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是因為我的話才導致她們走到這地步的……對不起。”

郭子川噗嗤一笑，捏了捏她的臉說：“知道錯了？那以後好好對我補償回來就行了。”

“得吧你！誰該對誰好還說不定呢！”

夜裏的月光清暉滿地，兩人一大一小身影在校道上緩緩走過。

☆、Chapter 64

沈寂的日子裏，整個校園表面上看著是一片安詳，只有王一瑉幾個人知道，這平靜的湖面下，有個大漩渦在蓄力待發。

夏天已經到了中尾，這正是一年四季裏最熱的時候。眼看萬燕芳她們也沒什麽動作，王一瑉也就相安無事地準備著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

考完最後一科，王一瑉跟郭子川並肩出校門時，碰上了在校門口的白展。

他吊兒郎當地斜靠在摩托車上，黑色皮鞋亮得在陽光下反著光。

關孝允小跑過去，拍了下他肩膀，嘿了一聲。

見她要坐上後座，白展不耐煩地回過頭，“你去猴子那裏。”

關孝允不依，長腿才剛跨上去，白展伸手一攔：“走開。”

人來人往的同學都在看著，關孝允被他拒絕覺得丟臉，也不管他如何阻攔，抓著他的手就直接坐了上去，像只樹懶一樣緊緊抱著他不放了。

白展眼中的不耐越盛了，他冷聲道：“你給我下來！？”

“我就不！”

白展切了一聲，喊了那個叫做猴子的男生過來開自己的車。

見他要走，關孝允趕緊拉住他。“不準這麽對我！”

“憑什麽？”

關孝允看著他不吭聲。

白展將她扯下車，將車子開出去幾米，看到校門裏走出的王一瑉，招呼：“哈嘍。”

喊完還打了個喇叭，路過的同學們紛紛回頭看。

收到關孝允幽怨的目光，王一瑉只覺得自己實在冤枉，他們倆鬧矛盾關她什麽事兒啊？

王一瑉決定無視他，轉頭跟郭子川說話：“那你們自己回去啦，一會兒我跟秦靜坐公交出去。”

郭子川：“嗯。”又去看白展，警告似的瞅了她一眼：“知道該怎麽做吧？”

王一瑉笑著將他推上面包車，“我知道啦，管家公。”

待人都上齊了，張叔啟動車子，王一瑉跟郭子川他們揮了揮手，看著面包車遠去。白展騎著車子從身後趕上來，哎了一聲。

王一瑉扭頭看他：“有事兒啊？”

白展笑：“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餘光裏看到關孝允跟了上來，王一瑉怕惹麻煩，便挽著秦靜的手直接跳上了公交車。白展看著兩人的身影閃到了車後方，哎了幾聲，想試圖跟她說上話。可王一瑉非但沒理他，反而將臉轉去了另一方，對他完全視而不見了。

秦靜指了指白展，問：“那人不是你隔壁的那個發廊店老板的兒子嗎？？”

“對啊。”

“他在追你啊？”

王一瑉聳聳肩：“誰知道呢。”轉過頭時看到關孝允追了上來，也不知跟他說了什麽，白展的臉色突然就變了。

此時，車開了。

“一瑉，今晚我們去公園畫石像娃娃嗎？”秦靜問道。

“不知道店裏忙不忙，不忙的話就去。”

“那我晚上開電動車來你。”秦靜又繼續說：“對了，我聽說李迪退學了。”

“她不是還沒醒嗎？”王一瑉奇怪道。

秦靜說：“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聽人說的。不過我聽說她能蘇醒過來的機會很渺茫。感覺好可憐。”

王一瑉嘆了口氣，想到死去的程櫻，說：“如果她們對程櫻使用了“儀式”，那麽她如今這幅模樣也是罪有應得。”

“也是。”

