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窗外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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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程櫻的鬼魂因為含恨而死，便一直停留在學校裏不散，專門找漂亮的女生。”
王陽附和：“對，這個版本是大家傳的最多的。而且學校裏說有見過的人也不少，”他看了眼郭子川，又看王一瑉，小聲道：“胡月也見過了。”
“可關鍵是，對方是有意選中讓某人看到的，還是無意的呢？”
胡月，她跟這個事件邊角都扯不上關系，為什麽會被她碰到？而且，學校裏有說見過的人，有幾個是真的見過的？會不會都是對方故意放出來混淆視線的？
王一瑉總覺得自己遺漏了點什麽，可就是想不起來。
幾個人談了一會兒，不但沒有什麽進展，反而都顯得心事重重，眼看晚睡時間也準備到了，郭子川說明天找個時間過去看一下，便讓大家都散了。
躺在床上，王一瑉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眼裏總會浮現那個白色的身影。
雖然沒有看到它的臉，可王一瑉能夠感覺到它的目光，是冰冷的，陰郁的。
“一瑉，你還沒睡嗎？”秦靜小聲問。
王一瑉又翻了個身，道：“我睡不著。”
秦靜也翻了個身，王一瑉以為她睡了，也逼著自己閉上眼，暫停腦子裏還在轉動的思緒。
一會兒，秦靜細聲說：“一瑉，我告訴你一件事。”
“嗯，什麽事？”
秦靜靜了一會兒，似乎在掙紮。
王一瑉正想開口問，她就說：“萬燕芳喜歡方校長。”
王一瑉驚訝不已，一顆心也跳得七上八下。
這麽一說，她所有對萬燕芳的不適也都有了解釋。
她的眼神，她的語氣……還有……各種讓人不適的感覺……
這也不太……不可思議了吧？
方校長跟萬燕芳是禁忌的師生之戀？王一瑉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方校長看萬燕芳的眼神，很平淡，沒有一絲逾越。
可如果是因為方校長的關系，萬燕芳才會弄出個白影出來嚇她，可胡月碰到的那回呢？
還有白磷呢？白磷是誰拿走的？偷走白磷的人會跟萬燕芳是一夥的嗎？
最重要的是那塊白磷，什麽時候丟過來的？會不會是那人原本是想丟給別人，卻不小心力度沒控制好，丟到她桌底下了呢？
這麽想，又不太可能。
……
如果裝設弄鬼的人是萬燕芳，那所有的事情也就有了入手點。
她想著，明天要去查一下那個身影出現時，萬燕芳人在哪兒。如果沒有人看到她，那說明白影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那事情也就好辦了。
想到這兒，王一瑉的心輕松不少。
☆、Chapter 43
為了驗證萬燕芳昨晚在哪兒，王一瑉大早上上完早讀就去找她了。
萬燕芳沒在教室，王一瑉便在門口等著。
等了一會兒，她回來了，看到王一瑉，臉上的高興看著並不假。
“一瑉，來找我有事兒？”
王一瑉笑：“昨晚去你宿舍找你，沒見到你人。”
“昨晚我去跟隔壁班的班長談了以後實驗室清理的問題，上次不是有個同學把酒精瓶打翻了，導致後面出了點事兒嗎？我就是去跟她說的這事。對了，找我有事兒嗎？”
“上次我打鼓你見著沒？”
萬燕芳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又恢覆如常。“看到了，很厲害。”
王一瑉低頭一笑，鞋尖在地上畫畫點點。“音樂室的事情，一直很感謝你，可都沒什麽機會親口跟你說聲謝謝。”
“沒事，都是為大家做事兒的，再說，學校裏能出幾個的音樂家，那也是很不錯的。”
“中午有時間嗎？想請你吃個飯。”
“好啊，到時候我去你教室等你。”
“嗯，那我先回去了。”王一瑉說道。
“嗯。”
王一瑉回到教室，正準備進門，突然間聞到身旁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
王一瑉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味道是馥芮白的澀苦味，而這個味道，跟前幾天在宿舍樓梯上撞到她的人身上的味道很像。
王一瑉看那女生遠去的背影，滿心奇怪地回了座位。
胡月正在發放作業，回頭看到王一瑉，目光停留了幾秒，又不留痕跡地移開。
自從看到她跟郭子川關系越來越好之後，她就開始對他們兩人敬而遠之了。
對比，王一瑉也無能為力。
她也喜歡郭子川吶，不想因為誰可憐就把他給讓誰。
王一瑉決心好好學習後，她總覺得每一天的課都過得特別快，這跟以前度日如年的每一堂課完全不同。
最後一節課鈴聲響起，王一瑉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黃京在教室後門喊：“姐，有人找。”
王一瑉意識到是萬燕芳在等她，便叫秦靜跟著黃京他們一起去了飯堂。
這所有的事兒，王一瑉全都跟郭子川說過了，待教室裏人都走完了，他才捏了捏她的臉，說：“小心點。”
“我知道啦，大白天的，她又不能對我怎麽樣。”
萬燕芳沒見到王一瑉她人，探頭去看，見兩他們人在親密的聊天，第一反應就是羨慕。
能夠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相互依偎，耳鬢廝磨，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王一瑉見被她看到，趕忙推開郭子川，小跑出了教室。
萬燕芳笑瞇瞇的。
“不好意思啊，讓你等久了。”
“沒事。”兩人並肩下樓。
“聽說你的成績進步了很多哦，很厲害。”萬燕芳說。
“哪兒有，跟那些學霸比起來，差多了。”
“這樣也很厲害了。”
走了一會兒，王一瑉突然說：“我有一件煩心事，不知道該跟誰說。”
萬燕芳眼眸一道光稍縱即逝。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
王一瑉嘆了口氣，看起來有些煩惱，有些害怕。“你知道前段時間，女生廁所裏的紅墨水事件嗎？”
“嗯，我聽說過，聽說還是你發現的。”
王一瑉俏臉沮喪，道：“問題就在這兒了。好像自從這件事以後，我經常就會碰到特別奇怪的事情。”
“哦～什麽事兒？”
王一瑉緊張地四處瞧，小聲說道：“化學實驗室裏丟失的白磷，在我們班出現過了，而且還被人丟在了我桌子底下。”
萬燕芳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一點情緒。
王一瑉也不知道此行能從她嘴裏刺探出什麽消息，看她沒反應，突然就有些失望了。
正當她放棄以談心的方式套話時，萬燕芳開口了。
她說：“會不會是意外？”
“一開始我也這麽覺得，可是意外有一次兩次，尚且還能說得過去，可是有了第三次，那就不正常了。”
