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關孝允——”郭子川靜了一會兒，說，“關孝允也是可以突破的關鍵點。”

“姓肖的，江海辰你認識，麻煩帶兩人跑一趟，李迪那裏黃京你要有時間就去找她爺爺探一下風，或者去她家走走，收集到的消息越快越多越好。”

黃京跟秦靜還有王陽一組，剩下就江海辰跟胡月李佳明一組。各自散開後，郭子川便跟王一瑉去研究白令旭家的後院。可惜白天旁邊洗車場走動的人太多，王一瑉跟郭子川要想溜進去，只有變成蒼蠅才能躲過青天白日裏人們的眼睛。

在樓下徘徊好久，王一瑉跟郭子川失望離去。

兩人回到店裏吹了會兒空調，竟意外的看到了關孝允。

她坐在吧臺前，問忙碌的小紅：“你知道隔壁發廊店他們去哪兒了嗎？”

小紅冷漠臉：“不知道。”

“你們不是鄰居嗎？”

“是鄰居，不是老媽子。”小紅不客氣道。

王一瑉跟郭子川對視一眼，推門進去，小紅看到他們，低頭又繼續幹活。關孝允聽到身後有人進來，無意回頭，看到他們的瞬間，臉上浮現一絲古怪，隨後又恢覆如常。

“嗨，你好啊。”她走過來招呼。

像是怕王一瑉不記得她，又道：“我跟你同校的，上次來你們店裏訂過外賣的。”

王一瑉：“我記得你。”

關孝允露齒一笑，“難得你還記得我。”

王一瑉猜不透她此行目的，便問：“吃東西嗎？”

“哦，不是。隔壁不是關門了嗎，我聯系不上他們，只是過來問問，看你們知不知道他們的情況。”關孝允道。

“你是白展的女朋友嗎？”王一瑉不想再繞圈子，直接問道。

關孝允笑了一下，低頭看了眼自己腳尖，露出小女兒的嬌態：“他這麽說的嗎？”

王一瑉不明白她的意思，歪了頭看她。

關孝允擡起頭說：“我是喜歡他啊，只是他一直都不喜歡我。”

“你認識程櫻嗎？”

關孝允臉上的笑有些訕訕，那表情似乎是對死者的敬畏，小聲：“是白展以前的女朋友。”

王一瑉：“我聽說，有人曾經介入他們的感情。”

關孝允聽到這話，突然笑了，“這個年紀，談感情太沈重了，那只是青春。而且——聽說，道聽途說，一點根據都沒有。”

又道，“沒事那我先走了哈，我晚點再過來。”

關孝允對她一笑，準備到門口處時，王一瑉突然叫住她，“我聽說你跟萬燕芳是同班的，你們的關系應該很好吧？”

關孝允停下腳步，臉上的笑一收，輕聲道：“我跟她是平常同學的相處關系，偶爾見到會說會兒話。”

說完，她又換上一副擔憂的表情，轉身看王一瑉：“我聽說她用刀傷了你，在班裏，她挺溫和的，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做。”

“我也挺驚訝。”

兩人又寒暄幾句，關孝允走後，王一瑉問郭子川：“你覺得她怎麽樣？”

郭子川：“中等偏下。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

王一瑉嬌笑，又拍他，“我沒讓你用男性的眼光去給她評分。”

郭子川：“哦。”

王一瑉嘟囔：“真是自作多情。”

☆、Chapter 80

晚上，幾個小夥伴在群裏分享各自收集到的信息。

胡月：『那個看到親筆信的人跟程櫻是初中同學。她說之前換了手機，初中同學的聯系方式都不見了，恰好初中時程櫻是班長，就找她借了同學錄回去，想重新錄好通訊記錄。錄好後，本想找個時間把它還回去的，也不知道她怎麽放的，一時之間竟找不到了。後來因為忙著別的事，就沒再繼續找。不久就發生程櫻跳樓的事。她想著手裏拿著死人的東西終歸不太好，便抽出時間將家裏翻了一遍，可還是沒找到。前段時間，他爸要清洗車子，恰好在車抽屜裏找到了。一翻開就看到了程櫻的親筆信。』

