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窗外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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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無奈看她，“都到這裏了，不找找就回去，以後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進來。”
王一瑉像是被說動，抓著他的手也沒那麽緊了，郭子川牽過她的手，“來，我會保護你的。”
王一瑉依舊不安。
雜物房出去是他們家的客廳。裏面家具齊全，位置寬敞。
他們打算將二樓的房間找過一遍，再去三樓。
郭子川轉一圈，來到冰櫃旁的小圓桌停下。
小圓桌上覆著一塊厚玻璃，玻璃底下放著幾張老相片，有白展小時候的照片，也有白令旭年輕時的照片，最底下的是白令旭抱著白展的合照。——沒有白展他媽的身影。
郭子川快速看一眼，沒看到什麽特別之處，轉身又去看其他處。
轉身的瞬間無意掃到一張紙上，寫著“櫻花”兩個字。
郭子川之所以會註意到那兩個字，是因為那字體處的紙張過白，與旁周的紙的顏色截然不同，那是一眼就能看得出的突兀。
郭子川註意到那字條後，又回身去看幾眼。多看幾眼，也沒能看出什麽名堂。
正當他準備去看別處時，突然聽到樓下有摩托車的聲音。
郭子川與王一瑉同時定身，傾聽著樓下的動靜。
大門被人推好幾回，那人煩躁道：“媽的，怎麽又鎖門！”
是白展。
郭子川跟王一瑉看彼此一眼，後者驚慌，前者還算淡定。他指了指身後，意思往回走。
王一瑉的心砰砰直跳，她躡手躡腳地走出客廳，一不小心踢中消毒櫃的架子，消毒櫃咣當一聲響後，王一瑉跟郭子川不敢再動了。
而此時，樓下的大門已經打開。
兩個聲音接連響起。
王一瑉害怕極了。她驚慌看向郭子川，郭子川將她抱起，大步往廚房門方向走。
樓下的聲音響起。
“我怎麽聽到樓上有聲音？”白展問。
郭子川的心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冒出。
“不會吧。家裏遭賊了？”
是白令旭！
王一瑉緊緊抓著郭子川的脖子，急得幾乎要流淚。
“怎麽辦？”
“你先走，我在後面關門。”郭子川將她放下，半推著她往外走。
王一瑉害怕，“不行，一起走……要是被發現了……”
王一瑉不敢想象。
“我會小心的。”郭子川安慰她。
與此同時，王一瑉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客廳裏，有個紅點在黑暗中亮得極弱，她辨認了會兒，猜到那有可能是攝像頭。
她掙脫郭子川的手，指了指那紅點：“我們的行動會不會被錄下來了？”
郭子川頭回，赫然看到了那黑暗中的紅點。
情況對他們越來越不利了。
“不管那麽多，我們先先走。”
“你先出去，我去看看。”
見她往回跑，郭子川心幾乎跳出嗓子口，一把將她抓回自己身邊，低聲道：“瘋了？先走。”
王一瑉穩了穩心情，心中已有了思量。
兩人來到廚房門處，王一瑉突然將郭子川往外推出，快速插上插銷，說：“我不能讓你被拍到，你等我。”
說完，就跑了回去。
郭子川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反應過來時，只覺得周遭寒冷，他全身像是沒了力氣似的，他拍門板，壓抑著情緒，喊：“瑉瑉，瑉瑉！”
可回應他的，是黑夜的沈默。
王一瑉跑回客廳，順著黑夜中的淡光摸了好久才摸到那光的來源處，她驚喜地伸手想將那攝像頭拆下時，客廳的燈開。
四周亮如白晝，不知是誰的身影蓋在王一瑉下蹲的腳邊上，長長暗暗，一動不動。
王一瑉的心一下就沈到了谷底。
☆、Chapter 72
空氣仿佛凝固了。
王一瑉的手剛觸上那冰涼的攝像頭便垂了下來。耳邊是咚咚緩慢而又沈重的上樓腳步聲，那影子還是一動未動。王一瑉的額頭開始冒汗，喉嚨幹燙如火燒。
腳步聲更近了，感覺就在耳邊。
王一瑉踟躕不安，一擡頭，她楞了。眼前的人並非她料想中的白令旭，而是白展。
王一瑉有一絲的竊喜，卻來不及緩氣，她站起，忐忑地瞧著門口處。
門口處的影子已經越來越近。
就在他準備到門口時，白展拿起桌上的水壺往插座一倒，插座內部電路滋滋響一會兒，燈滅了。
“怎麽回事？”白令旭摸著黑走進來問。
白展將王一瑉護在身後，淡定道：“剛才想喝杯水，不小心打翻了，正好倒進插座裏，可能電路短路了。”
“你能不能小心點？”白令旭埋怨下，而後又摸出電筒匆匆下樓。
王一瑉神經繃得極緊，見白令旭離去，整個人幾乎虛脫。她無力扯了扯白展的衣服，輕喃；“謝謝。”
白展換去凝重的神色，微微挑眉，“你從哪兒進來的？”
王一瑉咽了下口水，想緩解喉中灼燙之感，指了指廚房。
白展了然點頭，擡腳正要帶她往廚房走，王一瑉將他拉住，指攝像頭，說：“這個，把我們錄下來了。”
白展過了下腦，道：“你，不是一個人進來的吧？”
王一瑉心虛，點頭。
“你那男朋友在哪兒？”
王一瑉又指廚房。
兩人來到廚房時，正好看到郭子川高大的身子正試圖從那狹小的窗口往裏爬。
他已是滿頭大汗。
“子川。”
聽到聲音，郭子川忙擡頭，看到王一瑉，喜怒參半。“你是要氣死我，是嗎？”
王一瑉趕緊給他開門。“白展幫了我。”
郭子川從窗口上跳下來，將王一瑉看了一圈，確定沒問題，懸起的心才落下。
“你們.......來我家幹什麽？”白展神色覆雜。
郭子川回視他，“我們為何而來，你知道的，不是嗎？”
白展臉色忽變。
片刻，他問：“你們，查到哪了？”
郭子川將問題問得模棱兩可：“東西在哪裏？”
“你們沒找到？”白展似乎有些意外，但在王一瑉看來，卻是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會包庇白令旭嗎？之前王一瑉還未能肯定，如今，她可以確定了。
白展還沒回答，二樓客廳裏恢覆亮光。
白令旭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你小心點。”
“知道了。”白展朝樓下喊，又回頭看王一瑉，“回去吧。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視頻錄像我也會刪掉。”
他正要關門，郭子川突然伸手擋在門邊，“你明知道是錯的事情，為何還放任縱容他傷人？”
白展沈默。
而後，又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回去吧。”說完，關上廚房後門，插上插銷。
郭子川跟王一瑉下樓，走回壽司店的路上，收到了秦靜發來的信息。
她說：『程櫻的家人收拾她的東西時找到了一張大頭貼，上面是程櫻跟一個男孩子的合照。那個人，你們也認識。』