一想到程櫻，所有人都覺得難受。

“很美味”旁的公交站臺到了，王一瑉下了車，對著車窗裏的秦靜揮了揮手。

秦靜坐在車裏出去了好遠，才突然想起自己有個問題沒問王一瑉。她拿出手機，快速地打了字：一瑉，你說白展也是飛車黨，會不會也認識程櫻的男朋友呢？

她才打完，正要發過去，突然想到郭子川可能會不高興他們有所交集，便又刪掉了。

王一瑉到店裏時，破天荒地發現她媽居然不在。店員小紅說她下午接了個電話後就出了門，也沒跟她們說要去哪兒。

王一瑉以為她跟方叔叔出去約會去了，便也沒多在意。

到了傍晚，秦靜如約騎著電動車過來接她，兩人吃了點壽司，便直奔公園而去。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她媽還沒回來，王一瑉待了一會兒沒事做就拿手機出來玩游戲，才玩了幾局，店裏的燈閃了幾下，突然滅了。

店裏的顧客一陣騷亂。

王一瑉趕緊去找照明設備，找了半天就找到了一個臺燈還有一個手電筒。

王一瑉把它們全都打開了，可那光也只能撐起半邊的黑暗。

小紅說，可能是跳閘了。

王一瑉去弄了幾回，燈依舊沒亮。

小紅又說，那可能是保險絲燒了。

王一瑉正要給她媽打電話，白令旭就過來了。

“斷電了嗎？”他問。

“嗯，可能是保險絲燒了。”王一瑉特意遠離了他。

“你們找人來修了沒？”白令旭又問。

“我正要給我媽打電話。”王一瑉撥了她媽手機，可回應她的都是機械的無人應答。

王一瑉煩躁著看著店裏的顧客一個個離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又是盛夏，店裏沒了冷氣，一會兒就熱得跟和蒸籠似的，別說是顧客，就連幾個壽司師傅也都覺得不舒服。

“要不我幫你們修吧，等你媽回來，也不知要等多久。”

王一瑉畢竟還是個小孩，自己也沒多少主意，雖然實在是不想見到他，可如今卻沒辦法了。

現在那麽多人在這裏，就算他想對她做什麽，他也不敢。

王一瑉答應了。“那會不會麻煩你？你們店不忙嗎？”

“我這發廊大晚上的沒什麽人來，再說這東西弄的不久，一會兒就好。”

“嗯，那麻煩你了。”王一瑉松了口氣，一想到一會兒就能通了電，整顆心都舒緩不少。

“不客氣。”

王一瑉怕他熱，便一手拿著電筒一手搖著扇子給他扇風。

白令旭弄了幾下，店裏的燈就亮了。

王一瑉輕呼一聲，白令旭正要從長梯上下來，燈又滅了。

“啊！”王一瑉失望。

白令旭滿頭大汗，他擦了擦額頭，說：“可能裏面有東西老化了，需要換掉。”

王一瑉見他彎著腰，脖子上手臂上全是汗，讓他再跑一趟，覺得不好意思，便說：“你家有工具嗎？要不你在這裏等著，我回去拿。”

他抹了抹額頭的汗，微瞇著眼，說道：“那也行。在二樓的雜物房裏，有個黑色的工具箱，你把那個箱子拿來就行了。”

王一瑉跑進了他家，上了樓梯口，一轉身就看到了身後的雜物房。

雜物房裏拳頭大的燈泡掛在屋頂，像個發光的橘子，將亂糟糟的雜物房裏照出了幾絲暖意。

王一瑉找了一圈，沒看到工具箱。她又往裏走，雜物房的角落裏，幾個鐵鏈綁著的項圈，擺在地上，在暖黃的燈下泛著某種冷意。

王一瑉天生對陌生的東西有警覺，她小心翼翼繞過那些東西，走到最裏面。

裏面放了一張床，床上的東西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像從未有人使用過似的。

走近一看，床頭跟床位的木頭上，有東西摩擦過的明顯痕跡，木頭破損稍顯嚴重。

王一瑉覺得瘆得慌，沒敢再繼續看便退了出去。

“很美味”裏燈火通明。

小紅走到白令旭身邊，給他遞了杯水，說：“白老板好厲害啊。”

白令旭接過水喝了一口，說：“小事情，弄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小紅將長梯收好，四周看都沒看到王一瑉的身影，便問：“一瑉呢？”

白令旭將水喝盡，模糊不清道：“剛才我讓她回去拿工具箱了，也不知她找到了沒有，我去看看。”

“嗯，謝謝白老板了。”