胡月發了長長的一段字，眾人看了許久，才紛紛開始表達意見。

秦靜：『按道理來說，汽車抽屜不算難找啊，她爸開了那麽久的車，都沒發現這東西？』

江海辰：『這個問題，我們也問了。他爸說一直就有的，可具體什麽時候放的，他自己也記不太清。』

黃京：『他都沒翻出來看？』

胡月：『可能覺得小孩子的東西也沒什麽好看的吧。』

郭子川：『那論壇上的貼吧誰發的？』

胡月：『她也不清楚誰發的。她看到信的時候狠狠震驚了，然後腦袋不經過思考，便把親筆信拍了發到同學群裏。我想可能是那群裏，跟我們同學校的人發布的吧。』

郭子川：『能具體拿到名單嗎？』

王一瑉靜靜看著，沒有開口，翻看信息記錄的過程中，她的手機叮的一聲響，她退開群聊天，看到白展給她發來的信息。

他說：『明天，我們不在家，後院的廚房給你們留了門兒。三樓房間門口有監控，人一旦在兩米之內靠近便會發出警報，間隔人靠近到警報發出的時間延遲不會超過兩秒。電腦密碼：315207。我們九點半出門，你們只有四十分鐘的時間。錯過了，就沒有機會了。』

王一瑉快速回覆：『你們要搬走？』

白展：『嗯。』

王一瑉：『謝謝。』

過了好久，白展的消息才過來：『我也謝謝你們。』

王一瑉松了口氣。也許從這樣的牢籠裏走出來，才是他最渴望的事吧。王一瑉把聊天記錄截圖發給郭子川，半會兒，郭子川給她恢覆了個我知道了。

一場激烈的追逐即將開始。王一瑉激動又緊張。

王一瑉繼續看群聊天消息。

胡月：『額，沒問。』

江海辰：『我有她微信，我讓她幫統計一下。』

郭子川：『要確定是同學群洩漏的還是萬燕芳一群人在背後搞鬼。胖子，你們呢？』

秦靜：『李迪那裏一無所獲。』

黃京跟王陽同時回覆：『給組織拖後腿了。哭泣臉。』

郭子川：『沒事，早就料到這樣的情況。白令旭跟白展這邊也是沒有收集到信息。明天的計劃重新部署。胖子你跟秦靜去看一下關孝允的周圍環境，看看她平時都去哪兒，跟什麽人接觸，記得小心點，別被發現了。胡月你跟江海辰就負責那條貼吧是誰發出的事兒。黃京跟李佳明你們明天跟著我們。』

郭子川分配在自己身邊的人明顯變多了，大家都紛紛察覺到異樣，問：『有情況？』

郭子川：『白令旭估計要搬家，明天我們要去一趟他家。』

胡月：『他家不是有攝像頭，你們怎麽進去？』

郭子川：『到時候再想辦法。先這樣，今晚大家好好休息。』

正欲退出微信，江海辰發了個截圖。截圖內容都是圖片，是王一瑉在警局裏看到的——程櫻跟方叔叔的照片。

貼吧裏的評論不堪入目，大多都在罵方海星不配為人師表，禽獸不如的。那些謾罵詛咒的語句像帶了毒的刺，將王一瑉的心一下一下的刺穿。

王一瑉點開圖片，心尖都在發抖。

黃京：『能查出是誰傳播出去的嗎？』

郭子川：『這種圖片在網上傳播這麽廣，很難找到根源。先不要去管貼吧，只要把我們目前碰到的問題解決好，這些連帶的事件也都能一並處理。貼吧不要去看了，早點休息。』

小夥伴紛紛道晚安，可王一瑉知道每個人都會按耐不住去翻看學校貼吧——因為她自己就在看。

風光時處處恭維讚美，一旦失了腳個個就狠狠踹一腳，放佛有深仇大恨似的。這就是可怕的人性。

貼吧疊起一層又一層，全都是在討論此次事件的。因著方海星被實錘，他以往所有照片也全被翻了出來。

溫文爾雅站在講臺上講話的，與學生耐心交談的，還有學校組織籃球足球運動中，有他身影的……所有的一切都被學生們打上禽獸的印章掛在了網上。

觸目驚心。

劉知早出晚歸，大多都在處理方叔叔的事情。她想請律師替方叔叔辯護，可所有找上的律師都不敢接下這個案件，怕被群眾網友網噴謾罵招黑。事情才過了一天，劉知的臉好不容易養出的白就熬成了黃。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王一瑉放下手機出去。劉知在門口換鞋。王一瑉問：“方叔叔怎麽樣了？”