隨後是一張照片。
王一瑉點開，看到上面的人，頓時大驚。
程櫻跟白展認識！如今再結合白展的種種表現，兩人的男女關系是毋庸置疑的了。
王一瑉跟郭子川互看彼此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
程櫻的男朋友是白展。那麽，程櫻的死，跟白展有關嗎？
或者，關鍵點在白令旭身上？
王一瑉不敢想象程櫻遭遇了什麽，心裏急躁不安，正想回去找白展問個清楚，郭子川將她拉住。
“去了你打算怎麽說？”
王一瑉滿頭亂，“就問程櫻的死，是不是跟他有關。”
“他要是否認呢？”
“可是，他爸爸是個危險的人，這他是知道的啊！”王一瑉突然激動起來，瞪大眼睛盯著郭子川，臉色煞白。
不是她想的多，如果，那個鐵項圈，是用在程櫻身上呢？
程櫻因遭到白令旭強|奸，所以承受不住而自殺。白展全部知情，卻因顧念親子關系，替他隱瞞犯罪事實。可良心卻備受煎熬，所以在王一瑉被白令旭盯上的時候，才會提醒她小心——
這樣的推斷很說得過去啊。
可是，李迪跟萬燕芳呢？她們在程櫻的死亡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儀式”的受害者，包括程櫻嗎？........學校裏還有其他受害人嗎？
事情一點點推進，距離真相越近，王一瑉就越覺得害怕。
“他知道，所以，隱瞞了。”郭子川又說，“你還記得剛才送我們出來的時候，他問什麽嗎？他問，你們找到什麽了？”
“那說明，白令旭絕對是有某種能讓他就地正法的東西，並且是留在家裏。而白展清楚，但並沒有向警方告發他父親的想法。”
“他能讓你出來，只是不想再有人深受其害。但是，一旦有人在這個事件中深入挖掘，我想，他會阻止的。”
王一瑉依然覺得心裏難受：“可他會提醒我，救我，說明他心裏也在內疚，或許他也在掙紮。”
郭子川嘆氣，“那你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麽說。”
“現在？”
“不問清楚，你今晚也睡不著吧。”郭子川沒好氣道。
王一瑉癟癟嘴，從兜裏掏出手機，找出白展的電話撥過去，無人接聽。
她又撥一次，依舊如此。
“沒人接，要不我發個信息給他吧。”王一瑉調出信息頁面，才打幾個字，就被郭子川按下。
“明天再問吧，也不急於這一時。”
王一瑉掙脫他的手，“不行，我要知道答案。不然今晚睡不著。”
郭子川：“等會兒他沒看到，反倒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看到就麻煩了。”
王一瑉一驚，將手機滅屏，咽了咽口水，心想差點闖大禍。
“可是………”
“給他點時間吧，說不準，真像你說的那樣，他也在掙紮呢？畢竟沒人喜歡在泥沼裏生活。”
“好吧。”王一瑉悶悶的回應。
“那這事兒解決，咱們該談談另一件事了。”
郭子川從沒用這樣認真的神色看她，王一瑉被他嚴肅的樣子看得心慫，吞吞吐吐道：“……怎，怎麽了？”
郭子川輕揉她小耳朵，輕聲：“剛才的事，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王一瑉低頭，“我，我就是怕你被發現，影響你考大學……”
郭子川懲罰性地加重捏她耳朵的力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只能把你放在第一位。只有你安然無恙，才是對我最好的保護。”
王一瑉知錯地點了點頭。
郭子川又道，“如果那時候，你真出了事，”他的聲音帶了顫，有些沙啞，“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王一瑉挨近他，蹭進他懷裏，撒嬌：“哎呀，我知道錯了。我太喜歡你了嘛，你別生氣了。”
郭子川盯著她，眼神幽深，王一瑉實在是猜不出他情緒，這段時間以來，郭子川一向都是對她百依百順，何曾向她透出這種高深莫測的情緒過。
她也尚且是少女，心思跟心智完全還未長開，對自己無法掌控的情況，只會覺得無措害怕。那一刻，她以為，郭子川就要不理她了。
她急急摟著他的腰，將臉埋進他胸膛裏，不去看他的眼睛。
“你別用那眼神看我，我害怕。”
郭子川嘆口氣，心軟下來，但卻又很難受：“我只是覺得，沒有能力保護你。”
一話感慨萬千。
王一瑉將頭擡起，看他半會兒，緊緊抱住他的腰，笑：“來，你低頭一點。”
郭子川照她的話微微俯身，將她摟個滿懷。王一瑉咯咯笑，“這樣就是保護我了啊，你看你把我抱得滿滿的，就像一個雨傘。子川，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一定會很無趣。”
郭子川被她逗笑，“傻丫頭。”
“白展的事兒怎麽辦呀？”
“要麽等他跟我們坦白，要麽只能再找機會進他家，把那東西找出來。”
兩人回到店裏待到打烊。郭子川將她送到家門口，準備離去時，王一瑉將他叫住。
她揪著手指頭，眼神飄忽不定：“我媽不在.......我自己……一個人，有點害怕。”
“然後，”郭子川看她。
王一瑉糾結，“要不，你陪我？你睡客房，反正你回醫院也不好睡，住賓館還要浪費錢。”
郭子川看她意味深長，“不怕引狼入室？”
王一瑉臉紅，別臉一哼，“你敢。”
郭子川就真不回去了。
王一瑉找出自己的運動裝給他湊合著穿一晚。
兩人都洗完澡，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郭子川個子大，王一瑉穿得松松垮垮的運動短褲被他當作內褲一樣穿著，又緊又勒。上衣領口緊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兩人坐著看電視的時候，他還挺淡定。後來王一瑉前腳剛去上廁所，他後腳就將衣服給脫了，腰間系上了她浴巾。
王一瑉才剛到臥室，就看到他光著膀子坐在沙發上，半邊手撐著下巴，看著電視綜藝嘴角含笑。
看到她過來，他稍稍挪了位置，拍了拍身旁，示意她坐下。
王一瑉一眼掃到他結實的肩膀還有腹肌，臉色發燙，她走過去，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遠離他。她拿起抱枕，抱在懷裏，無視他略帶警告的目光。
郭子川突然站起來。
他高大的身影蓋過來，王一瑉下意識就要跑。腳才踏出松軟的沙發，身子一歪，腳下一滑，前身往前一倒，臉帶著胸緊貼在地，長腿翹上了天，長裙翻落蓋在腰間。她緊俏的臀部還有雪白的大長腿，就大咧咧地在他面前展露無疑。
郭子川楞了，完全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光景。
他視線往下，憨態可掬的粉紅豹被她緊俏的臀部撐得極滿，它正歡樂地跟郭子川打招呼。
再深入點瞧……
還沒瞧到什麽，郭子川就被王一瑉一腳踹翻了。
