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楚，但是賀亦安卻直接將它忽略，只以為是自己對於季輕舞的厭惡。

他瞇了瞇眼，還是忍不下去，重重的踢了一腳自己的車，心中火氣更盛，轉頭就也走進了醫院。

這頭，慕辰耀才抱著季輕舞走到自己的病房裏面，他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卻不放手。

兩個人離得極近，能夠清楚的聽見對方的心跳聲，呼吸炙熱，像是燃燒著火焰。

季輕舞這才想到他們幾乎都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沒有親近彼此了。

這麽一想，胸口的心跳仿佛快要跳出來一般。

以前的時候她從來不會這樣。

就算是和慕辰耀做著再親密的事情，她都不會如此心跳加速。

她，是怎麽了？

季輕舞有些不知所措的擡起頭，臉上紅暈更甚，正好對上了慕辰耀的眼睛。

慕辰耀的眼睛深邃，像是一不小心就會陷下去一般。

兩人對視著，空氣幹燥，仿佛燃起了一把火焰，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兩片幹燥的嘴唇就相觸在了一起，然後密不可分。

慕辰耀用力摟緊季輕舞，渾然忘情。

季輕舞閉上眼睛，只感覺自己心裏面空缺的什麽東西，正在慢慢的填滿。

她更加用力的抱住了慕辰耀，熱烈的回應了上去。

猛然，哢擦一聲，兩人皆僵住了。

房門由外而內被打開了。

那力道極大，門撞在墻壁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慕辰耀立刻站起來，擋在了季輕舞的面前。

但是沖進來的男人卻是直接給了慕辰耀一拳，不留餘勁。

慕辰耀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狠狠揍了一拳，一時沒有防備，摔向了一邊，嘴角都流出了血。

季輕舞驚呼一聲，翻下床扶住慕辰耀。

慕辰耀擦了一下嘴巴，冷笑一聲，在看見來人之時，眼神變得如同狼一般冷厲狠戾。

季輕舞也不敢置信的尖叫出來，“賀亦安！你想要幹什麽！”

賀亦安吼得比她還要大聲：“你在幹什麽！”

剛才他在外面的監護窗口看見裏面畫面的瞬間，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

無發壓抑的怒氣噴薄上來，他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進來的了，只記得自己沖進來揮了一拳頭。

但是季輕舞只覺得賀亦安已經瘋了，她把慕辰耀扶起來，狠聲道：“你給我滾出去！”

季輕舞從來沒有這麽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賀亦安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竟然……”

“我竟然什麽？”季輕舞尖銳的問道，“你憑什麽打人！”

“他對你……”

季輕舞只覺好笑，她看著賀亦安冷笑。

“賀先生，請你搞清楚一點，我現在是慕辰耀的女人，他想對我做什麽不行嗎！”

聽到季輕舞尖銳的話語，賀亦安怒火噴發的腦袋才總算是冷靜了一點兒，他看著慕辰耀冷笑了一聲，“就他？”

慕辰耀不怒反笑，一把將季輕舞拉到自己身後，正面對上賀亦安。

“是我，輕舞的未婚夫，你有意見？”

季輕舞的心中一動，看著慕辰耀寬厚結實的後背，臉上泛出一些微紅來。

賀亦安一點兒都不相信，“未婚夫？上一次她手術你都不知道，還什麽未婚夫！”

季輕舞冷下臉，“那和你有什麽關系？”

賀亦安有些不敢置信，“他這樣對你，你……”

“我願意。”季輕舞輕笑，眼睛裏面藏著冰刀“他比你可是好太多了，賀大總裁。”

賀亦安心口一悶，發出猛烈的痛楚來。

他還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只是為了掩飾這種感覺，他脫口而出就說了一句。

“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季輕舞只感覺自己臉上好像又被扇了一個耳光。

“是前妻！”

賀亦安一窒，伸手要拉季輕舞。

季輕舞擰眉，下意識躲過。

這畫面，多麽似曾相識。

曾經，她好不容易才從黑暗之中逃脫出來，可是迎接她的卻不是他溫暖寬慰的懷抱，而是一個冰冷厭惡的眼神，還有一句冷酷殘忍的話語。

“真是惡心，不要碰我！”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足以凍結掉她所有曾經的愛戀。

反正……在他的眼睛，她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季輕舞冷笑，挽住慕辰耀的胳膊，擡起下巴。

“賀亦安，你是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前任和現任，還需要比較麽？”

慕辰耀適時的擋住了賀亦安看向季輕舞的視線，占有欲極強。

賀亦安的臉色變了一變，開口強辯，“呵！嚴格說來，你現在還算是我的妻子，離婚協議書我還沒有簽字。”

季輕舞臉色一白，慕辰耀幾乎想要沖上去，但是一下子被季輕舞給拉住了。

季輕舞拍了拍慕辰耀，做出安慰的姿勢，旁邊的賀亦安看見了，臉色更是難看。

季輕舞走上前，面無表情，眼神冰冷。

“的確，當初我是只留下了一份離婚協議書，你有權選擇簽不簽……”