萬燕芳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順著問下去。“還有，其他的事情？”
“昨晚，我跟郭子川看到了平時在學校實驗室裏裝神弄鬼的人了。”
“不會吧，這學校傳言的事兒是真的？”萬燕芳有好幾秒的沈寂，王一瑉緊緊盯著她的臉，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可除了看出她真的很驚訝之外，沒能看出其他的情緒。
那個人，會是萬燕芳嗎？
王一瑉也不確定了。
兩人吃完飯，閑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回宿舍了。
王一瑉脫了襪子，洗了腳，爬上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女生宿舍樓的拐角裏，有聲音緩緩傳來。
“不是跟你說了小心點，別被第二個人看到嗎？”
“……我，我當時很小心了，他應該沒看到的啊。”
“要是腦子不夠用你就好好待著，別偷雞不成蝕把米。”片刻，又問：“你穿我的？”
“嗯。”
“我記得跟你說過，白色你不準碰！”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既然加入了我們，那你就要遵守我們的規則。”
“別忘了紙條還在我手上。那件事一旦傳了出去……你覺得你會有什麽下場。”
腳步聲遠去後，一聲隱忍的“賤人”像是從地府裏發出，尖銳而又充滿憤怒。
清明連著周末，學校便將假期連著一塊兒放了。
王一瑉剛到家，就看到劉知正在泡楓葉。
王一瑉沒見過這種東西，有些好奇。
“這個做出來的糯米，是黑色的。”劉知說。
王一瑉看著水盆裏的綠水，覺得不可思議。“你說這水能做出黑色的糯米？開玩笑的吧？”
“真的，一會兒做出來了你就知道了。”
“今晚就能吃嗎？”
楓葉原本就帶著它獨有的清新，此時浸泡在熱水裏，整個房間都是它的味道，王一瑉突然有些餓。
劉知笑：“桌上有幾個玉米餅，才出鍋的，先吃著墊肚子吧。”
王一瑉跑回客廳，拿了一個，咬了一小口，想到鋪面的事情，又小跑過來。
“你把你卡號給我，我把錢轉給你。”
劉知詫異，“什麽錢啊？”
“開店啊。”
“錢的事情，媽媽會自己想辦法，你的錢你留著。”
王一瑉盤腿坐到沙發上，翻了個白眼。
“你能有什麽辦法？去貸款？有東西做抵押嗎？去借？就我知道的，咱們可沒什麽親戚，你爹來到這窮鄉餓壤的地方，一幹就是一大輩子，他爸媽親戚也沒見人來找，你找誰借去啊？”
劉知沈默了一會兒，說：“你外公，他是孤兒。”
王一瑉：“……”
得，她又說錯話了。
“我不是那意思……哎，這錢是王誠給你的，你不要，就給他跟那女人花，你心裏就沒有怨氣嗎？”
“瑉瑉，不能這麽說你爸爸。”劉知並不喜歡在自己孩子面前損她父親，雖然王誠真的挺渣，可一想到要讓孩子夾在父母的恩怨裏，恨這個恨那個，她就覺得心疼。
“迂腐。”王一瑉白了她一眼，扭著屁股回了房間。
劉志給王誠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秒就有人接了。
“餵，劉知。”
“我聽瑉瑉說，你給了一筆錢。”
“哦，我聽瑉瑉說你身體不太好，現在怎麽樣了？”
“我沒事。這個錢你拿回去吧，我好得很，用不到這個錢。反倒是你，養著一大家子，開銷大，公司運營也少不了要用錢，所以這錢一會兒我讓瑉瑉轉回去給你。”劉知說道。
王誠在電話一端長嘆口氣，過往的記憶一下子就猛地朝他沖來，壓得他喘不過氣。
“劉知，你這是存心諷刺我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說的是真心話。誰都知道錢不好賺，你雖然錢多，那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都是一分一塊攢著，努力拼搏來的，所以我不能要你的這份血汗錢。”
以前，與王誠之所以會分道揚鑣，一方面問題出在他身上，另一方面也在劉知身上。
年輕的男人，哪個沒有點雄心壯志，哪個不想飛黃騰達。
王誠那時候只想著家裏有個溫柔賢惠的女人替自己照顧家庭就好，可當事業、公司出現一系列的困境後，才發現，這些溫柔，都是自己給自己添的麻煩。
劉知什麽都不會，無法理解他訴說的事業上的發展，無法替他分憂解難，也無法做他成功路上的解花語，只會看著他，六神無主，永遠說的一句話就是“那怎麽辦？”……而王雨涵的媽媽是他事業上的助手，也是生活中的聆聽者，在迷失的那段時間，王誠簡直就是愛慘了她。
自此，王誠便頭也不回地紮入了外遇的行列，將妻子跟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兒丟到了冷宮之中。
劉知那段時間日日夜夜，以淚洗面，可終究還是沒能挽回他。
王誠後悔過嗎？他不知道，也不敢想……日子就這麽頭也不回地走下去，尚且還能面對明天，一旦邊走邊回頭，不止這一生，今天明天，他都熬不過……
所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劉知，這錢你拿著去找個鋪面，你要是不想做生意，也可以買下來做投資。瑉瑉有時候什麽事也不說，可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她這十幾年裏，我忽略了她很多，也很對不起你還有孩子……”
“客套的話就不多說了，錢，拿著錢，好好生活，有什麽困難，再來找我。”
曾經是夫妻的兩人，在多年之後，突然回首過去，都是無語凝噎。
“就這樣吧，我要去開會了。”
掛了電話後，劉知早已淚流滿面。
王誠曾經是她年少時代唯一的幻想跟期待，可如今，生活將她的期待一點點地磨碎，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空想。
她早就不會幻想跟期待了。
王一瑉聽到動靜，出來，看到劉知在哭。
她走過去，抱著她，默默地流淚，像哄孩子一樣安慰著：“媽媽，有我陪著你，我會一輩子陪著你。”
聽到她由衷的這聲“媽媽”，劉知只覺得這輩子所有的委屈，都值了。
“媽媽聽你的，媽媽去縣裏找個店，咱們開店做生意。我們家瑉瑉這麽漂亮，是要做公主的，不能跟著媽媽做窮鬼。”
王一瑉被她這句窮鬼逗笑，“我才不是窮鬼，我把那些鋼琴架子鼓還有包包之類的東西賣了，至少也能在市裏買上一套房子。”
劉知按住她的嘴，“什麽動不動就要說賣東西呢，你這孩子。那是你爸買給你的，陪伴了你這麽長的歲月，哪能說賣就賣。”
王一瑉笑嘻嘻，“逗你玩兒呢，我可喜歡那些東西了，才不會賣呢。”
王一瑉看她的臉色憔悴暗黃，將她弄老了好幾歲。便想著給她做點護理。
王一瑉將她拉進房間，找出自己的護膚品還有面膜跟各種美容儀給她做面部護理。
劉知看到那些東西，頭就疼。
她向來素面朝天慣了，讓她弄這些東西，真是覺得奇怪又害羞。
王一瑉按著她，不給走，拿出卸妝水替她擦了臉，去角質，洗臉，然後做面膜，頸膜。
劉知底子本就很好，只是長年下來，缺於護理，才會看起來比同齡的女人還要老一些，仔細瞧的話，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媽媽，你很漂亮。”王一瑉替她做完護理，擦了護膚品，摟著她的脖子，看著鏡子中的母女笑。