王一瑉氣急敗壞地爬起來，大罵：“你混蛋！你在看什麽？”
郭子川捂著臉，“我什麽都沒看到啊！你穿著內褲，我能看到什麽。”
話一說完，又被王一瑉一推，他跌坐在沙發上。
王一瑉抓起抱枕往他臉上一扔，“果然男人都是色|胚子！睡覺！”罵完就跑回房間，砰地關上門。
郭子川揉了揉自己被她踹到的臉，無聲地笑。
☆、Chapter 73
次日清晨出門，郭子川看著王一瑉白皙的手臂，腦海裏總閃現昨晚的大白腿還有粉紅豹。
那畫面一大早就刺激他的神經，他覺得極熱。
他背過身，站在樓道口深呼吸，試圖緩解那種躁動不安的情緒。
王一瑉將門反鎖好，來到他身邊，自動挽起他的手臂，並肩下樓。
“等會兒你就要回醫院嗎？”王一瑉問。
“嗯。”
“不吃早餐了？”
郭子川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停下腳步。
“怎麽了？”王一瑉轉頭看他。
“還記得胡月碰到的那個白影嗎？她說那人當時在找東西。”
“嗯。”
“說不準李迪那裏有突破口。”郭子川道。
王一瑉靈光一閃，“所以，你想去找李迪？”
“嗯。反正都在醫院，也沒事做，順便去看一下。”
“那我也去。”王一瑉說道。
兩人又邊聊邊下樓。
“當初我們猜測李迪可能是單人作案，或者是跟更強勢的人進行合夥。現在很顯然是後者。李迪是個看起來很順從，但實際上很難操控的人。萬燕芳就不必說了，身為學生會會長，自信高傲有極強的優越感。這兩個人能走一起，實在很奇怪。唯一的可能就是李迪手裏可能握有對萬燕芳的證據，讓萬燕芳不得不讓李迪入夥。”
“那時，距離程嬰死亡已經過去幾天，能讓萬燕芳重新返回尋找的東西，肯定很重要。那個東西若不在李迪手裏，就在我們學校某個人身上。”
王一瑉愁了，“學校的人那麽多，我們怎麽知道是哪個呢？”
郭子川莞爾一笑，“如果你拿到這樣的東西，你會怎麽做？”
“既沒有報警，也沒有將它宣揚出去.......”王一瑉喃喃自語半會兒，忽道，“因為好奇，我會出現在與相關事件有聯系的人身邊！”
“所有的過去我都了如指掌。我洞悉一切，我要親眼目睹所有事情的進展。”
郭子川揉揉她的腦袋，“真聰明。”
“所以，只要查萬燕芳身邊的人，大致就能鎖定證據在誰手裏。但是，李迪是最有可能拿著證據的人。”王一瑉說著，覺得有些感慨，“你說，萬燕芳的白影跟李迪的黑影，到底有什麽特殊意義呢？黑白無常？”
郭子川：“也許吧，一種掌控別人生死的優越感。”
王一瑉揪心，覺得可怕：“現在的高中生心思都這麽縝密了嗎？”
郭子川和她十指緊扣，“有些人比較早熟。”
“還有啊，我覺得你也挺可怕。”
郭子川稍感意外，“怎麽說？”
“你能把這些都分析出來，那不是說明你比她們還要早熟？心思還要縝密？”
郭子川輕笑：“一般般吧。”
王一瑉輕哼。
“怎麽了？”
“以後你要是出軌，我是不是連你的把柄都拿不到？”
郭子川意外：“為什麽覺得我會出軌？看我，像嗎？”
王一瑉白他一眼，“會不會出軌看臉又看不出來。要能看得出來，這個世界就會有很多男人孤獨終老了。”
“大把男人有點小成就就跑出去花天酒地，到處沾花惹草，養一堆鶯鶯燕燕，好像這樣就能彰顯自己魅力無限似的，像動物交|配一樣。”
郭子川被她這話逗笑。“有些男人是壞，但也有好男人啊。”
“就我爸，活生生一個例子。”她頓了頓，瞟一眼郭子川，“他一個窮小子年輕時過慣苦生活，一旦有好日子，就美得開始膨脹了。”
郭子川舉雙手表示投降，“我發誓我不是這樣的人。無論貧窮或者富有，都一心一意只喜歡你一個。”
王一瑉哼一聲不理他，徑自往前走。
郭子川捏她手，“生氣？”
王一瑉不吱聲。
“寶貝？”
王一瑉還是不吱聲。
“孩子他娘？”
王一瑉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你神經病啊！”
“我有病，你有藥啊？”
“無聊。”
“跟我說會兒話。”郭子川扣緊她的手。
兩人來到小區門口的公交站臺。
“沒話說。”王一瑉白他一眼。
一輛公交經過，上了車，兩人走到車尾找位置坐下。
王一瑉別臉去看窗外。小區門口，騎著電動車的男孩靠在路邊，看到跑出來的女生，高興地張開雙臂。
不知為何，王一瑉忽然就想到了關孝允。
郭子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以為她是羨慕，垂眸看她，“想要愛的抱抱？”
王一瑉的神情開始嚴肅起來，“插足程櫻跟白展的女生，我想我知道是誰了。”
郭子川：“誰？”
王一瑉：“關孝允。”
兩人到醫院，郭子川進了郭大娘的病房，王一瑉就在門外等著。
她回想起上次把關孝允點的外賣送給白令旭的情景，心裏總覺得怪異不安。
又想到跟胡月去找萬燕芳時，關孝允說的那句“她跟白展是鄰居，太巧了”是不是有所意味？而當時，萬燕芳的表情似乎有些玩味兒。
難道她們兩人都知道白令旭的不正常？
關孝允到底是故意將她引到二樓的，還是無意的？
最讓人生疑的是關孝允對白展的稱呼。王一瑉至今才覺得奇怪，她記得清清楚楚，關孝允說“朋友的父親”。她喜歡白展，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在所有人眼裏，她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布對他的主權，那時又為何突然間稱對方只是“朋友”？她是想掩飾什麽嗎？
.......或者，關孝允真是“她們”那個小團體中的一員，程櫻會被萬燕芳選中成為“儀式”受害者，是因為程櫻是白展女朋友？
越想越覺得令人不寒而粟。目前為止，參與這個事件的人一個一個浮現出來，如果真是如她所想，那麽這件事比她想想的還要覆雜.......
王一瑉胸口悶，呼口氣依然覺得沒能緩解。她轉頭去看走廊來回走的人，此時，手機來了信息。
她拿出來一看，是白展的。
他說：『有時間嗎？想跟你談談。』
王一瑉想了會兒，回覆：『什麽時候？』
信息又快速過來：『今晚。後院梧桐樹。』
『我只想和你一個人談。』
王一瑉看著他這條信息良久，撥了白展的電話，沒幾秒被掐斷了。
他說：『我不方便接電話。』
王一瑉：『好。』
放回手機，郭子川也出來了，隨著他出門的，還有郭大娘略帶疲憊的叮囑。
“不準去找那姑娘，明白嗎？”
郭子川隨便應付了聲：“知道了。”便關上門。
一出來，看到王一瑉表情不對，以為是因他的話不高興，解釋：“我怕她一會兒糾纏太久，脫不了身，就隨便說了，不高興了？”
王一瑉皺眉，“不是。”她拿出手機，將信息翻出給他看，“白展約我今晚談談。”
郭子川挑眉，快速掃了一眼。“要你單獨赴約，怎麽覺得是羊入虎口。打電話確認了沒？”
“他沒接。”
“欲蓋禰彰。”郭子川言簡意賅道。
“那不去？”
“去啊，怎麽不去。他自動送上來的，哪有不要的道理。再說他說要你一個人去，咱就非要聽他的啊？大不了，到時候他真不想說，咱們就走人。”
“...........”
