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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別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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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回本丸時,大家罕見的都聚集到了前廳, 幾乎都是被審神者和其友人的精彩對話吸引著等在這的。

前廳這除了每天分派工作時, 難得這麽熱鬧。

除了本丸的刀劍們, 三日月宗近一眼看過去還發現其中有幾個氣息不同的付喪神, 看來應該就是陪同那位大人過來做客的吧。

“那些就是主公朋友帶來的刀?”三日月宗近身後剛剛還喊著累的鶴丸國永此時完全沒了疲態, 興致勃勃的撐著她的肩膀向廳內望去,隔著這個距離他看過去感覺有些模糊, 但是也能把靈力強弱感覺個大概。

“雖然只來了五個, 但是看起來已經比主公有排面多了。”

“五個?”

經鶴丸國永一提醒,三日月宗近也數了數,發現竟然真的只有五個。這倒是有些奇怪,既然已經帶了那麽多個,不如直接帶一隊刀劍更正常。

更重要的是,那個本丸的一期一振應該也在才對。

抱著這樣的疑惑, 三日月宗近走了過去,而鶴丸國永則先興沖沖的帶著他今天在本丸購入的物品回屋整理去了。

說起來, 要是在萬屋時沒有遇見那兩刃, 更準確的說是加州清光,他現在估計還在迷路中,最後兩手空空的回到本丸。

誇張點說, 堪比九死一生。

屋外的腳步聲驚起了屋內眾刃的註意,他們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去, 就見到還未換下出門時穿的小振袖的女子在門前停下。

她脫了草鞋走進屋內, 雪白的足袋踏在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響。一邊慢步走著, 她一邊目光微動,將室內眾刃掃了一圈,似乎在尋找些什麽。

哪裏來的姬君?

來自六六本丸的刀劍們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了這樣的疑問。

但是當他們再冷靜些仔細的去看那姑娘的容貌時,這樣的疑惑就頃刻間消散開來。鋪散在身後的深藍色長發,之前似乎用來系發的發帶正拿在她的手中,精致到無可挑剔的美貌,容納著三日月時深邃夜色的雙眸。

雖然線條相較他們所熟知的樣子少了不少鋒利感,但已經足夠辨明她的身份。

這位,大概便是在審神者們中間掀起了風暴,橫空出世的三日月宗近姬了。

面對著她,這五個六六本丸的付喪神中,感慨最大的自然還是三條的石切丸和小狐丸。兩刃悄悄對視一眼,都從同刀派眼中看到了難以言說的震驚。

他們此前活了一千多年,從來沒有想過還能碰見今天這樣的驚奇事。

親眼一見,六六本丸所來的幾個付喪神之前對網上消息的懷疑全部打消,眼前的女子必定是那振最美之刃三日月宗近的付喪神。

除此之外,絕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

環顧一圈,發現竟然連她的一期一振都不在的三日月宗近疑惑的轉了轉手中檜扇,“哦呀,一期怎麽不在。”

“陪著主公呢。”

不遠處坐著的今劍猛地舉手搶答,然後立即往旁邊石切丸的方向擠了擠,低頭看看又覺得不夠,幹脆蹦到他身上坐好,再拍了拍空出的位置。

“三日月,坐這裏坐這裏!”

三日月宗近看到自己兄長可愛的臉,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從善如流的走過去在兩位兄長身邊坐下。

今劍空出的位置不算大,但擠進一個身材纖細的三日月已經足夠了。

她穩當的坐下之後,這才終於認真的看起來審神者友人所帶來的付喪神。將五刃一個個看清之後,她不由驚訝的微微瞪大了雙眼,忍不住又看了看身旁的石切丸和今劍。

沒想到那位審神者大人竟然帶了三條的刀來。

第一次面對其他本丸的三條刀,還有其他熟刃,三日月宗近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幹脆先轉向身邊的兄長。

“今劍兄長,怎麽唯獨是一期陪著主公?”

“哎呀,是這樣的,兩邊本丸的‘一期一振’陪著兩邊本丸的審神者進屋不知道談什麽去了,”今劍說到這有些苦惱的皺了皺眉頭,“希望主公不要和六六大人懟得太厲害。”

單獨叫上了兩邊的一期一振?