劉知有些靦腆，看了鏡子裏的自己幾眼，還真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
當晚，母女倆就單單討論以後要開啥店就談了一晚上。因為王一瑉對壽司店很向往，劉知便拍板決定，開壽司店。
薛凱家的廚師很會做壽司，王一瑉便讓他有時間錄了視頻發給她，讓劉知看著學。
盛夏的夜晚，溫馨無限。
橫隔在母女倆之間的距離，在這寂靜的夜晚裏，慢慢地靠近，溫暖著彼此。
☆、Chapter 44
第二天，王一瑉醒來時，糯米早就出鍋了。
王一瑉梳洗完畢，來到桌前，拿起筷子就找黑色的吃。
劉知將裝好的兩袋黑糯米給她。“吃飽了一會兒要去看外公。”
王一瑉咬了一口，看她：“就我們兩個人去嗎？”
“嗯。”
“那我回去換衣服。”
“等一下。”劉知叫住她。
“怎麽了？”王一瑉回頭。
“穿好看點，你外公看你小時候的照片就說你漂亮，如今長大了，也該讓他看看，他眼光沒錯，我們家的閨女，都是漂亮的。”
“嗯。”王一瑉甜甜一笑。
她一件襯衣領上鑲著金絲花紋的白襯衣，黑色寬松九分褲，青春漂亮，腳上是平跟小白鞋，腳踝細白光滑。
拿了東西，下了到樓底。
郭子川跟郭大娘也準備東西要出門。
王一瑉跟他對視一眼，雖然沒說話，都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對方的情緒。
郭子川彎唇一笑，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了幾圈。
郭大娘雖然對王一瑉的某些行為有些不滿，可她畢竟是長輩，況且王一瑉又是劉村醫的後人，也總歸不能太過，便主動跟她們打招呼。
“劉知，去看劉村醫嗎？”
“嗯，瑉瑉第一次回來，帶她去跟他打聲招呼。”
郭大娘難得的有了笑，“去吧，註意安全。”
王一瑉從郭子川身邊經過，原本在整理東西的郭子川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他五指緊握著她的手指，快速在她收心裏畫了個愛心，才放開。
“子川，你把東西整好了，一會兒你大伯他們也跟我們一起去。”
“知道了。”
郭子川看王一瑉，叮囑：“小心點。”
王一瑉點頭。
劉知是過來人，早就將兩人之間的小九九看在了眼裏，走出居民樓後，劉知才問：“瑉瑉，你跟子川怎麽回事啊？”
王一瑉心虛：“能有什麽事兒啊，就普通同學關系。”
劉知看她，神情嚴肅。“瑉瑉，你老實告訴媽媽。”
“哎，好啦好啦。我……我確實是有點喜歡他。”
僅僅只是承認喜歡他，王一瑉就羞得滿臉，心也是小鹿亂撞了。
“剛來的時候，你不是不太喜歡他的？”
“我表現的有這麽明顯嗎？”
劉知答：“是挺明顯的。”
“好吧，那時候還不太了解吧。”
劉知笑，“沒想到女兒都長大了，要找男朋友了。”
王一瑉臉紅，“哎，你別再說了～”
“媽媽可得提醒你，女孩子要好好保護自己，千萬不能讓自己吃虧，明白嗎？”
“放心吧，我知道的。”
劉知嘆口氣，說道：“子川這孩子還是很不錯的，只是這郭大娘……不太好相處，如果以後你們倆真在一起，估計得吃不少苦頭。”
王一瑉難得能跟她走在同個步調，樂：“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郭大娘不好說話呢～”
劉知笑，“郭大娘也很不容易。你別看她平時很強勢的樣子，她也是沒辦法。夫妻當中總要有一個強勢做主心骨，一個弱勢作為順從。一般正常情況下，是丈夫強勢，來應對生活中的種種困難，妻子稍微弱勢，給丈夫做家庭後盾。可是郭大娘的家庭就是完全相反。”
“郭大爺性格比較憨厚耿直，又有一些懦弱，很多時候擔不起家庭的責任，那郭大娘為了家庭，為了丈夫，為了孩子，也只能披上鎧甲，拿起劍跟盾甲，跟生活拼死鬥爭。”
“人的利爪張開很容易，想要收回來，就難了。”
兩人出了小鎮往河邊的小橋走。
湛藍的天空寬廣無邊，幾只鳥兒偶爾從中飛過，山林的樹木筆直挺拔，山間的風溫熱而又柔軟，是與城市裏的灼熱高樓不一樣的風景。
“她平時那麽對你，你還替她說話，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
兩人一前一後過了橋。
劉知拿了不少東西，走了一路有些氣喘，王一瑉走過去從她手裏接過東西。
劉知說：“她心底也不壞，就是有時候太鉆牛角尖了，非要爭個輸贏，人與人相處，本就該求同存異，一味地以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約束別人，自己會累，別人也會很累。”
這時，小橋的對面，停了一黑色越野。
劉知瞇著眼睛，瞧那車的車牌，看到京字開頭，便覺得奇怪：“這車牌是燕北的吧，怎麽到這兒來了。”
燕＊＊000＊，這車牌，可厲害了。
“可能是過來辦事的吧。”王一瑉胡茬道。
“那咱們繼續走吧。”
兩人才走沒幾步，從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朝她們跑來。
“你好，請問一下。”
劉知跟王一瑉停下腳步，轉身看那人。
待西裝男人走近，劉知才問：“是叫我們嗎？”
西裝男人點點頭，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問：“你們知道這個人住哪兒嗎？”
劉知看到照片上的人，臉立馬就僵了。
“你找他有事嗎？”
男人不笨，從她的語氣可以猜出，此人應跟照片上的人認識，便說：“我家夫人與這位先生是好友，因為我家夫人恰好路途此地，便過來看看老友是否安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一瑉多心，她媽在聽到“我家夫人”這四個字時，目光竟然隱隱有些期盼地瞧向那黑車。
“他已經死了，死了十幾年了。”
西裝男人有些遺憾：“真是抱歉......我去跟我家夫人說一聲......”
“等等....”劉知放下手裏的東西，察覺到收心出汗，便不安地在衣擺處搓了搓手，叫住他。
西裝男人看她，耐心等待著。
劉知有些忐忑，有些欣喜，看了眼黑車，問：“冒昧問一下，你家夫人，是否姓周？”
西裝男人依舊笑容溫煦，答：“我們夫人姓韓。”
劉知有些失望，“哦，好的，謝謝。”
西裝男人轉身離去，車子停了幾秒後，便走了。
劉知望著遠去的車子，心中澀然。
“媽，你認識那人啊？”
劉知整理好心情，繼續上山。“不認識.....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王一瑉總覺得剛才劉知的態度有些奇怪。
對方拿著外公照片，說是友人，可既然是友人又如何十幾年了還不知曉他去世的消息？太奇怪。
只有一個可能，
王一瑉的心在狂跳，她看著遠方已經變成黑點的小黑車，心裏有些難受。
那上面的人會是她的外婆嗎？如果是外婆.....那見到了自己女兒，為何不下車相認？
王一瑉不敢再繼續想.....越想得出的答案就越傷感.....