這麽瀟灑？
“那去找李迪吧。”王一瑉說。
兩人還沒到病房門口就看到關孝允從裏走出來，往與他們相反方向離去。
王一瑉跟郭子川對視一眼，覺得此行真的來對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醫院走廊之中，他們才走過去。
靠近病房門口，從裏走出一個老大爺。
他手裏捏著個熱水壺，看到陌生的兩個來訪者，楞了。
郭子川忙開口：“您好，我們是李迪的同班同學，是過來看望李迪的。”
老大爺憔悴的眼裏透出了喜悅，將手一擺，側著身讓他們進來。“趕緊進來......我們給你們大家添麻煩了......又勞煩你們過來探望。“
郭子川從郭大娘那兒拎了袋果過來，老大爺拘束不安，並不接手：“小迪鬧出這樣的事兒，已經很麻煩大家了。怎麽還能要你們的東西呢。”
“大爺，沒事。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
見郭子川堅持，大爺也沒再推辭，放好果，說要給他們倒點水喝，便出去接熱水了。
病床上，李迪嘴裏插著氧氣罩，緊閉雙目，跟那晚披著黑袍的囂張模樣截然相反。
此時的她，平靜而又脆弱，只有胸口處那微微起伏讓人知曉她尚在人間。
王一瑉對於文藝匯演那晚發生的事情還心有餘悸，就算她安靜地躺在床上，王一瑉對她依然還有些後怕。
她站在病床後方，與郭子川靜靜看著她，放佛她這一閉眼只是休息，下一秒就會暴起似的。
老大爺裝水回來，帶了幾個不知從哪兒拿來的一次性水杯。“又麻煩你們跑這一趟，先喝杯水吧。”
郭子川接過水杯，低聲問：“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老大爺嘆氣，擡起袖子抹了下眼角：“醫生說，兩個月內不醒，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
縱使李迪做了多大的惡事，王一瑉聽老人的話，也覺得傷感。
生命最殘忍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氣氛一時之間很凝重。
老大爺給王一瑉倒水，又回到病床頭，拿出幾個蘋果給郭子川跟王一瑉。“你們吃點果吧。小迪還沒醒，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麽多。”
郭子川跟王一瑉沒要，問：“大爺，剛才是不是有個女生來過了？我們本來跟幾個同學約好的，說一起來，但我們有事耽誤了。”
老大爺點頭，“對啊。她剛走，你們就來了。”
大爺又嘆息，“小迪性格寡言，平時很少與人接觸。我本以為她在學校裏人際關系不太好呢，哪知出事後，也有挺多同學過來瞧。”
王一瑉與郭子川看了彼此一眼，王一瑉接話：“我們學生會會長應該也來了吧？”
“是姓萬的女學生吧。”大爺說，又感慨，“那姑娘，是真好。一個星期來一次，幾乎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問小迪的情況。”
想必，她不是等著李迪醒，而是想找出什麽東西吧。
“可惜，她說小迪出事前拿錯她一個小本子，想把它找回去。我帶著她將家裏翻了一遍都沒找著。後來，我怕小迪把人家東西弄不見了，一有時間我就回家找，可都沒能找著，實在是太對不起她了。”
證據是個本子。萬燕芳沒找到？
東西不在李迪手上嗎？？還是，她藏起來了？
老大爺又嘆氣，放佛又老了幾歲。他垂下滿頭白發的腦袋，似乎被生活的壓得直不起頭來。
“小迪命苦。小時候她爸愛賭，她媽嫌一家子是累贅，便跟人跑了。孩子小，哪裏知道這些大人們的事兒，她就天天坐在村口，等著她媽回來。一等就是等十幾年。”
“村裏流言蜚語多，孩子聽到也都藏心裏，久了就越來越不愛說話。本想著讓她好好讀書，以後離開大山，去城市裏生活........誰知道，碰上了這樣的事兒。”大爺說道傷心處，又掉眼淚。
“她在學校跟李城關系挺好。”王一瑉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便說。
提到李城，大爺臉上有了笑意。“李城這孩子，跟小迪狀況差不多。只是李城他懂事，學習也比李迪厲害多了。”
聊了會兒，郭子川跟王一瑉就要走了，剛出門，大爺又把他叫住。
他欲言又止，看了看郭子川又看病床上的李迪。
猶豫會兒，道：“你是不是叫子川的？”
郭子川詫異他知道自己，點頭。
“我們小迪好像很喜歡你。”他頓了頓說，“小迪躺在病床上的這天我也早就預料到。她生病了，病得很嚴重。在等她媽媽、還有被其他人嘲笑的那十幾年裏，她將自己的心撕成了碎片，整個人變得尖銳而失常。我幫不了她，我知道她可能是做了壞事.......但是啊，她再壞，也是我的命啊.......如今這副境地也算是她的報應.......”
大爺又看王一瑉，“如果小迪做了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我代替她跟你們道個歉。”
這時，大爺的淚不再克制，而是任由著它順著臉頰而下，王一瑉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
“我雖然只是個農民，可我會看人。那個學生會會長，雖然時不時來看小迪，可我知道，她並不是真心來看她的。她要找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可是，我找到了另一樣東西。”他看郭子川，“小迪喜歡你，我覺得把它給你，是最正確的做法。”
大爺從兜裏將包了裏三層外三層的照片拿了出來。那照片是模糊的，隱約中只看到兩個人影，但那人影具體是誰，並不能看清。
郭子川跟王一瑉走出醫院時，心情還是很郁悶。
李迪的心理扭曲是家庭跟環境造成的，王一瑉並不心疼她，只是覺得難受。
當社會這個大機器運行時，每個人的心理跟成長都會受到其中所有可能產生的情況所影響，好的壞的，都會有所偏差。
而對於身處其中的人來說，時刻保持自我，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有的時候，在人生這條路中，人有時候連自己都感受不到，還如何能夠保持自我？
“心情不好？”郭子川揉揉她的腦袋，溫聲道。
“你覺得李迪壞嗎？”王一瑉問。
“壞。”
“但是她很可憐，不是嗎？”
郭子川沈默會，說：“可憐並不是上天賦予人類用以去傷害他人的理由。她的家庭悲劇不是別人造成的，不能因為她的不好，而讓別人去原諒她給別人造成的傷害。我們的生命生而平等。我不否認這個社會有很多不好的因素。但是，生活不會完全不給你陽光，只要她想，總能依靠著某個時刻的點點陽光爬出來，沐浴溫暖之下。”
“可我還是很難受。”
“我們沒辦法改變什麽。別想太多。”郭子川安慰。
王一瑉深呼吸，將話題轉回照片上。“你說那照片裏會是誰呢？”
“按照那兩個人的身影與旁邊的墻壁做對比的話，那兩人身高大約再一米六幾左右。”
王一瑉答：“女性。”