三日月宗近道謝著接過鶯丸遞過來的茶杯,看著杯中升起的絲絲白霧,若有所思,“果真如此嗎……”

“哎呀,三日月姬知道些什麽嗎?”那邊的髭切看了看旁邊兩個僵住的三條刀,轉身率先和她搭話道。

“該說知道什麽嗎?”

三日月宗近低頭抿了口茶水,這才笑著看向眼前的客人們。

“幾位應當知道的比我多才對。事實上,剛才我在萬屋時幾位碰巧的遇見了幾位本丸裏的‘三日月宗近’和加州清光。”

這樣巧合的事情她也完全沒有想到。

之前曾經遇見過的三日月宗近,竟然就是審神者友人所有的本丸裏的三日月宗近。這是他們兩個閑聊起來,無意間發現各自本丸信息有很多對上時,這才說出各自審神者編號,最終確定下來的事。

“主公竟然去了你們那嗎?!”那位三日月似乎完全不知道這件事,顯得非常驚訝。再想了想,他更是皺起眉頭,“她竟然還帶上了一期殿……”

“一期殿?”這樣生分的稱呼讓三日月宗近忍不住側目,覆述這好久沒有使用的稱呼時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那位三日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再談及。但想起兩人情況的不同之處,三日月宗近就明白了過來,接著也大概猜到了那位審神者大人的想法。

雖然來得氣勢洶洶,宛如找茬,但其實真正目的是“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的事。

這讓在場眾人驚訝了一下,但是再多想一想,卻又感到這也是意料之中。畢竟那位六六審神者又不是真的和他們主公有仇,只是表達獨特的友誼而已。

那邊的小狐丸苦笑了一下,揉了揉眉心,“沒想到竟然會這樣漏了陷,希望回去後三日月可不要生我們的氣。”

他旁邊的石切丸也緊接著嘆了口氣。沈穩禦神刀緊皺著的眉頭在看向前方的姬君時,卻一點一點緩緩松開。

“遇見了你的話,三日月或許會想開些,”那位石切丸看著三日月宗近,眼中微微閃著光。

“哈哈哈,若是這樣就最好了,”三日月宗近輕笑道。

但是同為“三日月宗近”,她最清楚自己不能動搖那位三日月的想法多少。唯一能成為打開鎖的那把鑰匙的,只有屬於那位的一期一振了。

感情之事,若不是當事人,其他人,包括親近的兄長都不能做些什麽。

此時他們只要知道眼下這些就足夠了,在當事人不再的情況下,討論再多也沒什麽用處。話題很快被有意的轉移到了其他方向。

三日月宗近也就愉快的開始喝茶吃點心。今天燭臺切光忠似乎研究了西洋糕點的做法,碟子裏的點心竟然是西洋糕點店裏售賣的那種顏色漂亮的蛋糕。

這樣的蛋糕與她吃慣了的點心相比,味道口感上都存在著些新奇的差異,不過一樣的美味。

幸福的吃完了碟子裏那塊點綴著半顆草莓的奶油小蛋糕,三日月宗近在擡起頭來時頓時驚的單手撐地,雙膝迅速挪動,往後退了不少。

黑發以紅繩束在發頂,如烏鴉般在兩側展翼,雙頰點著朱砂,膚色如雪,身姿纖細較小,穿著紅黑色和裝,童子模樣的付喪神,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面前。

小烏丸看著眼前的姑娘,短暫的註視之後忽然綻開了極盡慈愛的笑容,擡手在三日月宗近發頂輕輕拍了拍。

“哦哦,真是讓為父驚嘆,為父除了眾多兒子,竟還有這樣出色美麗的女兒嗎?”

……哎?