一定不會的，如果是外婆，一定會認出媽媽的。
王一瑉堅信。
王一瑉走到劉知身邊，挽著她的手臂輕聲道：“媽媽，她會回來找你的。”
劉知楞了一下，眼裏閃著淚花，她點了點頭。
外公的墓穴建在山的後方半山腰位置。前方毗鄰清湖，左右是連綿的青山圍繞，遠遠望去，山川此起彼伏，美不勝收。
“這地方好漂亮。”王一瑉感嘆。
劉知將東西擺好，拿出鋤頭跟鐮刀準備除草。
“嗯，很適合你外公的性格。”
王一瑉轉過身，扒開墓碑上的青草，看著上面的銘文，眼底一片濕意。“外公，我是瑉瑉，我來看你了。”
劉知聽著，鼻子一酸，竟也想流淚了。
“你去樹底下坐會兒，我先把草清幹凈了。”
“兩個人動作快點。”王一瑉拿起地上的鐮刀，帶了手套就動手。
劉知見她雖然動作生疏，可看著有模有樣，也不阻止她。
將草清好，劉知正在擺東西，便看到方海星出現在了山地下。
他看到母女兩人，揮了揮手。
“劉知，瑉瑉。”
劉知眼眸微閃，也許是熱著，臉頰有些紅。
王一瑉沒看她，站在石頭上對著方校長也揮了揮手。“餵，我們在這。”
方校長穿著一身運動服，比在學校裏看到的年輕活力些，王一瑉想可能是衣服的緣故。
“你怎麽又過來了？”
方校長累得大氣直喘，他看了眼劉知又看王一瑉，最後目光停留在外公的墓穴上。
“一年就這麽一天，哪兒能不來。再說劉醫生對沙邦鎮的貢獻與犧牲，值得被我們一輩子銘記。”
劉知從手提籃裏拿出一瓶水給他，“那也不勞煩你每年都來啊，先喝口水吧。”
“就幾步路的事情，不麻煩。”
山上跑下來一個人，他喊了一聲：“接住。”
方校長反應過來，連忙舉手。
那人笑得爽朗：“老規矩啊。”
王一瑉見方校長拆了包裝，這才知道那東西是鞭炮。
同時也對外公在此地如此受人尊重而感到開心。
祭拜完畢，三個人坐在樹底下吃了點東西，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
方校長問：“鋪面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
劉知說：“嗯，我跟瑉瑉說好了，要去縣裏拿個鋪子來開店。”
方校長聽到王一瑉也參與了這個事情，覺得有些驚訝：“瑉瑉也覺得好嗎？”
王一瑉走在前面，說：“對啊，我覺得縣城也正在發展，而且我讓我朋友出去看了一下市場，都沒看到有壽司店。反正以後總會發展起來，我們為何不先做那個帶頭開創這個的人。”
“壽司？這裏的人怕吃不慣。”
王一瑉解釋：“我們不做那種帶有生魚的。我要做保留一點日本風味特色，又添加一些我們本土的飲食文化的，然後再根據做出來的成果稍微改進一下，我覺得一定會大火的。”
方校長笑：“沒想到瑉瑉這麽有生意頭腦。”
“路是走出來的嘛，總要與時俱進，改革創新的。”
“有了瑉瑉，以後的生活就越來越好咯。”方校長說。
方校長開著車將兩人送回了家，也沒吃飯就走了。
王一瑉覺得方校長對她們好得有些過頭了，覺得奇怪：“方校長以前跟外公關系很好嗎？”
劉知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麽問，便隨意回答：“嗯，還可以吧。不過你外公這個人很有小孩緣，鎮子裏的很多小孩都挺喜歡他。”
“我就覺得方校長對我們好像，太好了，有些不可思議。”
劉知楞了一下，說：“可能是見我們孤兒寡母的，有些可憐，所以多幫了點吧。”
王一瑉點頭。
“你方叔叔跟我說了個鋪子，我明天想去看一下，明天咱們早點去縣城，看了鋪子，媽媽再送你回學校，怎麽樣？”
“我肯定要去的，省得你被人欺負了，沒人幫你。”
劉知笑：“就你淘氣。”
“那我先回房間啦。”
“回去吧。”
王一瑉回了房間，才躺了一會兒，郭子川的信息就來了。
他說『出來，給你帶了好東西。』
王一瑉鞋也沒穿，蹬蹬蹬就跑出去了。
拉開門，看到郭子川站在門邊，手裏拎著上次去李大爺家時，黃京找來的布福娜。
郭子川垂眼，見她光著瑩白的小腳丫，俏臉秀麗，心頭地一軟，他低頭親了下她的小嘴，問：“今天開心嗎？”
王一瑉亮晶亮晶晶，點頭。
“開心，那你親我一下。”郭子川低頭。
王一瑉別開臉，不理他。
“聽不聽話了？”
王一瑉伸手想去搶布福娜，卻被他輕輕一帶，往墻上一壓。
兩人身體緊貼，炙熱而又危險。
“親不親？”他低著頭，盯著她的臉，眼裏深沈如墨。
“我不要。”
王一瑉話剛說完，郭子川又低頭親住了她的嘴。
只不過這回不再是淺嘗輒止了，他的舌尖輕掃過她的唇瓣，然後滑進她的嘴裏。
生澀而又熱烈。
王一瑉被他突如其來的深吻嚇得腦袋發懵，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了。
身後突然傳來上樓的腳步聲，郭子川慌忙放開她。
住在王一瑉隔壁的大娘一臉疑惑地看著兩人。
王一瑉拿過果子，瞪了郭子川一眼，跑回了家裏。
☆、Chapter 45
次日，郭子川一大早跟王一瑉和劉知去了縣城。
郭子川向來不會去學校那麽早，除非事情緊急。可郭大娘逼問了不下十次，郭子川都是閉口不言，後來聽到房戶說的，她才驚覺自己疏忽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郭子川跟樓下那姑娘在談戀愛？
郭大娘覺得天太熱了，她都要中暑了。
她就知道王一瑉不安分，居然還敢勾引自己兒子早戀？她成績這麽差，考不上大學就算了，還要禍害她們家子川。郭大娘越想越生氣。
方校長跟鋪面的主人聯系過，他們到鋪面時，鋪面主人早就候在那裏了。
王一瑉這才發現，鋪面隔壁就是上次來剪頭發的發廊。
發廊老板從玻璃櫥窗看到王一瑉，嘴角帶笑，算是招呼。
王一瑉也以笑回應。
鋪面是狹長的長方形形狀，可勝在方位挺好，就是價格方面劉知不太滿意。跟鋪面主人談了一會兒，劉知覺得需要考慮，便帶著王一瑉跟郭子川去找地兒吃飯了。
鋪面主人看這三人遠去，正準備回家，白令旭從發廊裏出來，掏出口袋裏的煙盒，遞給他一根。
鋪面主人擺手，“戒了。”
白令旭一笑，下巴指了指遠去的王一瑉三人：“來看鋪子的？”
“嗯。說是價錢不滿意，再考慮考慮。”
白令旭又笑：“一般說這話的，都沒什麽戲了。”
“一個月租金三千，貴嗎？”
白令旭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三千？這個也就五六十平米吧？”
“可這位置好啊！”
“你要這麽算，估計有的等了。”
鋪面主人有些生氣：“你......”