劉知擡頭，虛弱朝她一笑，包包往桌上一放，“沒事。你怎麽還沒睡？”

“我睡不著。”

劉知摸了摸她臉，“這幾天都沒能顧及你，你臉怎麽樣了？還疼嗎？”

王一瑉見她隱忍的樣子，淚水再也受不住就流了下來。“不疼了。”

劉知眼眶充紅，“你那個也快到了吧？我先給你煮份紅糖姜水。”

“媽，”王一瑉拉住她，本想說明天她會去找證據，幫方叔叔洗清冤屈讓她放心的，可轉念一想，能讓她放心的，不僅僅只是一句行動的話語，而是行動產生的結果。

只有當叔叔安然出來，才是給他們所有人最好的安慰。

“嗯？”劉知回頭。

王一瑉將話吞咽下去，攬過她的手，與她一起同進廚房。“我跟你一起。”

劉知：“嗯。”

**

第二天九點，王一瑉很郭子川還有黃京李佳明坐在店裏，等待著白令旭跟白展出門。

郭子川說出他的計劃：“黃京你負責樓下的總閘開關，佳明你在後院負責放風。”郭子川看黃京，“你在樓下要時刻註意，以防白令旭提早回來，只要一看到他們人影，立馬通知我們撤退。總閘開關一定要聽到我的通知後才能動。”

李佳明跟黃京重重點了下頭。

九點十五分，白展出門了。

他走出發廊店門外的空地上，突然擡頭往王一瑉他們所在的方向一看。王陽跟李佳明垂下視線。

他低頭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按了一會兒，收好手機時，王一瑉的手機叮的一聲脆響。

『突然發現家裏有信號幹擾器，二樓的客廳的監控錄像可以記錄聲音，記得不要發出聲音。我們準備出門了，你們小心點。』

李佳明跟黃京看到信息，臉色有些難看。

黃京道：“他說家裏有信號幹擾器，怎麽辦？”

郭子川想了會兒，擡眸，看到正對面有個雜貨店，他低聲：“黃京你去那邊買一面鏡子，跟一團細線還有一個鈴鐺，還有一次性手套。”

郭子川繼續叮囑李佳明：“到時候你在後院找個位置，如果有人過來，你察覺有危險的，就用鏡子反光通知我們。後院那裏有個停車場，你要小心點，不要引起別人的註意。只要你用反光通知，我們在上面都會用鈴鐺作為回應，如果沒收到我們回應——”

郭子川跟王一瑉對視一眼，又看他，“那你就走，不要停留。”

李佳明點頭：“好。”

郭子川看王一瑉：“一會兒上去，我們各自拿住一個線角，線的形狀就按照我們所處位置來設計。間隔不會太遠。”

黃京買齊東西，氣喘籲籲跑進來。此時已到九點十五分。

郭子川將細線拉開，按照上次進他家的印象大致推斷樓下總閘開關到三樓的距離，二樓廚房到三樓的距離，一樓總閘開關到二樓的距離。這樣圍起來赫然形成一個三角形。

這樣的安排極妥當。

郭子川綁好鈴鐺，看王一瑉：“瑉瑉，鈴鐺在你這兒，你在廚房門口，如果佳明有反光提醒你，你就拿出鈴鐺裏的棉花，輕搖一下，表示你收到提醒。鈴鐺聲音細，就算被錄音下來，他也只會以為是寵物貓跑進來。還有一點，沒到特別時候，鈴鐺裏面的棉花千萬不要拿出來。”

“黃京你記住，我要是拉動兩次，你就關掉閘頭；如果是三次，你就打開，不管是關閘頭還是打開，你都要拉動繩告訴我。如果白令旭回來，或者有人靠近前門，情況緊急不得不撤退的，你就連續撥動，直到我有回應。我要是讓你們撤離，就會大力抽掉你們手中的線，瑉瑉你要把鈴鐺剪下來。這個時候不管事情有沒有完成，都要離開。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不管碰什麽東西都要戴手套。”

聽他謹慎嚴肅的安排，王一瑉跟黃京不免緊張起來。

這樣的安排很妥當，但若是白令旭半道回來，她跟黃京還有李佳明跑得快，可三樓的郭子川就很危險了。

進房之前，他會讓黃京關掉總閘開關，然後他進房，拔掉攝像頭的插頭，然後又再次讓王陽打開總閘，他再將電腦打開，根據白展給的密碼查看電腦裏的文件，然後把白令旭的犯罪證據拷貝下來。