聽到他所言,三日月宗近頓時驚訝的眨了眨眼睛。

旁邊的今劍和石切丸也是一臉驚訝。

他們兩個剛才想攔住這個格外靈活的太刀來著,可是對方身上慈父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竟然生生的讓他們停了下來。

三日月宗近茫然的看著眼前雖然看外貌看不出,但明顯年歲頗長的太刀付喪神,感覺似曾相識,但卻想不出對方的身份。

似乎看出了三日月宗近的疑惑,小烏丸註視她的目光更為溫柔,“吾乃小烏丸,現今制式的日本刀初出的年代誕生之劍。換言之相當於是這裏所有刀劍的父親喔。”

此言一出,包括三日月宗近在內,本丸這邊對小烏丸並不熟悉,或者幹脆完全不認識的刀劍們,全都驚呆了。

他們向來曉得人不可貌相,刃也不可貌相,但那裏想得到今天竟然看到了一位,位於巔峰的付喪神。

父親?他們這邊三三兩兩將頭靠在一起小聲討論,並嘗試著念了一下這個詞,但一出口就覺得十分奇怪。

主公非久了鬧得他們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一振刀劍存在!

三日月宗近倒是忽然從漫長的記憶中抓住了一絲線索,恍然的看向小烏丸,“若我沒有記錯,閣下曾是平家的重寶?”

小烏丸依舊笑瞇瞇的看著她,“女兒竟然記得。正是,確乃為父。”

怪不得有些印象。

曾為源氏刀的三日月宗近看著眼前的小烏丸,實在是忍不住楞了楞,然後不由自主的就偏頭看了下他後頭坐著的髭切。

平氏和源氏交戰對抗,攪起平安時代末期的風雲。兩家一言不能說盡的仇對,流傳千年誰人不知。

源氏重寶髭切對上她的視線,捧著暖融融的茶杯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仿佛一無所覺的無害純良笑容。

“是哦,小烏丸殿是平氏刀呢。”

他開口的聲音極為軟糯,仿佛碟子上的糕點一般甜蜜,咬字的每一個音節都格外輕盈。

可髭切這一笑,周圍刀劍們都無意識的抖了抖。他確實笑得無攻擊性,但那是鋒利的刀身封在刀鞘中時的無攻擊性,不知道什麽時候刀一出鞘,連反應都來不及。

周圍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最後還是髭切突然捧起茶喝了一口,無辜的看著眾人笑道:“哎呀,平氏和源氏早就是過去的事了,無所謂啦。”

呃……嗯,對哦,這兩位都是一個本丸的,怎麽也不可能在別的本丸發生什麽吧。雖然剛才確實像是要打架,但這邊的刀劍們總算安心了些。

而小烏丸只是在那裏淡然的坐著,臉上笑容也並不受影響,以父親寬容博愛的胸襟面對著一切,看髭切的目光也同樣是滿滿的父愛。

只是坐在那裏看著,三日月宗近都不由感到有些神奇。

她一直被藏於宅內,後來更是有段時間被送到了神社當中,對於源氏與平氏之間恩怨情仇的了解感觸,比之他刃遠遠不足,但基本的一些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顯現機會,這樣平氏重寶和源氏重寶相伴而坐的畫面,幾乎是看不到的吧。

心中這樣感慨了一句後,三日月宗近便不再關註許久之前平氏和源氏的那點事,擡頭看了看通向裏屋的走道。

那裏安安靜靜的,顯然裏面的交流尚未完成。也不知道兩邊一期一振的交流此時進展如何。

這樣的神情落在那邊的石切丸和小狐丸眼中,不禁讓他們轉頭看了彼此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可奈何。

為什麽即便換了一個世界,甚至換了性別,三日月依然是栽在一期一振那小子手中。這樣的認知真是令人感到喪氣。

小狐丸忍不住靠近了三日月宗近一些,看著她欲言又止。面對身為女性的三日月宗近,像他這樣作為兄長的親近關系,一下子反倒會不知如何交流。

倒是三日月宗近先註意到了那邊小狐丸的神色,她悄悄將目光在那張久未見到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感慨著不著痕跡收回。

雖然是同一張臉,但這位並非是屬於她的兄長。

這位小狐丸想說些什麽,她同為“三日月宗近”大致是猜到的,但她並不準備回答他心中的疑問。

她不是那位當事的三日月宗近,有什麽話,還是應當由本尊自己向他的兄長言明。

哢噠。

那邊的門終於開了。

兩個一期一振並排走出,一眼看過去竟叫人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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