“大致可以這麽認為。”郭子川說。
“可大爺為什麽會把它交給咱們呢？你真的相信大爺是因為李迪喜歡你，就把它給你嗎？”
“這樣的說法也不能說不對，只是有些勉強。”
“你覺得是李迪授意的？”
郭子川說：“還記得李迪跳樓那晚，她說了什麽嗎？”
王一瑉想了想，說：“回不去了。”
“嗯。假如她們的聯手真的是因為某個特殊的原因，那麽萬燕芳在自知自己控制不住她，又無法讓她對自己忠心的情況下，做出將她推下樓的行為也有可能。而李迪應該也想到了這點。”
王一瑉：“那是不是說明，程櫻留下的證據就不是在李迪手裏了。”
郭子川：“嗯。”
“那照片上的會是誰呢？”
郭子川：“應該是與程櫻事件有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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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瑉像是被說動，抓著他的手也沒那麽緊了，郭子川牽過她的手，“來，我會保護你的。”
王一瑉依舊不安。
雜物房出去是他們家的客廳。裏面家具齊全，位置寬敞。
他們打算將二樓的房間找過一遍，再去三樓。
郭子川轉一圈，來到冰櫃旁的小圓桌停下。
小圓桌上覆著一塊厚玻璃，玻璃底下放著幾張老相片，有白展小時候的照片，也有白令旭年輕時的照片，最底下的是白令旭抱著白展的合照。——沒有白展他媽的身影。
郭子川快速看一眼，沒看到什麽特別之處，轉身又去看其他處。
轉身的瞬間無意掃到一張紙上，寫著“櫻花”兩個字。
郭子川之所以會註意到那兩個字，是因為那字體處的紙張過白，與旁周的紙的顏色截然不同，那是一眼就能看得出的突兀。
郭子川註意到那字條後，又回身去看幾眼。多看幾眼，也沒能看出什麽名堂。
正當他準備去看別處時，突然聽到樓下有摩托車的聲音。
郭子川與王一瑉同時定身，傾聽著樓下的動靜。
大門被人推好幾回，那人煩躁道：“媽的，怎麽又鎖門！”
是白展。
郭子川跟王一瑉看彼此一眼，後者驚慌，前者還算淡定。他指了指身後，意思往回走。
王一瑉的心砰砰直跳，她躡手躡腳地走出客廳，一不小心踢中消毒櫃的架子，消毒櫃咣當一聲響後，王一瑉跟郭子川不敢再動了。
而此時，樓下的大門已經打開。
兩個聲音接連響起。
王一瑉害怕極了。她驚慌看向郭子川，郭子川將她抱起，大步往廚房門方向走。
樓下的聲音響起。
“我怎麽聽到樓上有聲音？”白展問。
郭子川的心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冒出。
“不會吧。家裏遭賊了？”
是白令旭！
王一瑉緊緊抓著郭子川的脖子，急得幾乎要流淚。
“怎麽辦？”
“你先走，我在後面關門。”郭子川將她放下，半推著她往外走。
王一瑉害怕，“不行，一起走……要是被發現了……”
王一瑉不敢想象。
“我會小心的。”郭子川安慰她。
與此同時，王一瑉突然看到不遠處的客廳裏，有個紅點在黑暗中亮得極弱，她辨認了會兒，猜到那有可能是攝像頭。
她掙脫郭子川的手，指了指那紅點：“我們的行動會不會被錄下來了？”
郭子川頭回，赫然看到了那黑暗中的紅點。
情況對他們越來越不利了。
“不管那麽多，我們先先走。”
“你先出去，我去看看。”
見她往回跑，郭子川心幾乎跳出嗓子口，一把將她抓回自己身邊，低聲道：“瘋了？先走。”
王一瑉穩了穩心情，心中已有了思量。
兩人來到廚房門處，王一瑉突然將郭子川往外推出，快速插上插銷，說：“我不能讓你被拍到，你等我。”
說完，就跑了回去。
郭子川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反應過來時，只覺得周遭寒冷，他全身像是沒了力氣似的，他拍門板，壓抑著情緒，喊：“瑉瑉，瑉瑉！”
可回應他的，是黑夜的沈默。
王一瑉跑回客廳，順著黑夜中的淡光摸了好久才摸到那光的來源處，她驚喜地伸手想將那攝像頭拆下時，客廳的燈開。
四周亮如白晝，不知是誰的身影蓋在王一瑉下蹲的腳邊上，長長暗暗，一動不動。
王一瑉的心一下就沈到了谷底。
☆、Chapter 72
空氣仿佛凝固了。
王一瑉的手剛觸上那冰涼的攝像頭便垂了下來。耳邊是咚咚緩慢而又沈重的上樓腳步聲，那影子還是一動未動。王一瑉的額頭開始冒汗，喉嚨幹燙如火燒。
腳步聲更近了，感覺就在耳邊。
王一瑉踟躕不安，一擡頭，她楞了。眼前的人並非她料想中的白令旭，而是白展。
王一瑉有一絲的竊喜，卻來不及緩氣，她站起，忐忑地瞧著門口處。
門口處的影子已經越來越近。
就在他準備到門口時，白展拿起桌上的水壺往插座一倒，插座內部電路滋滋響一會兒，燈滅了。
“怎麽回事？”白令旭摸著黑走進來問。
白展將王一瑉護在身後，淡定道：“剛才想喝杯水，不小心打翻了，正好倒進插座裏，可能電路短路了。”
“你能不能小心點？”白令旭埋怨下，而後又摸出電筒匆匆下樓。
王一瑉神經繃得極緊，見白令旭離去，整個人幾乎虛脫。她無力扯了扯白展的衣服，輕喃；“謝謝。”
白展換去凝重的神色，微微挑眉，“你從哪兒進來的？”
王一瑉咽了下口水，想緩解喉中灼燙之感，指了指廚房。
白展了然點頭，擡腳正要帶她往廚房走，王一瑉將他拉住，指攝像頭，說：“這個，把我們錄下來了。”
白展過了下腦，道：“你，不是一個人進來的吧？”
王一瑉心虛，點頭。
“你那男朋友在哪兒？”
王一瑉又指廚房。
兩人來到廚房時，正好看到郭子川高大的身子正試圖從那狹小的窗口往裏爬。
他已是滿頭大汗。
“子川。”
聽到聲音，郭子川忙擡頭，看到王一瑉，喜怒參半。“你是要氣死我，是嗎？”
王一瑉趕緊給他開門。“白展幫了我。”
郭子川從窗口上跳下來，將王一瑉看了一圈，確定沒問題，懸起的心才落下。
“你們.......來我家幹什麽？”白展神色覆雜。
郭子川回視他，“我們為何而來，你知道的，不是嗎？”
白展臉色忽變。
片刻，他問：“你們，查到哪了？”
郭子川將問題問得模棱兩可：“東西在哪裏？”
“你們沒找到？”白展似乎有些意外，但在王一瑉看來，卻是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會包庇白令旭嗎？之前王一瑉還未能肯定，如今，她可以確定了。
白展還沒回答，二樓客廳裏恢覆亮光。
白令旭的聲音從樓下傳來：“你小心點。”
“知道了。”白展朝樓下喊，又回頭看王一瑉，“回去吧。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視頻錄像我也會刪掉。”
他正要關門，郭子川突然伸手擋在門邊，“你明知道是錯的事情，為何還放任縱容他傷人？”
白展沈默。
而後，又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回去吧。”說完，關上廚房後門，插上插銷。
郭子川跟王一瑉下樓，走回壽司店的路上，收到了秦靜發來的信息。