白令旭看他，臉上的笑意不在：“你看縣城哪個鋪面租金有你這麽高的？縣城的消費力度原本就比市裏小，這麽高的成本租金，人家租下來做慈善呢？”
鋪面主人沈思一會兒，道：“哎，先看看她們會不會再回來吧。”
白令旭輕笑：“還回來。”他下巴揚了揚幾人去的方向，“那邊有幾個新建成的大樓，雖然說方位比你這邊差了點，可如果價格便宜，人家也不會巴著來你這裏。”
他看了眼四周，說：“這裏也就這個學校還有旁邊的幾棟居民樓占了點優勢。”
白令旭走了，留下鋪面主人愁著臉。
劉知走了一路，發現所有的鋪子都有一些令她不太滿意的地方。
要麽就是周圍環境不太好，要麽就是價格不合適，要麽就是鋪子格局不好。
按照王一瑉的鋪面規劃來看，就第一家那個好一點，可價格就是有點貴。
劉知煮了點面條，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把它租下來時，那個鋪面的主人就跟她聯系了，說如果真想租的話，租金可以再商談。
兩人談了差不多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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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附和：“對，這個版本是大家傳的最多的。而且學校裏說有見過的人也不少，”他看了眼郭子川，又看王一瑉，小聲道：“胡月也見過了。”
“可關鍵是，對方是有意選中讓某人看到的，還是無意的呢？”
胡月，她跟這個事件邊角都扯不上關系，為什麽會被她碰到？而且，學校裏有說見過的人，有幾個是真的見過的？會不會都是對方故意放出來混淆視線的？
王一瑉總覺得自己遺漏了點什麽，可就是想不起來。
幾個人談了一會兒，不但沒有什麽進展，反而都顯得心事重重，眼看晚睡時間也準備到了，郭子川說明天找個時間過去看一下，便讓大家都散了。
躺在床上，王一瑉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眼裏總會浮現那個白色的身影。
雖然沒有看到它的臉，可王一瑉能夠感覺到它的目光，是冰冷的，陰郁的。
“一瑉，你還沒睡嗎？”秦靜小聲問。
王一瑉又翻了個身，道：“我睡不著。”
秦靜也翻了個身，王一瑉以為她睡了，也逼著自己閉上眼，暫停腦子裏還在轉動的思緒。
一會兒，秦靜細聲說：“一瑉，我告訴你一件事。”
“嗯，什麽事？”
秦靜靜了一會兒，似乎在掙紮。
王一瑉正想開口問，她就說：“萬燕芳喜歡方校長。”
王一瑉驚訝不已，一顆心也跳得七上八下。
這麽一說，她所有對萬燕芳的不適也都有了解釋。
她的眼神，她的語氣……還有……各種讓人不適的感覺……
這也不太……不可思議了吧？
方校長跟萬燕芳是禁忌的師生之戀？王一瑉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方校長看萬燕芳的眼神，很平淡，沒有一絲逾越。
可如果是因為方校長的關系，萬燕芳才會弄出個白影出來嚇她，可胡月碰到的那回呢？
還有白磷呢？白磷是誰拿走的？偷走白磷的人會跟萬燕芳是一夥的嗎？
最重要的是那塊白磷，什麽時候丟過來的？會不會是那人原本是想丟給別人，卻不小心力度沒控制好，丟到她桌底下了呢？
這麽想，又不太可能。
……
如果裝設弄鬼的人是萬燕芳，那所有的事情也就有了入手點。
她想著，明天要去查一下那個身影出現時，萬燕芳人在哪兒。如果沒有人看到她，那說明白影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那事情也就好辦了。
想到這兒，王一瑉的心輕松不少。
☆、Chapter 43
為了驗證萬燕芳昨晚在哪兒，王一瑉大早上上完早讀就去找她了。
萬燕芳沒在教室，王一瑉便在門口等著。
等了一會兒，她回來了，看到王一瑉，臉上的高興看著並不假。
“一瑉，來找我有事兒？”
王一瑉笑：“昨晚去你宿舍找你，沒見到你人。”
“昨晚我去跟隔壁班的班長談了以後實驗室清理的問題，上次不是有個同學把酒精瓶打翻了，導致後面出了點事兒嗎？我就是去跟她說的這事。對了，找我有事兒嗎？”
“上次我打鼓你見著沒？”
萬燕芳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又恢覆如常。“看到了，很厲害。”
王一瑉低頭一笑，鞋尖在地上畫畫點點。“音樂室的事情，一直很感謝你，可都沒什麽機會親口跟你說聲謝謝。”
“沒事，都是為大家做事兒的，再說，學校裏能出幾個的音樂家，那也是很不錯的。”
“中午有時間嗎？想請你吃個飯。”
“好啊，到時候我去你教室等你。”
“嗯，那我先回去了。”王一瑉說道。
“嗯。”
王一瑉回到教室，正準備進門，突然間聞到身旁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
王一瑉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味道是馥芮白的澀苦味，而這個味道，跟前幾天在宿舍樓梯上撞到她的人身上的味道很像。
王一瑉看那女生遠去的背影，滿心奇怪地回了座位。
胡月正在發放作業，回頭看到王一瑉，目光停留了幾秒，又不留痕跡地移開。
自從看到她跟郭子川關系越來越好之後，她就開始對他們兩人敬而遠之了。
對比，王一瑉也無能為力。
她也喜歡郭子川吶，不想因為誰可憐就把他給讓誰。
王一瑉決心好好學習後，她總覺得每一天的課都過得特別快，這跟以前度日如年的每一堂課完全不同。
最後一節課鈴聲響起，王一瑉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黃京在教室後門喊：“姐，有人找。”
王一瑉意識到是萬燕芳在等她，便叫秦靜跟著黃京他們一起去了飯堂。
這所有的事兒，王一瑉全都跟郭子川說過了，待教室裏人都走完了，他才捏了捏她的臉，說：“小心點。”
“我知道啦，大白天的，她又不能對我怎麽樣。”
萬燕芳沒見到王一瑉她人，探頭去看，見兩他們人在親密的聊天，第一反應就是羨慕。
能夠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相互依偎，耳鬢廝磨，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王一瑉見被她看到，趕忙推開郭子川，小跑出了教室。
萬燕芳笑瞇瞇的。
“不好意思啊，讓你等久了。”
“沒事。”兩人並肩下樓。
“聽說你的成績進步了很多哦，很厲害。”萬燕芳說。
“哪兒有，跟那些學霸比起來，差多了。”
“這樣也很厲害了。”
走了一會兒，王一瑉突然說：“我有一件煩心事，不知道該跟誰說。”
萬燕芳眼眸一道光稍縱即逝。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
王一瑉嘆了口氣，看起來有些煩惱，有些害怕。“你知道前段時間，女生廁所裏的紅墨水事件嗎？”
“嗯，我聽說過，聽說還是你發現的。”
王一瑉俏臉沮喪，道：“問題就在這兒了。好像自從這件事以後，我經常就會碰到特別奇怪的事情。”
“哦～什麽事兒？”
王一瑉緊張地四處瞧，小聲說道：“化學實驗室裏丟失的白磷，在我們班出現過了，而且還被人丟在了我桌子底下。”
