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晨曦臉上幾乎是理所當然的看著劉寒笙，低聲道，“我的，不是我決定的。”

劉寒笙一楞。

慕晨曦直直的看著他，眼神十分的空洞，就像是靈魂也消失了一般，劉寒笙深深地看著慕晨曦，輕聲道，“你不知道，是麽？”

慕晨曦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劉寒笙看著這樣的慕晨曦，卻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低聲，“那……就由我來告訴你吧，好嗎？”

劉寒笙的眼睛深邃，他一向都是溫和近乎無害，很少有這麽霸道的時候，慕晨曦腦子裏面什麽都沒有在想，但是身體卻是自己開始心臟狂跳，臉上燒紅一片。

慕晨曦茫然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這裏綿軟的厲害，近乎疼痛，她輕輕伸出手，卻是有些不可思議的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

這個是……究竟怎麽了？

慕晨曦這麽想著，卻也是這麽問出了口，“我是不是，生病了？”

慕晨曦歪著頭疑惑不解的看著劉寒笙，眼神茫然，“我很難過。”

劉寒笙看著這樣的慕晨曦，卻是心動的厲害，他伸出手，在慕晨曦的鼻子上面輕輕一刮，卻是帶上了各種寵溺。

“想要知道嗎？”

慕晨曦茫然的點點頭。

說實話，現在的慕晨曦更加像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對於感情上面的事情更加是懵懵懂懂，只是知道，有時候看見劉寒笙，自己的心臟就會難過的厲害

那裏一定是生病了，慕晨曦想。

但是沒有關系，反正像是主人說的那樣，她很快就會被丟棄掉，所以無論怎樣，都沒有關系。

慕晨曦想通這一點，立刻就淡定下來，她眼睜睜的看著劉寒笙的臉越靠越近，卻是連一點兒躲閃的意思都沒有。

倒是劉寒笙，在看見慕晨曦撲閃的睫毛的時候，心口猛然一動，那白皙的臉頰上，卻是在頃刻之間布上了惑人的紅暈。

其實說起來，他唯一一次和慕晨曦接吻，竟然還是慕晨曦主動的，就像是以前的慕晨曦形容的那樣，她的寒笙哥哥，真的只是一個純情的小醫生而已。

倒是她……被劉寒笙這麽一比，倒是顯得開放大膽太多了。

劉寒笙剛才本來像是學著季輕舞偷偷塞給他的戀愛指南裏面那樣子狠狠的親慕晨曦一下的，但是當他直直的看進慕晨曦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的時候，腦子裏面卻是在頃刻之間一片空白。

於是他的嘴唇，卻是印在了慕晨曦的額頭。

慕晨曦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劉寒笙，劉寒笙額頭冒汗，卻是強裝鎮定，“這是約定。”

慕晨曦眨著眼睛看著劉寒笙，滿眼疑惑。

劉寒笙偏過頭，雙頰微紅，眼神卻是顯得有些飄忽。

“你不是不是知道以後要幹什麽嗎？我幫你。”

劉寒笙微微勾起了唇角，笑容因為剛才的事情帶上了一點兒靦腆，卻是充滿陽光溫柔的味道。

“……我來找到你的未來。”

“咚！咚咚！咚咚咚！”

慕晨曦面無表情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發出不規律鼓動聲的心臟，淡定的想，這個是不是，又出什麽毛病了？

慕晨曦看著劉寒笙，表情倒是十分的淡定，但是她的身體，卻是已經害羞到了極點。

季輕舞走進來的時候，於是就看見了慕晨曦漲紅著明顯是因為害羞才會出現的紅暈，臉上表情卻是十分淡定的坐在那裏的奇像。

季輕舞忍不住有些好笑，但是慕晨曦聽見聲音來轉頭看她，在看見是她的時候卻是十分淡定的站起身，然後轉身離開了。

季輕舞看著慕晨曦那個樣子，有些忍俊不禁，又轉過頭，看著劉寒笙的樣子，心裏劃過一點兒嘆息，卻是滿意的緊。

如果，事情真的能夠這麽發展，那就是太好了。

至少，小曦能夠幸福。

她笑瞇瞇的看著劉寒笙，輕聲道，“怎麽樣了？”

劉寒笙看著季輕舞就算是用笑容都掩蓋不掉的憔悴和透出的悲傷的氣息，忍不住問道。

“……出了什麽事嗎？”

季輕舞楞了一下，隨即看到劉寒笙一臉溫和的看著自己，心中一松，卻是忍不住將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劉寒笙聽完之後點點頭，問道，“你哥哥他，是因為癌癥？”

季輕舞點點頭，眼神有些悲傷。

“已經是晚期了，很難痊愈的，我也知道，但是……”

