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不是去北邊幫一下忙麽？”錦華反問。

卻見季連驚雲很是理所當然的說道：“朕此次前來，便是請蘇真人出山，領軍平定漠北之亂。”

這話一出，不僅僅是錦華和蘇井然，就連紅菱，都皺了眉頭。

聽他的意思，是想讓蘇井然從此為他效命麽？

“我平定漠北之亂可以，但是領軍就不必了，井然畢竟是方外之人，不宜受職。”正在紅菱疑惑之時，蘇井然已然開口。

“那，朕便請蘇真人為參謀軍師，隨軍出發！蘇真人看，如此安排可好？”

沒想到，季連驚雲竟然也沒多堅持。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蘇井然自然不好再推脫，便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不過，為了熟悉軍情，蘇真人還需隨朕入京，稍作準備。”

“入京就不必了，我直接去軍營便可。”蘇井然拒絕，雖說季連驚雲是不記得和紅菱相關的人事了，可定京城裏那麽多眼睛，總有人能認出他來，若是落入了季連驚雲耳中，他擔心會再生事端。

聞言，季連驚雲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真切的點了點頭，

“如此，也好！”

只要他肯隨軍出征，便一切都迎刃而解！

之後傾城奉命將季連驚雲請入殿中休息，等蘇井然收拾收拾便去軍營。

可紅菱卻偏偏想要跟著他一起。

對此，自然是遭到了眾人的堅決反對。

錦華與胡離自然是擔心紅菱再遇到什麽事情，至於蘇井然，更是不想讓季連驚雲再多看紅菱兩眼！

“那好吧……那我就在這裏等你回來吧……”

看到大家都反對，紅菱只好垂著頭勉強應了一句，可整個人卻都悶悶的，顯然是不樂意。

“至多三個月，我必定能回來，到時候，就陪著你去青丘，可好？”蘇井然將她圈進懷中，輕聲哄著。

聽他這麽說，紅菱心裏稍稍好過了些，轉過身子回抱住他，悶聲說道：“要有三個月不能見到你。”

“傻瓜，你忘了我會盾術麽？只要軍中無事，我便回來看你。”

蘇井然捧著紅菱的小臉，一整顆心都快被她方才那句話給揉的化開了。

一旁錦華看見兩人這模樣，拉著胡離就退到門外，還不忘幫兩人關上門。

察覺到動靜，紅菱才發現自己方才和蘇井然有多羞人，便又將臉埋進了他的懷中，狠狠嗅著他身上透著清幽的氣息，只覺得整個人都快美得暈了過去。

蘇井然說的話，果真從來沒有騙過她。

自從跟著季連驚雲離開千照閣，每日夜裏都會回來，如同往常一般，哄著她入睡。

雖然醒來時已經不見了那月白的身影，可紅菱還是滿足了。

因為她深深知曉，戰亂時的情形有多緊急。

一晃一個多月已經過去，大軍終於抵達漠北邊境，用傾城回的話來說就是，形勢危急，傷亡慘重。

聽見這麽一句，這一整天，紅菱的心都揪著，一面擔心蘇井然顧忌仙道法則，不肯用靈力施術解圍，害得自己也受了傷，一面，又擔心被戰火波及的百姓是如何流離失所。

想來想去，還是怪那莊想容！

當年她用碧落刺了莊想容一劍，可偏偏人家是雲山聖女，生來便有整個雲山護佑，到底是保住了一條命，雖說如今莊想容已經被廢去武功幽禁於雲山，但是說到底，紅菱心裏還是不甘的。

可現在她既不能闖入雲山殺之解恨，也不能跑去戰場上看看到底怎麽樣了，只得蹲在院子裏，抱著胳膊等蘇井然回來。

這一等，就到了深夜。

等蘇井然帶著一身的露氣出現在紅菱面前的時候，她卻是絲毫睡意也無，拉住他便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來，一遍遍問著“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受傷！”

見她如此，蘇井然什麽都沒說，只是大手一伸，將她緊緊抱住，待她安靜下來，才嘆了口氣，有些內疚的說道：“讓你擔心了。”

紅菱一聽，立即連連搖頭，“如果不是為了我，你根本就不用去的！是我讓你受累！”

說著話，眼底竟然隱隱有些泛紅。

這模樣被蘇井然瞧見，心疼得不行，想也不想便在她額心落下一個吻，撫著她的小腦袋，柔聲哄道：“不累，為了你，做什麽都不累。”

明明是好意，偏偏紅菱聽見，眼淚反而打著圈就滾了下來，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得又埋頭鉆進他懷裏，好像一松手眼前的人就會沒了似的。

“你猜我今日瞧見了誰？”蘇井然無奈，只得尋著別的話分散她的註意力。

果然，她一聽，立即擡起頭望著他，等他接著說話。

“是延碩。”蘇井然說道，“似乎，這次的戰亂，是因為延碩的妹妹，吉娜而起。”

“吉娜……”聽見這人名，紅菱腦中立即浮現起多年前季連驚雲封的那個貴妃，很討人喜歡的一個姑娘，“她怎麽了？”

“吉娜，沒了。”

“怎麽會？她是漠北的公主，誰敢害她？”紅菱震驚。

蘇井然嘆了口氣，“我也不清楚，只是這次漠北發難，確實與吉娜死在重紫宮有關。”

吉娜死在重紫宮……

想起當初送吉娜入宮時的情形，紅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延碩自幼便寵著這個妹妹，如今人沒了，起兵發難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卻是萬萬想不到，吉娜會這麽早就去了。

“那你看，這事情，有轉圜的餘地麽？”想了想，紅菱問道。

如果能化解延碩的恨，也許這場戰爭便能就此打住，免去更多人受苦。

誰知蘇井然沈默了片刻後，又說道：“這事，不僅僅與吉娜有關，還與紫妃有關。”

紫妃！

紅菱聽了，心頭驀地一跳。

當年她化名易心入宮為妃，後來被莊想容發現，將她說成妖女，再之後，她在定京城外大敗莊想容，又斷了季連驚雲的情根。

這紫妃一位，便再無人提及。

想不到，時隔多年，延碩心裏還惦記著她。

“那……不如我去勸解延碩？”紅菱問。

話音落下，蘇井然眸光閃了閃，定定看著她，卻是幽幽說了一句：

“雖然這也許是一個好辦法，但是，我卻不願你去見他。”

“嗯？”紅菱有些不解。

下一刻，只覺得摟著自己的雙臂又緊了緊，那人傾身下來，將頭靠在她的頸窩裏，“延碩心裏一直沒放下你，若是你跟他跑了，我可要去哪裏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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