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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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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這麽大,丁瑤第一次嘗試到了臉紅心跳的少女感覺,她朝後退了一步,咳了一聲,摸摸鼻子,又摸摸臉,隨後指著前面說:“哇,今天天氣真好!”

裴然一臉無語地望向她指著的地方,隨後擡起腳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她離開,丁瑤很不得給自己巴掌,真是太蠢了,關鍵時刻掉鏈子,她又不是傻,一直以來對裴然的異樣感覺分明就是動心了,所以剛剛才會不經大腦地說出那種話,偶爾也會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但既然都說出來了,幹脆直接說白了嘛,怎麽就突然慫了呢!

敲了敲自己的額頭,丁瑤吐了口氣,跟在裴然身後往前走。

今天發掘的主要任務就是把墓碑和石棺清理出來,由車載著前往考古所,由裴然負責實驗室考古,萬唐領著其他考古隊員們留在這裏發掘一號坑其他的東西。

這是他們的一期工程,結束之後就會離開淩滄,二期工程由其他考古隊負責。

石棺尾端的土被一點一點清理掉,又依次出土了三件金器,分別是金杯,金瓶,還有金盤。

在臨近發掘尾聲的時候,又有一個比較特殊的發現。

裴然半蹲著,用小工具一點點剔掉土,漸漸剔出了一個圓形的不明物體,丁瑤蹲在他身邊一邊看一邊照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打擾他。

“呼吸。”裴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出土文物,口中的話卻是對她說的,“再不呼吸你可以直接就地下葬了。”

丁瑤“呃”了一聲,喘了口氣,笑著說:“有點緊張,見諒。”

裴然還是沒看她,戴著手套的手托起沈重的好像盔甲一樣的窯制品,接著在石棺底下的土中,大家又發現了許多窯制品。

裴然吩咐幾個男性把東西放到一塊兒,站在那細細研究了一下,取來了一個本子。

“教授。”小櫻遞來素描筆,眼睛亮極了,那分明就是看著意中人的眼神,不要說丁瑤,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也就裴然還能那麽冷靜地無視了。

裴然摘了手套,對照著剛才出土的窯制品繪圖,丁瑤站在他身後,小櫻本欲上前,看見她,又隱忍地退了一步,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丁瑤睨了睨她,沒有言語。

想不到的是,裴然作為一個考古學家,繪圖居然也特別好,大概是因為工作時常常要用到吧?

他將一件一件窯制品繪制好,又開始按照窯制品的形狀拼圖,大家看得眼花繚亂,無不感慨,這腦子也太快了……

的確很快。

頂多用了一個小時,裴然便將出土的所有窯制品全都編好了號。

用一位考古界老前輩的話來說,裴然就是個考古天才,無可比擬,老天爺賞飯吃,沒辦法。

“這是兩個甬。”裴然站直了身體,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胳膊肘和腰間的襯衣有些褶皺,但他毫不在意,拎起圖紙給大家看,指著編好號的窯制品說,“兩個兵甬,很有意思,這個墓沒被人盜過,挖掘期間也沒有破壞到兵甬,但它是碎的,只說明放進去的時候就是碎的。”他耐人尋味道,“沒人會在陪葬品裏放碎裂的東西,何況這裏埋葬的很可能還是真正的澄國國君……”

“看來只有開棺才能弄清楚當初下葬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萬唐托著腮說。

裴然微微頷首,吩咐其他人開始收拾東西,讓守在外面的警察們幫忙把兵甬碎片擡到車上,又讓大車開到靠近入口的地方,幾個師傅下車一起幫忙擡石棺。

石棺很大,而且特別沈,但也只能先擡到墓穴入口再用其他辦法吊到車上,因為淩滄氣候變幻莫測,一號坑並非露天,需要建成頂棚才可以露天,但等頂棚建好,也得是二號坑開挖的時候了,他們等不了那麽久。

幾個男人全上去擡石棺了,但還是非常費力,最後女孩子不得不也跟著上去,丁瑤使勁拖著石棺底部,裴然在她身邊,在轉彎的時候,他換了個角度,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他的手放到了丁瑤的手下面,托著她的手用力向上擡,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手上的溫度。