但是總不能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啊。

可是生命這種東西，總是世事無常的。

即便是季輕舞再不想承認，這也是根本沒有辦法抗拒的事情。

惡性腦腫瘤晚期，腫瘤細胞還會轉移至身體其他臟器。

而現在，季梓揚面臨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他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惡性腦腫瘤晚期了。

劉寒笙猶豫了一下，“我現在還沒有看過你哥哥的情況，所以我也不能夠輕易的就做出判斷……不過，你相信我嗎？”

季輕舞一楞，卻是立刻點頭，“當然。”

劉寒笙的唇角露出了一抹溫和自信的微笑，淡定的很，也讓人十分的心安。

“……謝謝。”

劉寒笙是著名的心臟學專家，當然，當初他學這個，是因為慕晨曦本來因為血液方向的疾病，心臟也有些問題，到最後，還是被劉寒笙給治好了。

而每個人似乎都有在各個區域所向無敵的天賦，而劉寒笙，幾乎天生就是一個醫生。

至少，在各種疾病面前，他是十分強大而冷靜的。

劉寒笙幾乎是立刻就調出了季梓揚的資料，上面表明著季梓揚的惡性腫瘤已經從視神經轉移到了壓迫神經，已經出現了一些令人無法觸及的惡狀。

季輕舞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一步？為什麽，林霖不好好照顧他！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季梓揚都病成這個樣子了，林霖竟然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季輕舞簡直不敢相信。

但是讓他更加不敢相信的事情來了，正當劉寒笙已經擬定了救助方案之後，卻是有些無奈的告訴季輕舞，“……患者不配合治療。”

季輕舞怎麽想，都不敢相信竟然會是這麽原因，她看著劉寒笙，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為什麽？”

她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就已經有了生的希望了，還要去死。

季輕舞匆匆趕過去的時候，季梓揚正坐在床上，難得的神智正常。

他已經昏睡了好幾日了，這幾天，大概是因為腫瘤在他腦子裏面的原因，他又困又痛，腦子裏面甚至還出現了幻覺。

他夢見自己真的變成了季梓揚，能夠溫柔大方的朝著季輕舞微笑，獲取她的歡喜而不是卑劣的像是一個小偷。

但是他自己卻清楚的知道，那是假的。

他就只是一個卑劣的小偷而已。

夢醒了，人，也該醒了。

當季輕舞雖然勉強平靜，但是還是控制不出的帶著一點兒憤怒的走進來的時候，孟陽還是選擇露出了一個像極了季梓揚的微笑。

果然，一看見這個微笑，季輕舞的表情猛然一松，最後卻是無可避免的露出了大片悲傷的表情。

一旦洩露，就如同潮水，再也沒有辦法消退。

但是孟陽卻是一點兒都不在乎，甚至，有那麽一點兒快意。

因為，他等這個時候，實在是等的太久太久了，絕望和悲傷日夜籠罩著他，但是就算是死，他都不能按照自己的身份去死。

因為，他現在，只是一個安上了季梓揚面具的可憐蟲。

呵呵，真是可憐啊。

大概是孟陽眼中自嘲的味道實在是太過濃重，季輕舞的眼中充滿了各種不忍的神色。

“哥哥……”

這個時候，她還肯叫自己一聲哥哥？

孟陽笑著看著季輕舞，他沒有看錯，這個女人，的確是是善良的緊，又或者是因為自己這張與季梓揚一模一樣的臉讓她感到了不忍心……不過，那也無所謂。

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的妹妹，那該有多好。

孟陽想著，卻是對著季輕舞緩緩微笑起來，聲音裏面都像是漏了光，只剩下縹緲與空虛。

“……今天的陽光，真是好啊。”

最終，孟陽還是拒絕了治療。

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著，季輕舞也沒有說什麽，卻只是默默的陪伴在他的身邊而已。

直到那一天，孟陽在無窮的幻覺裏面清醒過來，終於看見了旁邊安靜的看著他的季輕舞。

季輕舞的眼中滿是不忍都悲傷，他扭頭看了看窗外，滿目的陽光，她忽然覺得身上充滿了力氣。

於是，他虛弱的看著季輕舞，緩緩微笑。

“我想……出去……”

季輕舞答應了，對於季梓揚她幾乎沒有拒絕的能力。

孟陽坐在輪椅上面的時候，滿面的憔悴，那張和季梓揚一模一樣的臉上充滿了病痛，看的季輕舞心口一緊。

但是最後，季輕舞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將他推到了外面。

陽光似乎讓孟陽舒服了一點兒，他有些滿足的瞇起眼睛，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塊凍壞的肉重新得到了溫暖——但是，這塊肉終究還是壞了，陽光只會加劇他的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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