九點二十分，白展跟白令旭開車出去了。

郭子川他們出門。

幾分鐘的時間，四個人各就各位。

郭子川輕手輕腳上了三樓，才到中部拐角處，便看到樓梯口處的房門外面立著三個黑乎乎的攝像頭。

他所站立的地方是死角位置，再往前幾步，他人立馬就會暴露在攝像頭之下。

郭子川從兜裏拿出手機。此時是九點三十五分，距離他們出門已過五分鐘。再看右上角的信號格位置，果然上面顯示著無信號。

郭子川撥動細線兩下。

空氣中一個細微的響聲後，郭子川知道總閘開關，黃京已經拉下了。

郭子川快步上樓，來到門口位置，看著頭頂上虎視眈眈的攝像頭一眼，擡腳往裏走。

白令旭是個非常自信的人。

他以為裝了攝像頭就能安枕無憂，就連房門從未關過。所幸他的自信，讓郭子川有了可乘之機。

郭子川拔掉攝像頭開關後，確認房裏沒有其他隱暗針孔攝像頭才敢讓黃京打開總閘。

電一通，郭子川就開始開電腦了。

**

白展坐在副駕駛，車窗半升，他整個身子窩在上面，直視著窗外的遠處。

“前幾天關孝允來找我了，說你們倆吵架了，怎麽回事？”白令旭問。

白展漫不經心回答：“她說有人在查程櫻的案子，而且還查到了我們。”

白令旭咽了下口水，輕笑：“不都水落石出了嗎？網絡上傳得沸沸揚揚的。”

白展不吱聲，感受著窗外灌進的風閉上眼。

車開了一會兒，閉眼中的白展感覺到車子正經歷一個大拐彎。

白展緩緩睜眼，迷茫問：“怎麽拐彎了？”

“哦，忘了點東西，我回家看看。”

白展大驚失色，看著一臉淡然的白令旭全身的細胞都在沸騰。

他的氣息都有些不穩了，“你，忘什麽東西？”

“回去了才懂。”

白展感覺到車子加速了，他的心砰砰直跳。他抱著僥幸的心理拿出手機給王一瑉發信息，信息雖然發送了，可他卻一點也輕松不起來。

白令旭這是挖了個坑，讓他們跳下去。他們當然也包括他。

☆、Chapter 81

白展不安：“到底有什麽東西非要回家拿？”

白令旭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是你父親。”

白展不明白他突然說這個是為何意，他沈默著不吭聲。

白令旭：“當年你媽去世前——”

“你不配提她。”白展冷冷打斷他的話。

白令旭忽而一笑，“好，那我不提她。我們就來說今天的事兒。”

白展抿著嘴，僵硬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白展，你是我兒子，我不想傷害你。”白令旭幾不可察的嘆了下氣。“我們血脈相連不是嗎？有什麽事情都不該隱瞞彼此。”

白展還是不說話。

白令旭：“實話告訴你吧，我早就知道你那些小夥伴今天會去我們家了。”

白展大驚。白令旭轉頭，看到他一臉震驚的樣子，又笑：“很奇怪嗎？上次既然被他們溜進了一次，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輕易讓他們跑了。”

白展的手在顫抖，他也不知自己是因為害怕還是生氣。“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不然也總不會對那個小姑娘一直念念不忘。”說著，他臉上換而言之的是沈醉的回味兒。

**

郭子川打開電腦，按照白展給的密碼輸入，竟然發現密碼錯誤。他又試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

他站直身子，環顧四周。拿出手機翻看王一瑉發給他的截圖，這回他按照消息上的數字一個字一個字的輸了進去，結果還是一樣。

郭子川沈下心想了會兒，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在白令旭的房間裏轉了一圈。白令旭的房間布置很簡單，一張大床，一個暗黑木桌，還有一個小衣櫃，小衣櫃旁邊放著一個單人沙發，沙發上蓋著幾件衣服。

郭子川將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東西。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郭子川開始不安。