“小問題，沒事。”白令旭出了門。

回到發廊，白令旭將門鎖上，從沙發上拿出一條毛巾擦了擦汗，然後邊走邊脫衣上樓。

王一瑉幾乎將雜物房翻了個遍，依舊沒看到工具箱的身影。正想著要不要再去問清楚東西放哪兒時，突然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字數有點少，十點半有二更～

☆、Chapter 65

有人回來了！

王一瑉心裏一個咯噔，突然間覺得很害怕。

她看了看那些鐵項圈，又去看那床，耳邊是聲聲入心的腳步聲，她的心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一瑉視線一掃，看到大床邊的大紙箱，也來不及猶豫，直接進去躲了起來。

白展跟朋友去玩回來，經過幾乎滿客的“很美味”，他停下車。

從門外的玻璃門看去，店內穿著工作服的店員們在吧臺裏有條不紊地忙碌著，裏面的顧客或是談笑風生，或是品嘗美食，看著讓人有種向往的暖意。

夜晚總是有種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白展看身後的幾個哥們，說：“要不要吃點宵夜？”

幾個男生無異議，摘下頭盔，將車鎖好，來到他身邊。

白展推開門，在人群裏找王一瑉的身影。

將所有人的臉都看了個遍，就是沒看到她人。

白展將車鑰匙放在桌上，輕拍了下桌子，盯著對他們視若無睹的小紅喚：“小紅，給哥幾個點個餐。”

小紅白了他一眼。

小紅是畢業了好幾年的大學生，年紀比白展大了好幾歲，本該是叫姐的，可著白展總是很不識趣地直呼她的名字，鬧得小紅每回見他都沒法給他好臉色。

幾個哥們兒呵呵一笑。

點好了菜，白展問：“你們家小老板去哪兒了？”

小紅沒瞧他，一邊下單一邊說：“剛才店裏保險絲斷了，說是去你家拿工具箱了。”

白展環顧四周，皺眉，“現在不是好了嗎？”

小紅終於舍得給他一個眼神，道：“剛才你爸過來幫忙弄好的。”

白展聽到這話，眉頭更緊了：“那他呢？”

“回家了吧。”

白展的心一緊，跳下長凳，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你們先吃，我回趟家。”

白展看到發廊店的門關著，心中的不好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他摸了遍兜裏，發現自己忘了帶鑰匙，他急得將門拍得砰砰作響，可他知道這是無用功，門是從裏反鎖的。

白展看了眼樓上的窗口裏透出的微弱燈光，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

猴子跑出來叫他，說壽司上了。

白展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隨便應付他們，讓他們自己吃了就回家去，自己就跑到隔壁店的家裏，想從對方樓頂上回自己家。

他們這一排房子，是墻貼著墻的一排房屋建築，一戶一棟。樓頂都是平行的，鏈接樓頂處的兩個房間的陽臺可以通往彼此的家，只不過邁過去需要些體力，危險系數也大。

王一瑉也不知道為何要躲，潛意識裏告訴她，這腳步聲，很危險。

果然，那腳步聲在雜物房門口處停了下來。

王一瑉猜不準他在幹嘛，只希望著他快點走開。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禱告，那腳步聲停了一會兒後，就往客廳方向走了。王一瑉瞬間松了口氣。

她松了松自己緊攥的拳，發現手心直冒汗。

一陣緊張過後，王一瑉又覺得自己的反應特別奇怪。她又沒幹啥事，為何要躲？

聽那腳步聲，王一瑉猜想那人應該是白令旭。正想著要不要直接走出去，突然聽到一陣很奇怪的聲音。

王一瑉楞了一下，一開始還沒清楚那是啥，久了便知道是什麽回事兒了，臉不自覺地紅了。

簡直是禍不單行！又出了這趟子事兒，王一瑉剛才按耐已久的，裝作若無其事走出去的心又猶豫了。

她怎麽敢就如此大搖大擺地走出去？那太危險了！

白令旭明顯就對她心懷不軌，又在看那種東西的時候現身，那簡直是羊入虎口。

該怎麽走？這是王一瑉目前最頭疼的事情了。

王一瑉蹲在紙箱裏，雙腳都生了麻，可依舊不敢動，生怕鬧出了動靜把他引了過來。這樣一直等了很久，王一瑉終於支撐不住了，她屁股跌在地上，腳一伸，“咣”一聲踢中了紙箱，在男女咿咿呀呀做那事兒的聲音裏傳出一聲細微的聲響。