萬燕芳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一點情緒。
王一瑉也不知道此行能從她嘴裏刺探出什麽消息，看她沒反應，突然就有些失望了。
正當她放棄以談心的方式套話時，萬燕芳開口了。
她說：“會不會是意外？”
“一開始我也這麽覺得，可是意外有一次兩次，尚且還能說得過去，可是有了第三次，那就不正常了。”
萬燕芳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順著問下去。“還有，其他的事情？”
“昨晚，我跟郭子川看到了平時在學校實驗室裏裝神弄鬼的人了。”
“不會吧，這學校傳言的事兒是真的？”萬燕芳有好幾秒的沈寂，王一瑉緊緊盯著她的臉，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可除了看出她真的很驚訝之外，沒能看出其他的情緒。
那個人，會是萬燕芳嗎？
王一瑉也不確定了。
兩人吃完飯，閑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回宿舍了。
王一瑉脫了襪子，洗了腳，爬上床，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
女生宿舍樓的拐角裏，有聲音緩緩傳來。
“不是跟你說了小心點，別被第二個人看到嗎？”
“……我，我當時很小心了，他應該沒看到的啊。”
“要是腦子不夠用你就好好待著，別偷雞不成蝕把米。”片刻，又問：“你穿我的？”
“嗯。”
“我記得跟你說過，白色你不準碰！”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
“既然加入了我們，那你就要遵守我們的規則。”
“別忘了紙條還在我手上。那件事一旦傳了出去……你覺得你會有什麽下場。”
腳步聲遠去後，一聲隱忍的“賤人”像是從地府裏發出，尖銳而又充滿憤怒。
清明連著周末，學校便將假期連著一塊兒放了。
王一瑉剛到家，就看到劉知正在泡楓葉。
王一瑉沒見過這種東西，有些好奇。
“這個做出來的糯米，是黑色的。”劉知說。
王一瑉看著水盆裏的綠水，覺得不可思議。“你說這水能做出黑色的糯米？開玩笑的吧？”
“真的，一會兒做出來了你就知道了。”
“今晚就能吃嗎？”
楓葉原本就帶著它獨有的清新，此時浸泡在熱水裏，整個房間都是它的味道，王一瑉突然有些餓。
劉知笑：“桌上有幾個玉米餅，才出鍋的，先吃著墊肚子吧。”
王一瑉跑回客廳，拿了一個，咬了一小口，想到鋪面的事情，又小跑過來。
“你把你卡號給我，我把錢轉給你。”
劉知詫異，“什麽錢啊？”
“開店啊。”
“錢的事情，媽媽會自己想辦法，你的錢你留著。”
王一瑉盤腿坐到沙發上，翻了個白眼。
“你能有什麽辦法？去貸款？有東西做抵押嗎？去借？就我知道的，咱們可沒什麽親戚，你爹來到這窮鄉餓壤的地方，一幹就是一大輩子，他爸媽親戚也沒見人來找，你找誰借去啊？”
劉知沈默了一會兒，說：“你外公，他是孤兒。”
王一瑉：“……”
得，她又說錯話了。
“我不是那意思……哎，這錢是王誠給你的，你不要，就給他跟那女人花，你心裏就沒有怨氣嗎？”
“瑉瑉，不能這麽說你爸爸。”劉知並不喜歡在自己孩子面前損她父親，雖然王誠真的挺渣，可一想到要讓孩子夾在父母的恩怨裏，恨這個恨那個，她就覺得心疼。
“迂腐。”王一瑉白了她一眼，扭著屁股回了房間。
劉志給王誠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秒就有人接了。
“餵，劉知。”
“我聽瑉瑉說，你給了一筆錢。”
“哦，我聽瑉瑉說你身體不太好，現在怎麽樣了？”
“我沒事。這個錢你拿回去吧，我好得很，用不到這個錢。反倒是你，養著一大家子，開銷大，公司運營也少不了要用錢，所以這錢一會兒我讓瑉瑉轉回去給你。”劉知說道。
王誠在電話一端長嘆口氣，過往的記憶一下子就猛地朝他沖來，壓得他喘不過氣。
“劉知，你這是存心諷刺我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說的是真心話。誰都知道錢不好賺，你雖然錢多，那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都是一分一塊攢著，努力拼搏來的，所以我不能要你的這份血汗錢。”
以前，與王誠之所以會分道揚鑣，一方面問題出在他身上，另一方面也在劉知身上。
年輕的男人，哪個沒有點雄心壯志，哪個不想飛黃騰達。
王誠那時候只想著家裏有個溫柔賢惠的女人替自己照顧家庭就好，可當事業、公司出現一系列的困境後，才發現，這些溫柔，都是自己給自己添的麻煩。
劉知什麽都不會，無法理解他訴說的事業上的發展，無法替他分憂解難，也無法做他成功路上的解花語，只會看著他，六神無主，永遠說的一句話就是“那怎麽辦？”……而王雨涵的媽媽是他事業上的助手，也是生活中的聆聽者，在迷失的那段時間，王誠簡直就是愛慘了她。
自此，王誠便頭也不回地紮入了外遇的行列，將妻子跟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兒丟到了冷宮之中。
劉知那段時間日日夜夜，以淚洗面，可終究還是沒能挽回他。
王誠後悔過嗎？他不知道，也不敢想……日子就這麽頭也不回地走下去，尚且還能面對明天，一旦邊走邊回頭，不止這一生，今天明天，他都熬不過……
所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劉知，這錢你拿著去找個鋪面，你要是不想做生意，也可以買下來做投資。瑉瑉有時候什麽事也不說，可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她這十幾年裏，我忽略了她很多，也很對不起你還有孩子……”
“客套的話就不多說了，錢，拿著錢，好好生活，有什麽困難，再來找我。”
曾經是夫妻的兩人，在多年之後，突然回首過去，都是無語凝噎。
“就這樣吧，我要去開會了。”
掛了電話後，劉知早已淚流滿面。
王誠曾經是她年少時代唯一的幻想跟期待，可如今，生活將她的期待一點點地磨碎，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空想。
她早就不會幻想跟期待了。
王一瑉聽到動靜，出來，看到劉知在哭。
她走過去，抱著她，默默地流淚，像哄孩子一樣安慰著：“媽媽，有我陪著你，我會一輩子陪著你。”
聽到她由衷的這聲“媽媽”，劉知只覺得這輩子所有的委屈，都值了。
“媽媽聽你的，媽媽去縣裏找個店，咱們開店做生意。我們家瑉瑉這麽漂亮，是要做公主的，不能跟著媽媽做窮鬼。”
王一瑉被她這句窮鬼逗笑，“我才不是窮鬼，我把那些鋼琴架子鼓還有包包之類的東西賣了，至少也能在市裏買上一套房子。”
劉知按住她的嘴，“什麽動不動就要說賣東西呢，你這孩子。那是你爸買給你的，陪伴了你這麽長的歲月，哪能說賣就賣。”
王一瑉笑嘻嘻，“逗你玩兒呢，我可喜歡那些東西了，才不會賣呢。”
王一瑉看她的臉色憔悴暗黃，將她弄老了好幾歲。便想著給她做點護理。
王一瑉將她拉進房間，找出自己的護膚品還有面膜跟各種美容儀給她做面部護理。
劉知看到那些東西，頭就疼。
