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惱什麽……

看著飛將軍一臉好意，紅菱實在忍不住想說“單憑你這一聲齊側夫，就夠我煩的了……”

可是她終究還是憋了下來，只嘆了口氣，道：“也沒什麽，不過是一些宮裏的事情。”

“莫非……將軍是想趁此機會立齊側夫為正夫？”飛將軍忽然問。

“你為何這麽說？”她倒是不理解了，為什麽人人都說她這次回去要立齊修鳴為正夫？

難道在旁人眼中，她當真和他這麽“親密”？

“自從齊側夫入宮，將軍就對他很是青睞，如今齊側夫又立了功，理當獎賞。”

理當獎賞……

“這倒不假。”紅菱琢磨了片刻，點了點頭，“不過，又不止這一個獎賞方式……還是說，連你也以為，將齊修鳴扶正是最好的選擇？”

“將軍家事，本來末將不該多嘴。”終於引入了正題，飛將軍先表示恭順，而後才道：“自古以來，君王的結發之人都是賢能之輩，雖說將軍的情況有些特殊，卻也可參考一二。”

“可是，我要是說，我想將齊修鳴和戴茂嵐都遣出宮去呢？”她挑挑眉，假裝與他唱著反調，實則是準備先探探他的口風。

話剛說完，她便見飛將軍大驚失色，當即就對著她一拜，“將軍萬萬不可，這事非但不要向皇上提，更是隨口說一句也使不得的！”

“為什麽？”她有些不耐，“難道想要和誰過一生，都不是我可以左右的麽？”

飛將軍聽了，先是沈默了片刻，而後才嘆了口氣，道：

“將軍莫怪末將多嘴，其實您身居高位，萬眾矚目，便必然有相應需要背負的東西，您的家事，說開了，也是國事，萬不可因一己之好，傷了重臣顏面。”

“你這話……我聽。”看了他許久，紅菱才故做無謂似得哈哈笑了兩聲，“其實我方才是逗你的，父皇好不容易給我謀得了丞相府和太尉府的支持，我怎麽會傻到親自毀了這兩條路。”

“將軍此言極是！”飛將軍連連點頭，正放松了些，卻又聽紅菱話鋒一轉，道：

“不過正夫這個事情，我可是沒打算的，你讓他們就不要瞎猜了。”

說罷，她便重新邁開了步子，叫他有心想問，也不好再開口。

只是想到那蘇井然……

飛將軍看著紅菱的背影，許久，終究還是跟著往軍營走去，不過最後，卻是拐進了蘇井然的帳門。

其實這些事，當真不該他一屆護將來說，只是一來有隆帝事先吩咐，二來，他其實也敬重蘇井然與紅菱二人，自然希望他們都能得個善果，不為了這男女之情引來禍端。

所以，他還是有必要再走這一遭的！

方重良辦事，果真是效率極高，原本說好的兩日，可這頭一天天色將黒，他便帶著兩封書信回了紅菱的營帳。

他如今頂著齊修鳴的這張臉，自然是住進了紅菱的帳中，雖說是飛將軍有意安排，不過紅菱也沒拒絕，所以他進帳子，門口的小將們無一阻難。

這也才叫他見著了紅菱獨自坐在帳中，冷清清望著窗外的情景。

“天都黑了，怎麽還不掌燈？”他放下書信，說著，這才為她點燃了一盞燈。

紅菱回過神來，放下撐著下巴的胳膊，對著他笑了笑，神色間雖有些疲憊，卻還是問道：“情況如何？”

“倒是查出來其中貓膩了。”他應著，又接連點了幾盞燈，才將火折子吹滅，遞了書信給她。

她會意，接過來一一細看，而後不禁大怒：“這些個人！竟然敢做這種事情！”

可方重良卻很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這有什麽可不敢的？若是我，我也會安排人這麽做！”

“可那被我關在軍營裏的人該多可惜多可憐！明明是平日裏最務實的，卻偏偏被人使計陷害！如果我當場下令處罰，那他豈不是要冤死！”

紅菱將書信往桌上一拍，很是不解氣。

見她如此，方重良搖了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其實這種事情，在朝廷當中很平常，家中有勢力的，稍稍依仗一些，就是平步青雲，可那些寒門子弟，卻是功勞苦勞都沾不上。”

說著，就將書信隨意的往火盆裏一丟。

紅菱來不及阻止，只得疑問：“你這是做什麽？”

“你看過了，這就沒用了。”方重良解釋。

“那你沒有下一步計劃了嗎？不是說要化解這事的麽？”她情急心切，連連追問。

誰知方重良聽了，卻略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雙手扶著她的肩，正色道：“我忙了一日，你一回來便只追問他人的事，怎麽不問問我累不累？”

她一怔，想撥開他的雙手，卻又想起他的脾氣，只得耐著性子解釋道：“這麽大的事，我當然要先理理清楚。我抓錯了人，信錯了人，總不能一錯再錯！”

“那你對我呢？也要一錯再錯嗎？”他方重良可不管那些有的沒的，此刻想要她的關心，就一定要得到！

聽了他這話，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後，才嘆了口氣，“我現在心裏著急著，你卻偏要和我說這事！”

“怎麽了？不可以說麽？”他佯裝不懂，又強勢了幾分。

如此，她只得搖了搖頭，應道：“可以，可以……”

“那你為什麽不問問，我今日累不累？”

“你……累不累？”她順著他的話，試探問出聲來。

原以為他還要刁難自己一番，誰知她一說完，他便很是滿意的放開了手，對著她一笑，“為你做事，我一點也不累。”

……

沒想到他會是如此反應，倒是叫紅菱又呆了一呆。

這還未反應過來呢，方重良又傾過身來，在她耳畔輕聲說了一句：“如果我累一些，你就能回到當初那模樣，便是我最大的寬慰。”

“你……”

“我已經安排了一出好戲，明日裏，安南城中便會傳開你的英明神武！”

不等紅菱說完，方重良便站直了身子，正色說道。

“什麽好戲？”這倒是叫她立即一喜。

“你就只等著看吧！”他有意瞞著，又問道：“如今心事已了，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方才在想什麽了？”

“方才？”她又沒反應過來。

方重良點點頭，指著她身側的燈，道：“我進來時，你還沒掌燈。”

原來是說那個時候……

她明白過來，可卻有些不願開口。

他看著她的神情，也安靜了下來，好一會，才問：“是不是，又在想蘇井然？”

“這倒沒有……”她答。

其實和飛將軍分別後，她就一直在想，到底要怎麽處理和方重良的關系……

飛將軍說的有道理，她明白，只是如果那人單純是齊修鳴，或許她還能利用一二，可是方重良，卻是她心裏的一根刺，撫不平，咽不下。

既不能像從前一樣全心全意的對待，也無法將他當做陌路人般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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