那個人並沒有任何動作，王一瑉慶幸以為他並沒有聽到。

她捏了捏發麻的腳，正要摸口袋給她媽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放店裏了。

她懊惱地錘了下自己的頭，看著方方正正的大紙箱，心裏難受得幾乎要裂開。

與此同時，那個聲音開始移動了。

王一瑉警戒起來。

他沒有刻意藏著腳步聲，男女咿咿呀呀做那事兒的聲音也停了。

那沈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王一瑉的心揪成了一團，她低著頭，捏著細白的腳踝，脖子裏，額頭上滿是汗水，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剛一擡頭，就看到了站立在紙箱之外的白令旭。

他的臉似乎與平常的不同，紅得像番茄，眼裏是能灼燙人心的欲|望，他的平靜的面孔下隱含著壓制的猙獰。他低著頭，半邊臉背著光，顯得那傷口更加恐怖滲人。

王一瑉驚呼一聲往後一倒，那一刻，心口的心臟似乎都要跳出胸膛。

白令旭就這樣靜靜看著她。王一瑉內心的恐懼無限擴大........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

白展使了吃奶的勁兒才爬上自家的窗口。他跳下陽臺，又發現通往陽臺的門鎖上了。

他憤怒地踹了幾腳，門被踢得砰砰作響，可依舊是紋絲不動。

白展從隔壁家裏借了菜刀，將門板劈開一個大洞，才得以破門而入。

聽到樓上的動靜，王一瑉激動得幾乎要流出眼淚。

白令旭一回頭，就看到了滿頭大汗跑下樓的白展。

白令旭眼神微變，還未出聲，白展便開口：“她呢？”

空氣裏安靜得只有他大聲喘氣的聲音，王一瑉想開口，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爺爺奶奶身體怎麽樣了？”

白展無視他的問題，跑進雜物房裏，看到那刺眼的鐵項圈跟大床，過往的一些零碎片段突然像帶著冷意的刀片朝他飛來，將他的心戳成了稀巴爛。

他像發了瘋一樣沖過去，一腳踢開那鐵項圈，大罵：“我不是警告你，不準再拿出這些東西嗎？！你他媽的是不是想死？！”

咣當一聲，鐵項圈撞上了大紙箱，王一瑉捂著頭低低地叫了一聲。

白展聽到聲音，穩住心神走過去，赫然看到了像只小貓一樣躲在大紙箱角落裏的王一瑉。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王一瑉以為是白令旭，嚇得連忙避開，一不小心歪倒在紙箱上，紙箱的邊緣在重壓之下，歪倒在一邊，王一瑉從紙箱裏滾了出來。

“是我，我是白展。”白展安慰道。

王一瑉胡亂爬起，擡起頭，看到他，激動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白展朝她伸出手道：“走，我帶你回家。”

王一瑉看了他一眼，沒將手伸出，雙手撐著地慢慢站了起來。

她小心往門外一看，白令旭已經不在了。

王一瑉小心翼翼地爬出紙箱，跟在白展身邊幾乎是跑下了樓，腳步淩亂又倉皇。

直到出了他家，王一瑉周身裹住的驚恐都還未散去。她滿心的疑問，滿心的害怕，但卻不知該如何問白展。

她很篤定，剛才如果白展沒有出現，一定會發生什麽的，發生一些.......她這輩子都無法想象的事情。

白展將她送到“很美味”門口時，小紅她們正準備關店門。

看到兩人，小紅喊：“一瑉，打烊了，我們關了門就先回去了哦。”

“好的。”王一瑉的心還沒平覆下來，此時的說話聲都是顫抖的。

小紅她們並未察覺異樣，將店門鑰匙交給她後就走了。

白展沈默了一會兒，說：“我送你回去吧。”

王一瑉默默身上。

兩人到了馬路對面，王一瑉回頭看了眼白展家，發廊店的燈已經關了，出聲道：“你爸爸.......他以前也那樣過嗎？”

王一瑉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本身就沒什麽事情都發生，加上她心實在是很亂，也不知該從何問起，滿腦子搜刮了半天，就湊出了這幾個字。

白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問了句：“是不是很害怕？”

王一瑉點了點頭。

她何止是害怕啊，簡直是差點就瘋了.......