丁瑤側目望了他一眼,努力擡起石棺,萬唐瞧見不由笑道:“謔,力氣不小啊丁瑤,你那邊擡的最高了,想不到你是個女壯士。”

丁瑤白了他一眼,餘光瞥見裴然面上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好像完全沒聽見萬唐的話一樣。

真是影帝。

等終於搬出去的時候,大家總算松了口氣,看著這這巨大的石棺被吊車吊起來一點點放到另一輛車上,一號坑的發掘也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接下來,快的話一周,慢的話半個月,她也要結束在淩滄的工作回到江城去。

想起那個城市以及回去要面對什麽事,丁瑤的心情就有點煩躁,她到警務站洗了個手,坐在車裏擦護手霜,裴然在外面對司機師傅們千叮萬囑,最後還是不放心地要求自己也坐到車上,真是愛護這些文物堪比愛護孩子。

丁瑤這些女孩子先被送回了客棧,其他人去考古所繼續幫忙。呆在房間裏,她打開電腦寫稿子,上了通訊軟件在郵箱裏找主編之前發來的稿件要求。

但在翻郵件時,她發現了丁月不久前寫給她的郵件。

她遲疑片刻,還是點開了,裏面內容不多,大意就是希望她早點回去,家裏有驚喜等著她。

丁瑤不是傻子,不會不知道這驚喜對她來說很可能是驚嚇,於是她更不想回去了。

壓抑地合上電腦,她下了床去窗前朝外看,夜幕降臨,裴然他們還沒回來,他一定是摩羯座,工作起來不要命,還特別悶騷,由他帶的學生,真是痛並快樂著。

一直到夜裏十一點半,丁瑤才聽見樓下的引擎聲,她最近睡眠一直不太好,這會兒就更睡不著了,幹脆起來下了樓。

裴然推門進來,就看見迎出來的丁瑤,她穿著寬松的白襯衫,黑色長褲,微卷的黑發隨意地綰在腦後,明明是素凈得不行的打扮,但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力。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吃飯了嗎?”

她詢問著,關心的眼神,體貼的語氣,就好像她是等在家裏的妻子,而他是工作回歸的丈夫。

裴然的表情有些細微的變化,但很難察覺,他總是那樣的,含蓄,精致,卓爾不群,他開始說話,你便再也無法關註到其他的東西。

“很晚了,明天再說。”他越過她走進去,過去後腳步卻意外地放慢了,壓低聲音說,“馬上就要十二點了,你為什麽還沒休息?”

說著話,其他人也進來了,小萬唐最油腔滑調,看見自家教授和丁瑤離的那麽近,立馬擠眉弄眼:“哎呀,師娘一個人獨守空房太寂寞了,等教授很久了吧?來來,大夥都有點眼力見兒,趕緊讓地兒,回去洗洗睡了。”

說起洗澡,丁瑤也該洗澡了,但這邊就男女兩個浴室,公共的,而且非常簡陋,懸掛著一個瓦數很小的燈泡,水也是太陽能,時冷時熱,怪讓人不自在的。

但即便如此困難,為了保持衛生,還是得洗洗的。

“我沒故意等你……”丁瑤垂著眼瞼不看裴然,像害羞的小女孩,“就是睡不著,失眠,而且,我還沒洗澡,現在先去了……”她轉身上樓,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如果你沒吃飯的話,我幫你留了,在小廚房,用碗蓋著。”說罷,她快步上了樓,一邊跑一邊想,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臉皮這麽薄,以前不是這樣的。

裴然慢慢走到小廚房門口,掀開簾子,看見裏面用碗蓋住的餃子,這些女孩晚上居然包了餃子,也不嫌費事。

他用筷子夾了一個,沒有肉,素餡的,味道還不錯。

二樓,丁瑤正準備去洗澡,男生浴室在下面,女生浴室在樓上,其他女生基本都睡了,所以二樓這個時候沐浴的只有她。

站在窄窄的“浴室”裏,丁瑤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始脫衣服,她試了試水,早上天氣不錯,這會兒水溫還可以,她得趕緊洗,不然一會又涼了。

脫了衣服,丁瑤就開始洗澡,但剛洗一會讓,正要沖掉身上的泡沫時,腦袋上的燈忽然閃了幾下,滅了!