才正要下樓，黃京那端的線快速地撥動起來。

郭子川來到窗邊，撩起窗簾一看——

白令旭回來了。

郭子川將線快速抽回，示意他們快跑。

王一瑉坐在二樓的廚房門內，坐立不安，總覺心神不寧。她失神望了望三樓方向，突然察覺一道大力拉扯，手中的線一松，她驚慌起身，本想向前抓住那線，卻發現那線快速地往樓上退，鈴鐺在地上滾動，塞在裏面的棉花不知何時已經掉落，叮叮當當作響。

李佳明聽到動靜，趕緊起身，警惕地看著四周。

王一瑉跑出幾步，突然想起郭子川叮囑他的話。

如果我收線，那麽你們就跑。

王一瑉慌張地看著四周，黃京從一樓跑上來，低聲：“白令旭回來了，我們先走。”

“你先走，我等郭子川。”

黃京拉住她：“先出去，一會兒子川也會下來的。”

王一瑉著急：“我覺得不對勁。按照白展的說法，我們有四十分鐘的時間，可從他們出門到現在，也不過過了十幾分鐘。再結合白展臨時通知的裝了信號幹擾器的說法，我懷疑這次我們闖進來，白令旭是知情的。我們進入圈套了。”

黃京已經開始慌了，“那怎麽辦？”

“子川到現在還沒下來，說明他在上面遭遇了困難。黃京，你跟佳明先走。”

“那你們呢？！”

“我上樓跟郭子川一起找。沒有時間了，再拖延下去，方叔叔永遠就是替死鬼，白令旭也得不到他應有的懲罰。”王一瑉認真看著黃京，“你跟李佳明一定要走，如果.......”王一瑉頓了幾秒，道：“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白令旭將前門上了鎖，轉身，朝白展伸手。

“鑰匙拿來。”

白展不從，正欲逃跑，被白令旭從身後抓住，他面色陰沈，眼底覆著一層冷意：“我不想對你動粗。”

白展不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幅恐怖的模樣.......年幼時，他對母親，也是這般.......

白展知道他說到做到，沒敢反抗，任由他從他褲兜裏摸出了鑰匙，還有他的手機。

白令旭看到手機屏幕上的解鎖提示，笑了笑，也沒問白展密碼，直接將它放回兜裏，然後折身往後院方向走。

白展無力地朝三樓望去，祈禱著他們已經走了。

黃京從廚房二樓的陽臺跳下去，正要跟李佳明出後院，突然看到白令旭出現在了洗車場方向。

他笑著跟洗車場的員工打招呼，然後步履堅定地走了過來。

黃京呼吸一滯，拉著李佳明兩人躲到了房柱後面。

白令旭張望了四處，沒見有人，便徒手順著梧桐樹爬上了二樓。

黃京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口，他轉頭看也是一臉煞白的李佳明，小聲說：“他們沒出來。”

“怎麽回事？怎麽提前回來了？”

黃京緊張過度，不止心跳極快，就連喉嚨裏也幹得發疼。他閉眼咽了下口水，說：“瑉姐說我們可能中計了。”

“那現在該怎麽辦？”李佳明問。

黃京：“不懂。我們先回店裏再商量對策。”

李佳明：“我們慢慢走出去，盡量貼著墻。”

黃京：“嗯。”

**

郭子川一轉身，就跟身後的王一瑉撞到了。

郭子川將她扶住，小聲問：“不是讓你走了嗎？怎麽上來了？”

“我讓黃京出去了。”

郭子川將她往外推，“你先走。”

兩人來到三樓樓梯口，突然聽到樓下有關門的聲音，兩個人停住動作，下一秒就要找地方躲。

郭子川將她往樓上推，“你去樓上躲。”自己返回白令旭的房間，想找東西把攝像頭的線剪斷，找了一圈，只看到放在桌上的打火機。

只要攝像頭沒能通上電，等會兒就能讓王一瑉趁著白令旭進房間的時候偷溜下去。

郭子川也顧不了那麽多，拿起打火機將線一點，隨著腳步聲緩緩而上時，用力一扯，幾根電線同時扯斷。他下凳子，將凳子上留下的腳印擦去，凳子放回原處，一系列動作快又靜。

白令旭的房間不大，東西也不多，能藏身的地方很少，除了床底也就只有沙發後。

郭子川不多想，蹲下身就往床底鉆。

此時腳步聲已經臨近門口，郭子川半邊身子才剛進去，兜裏的火機就掉了出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郭子川將火機彈開，想掩飾攝像頭的線被燒掉的消息，自己的身子快速往裏縮。