賀亦安剛想要說什麽，就被季輕舞給打斷了。

季輕舞冷笑，“可是你不要忘記了，和你結婚的是林亦熏，不是季輕舞。”

賀亦安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季輕舞擡起下巴，走到慕辰耀的旁邊，一派高傲，“我是季輕舞，是慕辰耀的未婚妻！”

雖然他們沒有離婚，但是在上面登記著的東西上面，新娘的那一欄，卻永遠都是一個死人。

過去的林亦熏早已死去，現在活著的，是季輕舞。

季輕舞面上冷淡無比，但是只有慕辰耀知道，她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天知道這一段記憶對於她來說是那麽的殘忍，只要一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慕辰耀立刻摟住了季輕舞，安慰般的緊了緊手上的力道。

季輕舞看了慕辰耀一眼，順從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兩個人對視的時候，像是有萬種默契一般。

賀亦安的心仿如被硫酸流過一般，透出出醜陋的痛苦來。他冷哼了一聲，帶著濃郁的惡意。

“你以為，這個男人就會愛你嗎？”

季輕舞全身都在微顫著，只是她的表面一片平靜，根本看不出來半點軟弱的痕跡。

“他愛不愛我是他的事情，但是既然我已經認定是他了，那麽，他就算再怎麽樣，都沒有關系。”

“怎麽樣都可以嗎？”賀亦安冷笑，嘲諷的意味十足，“你就這點兒自尊嗎？”

慕辰耀臉色一變，季輕舞握緊了拳頭，面無表情。

她看著賀亦安，漆黑的眼睛透出無比冰冷的意味。沒有了當初濃烈的愛戀，也沒有了那時的仇恨，只是顯得無波無瀾。

可是賀亦安在看見這雙眼睛的時候，卻忍不住心慌起來。

在很久以前，賀亦安首先註意到的，也是這樣一雙眼睛。

無愛無恨，無波無瀾。

後來，他讓那雙眼睛有了常人的感情，有了羞澀的愛意，有了深切的思念，最後，變成了望不見底的絕望。

是他親手造成的這一切。

季輕舞平靜的看著賀亦安，吐出了一句話。

“你不是他。”

當初賀亦安所做的事情，慕辰耀都不會這樣對待她。

賀亦安猛然睜大眼睛，上前一步想要去捉季輕舞的肩膀，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是被一拳打在腹部，劇烈的疼痛致使他佝僂著腰，連聲音都卡在了喉嚨裏面。

慕辰耀甩了甩拳頭，勾唇一笑，“還你的。”

“你！”

賀亦安紅了眼睛，真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上，他直接沖了上去，和慕辰耀打鬥在了一起。

慕辰耀和莫原野是發小，一個是特種兵的頭頭，另外一個再怎麽也不會弱到哪裏去。

賀亦安也就剛開始的打到了慕辰耀，後面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季輕舞站在一邊，有點驚慌。

尤其是看見賀亦安被慕辰耀打的鼻青臉腫的時候，她走過去，拉住慕辰耀的手，沒有看賀亦安一眼。

“可以了。”

慕辰耀伸手幫著季輕舞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他掏出手機，聲音冷冷，“這裏有人騷擾病人，麻煩你們過來帶走。”

賀亦安怒火中燒，最後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爬起來，想要給慕辰耀最後一擊。

慕辰耀在打電話沒有看見，季輕舞看的清清楚楚。

她叫了一聲，就擋在了慕辰耀的面前，賀亦安一下子收勢不及，一下子就打到了季輕舞的身上。

雖然力道不是特別大，但是季輕舞本來身體就不好，現在被他打了一下，立刻冒出了冷汗，半倒在了地上。

慕辰耀只來得及轉過頭，就看見季輕舞已經半躺在地上了。

慕辰耀幾乎是下一瞬間就抱起了季輕舞，他仔細查看了季輕舞的情況，“是不是很疼？”

季輕舞搖搖頭，只是把頭埋到了慕辰耀的懷抱裏面。

慕辰耀打橫抱起季輕舞，當他走過僵立在一邊的賀亦安之時，那周身環繞的狠戾之氣就是連他都忍不住為之震顫。

“不要再靠近她。”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

慕辰耀的眼神全部都是這個意思，賀亦安看著他懷裏臉色蒼白面色虛弱的季輕舞，竟然一句反駁的話語都講不出來。

什麽時候開始，每次當他靠近季輕舞的時候，她就會受傷呢？

賀亦安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看著慕辰耀將季輕舞給抱走。

而季輕舞，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學長！”

帶著羞澀的叫聲從哪個回憶的角落裏面跳出來，賀亦安恍惚看見面容帶著青澀的少女看著自己，害羞無比。

“林亦熏……”

他叫出她的名字，但是那個女孩一眨眼就不見了，變成了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

那個女人看著他，眼裏無悲無喜，只剩下淡然。

“我叫……季輕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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