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你以為不說話，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審問室裏，顧蕓冰冷著一張面容，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握著拳輕輕顫抖著。

原本漂亮的長發有了一絲淩亂，一向明亮的雙眼浮上了灰霾，她下意識的摳著自己的指甲，這時旁邊的門打開了，她立刻回過頭去，看著那一張年輕卻放縱的面龐。

“怎麽就你一個人，我要的律師呢？”

這年輕男人穿著鉚釘夾克，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就你一個人來有什麽用？我們家的辯護律師呢，不是把電話給你了嗎？”

顧蕓的聲音帶著一種憤恨的感覺，她滿心的情緒無處發洩，此刻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律師律師！顧家都已經破產了，還指望你們請的律師留下來被你們拖累？”

顧亮嚼著口香糖，態度全是不耐煩。

“你這是什麽態度？這麽一點小事你都做不好，我還指望你什麽？”

“對，你不是早知道我從小只會闖禍，長大了也就這幅德行了，那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呀，反正那老頭子還沒死，讓他來想辦法幫你啊！”

審問室裏一片濃郁的火藥味，旁邊的警官看不下去了。

“都閉嘴，把這裏當你們家了？顧小姐，既然沒有辯護律師，那一切按照我們的流程來，麻煩你配合一下！”

顧蕓滿臉的不甘，她不相信自己就這樣輸了。

“你還楞在這裏做什麽？去，去找華哥，他會幫我的。”

只有天知道顧蕓需要多麽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這句話，她知道姿色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加上自己的弟弟在那個人的手下做事，如果能東山再起扳倒顧微然……

就算，就算讓她出賣自己也在所不惜！

“華哥已經出國了。”

不想，顧亮卻是輕飄飄的丟來一句話，顧蕓眉頭一皺，“為什麽？他不是想要顧微然嗎？”

不可能！那個人的風格向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只要他想要的女人，不折手斷都會弄到手！難道……他怕了殷朗？

“姐姐，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會逮著一個人不放手？你對顧微然的嫉妒，也該到頭了吧？”

顧亮看著顧蕓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我來只是告訴你，國內我是呆不下去了，你就留在這裏好好的反省自己吧，這些年你得到的已經夠多了，如今這個局面，都是你自己貪心造成的！”

顧亮一點兒也不同情自己的姐姐，他跟顧家沒有任何的感情！

自從媽媽死後，他就再也不是顧家的少爺。

姐姐？笑話，她什麽時候把他當成弟弟？需要的時候才找他，不需要的時候就繼續做她的千金小姐！

這些日子以來，他幫的已經夠多了，可還是沒有得到顧蕓的半句感謝。

所以夠了，就讓她自食其果，想怎麽罵他都行，他可不是那些愚蠢得能夠任由顧蕓利用的男人！

“嫉妒？你說我嫉妒那個丫頭？哈哈，顧亮，你瘋了嗎？”

顧蕓的表情變得猙獰無比，她可是顧家的大小姐，顧微然是個什麽東西！那個丫頭連姓都是他們顧家給的！

就在這時，一名女警走了進來。

“顧小姐，有人來看你了。”

什麽？

只見兩名高大的保鏢走了進來，隨後，一道優雅的身影飄然而至，顧蕓的眼神瞬間一變。

“顧小姐，您怎麽來了？”

“警官，我現在和顧家已經沒有關系了，我叫賀微然。”

悅耳的聲音帶著愉悅的情緒，微然分明察覺到顧蕓疑惑的眼神。

“就在剛剛，我的母親正式遞交了離婚申請，而我也申請將自己的身份改回，而今天來，就是為了看看老朋友。”

微然刻意把聲音放緩，顧蕓不再是她名義上的姐姐，這個令她羞恥的身份終於得以擺脫。

“原來如此，那真是恭喜賀小姐了！至於歐陽小姐的案子，梁琪已經都認罪了，就差顧小姐還不肯承認。不過賀小姐放心，此事我們一定會盡快處理。”

警官的語氣非常客氣，“既然賀小姐想跟顧小姐聊聊，那我們就先去外頭等著了。還有你，沒帶律師來的話就出去，這裏不是你們討論家事的地方。”

後面這句話是對顧亮說的，微然一開始就註意到了這個男人，此時他也同樣看著她。

只是這一次，顧亮沒有再多說什麽，他已經沒有興趣再糾纏在女人之間的鬥爭裏，如今他也自身難保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你滾，我沒什麽想跟你說的！”