她說：『程櫻的家人收拾她的東西時找到了一張大頭貼，上面是程櫻跟一個男孩子的合照。那個人，你們也認識。』
隨後是一張照片。
王一瑉點開，看到上面的人，頓時大驚。
程櫻跟白展認識！如今再結合白展的種種表現，兩人的男女關系是毋庸置疑的了。
王一瑉跟郭子川互看彼此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
程櫻的男朋友是白展。那麽，程櫻的死，跟白展有關嗎？
或者，關鍵點在白令旭身上？
王一瑉不敢想象程櫻遭遇了什麽，心裏急躁不安，正想回去找白展問個清楚，郭子川將她拉住。
“去了你打算怎麽說？”
王一瑉滿頭亂，“就問程櫻的死，是不是跟他有關。”
“他要是否認呢？”
“可是，他爸爸是個危險的人，這他是知道的啊！”王一瑉突然激動起來，瞪大眼睛盯著郭子川，臉色煞白。
不是她想的多，如果，那個鐵項圈，是用在程櫻身上呢？
程櫻因遭到白令旭強|奸，所以承受不住而自殺。白展全部知情，卻因顧念親子關系，替他隱瞞犯罪事實。可良心卻備受煎熬，所以在王一瑉被白令旭盯上的時候，才會提醒她小心——
這樣的推斷很說得過去啊。
可是，李迪跟萬燕芳呢？她們在程櫻的死亡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儀式”的受害者，包括程櫻嗎？........學校裏還有其他受害人嗎？
事情一點點推進，距離真相越近，王一瑉就越覺得害怕。
“他知道，所以，隱瞞了。”郭子川又說，“你還記得剛才送我們出來的時候，他問什麽嗎？他問，你們找到什麽了？”
“那說明，白令旭絕對是有某種能讓他就地正法的東西，並且是留在家裏。而白展清楚，但並沒有向警方告發他父親的想法。”
“他能讓你出來，只是不想再有人深受其害。但是，一旦有人在這個事件中深入挖掘，我想，他會阻止的。”
王一瑉依然覺得心裏難受：“可他會提醒我，救我，說明他心裏也在內疚，或許他也在掙紮。”
郭子川嘆氣，“那你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麽說。”
“現在？”
“不問清楚，你今晚也睡不著吧。”郭子川沒好氣道。
王一瑉癟癟嘴，從兜裏掏出手機，找出白展的電話撥過去，無人接聽。
她又撥一次，依舊如此。
“沒人接，要不我發個信息給他吧。”王一瑉調出信息頁面，才打幾個字，就被郭子川按下。
“明天再問吧，也不急於這一時。”
王一瑉掙脫他的手，“不行，我要知道答案。不然今晚睡不著。”
郭子川：“等會兒他沒看到，反倒是被別有用心的人看到就麻煩了。”
王一瑉一驚，將手機滅屏，咽了咽口水，心想差點闖大禍。
“可是………”
“給他點時間吧，說不準，真像你說的那樣，他也在掙紮呢？畢竟沒人喜歡在泥沼裏生活。”
“好吧。”王一瑉悶悶的回應。
“那這事兒解決，咱們該談談另一件事了。”
郭子川從沒用這樣認真的神色看她，王一瑉被他嚴肅的樣子看得心慫，吞吞吐吐道：“……怎，怎麽了？”
郭子川輕揉她小耳朵，輕聲：“剛才的事，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王一瑉低頭，“我，我就是怕你被發現，影響你考大學……”
郭子川懲罰性地加重捏她耳朵的力道，“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只能把你放在第一位。只有你安然無恙，才是對我最好的保護。”
王一瑉知錯地點了點頭。
郭子川又道，“如果那時候，你真出了事，”他的聲音帶了顫，有些沙啞，“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王一瑉挨近他，蹭進他懷裏，撒嬌：“哎呀，我知道錯了。我太喜歡你了嘛，你別生氣了。”
郭子川盯著她，眼神幽深，王一瑉實在是猜不出他情緒，這段時間以來，郭子川一向都是對她百依百順，何曾向她透出這種高深莫測的情緒過。
她也尚且是少女，心思跟心智完全還未長開，對自己無法掌控的情況，只會覺得無措害怕。那一刻，她以為，郭子川就要不理她了。
她急急摟著他的腰，將臉埋進他胸膛裏，不去看他的眼睛。
“你別用那眼神看我，我害怕。”
郭子川嘆口氣，心軟下來，但卻又很難受：“我只是覺得，沒有能力保護你。”
一話感慨萬千。
王一瑉將頭擡起，看他半會兒，緊緊抱住他的腰，笑：“來，你低頭一點。”
郭子川照她的話微微俯身，將她摟個滿懷。王一瑉咯咯笑，“這樣就是保護我了啊，你看你把我抱得滿滿的，就像一個雨傘。子川，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一定會很無趣。”
郭子川被她逗笑，“傻丫頭。”
“白展的事兒怎麽辦呀？”
“要麽等他跟我們坦白，要麽只能再找機會進他家，把那東西找出來。”
兩人回到店裏待到打烊。郭子川將她送到家門口，準備離去時，王一瑉將他叫住。
她揪著手指頭，眼神飄忽不定：“我媽不在.......我自己……一個人，有點害怕。”
“然後，”郭子川看她。
王一瑉糾結，“要不，你陪我？你睡客房，反正你回醫院也不好睡，住賓館還要浪費錢。”
郭子川看她意味深長，“不怕引狼入室？”
王一瑉臉紅，別臉一哼，“你敢。”
郭子川就真不回去了。
王一瑉找出自己的運動裝給他湊合著穿一晚。
兩人都洗完澡，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郭子川個子大，王一瑉穿得松松垮垮的運動短褲被他當作內褲一樣穿著，又緊又勒。上衣領口緊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兩人坐著看電視的時候，他還挺淡定。後來王一瑉前腳剛去上廁所，他後腳就將衣服給脫了，腰間系上了她浴巾。
王一瑉才剛到臥室，就看到他光著膀子坐在沙發上，半邊手撐著下巴，看著電視綜藝嘴角含笑。
看到她過來，他稍稍挪了位置，拍了拍身旁，示意她坐下。
王一瑉一眼掃到他結實的肩膀還有腹肌，臉色發燙，她走過去，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遠離他。她拿起抱枕，抱在懷裏，無視他略帶警告的目光。
郭子川突然站起來。
他高大的身影蓋過來，王一瑉下意識就要跑。腳才踏出松軟的沙發，身子一歪，腳下一滑，前身往前一倒，臉帶著胸緊貼在地，長腿翹上了天，長裙翻落蓋在腰間。她緊俏的臀部還有雪白的大長腿，就大咧咧地在他面前展露無疑。
郭子川楞了，完全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光景。
他視線往下，憨態可掬的粉紅豹被她緊俏的臀部撐得極滿，它正歡樂地跟郭子川打招呼。
再深入點瞧……
還沒瞧到什麽，郭子川就被王一瑉一腳踹翻了。
王一瑉氣急敗壞地爬起來，大罵：“你混蛋！你在看什麽？”
郭子川捂著臉，“我什麽都沒看到啊！你穿著內褲，我能看到什麽。”
話一說完，又被王一瑉一推，他跌坐在沙發上。
