看到李城一臉陰沈地盯著她。
秦靜跑過來將王一瑉扶起，瞪著李城怒斥，“你怎麽回事？走路不看路，把人撞倒了什麽話也不說。”
李城呵呵一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王一瑉：“這路是你家建的啊？寫你名字了？是你自己不看路就跑過來，還反倒咬人一口，有錢厲害啊你！”
他音量不算很高，可也足夠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過來。聽著耳邊的竊竊私語，王一瑉拉了下秦靜，阻止她接下去的話。
李城輕蔑地瞅她一眼，大搖大擺的往校門裏走。
秦靜恨恨地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罵道：“神經病。”
王一瑉看著破皮的手肘，跟她說：“剛才是我不對，沒註意看路，也不能怪他。你給我張紙。”
這時郭子川走過來，他盯著她的手，不出聲。
王一瑉怕他生氣，用紙擦了下手肘，又靠在他身邊，像只小貓一樣依偎著他，開玩笑：“郭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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