丁瑤瞬間瑟縮了一下,周圍漆黑一片,算算時間,現在差不多十二點了,這個時間沒電,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以前看過的那些恐怖片。

丁瑤擡手朝開關的方向摸去,想把水關掉擦幹凈就出去,但因為可視度實在太低,她還沒摸到開關就發現掛在架子上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她連忙蹲下身去撿,但還是有點遲了,衣服全濕了,勉強穿上的話很容易感冒。

可是不穿,難不成光著身子出去?

丁瑤萬分糾結,再次去找開關,這次總算找到了,澆了一頭水,衣服也濕了,她現在只能祈禱外面沒有人在亂晃,趕緊穿著濕衣服回去換。

吐了口氣,丁瑤正要行動,就聽見外面響起腳步聲,並且越來越近。

她屏息聽了一會,是朝她所在的浴室方向走過來,模糊間,能看見門縫裏的燈光,那人拿著手電筒。

丁瑤有點害怕,在一號坑裏遭遇盜墓賊的事她雖然一直沒再提起,但一直心有餘悸,擔心對方有什麽同夥沒被抓,然後被報覆。

此時此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腦子裏想了一萬種逃跑的方法,但都不太好實行。

她努力不出任何聲響地穿衣服,但光線太暗了,憑感覺穿衣服就變得有點難,這樣的速度根本來不及……

“丁瑤。”

一聲呼喚讓她瞬間安定下來,那是裴然的聲音。

“你還在裏面。”

肯定的語氣,因為他沒在房間裏發現她。

丁瑤語調覆雜地說:“是的,我在,好像跳閘了。”

他確定了她的猜測:“是,短路,我先來看看你,一會去修。”

跳閘了,他先來看過她才去修,這讓丁瑤心裏一暖。

看著自己穿到一半的衣服,她低聲說:“那個,能幫我照著點嗎,我不太看得清,得穿衣服……”

裴然沒有說話,但光芒從門的縫隙照進來,丁瑤借著微弱的光芒穿上了濕透的衣服,渾身發冷,頭發也還在滴水,但她顧不了那麽多了,開門就想趕緊回去,但一開門才發現,裴然站得離門太近了,她邁出去等於直接撲進他懷裏。

丁瑤:“……抱歉,不知道你離門這麽近。”

有柔軟的東西緊貼著他的胸膛,裴然朝後退了一步,手電的光芒照亮了她,這個閃閃發光的女人沒有擦頭發,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濕的。

他皺起眉,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朝她的房間走去,也住在二樓的小櫻起夜,發現沒電了就拿著手電,出來時恰好碰見裴然拉著丁瑤離開,她登時楞在原地,詫異地望著他們的背影。

他們一起進了丁瑤的房間,裴然還關了門。

根據他們外傳的關系,他們會做什麽,可想而知。

小櫻覺得心都碎了,廁所也不想去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房間裏。

一進屋,還不待裴然轉過身責問她怎麽穿著濕衣服,丁瑤便反將一軍,壓低聲音說:“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不過我相信裴教授的為人,我現在得先換個衣服,您就一會再教育我。”說完,她便走進去,一邊走一邊脫掉濕衣服,走到哪都是一片水。

目前來講,她本人就是一片水,還攪亂了別人心裏的一江春水。

裴然瞬間轉過身,面對著門背對著裏面,丁瑤這種放肆而奇葩的行為已經讓他無語到想不出任何教育她的方式了。

等了約莫七八分鐘,裴然幾次想拉門離開,但又不甘心就這麽走,總覺得要再叮囑她幾句,在他面前也就算了,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會做什麽,可如果在別人面前也這樣,吃虧的是她自己。

想好了要怎麽說,裴然欲開口,但身後忽然有一雙纖細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有屬於女人的香氣飄過來,她的臉貼著他的背,正在壞心眼地笑。

“教授,想好怎麽教育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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