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慕容爍俯身向前，直視著許昕昕的眼睛，從裏頭看出了她的不安和沒自信。

想來，自己確實有些話該和這個小女人好好坦白一番。

“過來。”許昕昕聽話地坐過去，靠在他身邊，“聽好了，這些話我只說一次。”然後慕容爍開始娓娓道來從他第一次見到許昕昕之後，從來沒跟任何人分享過的心事。

“以前的我，其實從來不相信愛情這些玩意的，可能是我自己的成長背景緣故，在我有印象的時候，已經被選定做為一位獵靈者。對我來說，練習武藝接受嚴格訓練，早日成為一名優秀的獵靈者比什麽都重要。”

“直到那天，我去找你，原本是想讓你交出魔晶石之後就離開，沒想到竟然遇上變形蛛襲擊，當時你奮不顧身地要沖進去救朋友，讓我印象深刻。我不懂你那是愚蠢還是勇敢，直到後來和你接觸越來越多，我發現你其實是個善良又有膽識的女孩。甚至和邵齊一起，想辦法將我從九尾狐的地下宮殿救出來。”

那個宮殿的危險難測，可是她就是覺得自己該去那麽一趟，不論那裏有多危險。

“再後來，我發現你對我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當我在山上看到嚴愷澤吻你的時候，說真的，我只想沖上去扭斷他的脖子，可是我不能，因為你那個時候已經忘記我了，對你來說，我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不知怎麽，許昕昕看著火光的眼眶慢慢熱起來，這些事對她來說，同樣印象深刻，只是沒想到從他的角度來說，卻又是另一種感觸。

“對我來說，當我知道老狐妖取走你的記憶，那是我有生以來最痛苦的時刻，當時我以為只要讓你忘了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事，就能讓你遠離災難，沒想到……我們終究還是躲不過。”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凝視著她的黑眸映著跳躍火光，顯得更加迷離動人，“或許在那時，我已經深深愛上了你卻不願承認，我以為只要你遠離我，就能真正得到幸福……而那些情感是我以前所不曾經歷過的……對我而言，你就是你，無可取代。”

聽到這，許昕昕再也忍不住地伸出手來，輕按在慕容爍的唇上，“別再說了，我知道了。是我不好，對自己沒有信心，才會問這些問題。”

慕容爍順勢握許昕昕的小手，輕輕地吻了下她細嫩的掌心，然後將她的手緊握在自己的大手裏，“現在你有信心了沒？”

許昕昕乖巧點頭，她再也不懷疑那些發生在彼此之間的感情，為什麽發生，為什麽消逝，對她來說，這珍貴的時刻，實在不宜拿來繼續悼念那些已經過去的事。

愛情的到來從來沒有理由，它就是一種緣分，緣分到了任誰也擋不了。

就像她對慕容爍也是一樣的，倘若時間倒回去，相信她會做的選擇依舊相同，即使等他的這條路無比漫長，看不到終點。

時間過得再慢，終歸會走到盡頭，漸漸地，許昕昕開始感到昏昏欲睡。

不，不行，她還不能睡，她怕一睡著慕容爍就會不見了。

這是屬於他們兩人的夢境，她不能就這麽樣睡去。

“想睡了？”見她開始打呵欠揉眼睛，慕容爍一把將她撈起來，橫抱在胸前，“走吧，我們上樓去睡覺。”

“我們？”

“我陪你。”

這話，怎麽聽起來有點暧昧呢，是她想太多了，對吧。

到了許昕昕的臥室，慕容爍將她放在床上，然後爬上床的另一邊，在她身邊躺下。

他拉起被子幫她蓋好，自己則是稍稍側轉身，一手墊在腦袋後面，低頭俯視著她，“好啦，你可以安心地睡了，我會陪在你身邊的。”

“我不要，我怕一睡著你就會不見了。”

“乖，我會在你身邊的，別怕。”

許昕昕不肯，幹脆也側身面對他，一手還緊緊捉住慕容爍胸前的衣服，“這樣抓住你就不怕你跑了。”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頭，手指順勢從耳邊的發鬢溜到她的下巴，在下巴上輕輕一點，“好好好，隨你高興總行了吧。快睡吧，你都眼皮子打架，一直打呵欠了還不肯閉上眼睛。”

說也奇怪，從她在樓下被抱起的那一刻開始，眼睛還真的像灌了鉛似的很沈重，一直要閉起來的樣子，是她一直苦苦撐著不認輸，要不，這下恐怕早已被周公帶去喝茶了。

慕容爍的話雖然讓她安心不少，但許昕昕清楚地知道，這是在夢境裏，在夢境裏的事說不得準的。

無奈，她的神智卻是越來越模糊，即便她再努力想睜開眼，還是徒勞無功。

感覺到他的唇輕輕的印在她的眼皮上，許昕昕不掙紮了，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靜充盈在她的心底。

她睡著了。

等到許昕昕再度睜開眼時，伸手往旁側一摸，撲了個空，哪裏有慕容爍的身影呢，床上只有她一人，側邊的枕頭連點凹痕都沒有。

再轉頭看向另一邊，只見邵齊坐在床沿側邊的椅子上，神色凝重地看著她。

“回來了。”

“嗯。”許昕昕的淚不自覺地流出眼眶，說好不再流淚的，怎麽知道醒來後的現實空涼讓她再也把持不住。她用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企圖讓淚水不再流，不料卻還是越流越多。

半晌，她終於停歇下來，對著邵齊說道：“謝謝你，成全我的夢想。”

邵齊沒說什麽，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起身默默離開房間。

五年後。

一年一度的聖誕節就快到了，過了這個周末便是聖誕節連續假期，許昕昕抱了滿懷的咖啡豆爬上梯子放到貨架上，不小心一失手，眼看著有包咖啡豆就這麽從手中掉落，砸落在地上——

下一瞬間，更快地一只手伸過來及時接住。

許昕昕見狀，頓時松了口氣，正打算向那人道謝時，客套的表情瞬間凍結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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