顧蕓卻是最先開了口，她轉過頭不想去看那張叫她憎恨的臉，這個丫頭就是來看她笑話的！

兩名保鏢站在微然的身邊，幫她把凳子挪好，就聽那淡淡的聲音傳來。

“都失去了嗎？那些讓你驕傲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了吧？”

“你……你以為你贏了嗎？居然叫梁琪那個賤人來陷害我，真是齷齪！”顧蕓再也忍不住，她憤怒的目光惡狠狠的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好像恨不得在對方的心臟上挖出一個洞來！

“對呀，就是我讓她這麽做的，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麽蠢，真的上當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簡單。”

微然不需要任何的解釋，她只想讓顧蕓一無所有，所以不論對方怎麽誤會都沒有關系。

“不過沒有關系，你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用來反省自己，如果你還有機會見到我的話，隨時歡迎你來找我報仇。不過那時候，你是無家可歸的顧小姐，而我是殷氏首席的太太。”

“哈哈哈，你，你當真以為殷朗會娶你？不過是男人的玩物罷了，你太異想天開了！”

如果不是有保鏢在場，顧蕓一定會立刻沖上前去撕對方的嘴！

各種不堪入耳的謾罵傳來，卻絲毫無法影響微然臉上的表情。

“你喜歡自欺欺人也沒關系，你高興就好。不過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教育自己的孩子，讓他明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個道理。”

孩子？

顧蕓只見顧微然伸出手撫著自己的小腹，她，她懷了殷朗的孩子？

顧蕓被帶進來以後，就沒有機會再接觸外頭的新聞，自然不知道殷朗已經宣布顧微然懷孕的事情。

“另外，媒體現在正追蹤當年的事情，你們顧家是如何侵吞我們賀家的財產，這些不義之財的來源統統都會查個水落石出，將來就算你出來了，也拿不到一分錢。”

微然緩緩站了起來，她想說的都已經說了，再看看顧蕓現在的表情，她真的很滿意。

或許自己所有的惡劣都用在了顧蕓這個女人身上，但是微然覺得值得，為了看顧蕓狼狽的樣子，她不介意自己成為一個毒舌的壞女人。

“你騙我，這不可能……”

顧蕓的眼神有些閃爍，微然卻是笑了笑。

“還有你所有的私人儲蓄，都已經被凍結起來了，用來償還顧長軒這段日子以來的住院費用，放心，我一定會讓他長命百歲的，等你出來以後，作為孝順女兒，你還要打幾份零工來付這一筆醫療費。”

就像從前，她要一邊讀書，一邊打工，將積攢下來的錢支付溫然的藥費一樣。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休想，你休想！”

顧蕓真的慌了，她已經察覺到了微然的意圖，知道眼前的人打算將過去自己所經歷的一切，統統還給她！

這怎麽可以？她過慣了公主般的生活，根本不能想象那種窮困潦倒的日子。

“另外你的那些漂亮衣服和首飾，已經以顧家的名義捐贈給孤兒院了，也算替你們贖清一點兒罪孽。沒關系，別害怕，起碼你有高學歷，出來找工作的話，應該不算太難。”

微然輕輕笑著，慢慢的邁開了步伐。

只聽嘩啦一聲，顧蕓猛然站了起來撞倒了身後的椅子，旁邊的兩名保鏢立刻上前將她壓制住。

瘋狂的叫囂聲在這審問室裏此起彼伏，“賀微然！你這個賤人，我詛咒你不得好死！你以為你贏了嗎？不可能，我會睜大眼睛看看你會有什麽好下場！你……”

面對這樣的謾罵和詛咒，微然早已經習以為常，她只是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顧蕓。

無可救藥，只怕到死的那一天，顧蕓都不會反省自己所做過的錯事。

她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她的人性已經冷漠自私到了一個境界！

那些被顧蕓間接害死的人，只怕根本沒有在她的心裏留下一絲一毫的愧疚。

“你就好好的帶著滿心的仇恨活下去吧，這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

“不準走！你回來！你把拿走的一切都還給我，還給我——”

還給她，她不要這樣活下去，她不想呆在這裏！

她是顧家的小姐，有著錦繡的前程，還會有令人羨慕的婚姻，怎麽能夠就這樣毀在賀微然的手裏？

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誰來告訴她，這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

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那兩名保鏢放開了她，不知什麽時候，審問室裏只剩下顧蕓一個人。

“我不嫉妒她，我怎麽會嫉妒她？我本來，本來就比她優秀，她憑什麽得到這一切？憑什麽……” 歇斯底裏的尖叫，顧蕓從未像現在這樣哭得撕心裂肺。她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她不能輸！她沒有輸，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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