只是短短的轉身之間，白令旭就像披了層面具似的，搖身一變，就從一個溫和可親的大叔變成了一個張著獠牙血口的怪獸......

按照那床頭的磨損程度來看，跟鐵項圈的弧度倒是有些吻合。如果她的猜測沒錯的話，以前應該是有人被綁在床上.......那人劇烈掙紮，才會令床頭產生如此大的缺口........

王一瑉來這兒這麽久，從未見過他的母親......

是家暴嗎？還是.......王一瑉不敢想。

見白展一路沈默，王一瑉也再問，只是暗自調整自己的心態。

來到王一瑉的家門口，白展突然開口：“如果.......如果你身邊的人，只會給別人帶來災難，你會放棄他嗎？“

王一瑉楞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白展看出她的糾結，笑了笑，摸摸後腦勺道：“我隨便問問的。你早點休息吧。”

王一瑉進了門，準備關門，白展突然叫住她：“我把我電話給你，以後有什麽事，隨時找我。”

王一瑉這才想起她手機放店裏了。她拿他手機撥了下自己電話，又將手機還他。

白展轉身準備下樓的瞬間，王一瑉突然問道：“你知道程櫻嗎？”

“怎麽了？”白展沒回頭，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動。才過了幾秒，王一瑉竟覺得他的聲音像磨過石頭一般沙啞。

“那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女生。你不是經常飛車嗎？聽說她的男朋友是個飛車黨，想讓你幫我留意一下，問問有沒有人認識她男朋友。”

白展哦了一聲，邁出幾步，似乎在躲避什麽。他問：“找他有事嗎？”

腦海裏，關孝允的話在他耳邊回響，她說：“有人在查程櫻的事。”

.......

王一瑉想了想，把事情簡單道出：“她死前碰到了一些事情......恰好那些事情，我也碰到了。”

白展突然轉過身，王一瑉嚇了一跳，他目光灼灼看向自己，似乎隱忍著巨大的情緒。王一瑉奇怪他這麽大的反應，她又說：“只是想問一些事情。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說。”

白展掙紮的表情淡去，沈默看她良久，點點頭然後走開了。

王一瑉也不明白他這回應算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夜裏，她上了床，回想著在白展家發生的那些事情，因著當時太過緊張，她忽略了很多很重要的問題，如今腦子裏安靜下來，某些問題自然而然地就出來了。

當時，白展為何出現得那麽巧？

而且他們下樓的時候，發廊店的門是鎖著的，白令旭鎖著門，是真的打算要對她做什麽嗎？

還有白展的那些話.......

難道，以前，白令旭也做過同樣的事？而白展，他肯定知情。

這麽一想，令王一瑉不寒而栗，在床上許久，睡意全無。

臨近十點半，劉知回家了。

她提了不少東西，看著都是各種名貴化妝品跟衣服包包還有保養品。

“你們這還不算是熱戀吧？方叔叔就送你這麽多東西？”

劉知臉紅，無奈看她一眼，說：“不是你方叔叔送的。今天，那個......我去看了眼，”

劉知斟酌半會兒，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將那個字說出來。

這麽感同身受地經歷了，她才知道當初王一瑉不叫她媽那心裏得有多糾結。

王一瑉見她一臉便秘的難受模樣，一下就猜到了。“你去看你媽媽了？”

劉知看她，眼裏似乎有些淚光，她像個孩子一樣點了點頭，那表情有高興也有悲傷。“嗯。”

“怎麽樣？”

“不太好。醫生說都是用藥養著........她長年累月躺在病床上，肌肉都萎縮了。”劉知抹了抹眼角。“怪不得不能回來找我們。她.......連醒都醒不來......又怎麽會知道我們一直在找她......”

生老病死，這是人生常態，再強大富有的人都無可奈何。

王一瑉心酸，“現在科技發達，只有還有一絲機會，總能讓她醒過來的。”

“瑉瑉，媽媽想跟你說件事。”劉知看她，目光略帶哀求。

王一瑉最看不得她這副神情，白了她一眼：“一頓柔情攻勢就把你打趴了啊？”

“不是。我聽她說，她們家現在鬧得很厲害。我外婆她只有她一個女兒，原本我外婆是原配，她該是要繼承家產的。只是在她出事後沒多久，我外公從外面帶了個女兒回來.......我外婆氣得跑回了娘家，我外公迫於我外婆娘家的勢力，滿口應允了私生女不允許繼承家產的協議。”

“可誰知道，她躺在病床上三十幾年，沒有蘇醒的跡象.....”