可惜飛速滑出的火機在門口停了下來，下一秒，一雙鞋出現了。

郭子川慢慢往裏靠，盡量將自己的身子往後移。

白令旭俯身將火機撿起，大拇指在出火處摸了摸，感覺那上面殘留的燙意，他嘴角勾起一絲笑，走近房間。他回頭看到門後的墻上，連接著攝像頭的電線被人用障眼法的“插”在插頭上。

白令旭拉開書桌的長凳，從抽屜裏摸出一包煙點上。

他保持著抽煙的姿勢已經很久了，房間裏煙霧繚繞。

郭子川趴在床底，鼻尖充斥著灰塵還有黴氣味兒，他額上已經布滿汗珠，吸進肺中的盡是那些汙濁的空氣，短短的幾分鐘，覺得吸進去的廢氣幾乎要將他身體的器官全部汙染。他不適的皺了眉，握拳掩唇，強忍住想咳嗽的沖動。

床底有點窄，郭子川半側著的身子往後一躺，感覺到脖頸處有個柔軟潮濕的東西。他轉過身，看著眼前的這個粉白色的布料團，稍稍將頭往後一轉——

王一瑉上了頂樓，手機信號開始回緩，幾聲震動，有幾條信息過來了。

王一瑉快速掃了一眼，看到白展的，她點開來看。信息發出時間是二十幾分鐘之前。

他說：『快走。我們上當了。』

接下來是黃京跟李佳明的。王一瑉給他們回覆了個無事的消息後，就開始思考接下去該如何應對。

郭子川還躲在白令旭房裏，被發現是遲早的事。白令旭殘害程櫻的證據沒找到，還要被他逮住，這樣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結果實在是太令人不爽。

王一瑉聽到樓下一陣聲響，她緊張的探頭往下看。只看到一路而下的樓梯口，其他的一無所見。

那聲響還在繼續，像是有人在打架的聲音。

王一瑉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突然靈光一閃。

她拿出手機，自上而下拍了張照，快速編輯發送給韓老太太。

『救我。』

然後把手機夾在窗戶旁的夾層裏，調了震動。她慢慢往下走，走出幾步，手機開始劇烈震動。王一瑉不理睬它，來到三樓，看到白令旭提著郭子川的衣領將他摁在墻上。郭子川臉被他揍得烏青了幾處，嘴角也沾了血，他看到王一瑉，掙紮著想掙脫白令旭的壓制。

發覺到他的異樣，白令旭緩緩回頭，看到了楞怔站在樓梯口的王一瑉。

他嘴角的微笑揚起，對著郭子川的膝蓋窩就是一腳。空氣中，王一瑉似乎聽到骨頭碎的聲音，郭子川悶哼一聲跪倒在地，兩只手捂著膝蓋，整個身子縮成一團。

王一瑉拿起一旁的掃把，對著白令旭就打。白令旭也不反抗，忍受著掃把在他身上的拍打，吟著笑，一瞬不瞬地盯著王一瑉，然後漸漸逼近。

王一瑉後退。手中的掃把突然被他抓在手中，王一瑉掙不開，轉身想跑時，白令旭上前邁一步，拉住王一瑉的手將她往後一帶，緊緊裹在自己懷裏。

王一瑉被他制住，驚慌又害怕，不由自主地尖叫起來。

白令旭聽到她清脆有力的嗓音，低沈笑，“留著點力氣，等會兒有你喊的。”

郭子川忍著痛怕起來從身後抓住他的腳踝，張嘴就往下咬。白令旭吃痛，踉蹌幾步，王一瑉趁著此機會從他懷裏掙開。白令旭見王一瑉跑開，他憤怒地踹開郭子川，郭子川臉又遭到重擊，不由松開嘴，一股濃郁的血腥在口腔蔓延。

王一瑉停下腳步，赤目欲裂，“郭子川。”

白令旭揉了揉被郭子川咬過的腳踝，掀開褲腳一看，上面是一排排深紅的牙印，可以想象郭子川下口時有多用力了。

郭子川已經沒有力氣起來了，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歪頭看到淚眼朦朧的王一瑉，嘴角扯起一絲笑，無聲道：“快走。”

白令旭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他笑：“真是讓人感動啊。”又看王一瑉，“你說我要再給他一腳，他能不能撐得過今天的落日呢？”