她向來素面朝天慣了，讓她弄這些東西，真是覺得奇怪又害羞。
王一瑉按著她，不給走，拿出卸妝水替她擦了臉，去角質，洗臉，然後做面膜，頸膜。
劉知底子本就很好，只是長年下來，缺於護理，才會看起來比同齡的女人還要老一些，仔細瞧的話，依舊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媽媽，你很漂亮。”王一瑉替她做完護理，擦了護膚品，摟著她的脖子，看著鏡子中的母女笑。
劉知有些靦腆，看了鏡子裏的自己幾眼，還真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
當晚，母女倆就單單討論以後要開啥店就談了一晚上。因為王一瑉對壽司店很向往，劉知便拍板決定，開壽司店。
薛凱家的廚師很會做壽司，王一瑉便讓他有時間錄了視頻發給她，讓劉知看著學。
盛夏的夜晚，溫馨無限。
橫隔在母女倆之間的距離，在這寂靜的夜晚裏，慢慢地靠近，溫暖著彼此。
☆、Chapter 44
第二天，王一瑉醒來時，糯米早就出鍋了。
王一瑉梳洗完畢，來到桌前，拿起筷子就找黑色的吃。
劉知將裝好的兩袋黑糯米給她。“吃飽了一會兒要去看外公。”
王一瑉咬了一口，看她：“就我們兩個人去嗎？”
“嗯。”
“那我回去換衣服。”
“等一下。”劉知叫住她。
“怎麽了？”王一瑉回頭。
“穿好看點，你外公看你小時候的照片就說你漂亮，如今長大了，也該讓他看看，他眼光沒錯，我們家的閨女，都是漂亮的。”
“嗯。”王一瑉甜甜一笑。
她一件襯衣領上鑲著金絲花紋的白襯衣，黑色寬松九分褲，青春漂亮，腳上是平跟小白鞋，腳踝細白光滑。
拿了東西，下了到樓底。
郭子川跟郭大娘也準備東西要出門。
王一瑉跟他對視一眼，雖然沒說話，都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對方的情緒。
郭子川彎唇一笑，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掃了幾圈。
郭大娘雖然對王一瑉的某些行為有些不滿，可她畢竟是長輩，況且王一瑉又是劉村醫的後人，也總歸不能太過，便主動跟她們打招呼。
“劉知，去看劉村醫嗎？”
“嗯，瑉瑉第一次回來，帶她去跟他打聲招呼。”
郭大娘難得的有了笑，“去吧，註意安全。”
王一瑉從郭子川身邊經過，原本在整理東西的郭子川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他五指緊握著她的手指，快速在她收心裏畫了個愛心，才放開。
“子川，你把東西整好了，一會兒你大伯他們也跟我們一起去。”
“知道了。”
郭子川看王一瑉，叮囑：“小心點。”
王一瑉點頭。
劉知是過來人，早就將兩人之間的小九九看在了眼裏，走出居民樓後，劉知才問：“瑉瑉，你跟子川怎麽回事啊？”
王一瑉心虛：“能有什麽事兒啊，就普通同學關系。”
劉知看她，神情嚴肅。“瑉瑉，你老實告訴媽媽。”
“哎，好啦好啦。我……我確實是有點喜歡他。”
僅僅只是承認喜歡他，王一瑉就羞得滿臉，心也是小鹿亂撞了。
“剛來的時候，你不是不太喜歡他的？”
“我表現的有這麽明顯嗎？”
劉知答：“是挺明顯的。”
“好吧，那時候還不太了解吧。”
劉知笑，“沒想到女兒都長大了，要找男朋友了。”
王一瑉臉紅，“哎，你別再說了～”
“媽媽可得提醒你，女孩子要好好保護自己，千萬不能讓自己吃虧，明白嗎？”
“放心吧，我知道的。”
劉知嘆口氣，說道：“子川這孩子還是很不錯的，只是這郭大娘……不太好相處，如果以後你們倆真在一起，估計得吃不少苦頭。”
王一瑉難得能跟她走在同個步調，樂：“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郭大娘不好說話呢～”
劉知笑，“郭大娘也很不容易。你別看她平時很強勢的樣子，她也是沒辦法。夫妻當中總要有一個強勢做主心骨，一個弱勢作為順從。一般正常情況下，是丈夫強勢，來應對生活中的種種困難，妻子稍微弱勢，給丈夫做家庭後盾。可是郭大娘的家庭就是完全相反。”
“郭大爺性格比較憨厚耿直，又有一些懦弱，很多時候擔不起家庭的責任，那郭大娘為了家庭，為了丈夫，為了孩子，也只能披上鎧甲，拿起劍跟盾甲，跟生活拼死鬥爭。”
“人的利爪張開很容易，想要收回來，就難了。”
兩人出了小鎮往河邊的小橋走。
湛藍的天空寬廣無邊，幾只鳥兒偶爾從中飛過，山林的樹木筆直挺拔，山間的風溫熱而又柔軟，是與城市裏的灼熱高樓不一樣的風景。
“她平時那麽對你，你還替她說話，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
兩人一前一後過了橋。
劉知拿了不少東西，走了一路有些氣喘，王一瑉走過去從她手裏接過東西。
劉知說：“她心底也不壞，就是有時候太鉆牛角尖了，非要爭個輸贏，人與人相處，本就該求同存異，一味地以自己的生活方式去約束別人，自己會累，別人也會很累。”
這時，小橋的對面，停了一黑色越野。
劉知瞇著眼睛，瞧那車的車牌，看到京字開頭，便覺得奇怪：“這車牌是燕北的吧，怎麽到這兒來了。”
燕＊＊000＊，這車牌，可厲害了。
“可能是過來辦事的吧。”王一瑉胡茬道。
“那咱們繼續走吧。”
兩人才走沒幾步，從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朝她們跑來。
“你好，請問一下。”
劉知跟王一瑉停下腳步，轉身看那人。
待西裝男人走近，劉知才問：“是叫我們嗎？”
西裝男人點點頭，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問：“你們知道這個人住哪兒嗎？”
劉知看到照片上的人，臉立馬就僵了。
“你找他有事嗎？”
男人不笨，從她的語氣可以猜出，此人應跟照片上的人認識，便說：“我家夫人與這位先生是好友，因為我家夫人恰好路途此地，便過來看看老友是否安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一瑉多心，她媽在聽到“我家夫人”這四個字時，目光竟然隱隱有些期盼地瞧向那黑車。
“他已經死了，死了十幾年了。”
西裝男人有些遺憾：“真是抱歉......我去跟我家夫人說一聲......”
“等等....”劉知放下手裏的東西，察覺到收心出汗，便不安地在衣擺處搓了搓手，叫住他。
西裝男人看她，耐心等待著。
劉知有些忐忑，有些欣喜，看了眼黑車，問：“冒昧問一下，你家夫人，是否姓周？”
西裝男人依舊笑容溫煦，答：“我們夫人姓韓。”
劉知有些失望，“哦，好的，謝謝。”
西裝男人轉身離去，車子停了幾秒後，便走了。
劉知望著遠去的車子，心中澀然。
“媽，你認識那人啊？”
劉知整理好心情，繼續上山。“不認識.....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王一瑉總覺得剛才劉知的態度有些奇怪。
對方拿著外公照片，說是友人，可既然是友人又如何十幾年了還不知曉他去世的消息？太奇怪。
只有一個可能，
王一瑉的心在狂跳，她看著遠方已經變成黑點的小黑車，心裏有些難受。
那上面的人會是她的外婆嗎？如果是外婆.....那見到了自己女兒，為何不下車相認？
王一瑉不敢再繼續想.....越想得出的答案就越傷感.....