王一瑉抓起抱枕往他臉上一扔，“果然男人都是色|胚子！睡覺！”罵完就跑回房間，砰地關上門。
郭子川揉了揉自己被她踹到的臉，無聲地笑。
☆、Chapter 73
次日清晨出門，郭子川看著王一瑉白皙的手臂，腦海裏總閃現昨晚的大白腿還有粉紅豹。
那畫面一大早就刺激他的神經，他覺得極熱。
他背過身，站在樓道口深呼吸，試圖緩解那種躁動不安的情緒。
王一瑉將門反鎖好，來到他身邊，自動挽起他的手臂，並肩下樓。
“等會兒你就要回醫院嗎？”王一瑉問。
“嗯。”
“不吃早餐了？”
郭子川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停下腳步。
“怎麽了？”王一瑉轉頭看他。
“還記得胡月碰到的那個白影嗎？她說那人當時在找東西。”
“嗯。”
“說不準李迪那裏有突破口。”郭子川道。
王一瑉靈光一閃，“所以，你想去找李迪？”
“嗯。反正都在醫院，也沒事做，順便去看一下。”
“那我也去。”王一瑉說道。
兩人又邊聊邊下樓。
“當初我們猜測李迪可能是單人作案，或者是跟更強勢的人進行合夥。現在很顯然是後者。李迪是個看起來很順從，但實際上很難操控的人。萬燕芳就不必說了，身為學生會會長，自信高傲有極強的優越感。這兩個人能走一起，實在很奇怪。唯一的可能就是李迪手裏可能握有對萬燕芳的證據，讓萬燕芳不得不讓李迪入夥。”
“那時，距離程嬰死亡已經過去幾天，能讓萬燕芳重新返回尋找的東西，肯定很重要。那個東西若不在李迪手裏，就在我們學校某個人身上。”
王一瑉愁了，“學校的人那麽多，我們怎麽知道是哪個呢？”
郭子川莞爾一笑，“如果你拿到這樣的東西，你會怎麽做？”
“既沒有報警，也沒有將它宣揚出去.......”王一瑉喃喃自語半會兒，忽道，“因為好奇，我會出現在與相關事件有聯系的人身邊！”
“所有的過去我都了如指掌。我洞悉一切，我要親眼目睹所有事情的進展。”
郭子川揉揉她的腦袋，“真聰明。”
“所以，只要查萬燕芳身邊的人，大致就能鎖定證據在誰手裏。但是，李迪是最有可能拿著證據的人。”王一瑉說著，覺得有些感慨，“你說，萬燕芳的白影跟李迪的黑影，到底有什麽特殊意義呢？黑白無常？”
郭子川：“也許吧，一種掌控別人生死的優越感。”
王一瑉揪心，覺得可怕：“現在的高中生心思都這麽縝密了嗎？”
郭子川和她十指緊扣，“有些人比較早熟。”
“還有啊，我覺得你也挺可怕。”
郭子川稍感意外，“怎麽說？”
“你能把這些都分析出來，那不是說明你比她們還要早熟？心思還要縝密？”
郭子川輕笑：“一般般吧。”
王一瑉輕哼。
“怎麽了？”
“以後你要是出軌，我是不是連你的把柄都拿不到？”
郭子川意外：“為什麽覺得我會出軌？看我，像嗎？”
王一瑉白他一眼，“會不會出軌看臉又看不出來。要能看得出來，這個世界就會有很多男人孤獨終老了。”
“大把男人有點小成就就跑出去花天酒地，到處沾花惹草，養一堆鶯鶯燕燕，好像這樣就能彰顯自己魅力無限似的，像動物交|配一樣。”
郭子川被她這話逗笑。“有些男人是壞，但也有好男人啊。”
“就我爸，活生生一個例子。”她頓了頓，瞟一眼郭子川，“他一個窮小子年輕時過慣苦生活，一旦有好日子，就美得開始膨脹了。”
郭子川舉雙手表示投降，“我發誓我不是這樣的人。無論貧窮或者富有，都一心一意只喜歡你一個。”
王一瑉哼一聲不理他，徑自往前走。
郭子川捏她手，“生氣？”
王一瑉不吱聲。
“寶貝？”
王一瑉還是不吱聲。
“孩子他娘？”
王一瑉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你神經病啊！”
“我有病，你有藥啊？”
“無聊。”
“跟我說會兒話。”郭子川扣緊她的手。
兩人來到小區門口的公交站臺。
“沒話說。”王一瑉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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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瑉別臉去看窗外。小區門口，騎著電動車的男孩靠在路邊，看到跑出來的女生，高興地張開雙臂。
不知為何，王一瑉忽然就想到了關孝允。
郭子川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以為她是羨慕，垂眸看她，“想要愛的抱抱？”
王一瑉的神情開始嚴肅起來，“插足程櫻跟白展的女生，我想我知道是誰了。”
郭子川：“誰？”
王一瑉：“關孝允。”
兩人到醫院，郭子川進了郭大娘的病房，王一瑉就在門外等著。
她回想起上次把關孝允點的外賣送給白令旭的情景，心裏總覺得怪異不安。
又想到跟胡月去找萬燕芳時，關孝允說的那句“她跟白展是鄰居，太巧了”是不是有所意味？而當時，萬燕芳的表情似乎有些玩味兒。
難道她們兩人都知道白令旭的不正常？
關孝允到底是故意將她引到二樓的，還是無意的？
最讓人生疑的是關孝允對白展的稱呼。王一瑉至今才覺得奇怪，她記得清清楚楚，關孝允說“朋友的父親”。她喜歡白展，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在所有人眼裏，她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布對他的主權，那時又為何突然間稱對方只是“朋友”？她是想掩飾什麽嗎？
.......或者，關孝允真是“她們”那個小團體中的一員，程櫻會被萬燕芳選中成為“儀式”受害者，是因為程櫻是白展女朋友？
越想越覺得令人不寒而粟。目前為止，參與這個事件的人一個一個浮現出來，如果真是如她所想，那麽這件事比她想想的還要覆雜.......
王一瑉胸口悶，呼口氣依然覺得沒能緩解。她轉頭去看走廊來回走的人，此時，手機來了信息。
她拿出來一看，是白展的。
他說：『有時間嗎？想跟你談談。』
王一瑉想了會兒，回覆：『什麽時候？』
信息又快速過來：『今晚。後院梧桐樹。』
『我只想和你一個人談。』
王一瑉看著他這條信息良久，撥了白展的電話，沒幾秒被掐斷了。
他說：『我不方便接電話。』
王一瑉：『好。』
放回手機，郭子川也出來了，隨著他出門的，還有郭大娘略帶疲憊的叮囑。
“不準去找那姑娘，明白嗎？”
郭子川隨便應付了聲：“知道了。”便關上門。
一出來，看到王一瑉表情不對，以為是因他的話不高興，解釋：“我怕她一會兒糾纏太久，脫不了身，就隨便說了，不高興了？”
王一瑉皺眉，“不是。”她拿出手機，將信息翻出給他看，“白展約我今晚談談。”
郭子川挑眉，快速掃了一眼。“要你單獨赴約，怎麽覺得是羊入虎口。打電話確認了沒？”
“他沒接。”
“欲蓋禰彰。”郭子川言簡意賅道。
“那不去？”
“去啊，怎麽不去。他自動送上來的，哪有不要的道理。再說他說要你一個人去，咱就非要聽他的啊？大不了，到時候他真不想說，咱們就走人。”
“...........”