說著，擡起腳，欲要行動。王一瑉哭得聲淚俱下：“不要了，你不要打他，你有什麽沖我來……”

“不要……瑉瑉”郭子川虛弱道。

白令旭稍稍挑眉，饒有趣味看著王一瑉，似乎很可惜的樣子。“他說不要。”

郭子川匍匐在地，掙紮著往王一瑉方向爬，還沒出去幾步，就被白令旭踩住整個手掌。

郭子川痛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他咬著牙的悶哼聲隨著白令旭的碾踩下變成了痛苦的□□。王一瑉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撲過去，抓住白令旭的腳，求他：“不要打他，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

郭子川虛弱反抗，氣若如蚊：“瑉瑉……不要……”

王一瑉哭：“子川，我不能讓你出事。”

郭子川摸住王一瑉的手，試圖想阻止她做傻事，可剛觸上她的手，白令旭就將她帶進了那如地獄般的雜物房。

郭子川仰起頭，看著王一瑉的背影，眼底一片猩紅，他臉因為激動憤怒也漲得通紅，額頭脖子的青筋暴起。隨著一聲刺耳的鐵鏈聲響起，縈繞在郭子川喉間的那股腥味兒噴湧而出，他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Chapter 82

郭子川醒來時，發現自己置身醫院。

他的視線之處還是模糊的，腦袋也是混混沌沌。他媽郭大娘在病床前團團轉，嘴裏還時不時念叨，語氣哽咽心酸。

他張了張嘴想叫她，卻發現喉嚨幹啞，嘴巴也疼得厲害，連話都說不了。

郭大娘擦了下眼角：“這到底遭的什麽孽啊，我這老身骨還沒出醫院呢，這小的又進了醫院……”

郭子川喉嚨實在幹得難受，他動了動身子，想起身找水喝。郭大娘聽到聲響，楞楞回身，看到郭子川蹙著眉，掙紮著要起來，她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撲上去，“子川吶，你終於醒了，哪兒還疼嗎？”

郭子川艱難道：“水。”

郭大娘趕緊倒了水扶他喝下。郭子川喉嚨潤了，他腦子一轉，突然想起了暈倒前的事，他掙紮著下床，嘶聲道：“瑉瑉呢？”

郭大娘眸光微閃，隨後又哼的一聲別過臉，“你別找那丫頭了。”

郭子川一聽這話，以為王一瑉是出了什麽事兒，如遭當頭一棒。他動了動唇，茫然望著他媽。原本青紫交加的俊臉如今是慘敗一片。郭大娘見他一副丟了魂的樣子，簡直恨鐵不成鋼：“那丫頭好得很！什麽事兒都沒有！”

郭子川轉了下眼看她，“沒騙我？”

郭大娘沒好氣，“我騙你幹什麽！這丫頭家裏勢力這麽大，一說出事兒，幾架直升機就飛過來，光是開過去的小車都將那條路堵了老半天，就怕她傷了哪兒，痛了哪兒。”她停頓幾秒，看自己兒子鼻青臉腫的樣子，心疼，“我兒子傷得這麽重，還真好意思把人放這兒。”

郭子川松口氣，腳才碰地，便感覺到一股刺痛從膝蓋處傳來，他大汗淋漓，皺著眉頭往床上一倒。

郭大娘心疼，將他扶上床，蓋好被子，“你膝蓋下方有個骨頭裂了，剛打了鋼釘，小心點。”

見他捂住臉，下頜咬緊，話也說不出，郭大娘又道：“很疼嗎？要不我去叫醫生。”

郭子川拉住她，沙啞道：“不用，我休息會兒。”

郭大娘用新買的熱水壺給郭子川煮了點米粥，剛倒出來，胡月跟王陽他們就來了。

郭大娘也是病號。幾天前中風暈倒才修養幾天，還沒大病初愈，如今又碰上兒子出事，簡直禍不單行。她聽到消息那天差點就暈過去，還好一旁的病友掐著她人中，楞是把她刺激得醒了過來。這段時間，幾次生病，原本胃口也不太好，如今又在修養期間分出心思來照看郭子川，瘦得臉都凹進去了一半，顯得她那顴骨高了不少。

“我去給你們熱壺水。”郭大娘招呼他們坐下。

“大娘不用，你去休息，我們來忙。”胡月一把接住她手裏的水壺，將它交給身後的王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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