“我外公外婆都年事已高，私生女也早就結婚生子。可那私生女很會說話，哄得我外公對她時越發憐愛。久了我外公便要改協議，要讓私生女的孩子繼承家產。我外婆當然不同意，爭執了很久，雙方互不退讓。”

“後來我外婆也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我，便找過來了。”

王一瑉聽著一片唏噓。

豪門家無非也就那點事，說來說去，不是爭權就是奪利。而她跟她媽就是她們爭權奪利的棋子。

“那也是你關系最親啊，我就隔了十萬八千裏遠了。”

“她說這些都沒關系，咱們的血緣最正統。”劉知看她隱隱期待。

王一瑉沒想到這一堆事情一股腦地往她身上拋，這程櫻跟萬燕芳的事情還沒解決呢，這又來個爭家產的狗血戲碼，這麽一大堆破事兒往她身上壓.......

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劉知又黯然道：“你方叔叔也不太願意讓你摻合那些豪門家族的事情，想讓你安安穩穩平平凡凡的過這一生。只是媽媽有些私心，想要替她守住她應該得到的東西。”

劉知眼裏帶淚光，表情略帶倔強：“她生下時一身豪榮盛寵，醒來時也該是如此。”

王一瑉見她如此堅持，雖然心有不願，也無法拒絕。“我看她一臉的苛刻相，也說不定也不喜歡我。”

劉知知道她這是不抗拒了，笑：“不會的，她說只要你乖乖的，她便會高興的。”

呵呵，要她乖乖的。

真是.......想的真美。

☆、Chapter 66

自從跟郭大爺離婚後，郭大娘的失眠就越發嚴重了。以往就算會失眠，睜眼到半夜，一天下來也能睡個三四個小時。可最近，她是越來越不好入眠了，這幾天竟也一小時也沒睡。她人已經疲憊不堪，可腦子也嗡嗡地一團糟，硬是無法入眠。

人一不休息，脾氣也跟著暴躁起來。一點不順心就要罵人，還沒到一個月，就跟幾個租戶鬧了不少矛盾。

郭子川見此便逼著她上醫院看，兩人去了醫院排了一個早上的隊，還沒能叫上號。周末醫院裏的人摩肩接踵，轉個身就能碰著人。郭子川叫了號，見前方排隊的人挺多，便帶了他媽出來吃東西，吃完東西沒地方去，便提議去劉嬸店裏待一會兒。

郭大娘一聽要去劉知的店，脾氣一點就著了，在馬路邊插著腰就嚷著不走，跟個老頑童似的。

郭子川也不勸她，任憑她站那兒說說罵罵，自己耳根清凈地去等公交車。

郭大娘罵了一會兒，實在是沒力氣再罵了，又累又渴又曬地扶著馬路邊的電線桿看著準備上公交車的郭子川，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那哭聲悲愴又震天撼地的刺耳，哭得路人無不動容。

郭子川讓公交先走，自己反身回到她身邊，扶著她上了停在路邊的的士，便往“很美味”趕。

到了店門，郭大娘踟躕好久，也不願意進門。

她說：“我可不願光顧她們生意。她女兒都幹了什麽？人家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她都幹了什麽？”她開始粗喘著氣起來，臉也開始紅了。

“居然說什麽可以嘗試新生活，換種活法。她知道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嗎？”郭大娘越說越憤慨，居然又開始流起眼淚來。

郭子川嘆了口氣，回想起以前時常扯著嗓子懟他的媽媽，覺得無奈又難過。

生活就是一場毫無人性的打磨，有些人因為它而變得有光彩，有些人卻因為它而脫了層皮。

而他，就是後者。

他爸他媽的婚姻糾纏，將他的身跟心裏裏外外抽了個遍。所以他會比同年級的男孩子會稍微早熟些。

郭子川不吭聲，郭大娘還再念叨著。

一會兒，郭子川突然開口：“想看我死，是嗎？”