一定不會的，如果是外婆，一定會認出媽媽的。
王一瑉堅信。
王一瑉走到劉知身邊，挽著她的手臂輕聲道：“媽媽，她會回來找你的。”
劉知楞了一下，眼裏閃著淚花，她點了點頭。
外公的墓穴建在山的後方半山腰位置。前方毗鄰清湖，左右是連綿的青山圍繞，遠遠望去，山川此起彼伏，美不勝收。
“這地方好漂亮。”王一瑉感嘆。
劉知將東西擺好，拿出鋤頭跟鐮刀準備除草。
“嗯，很適合你外公的性格。”
王一瑉轉過身，扒開墓碑上的青草，看著上面的銘文，眼底一片濕意。“外公，我是瑉瑉，我來看你了。”
劉知聽著，鼻子一酸，竟也想流淚了。
“你去樹底下坐會兒，我先把草清幹凈了。”
“兩個人動作快點。”王一瑉拿起地上的鐮刀，帶了手套就動手。
劉知見她雖然動作生疏，可看著有模有樣，也不阻止她。
將草清好，劉知正在擺東西，便看到方海星出現在了山地下。
他看到母女兩人，揮了揮手。
“劉知，瑉瑉。”
劉知眼眸微閃，也許是熱著，臉頰有些紅。
王一瑉沒看她，站在石頭上對著方校長也揮了揮手。“餵，我們在這。”
方校長穿著一身運動服，比在學校裏看到的年輕活力些，王一瑉想可能是衣服的緣故。
“你怎麽又過來了？”
方校長累得大氣直喘，他看了眼劉知又看王一瑉，最後目光停留在外公的墓穴上。
“一年就這麽一天，哪兒能不來。再說劉醫生對沙邦鎮的貢獻與犧牲，值得被我們一輩子銘記。”
劉知從手提籃裏拿出一瓶水給他，“那也不勞煩你每年都來啊，先喝口水吧。”
“就幾步路的事情，不麻煩。”
山上跑下來一個人，他喊了一聲：“接住。”
方校長反應過來，連忙舉手。
那人笑得爽朗：“老規矩啊。”
王一瑉見方校長拆了包裝，這才知道那東西是鞭炮。
同時也對外公在此地如此受人尊重而感到開心。
祭拜完畢，三個人坐在樹底下吃了點東西，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
方校長問：“鋪面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
劉知說：“嗯，我跟瑉瑉說好了，要去縣裏拿個鋪子來開店。”
方校長聽到王一瑉也參與了這個事情，覺得有些驚訝：“瑉瑉也覺得好嗎？”
王一瑉走在前面，說：“對啊，我覺得縣城也正在發展，而且我讓我朋友出去看了一下市場，都沒看到有壽司店。反正以後總會發展起來，我們為何不先做那個帶頭開創這個的人。”
“壽司？這裏的人怕吃不慣。”
王一瑉解釋：“我們不做那種帶有生魚的。我要做保留一點日本風味特色，又添加一些我們本土的飲食文化的，然後再根據做出來的成果稍微改進一下，我覺得一定會大火的。”
方校長笑：“沒想到瑉瑉這麽有生意頭腦。”
“路是走出來的嘛，總要與時俱進，改革創新的。”
“有了瑉瑉，以後的生活就越來越好咯。”方校長說。
方校長開著車將兩人送回了家，也沒吃飯就走了。
王一瑉覺得方校長對她們好得有些過頭了，覺得奇怪：“方校長以前跟外公關系很好嗎？”
劉知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麽問，便隨意回答：“嗯，還可以吧。不過你外公這個人很有小孩緣，鎮子裏的很多小孩都挺喜歡他。”
“我就覺得方校長對我們好像，太好了，有些不可思議。”
劉知楞了一下，說：“可能是見我們孤兒寡母的，有些可憐，所以多幫了點吧。”
王一瑉點頭。
“你方叔叔跟我說了個鋪子，我明天想去看一下，明天咱們早點去縣城，看了鋪子，媽媽再送你回學校，怎麽樣？”
“我肯定要去的，省得你被人欺負了，沒人幫你。”
劉知笑：“就你淘氣。”
“那我先回房間啦。”
“回去吧。”
王一瑉回了房間，才躺了一會兒，郭子川的信息就來了。
他說『出來，給你帶了好東西。』
王一瑉鞋也沒穿，蹬蹬蹬就跑出去了。
拉開門，看到郭子川站在門邊，手裏拎著上次去李大爺家時，黃京找來的布福娜。
郭子川垂眼，見她光著瑩白的小腳丫，俏臉秀麗，心頭地一軟，他低頭親了下她的小嘴，問：“今天開心嗎？”
王一瑉亮晶亮晶晶，點頭。
“開心，那你親我一下。”郭子川低頭。
王一瑉別開臉，不理他。
“聽不聽話了？”
王一瑉伸手想去搶布福娜，卻被他輕輕一帶，往墻上一壓。
兩人身體緊貼，炙熱而又危險。
“親不親？”他低著頭，盯著她的臉，眼裏深沈如墨。
“我不要。”
王一瑉話剛說完，郭子川又低頭親住了她的嘴。
只不過這回不再是淺嘗輒止了，他的舌尖輕掃過她的唇瓣，然後滑進她的嘴裏。
生澀而又熱烈。
王一瑉被他突如其來的深吻嚇得腦袋發懵，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了。
身後突然傳來上樓的腳步聲，郭子川慌忙放開她。
住在王一瑉隔壁的大娘一臉疑惑地看著兩人。
王一瑉拿過果子，瞪了郭子川一眼，跑回了家裏。
☆、Chapter 45
次日，郭子川一大早跟王一瑉和劉知去了縣城。
郭子川向來不會去學校那麽早，除非事情緊急。可郭大娘逼問了不下十次，郭子川都是閉口不言，後來聽到房戶說的，她才驚覺自己疏忽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郭子川跟樓下那姑娘在談戀愛？
郭大娘覺得天太熱了，她都要中暑了。
她就知道王一瑉不安分，居然還敢勾引自己兒子早戀？她成績這麽差，考不上大學就算了，還要禍害她們家子川。郭大娘越想越生氣。
方校長跟鋪面的主人聯系過，他們到鋪面時，鋪面主人早就候在那裏了。
王一瑉這才發現，鋪面隔壁就是上次來剪頭發的發廊。
發廊老板從玻璃櫥窗看到王一瑉，嘴角帶笑，算是招呼。
王一瑉也以笑回應。
鋪面是狹長的長方形形狀，可勝在方位挺好，就是價格方面劉知不太滿意。跟鋪面主人談了一會兒，劉知覺得需要考慮，便帶著王一瑉跟郭子川去找地兒吃飯了。
鋪面主人看這三人遠去，正準備回家，白令旭從發廊裏出來，掏出口袋裏的煙盒，遞給他一根。
鋪面主人擺手，“戒了。”
白令旭一笑，下巴指了指遠去的王一瑉三人：“來看鋪子的？”
“嗯。說是價錢不滿意，再考慮考慮。”
白令旭又笑：“一般說這話的，都沒什麽戲了。”
“一個月租金三千，貴嗎？”
白令旭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三千？這個也就五六十平米吧？”
“可這位置好啊！”
“你要這麽算，估計有的等了。”
鋪面主人有些生氣：“你......”
白令旭看他，臉上的笑意不在：“你看縣城哪個鋪面租金有你這麽高的？縣城的消費力度原本就比市裏小，這麽高的成本租金，人家租下來做慈善呢？”
鋪面主人沈思一會兒，道：“哎，先看看她們會不會再回來吧。”
白令旭輕笑：“還回來。”他下巴揚了揚幾人去的方向，“那邊有幾個新建成的大樓，雖然說方位比你這邊差了點，可如果價格便宜，人家也不會巴著來你這裏。”
他看了眼四周，說：“這裏也就這個學校還有旁邊的幾棟居民樓占了點優勢。”
白令旭走了，留下鋪面主人愁著臉。
劉知走了一路，發現所有的鋪子都有一些令她不太滿意的地方。
要麽就是周圍環境不太好，要麽就是價格不合適，要麽就是鋪子格局不好。
按照王一瑉的鋪面規劃來看，就第一家那個好一點，可價格就是有點貴。
劉知煮了點面條，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把它租下來時，那個鋪面的主人就跟她聯系了，說如果真想租的話，租金可以再商談。
兩人談了差不多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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