這麽瀟灑？
“那去找李迪吧。”王一瑉說。
兩人還沒到病房門口就看到關孝允從裏走出來，往與他們相反方向離去。
王一瑉跟郭子川對視一眼，覺得此行真的來對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醫院走廊之中，他們才走過去。
靠近病房門口，從裏走出一個老大爺。
他手裏捏著個熱水壺，看到陌生的兩個來訪者，楞了。
郭子川忙開口：“您好，我們是李迪的同班同學，是過來看望李迪的。”
老大爺憔悴的眼裏透出了喜悅，將手一擺，側著身讓他們進來。“趕緊進來......我們給你們大家添麻煩了......又勞煩你們過來探望。“
郭子川從郭大娘那兒拎了袋果過來，老大爺拘束不安，並不接手：“小迪鬧出這樣的事兒，已經很麻煩大家了。怎麽還能要你們的東西呢。”
“大爺，沒事。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
見郭子川堅持，大爺也沒再推辭，放好果，說要給他們倒點水喝，便出去接熱水了。
病床上，李迪嘴裏插著氧氣罩，緊閉雙目，跟那晚披著黑袍的囂張模樣截然相反。
此時的她，平靜而又脆弱，只有胸口處那微微起伏讓人知曉她尚在人間。
王一瑉對於文藝匯演那晚發生的事情還心有餘悸，就算她安靜地躺在床上，王一瑉對她依然還有些後怕。
她站在病床後方，與郭子川靜靜看著她，放佛她這一閉眼只是休息，下一秒就會暴起似的。
老大爺裝水回來，帶了幾個不知從哪兒拿來的一次性水杯。“又麻煩你們跑這一趟，先喝杯水吧。”
郭子川接過水杯，低聲問：“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老大爺嘆氣，擡起袖子抹了下眼角：“醫生說，兩個月內不醒，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
縱使李迪做了多大的惡事，王一瑉聽老人的話，也覺得傷感。
生命最殘忍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氣氛一時之間很凝重。
老大爺給王一瑉倒水，又回到病床頭，拿出幾個蘋果給郭子川跟王一瑉。“你們吃點果吧。小迪還沒醒，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麽多。”
郭子川跟王一瑉沒要，問：“大爺，剛才是不是有個女生來過了？我們本來跟幾個同學約好的，說一起來，但我們有事耽誤了。”
老大爺點頭，“對啊。她剛走，你們就來了。”
大爺又嘆息，“小迪性格寡言，平時很少與人接觸。我本以為她在學校裏人際關系不太好呢，哪知出事後，也有挺多同學過來瞧。”
王一瑉與郭子川看了彼此一眼，王一瑉接話：“我們學生會會長應該也來了吧？”
“是姓萬的女學生吧。”大爺說，又感慨，“那姑娘，是真好。一個星期來一次，幾乎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問小迪的情況。”
想必，她不是等著李迪醒，而是想找出什麽東西吧。
“可惜，她說小迪出事前拿錯她一個小本子，想把它找回去。我帶著她將家裏翻了一遍都沒找著。後來，我怕小迪把人家東西弄不見了，一有時間我就回家找，可都沒能找著，實在是太對不起她了。”
證據是個本子。萬燕芳沒找到？
東西不在李迪手上嗎？？還是，她藏起來了？
老大爺又嘆氣，放佛又老了幾歲。他垂下滿頭白發的腦袋，似乎被生活的壓得直不起頭來。
“小迪命苦。小時候她爸愛賭，她媽嫌一家子是累贅，便跟人跑了。孩子小，哪裏知道這些大人們的事兒，她就天天坐在村口，等著她媽回來。一等就是等十幾年。”
“村裏流言蜚語多，孩子聽到也都藏心裏，久了就越來越不愛說話。本想著讓她好好讀書，以後離開大山，去城市裏生活........誰知道，碰上了這樣的事兒。”大爺說道傷心處，又掉眼淚。
“她在學校跟李城關系挺好。”王一瑉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便說。
提到李城，大爺臉上有了笑意。“李城這孩子，跟小迪狀況差不多。只是李城他懂事，學習也比李迪厲害多了。”
聊了會兒，郭子川跟王一瑉就要走了，剛出門，大爺又把他叫住。
他欲言又止，看了看郭子川又看病床上的李迪。
猶豫會兒，道：“你是不是叫子川的？”
郭子川詫異他知道自己，點頭。
“我們小迪好像很喜歡你。”他頓了頓說，“小迪躺在病床上的這天我也早就預料到。她生病了，病得很嚴重。在等她媽媽、還有被其他人嘲笑的那十幾年裏，她將自己的心撕成了碎片，整個人變得尖銳而失常。我幫不了她，我知道她可能是做了壞事.......但是啊，她再壞，也是我的命啊.......如今這副境地也算是她的報應.......”
大爺又看王一瑉，“如果小迪做了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我代替她跟你們道個歉。”
這時，大爺的淚不再克制，而是任由著它順著臉頰而下，王一瑉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
“我雖然只是個農民，可我會看人。那個學生會會長，雖然時不時來看小迪，可我知道，她並不是真心來看她的。她要找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可是，我找到了另一樣東西。”他看郭子川，“小迪喜歡你，我覺得把它給你，是最正確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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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川跟王一瑉走出醫院時，心情還是很郁悶。
李迪的心理扭曲是家庭跟環境造成的，王一瑉並不心疼她，只是覺得難受。
當社會這個大機器運行時，每個人的心理跟成長都會受到其中所有可能產生的情況所影響，好的壞的，都會有所偏差。
而對於身處其中的人來說，時刻保持自我，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有的時候，在人生這條路中，人有時候連自己都感受不到，還如何能夠保持自我？
“心情不好？”郭子川揉揉她的腦袋，溫聲道。
“你覺得李迪壞嗎？”王一瑉問。
“壞。”
“但是她很可憐，不是嗎？”
郭子川沈默會，說：“可憐並不是上天賦予人類用以去傷害他人的理由。她的家庭悲劇不是別人造成的，不能因為她的不好，而讓別人去原諒她給別人造成的傷害。我們的生命生而平等。我不否認這個社會有很多不好的因素。但是，生活不會完全不給你陽光，只要她想，總能依靠著某個時刻的點點陽光爬出來，沐浴溫暖之下。”
“可我還是很難受。”
“我們沒辦法改變什麽。別想太多。”郭子川安慰。
王一瑉深呼吸，將話題轉回照片上。“你說那照片裏會是誰呢？”
“按照那兩個人的身影與旁邊的墻壁做對比的話，那兩人身高大約再一米六幾左右。”
王一瑉答：“女性。”
“大致可以這麽認為。”郭子川說。
“可大爺為什麽會把它交給咱們呢？你真的相信大爺是因為李迪喜歡你，就把它給你嗎？”
“這樣的說法也不能說不對，只是有些勉強。”
“你覺得是李迪授意的？”
郭子川說：“還記得李迪跳樓那晚，她說了什麽嗎？”
王一瑉想了想，說：“回不去了。”
“嗯。假如她們的聯手真的是因為某個特殊的原因，那麽萬燕芳在自知自己控制不住她，又無法讓她對自己忠心的情況下，做出將她推下樓的行為也有可能。而李迪應該也想到了這點。”
王一瑉：“那是不是說明，程櫻留下的證據就不是在李迪手裏了。”
郭子川：“嗯。”
“那照片上的會是誰呢？”
郭子川：“應該是與程櫻事件有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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