郭大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她懵了，楞楞看他，好像耳朵出風，把他的話聽錯了似的，居然好像聽到了“想看我死，是嗎？”。

郭子川轉身，一步邁出人行橫道的車流。

耳邊是呼嘯的車來車往伴隨著尖銳起伏的車鳴，一下子就把郭大娘驚醒了。

她跑上去，一把扯過郭子川，將比她高了幾乎一個頭的寶貝兒子緊緊抱在懷裏。

哭：“你這孩子，說什麽死不死呢！要死，也是我跟你爸先死。”

郭子川低頭，輕道：“那你別鬧了，我心累。”

郭大娘聽到他說的“心累”，又楞了一會兒，這回哭聲漸止，只是淚水就更多了，像斷不掉的線。

他一個小小孩子，不是該天真爛漫的時候嗎？怎麽會心累呢？

是她讓他心累了嗎？

想著想著，郭大娘的心更疼了。她抹了抹眼淚，捧著郭子川的臉道：“是媽不對，媽不哭，也不鬧了。”

看著自己兒子英俊的眉眼，郭大娘哽咽：“是媽不好，讓你心累了。”

郭子川拍了拍她的肩，將她往“很美味”裏帶。

郭大娘警覺地站直身子，才邁出兩步，看到頭頂的招牌，便什麽也不肯再動了。

她滿臉濕潤，胳膊肘撞了撞郭子川，“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

郭大娘扭過頭看他，一字一頓道：“不準跟那個小丫頭談戀愛。”說著她指了指“很美味”方向。此時正好有幾個穿著校服的小學生成群結伴地推門進去，郭大娘一指，便指向了那一堆小少女。

郭子川假裝不知，“等那幾個小丫頭長大，估計你孫子都一窩了。”

哪個當媽的不喜歡孫子？郭大娘一聽這話，破涕為笑，拍他：“有的是你娶老婆的時候！”又說，“現在最關鍵的是努力考上好大學，找個好工作才是最主要的。等你去了大城市，那裏什麽漂亮姑娘沒有，都隨你挑。”

呵呵，你兒子有金山銀山呢，還隨你挑。郭子川輕笑。

見他表情散漫，不像是聽到心裏的樣子，郭大娘又提醒：“你聽到了沒？”

郭子川不理她，將喋喋不休的她推了進去。

剛進門，就碰到了正在打掃衛生的劉知。

劉知欣喜：“郭大姐！”

劉知笑容真摯，沒有一絲因為郭大娘的驅趕而生出的怒意。郭大娘也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輕輕的，虛得慌，老臉也熱得發辣。

郭大娘死鴨子嘴硬道：“不是我想來的，是子川非要帶我來的。”

“大姐你先進來。”劉知將他們請進門，“你們吃東西了嗎？我給你們弄點吃的。”

郭大娘擺手：“我們呆一會兒就走，不麻煩了。”

王一瑉在家寫作業，劉知打電話給她，說郭子川跟郭大娘在店裏。

掛了電話，王一瑉換好衣服就出門了。

店裏，郭大娘跟郭子川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說話，看到王一瑉遠遠走來，郭大娘的目光突然就發直了。

郭子川註意到她的視線也回過身。

他的女孩像只小鹿，踏著小細步小跑而來，她推開玻璃門，洋溢在臉上的笑容比那陽光還耀眼。

郭子川眼眉上揚。

“看什麽呢你！”郭大娘不輕的巴掌啪地一下打在他手臂，臉色微怒。

郭子川不動聲色的回頭，端起桌上的水杯放到嘴邊，小喝一口，轉眸去看馬路邊。

王一瑉看著郭子川的背影，笑得兩眼彎彎。

郭子川似乎感應到了她的視線，手撐著下巴，轉頭看她，目光溫柔。

王一瑉以前從未想過，有人看她的目光如星璀璨，另周圍所有事物都黯淡。

這一刻，她很想抱他。

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的味道.......還有想念他......熱烈而又溫柔的親吻。

郭大娘將兩人有情的對視看在了眼裏，頓時就覺得氣不打一出來。敢情兩人真在早戀呢！

她擡腳一踹，郭子川小腿一痛，轉身看她，“踢我幹嗎！”

郭大娘：“你眼睛不幹凈！”

郭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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