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被粗壯的荊棘貫穿，每一處關節都被冷漠之冰凍結，每一條經脈都被影針打碎，就連那濃濃魔氣也被一層薄薄的火罩貼身束縛住了，古相就是以這麽一個淒慘至極的模樣被吊在了虛空之中。

而看見‘蕭炎’的目光轉了過來，古相竟是艱難的試圖勾起一個微笑？

“蕭炎閣下，我有一言……”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此收手，古族願意就此對我言聽計從，古薰兒和我重修舊好，你是想這麽說的嗎？”

直接打斷了古相的話，將她心中所想徹底的抖露出來，古相卻是點了點頭。

“第一，你能代表的了古族？第二，現在還能說出‘情分’二字你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第三……”直視著古相的雙目，‘蕭炎’的瞳孔中散發著無法掩飾的兇光，“剛剛才說要我成為第二次墊腳石的人現在又玩這一套？見風使舵這個技能倒是已經被你點到滿級了啊。”

“還望閣下能夠理解，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古族，就像閣下為了幽界一樣，我們的做法本質上其實沒有區別，所以我想閣下是能理解我……”

砰！

“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大片血霧從古相的身體裏炸開，還未說完的話一下子變成了慘叫。

“哈，哈。什麽嘛，這算什麽嘛。”劇烈的喘著粗氣，這一下已經表明了‘蕭炎’的回答，死期將至，作為一名生物的本能，往往就會爆發出不得了的勇氣。

“別拿這種眼神看著我啊，混賬！你現在不就是因為變得強大了才能這麽耀武揚威，才能這麽輕易的掌控別人的命運嗎！那麽之前你被我利用，被我玩弄完全就是因為你自己太弱小了，是你的不對！我為了古族向強大的外族示好以得到他們的支持，這有什麽不對？我為了古族利用能利用的一切，這有什麽不對？弱者被玩弄，被利用還不是自己活該！尊嚴，感情，生命，對弱者來說這些不過是強者的施舍！我有什麽不對的？我為了古族不擇手段的付出了這麽多，到底有什麽不對的啊！”

轟！

這一次，就不只是炸出血霧這麽簡單了，束縛著古相的怨力在‘蕭炎’的一念之下同時引爆，剎那間，古相屍骨無存！

‘這個問題，就留給你自己在黃泉路上打發時間吧。’

‘打著大義的旗號，卻只是為了利益不擇手段，視他人於無物的偽善者。’

光點飄散，‘蕭炎’就此散去，回歸本體。

……

“古相……”

看見古相就此喪魂，古元也只能發出一聲長嘆。

“什麽時候，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走錯的……”

古元又回想起來了，在過往的歲月之中，古相曾無數次的向他提出各種諫言，那種手段，可謂是將人心，資源，乃至古族都利用殆盡。其中有不少次，古元都是秉承著反對的態度，但是古相卻一直能用一句話，讓古元不得不三思，甚至最後同意了他之前反對的手段。

‘為了古族。’

就是這句話讓身為族長的古元不得不認真思考對古族的利弊，而很不巧，結果卻很多次是利大於弊，所以他妥協了。

也因此，古族發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但那些‘弊’卻深深的埋藏了起來，最後……成為了幽界的一部分。

而現在，古元真正的看清了，如果，如果古相真的是全心全意為了古族付出一切不擇手段的話倒也罷了，但若是這樣，吸收域外邪族之力如此重大之事，為何古相不曾進諫而是暗中拉攏了一部分人獨自吸收？

很簡單，因為沒那個必要了啊。

域外邪族的強大和恐怖在這數月間早已深入人心，若是成功吸收，她的實力早已超越了古元，那麽，她也沒那個必要再打著‘為了古族’的旗子來為自己獲取利益了。

是的，古相她一直，都只是為了自己在行動，因為是為了自己，所以她能夠毫不留情的去利用，附和，舍棄，所謂的‘為了古族’不過是說服他的借口罷了……

“如果，如果能再早一些發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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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紅色和黑色的鮮血分別從兩人的身上滴落，炎燼手中由魔焰凝聚出的魔槍刺穿了萊因的肩膀，萊因的噬炎者斬在了炎燼的鎖骨上，兩人就保持著這個動作經過了數息的時間。

“哈哈！結束了！”炎燼哈哈大笑了起來，“接下來魔焰將會從內而外燒盡你的身體和靈魂，而你不過是在我的身上劃出了這麽一道淺淺的傷痕，這點傷口我馬上就能恢覆，你輸了！”

“結束了我讚同，不過……”

一抹銀白仿佛波紋一般在傷口處泛起，炎燼大感不妙，但萊因也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

“修羅月！”

轟！

毫無征兆的，一大片血霧從炎燼的身上炸開，明明原本還保持著近乎無傷的身體在一剎那變得千瘡百孔！就連貫穿了萊因肩膀的魔槍也因為本尊遭受重創而無力維持，消散。

“噗啊！”

又是猛地吐出一口魔血，就連雙目，雙耳，鼻子裏也有血液瘋狂流出，身上多出的幾處空洞甚至貫通了整個身軀！

“你！你！”

在旁人看來這完全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場景，但身為當事人的炎燼卻是清清楚楚，就在一瞬間，那原本只是劃破表皮的傷口中，一股無與倫比的流光一下子重進了體內，隨後直接在體內炸裂開！一陣陣劇烈的刺痛和絞痛深入靈魂，就好像是荊棘直接從體內開始瘋長一般！

“吞噬了域外邪族魔種的你的確獲得了超強的生命力和自愈能力，所以你才會選擇在這最後的一擊上放棄防禦，因為你清楚，無論是零式風暴，鬼炎斬，冥皇劍，給你的傷勢都能快速恢覆。但是，你覺得上千年間，我一點長進都沒有嗎？”

借著炎燼遭受重創的瞬間，萊因立刻抽身退開了炎燼的攻擊範圍。

“挑戰貝奧武夫閣下失敗，卻也給了我不小的啟發，關於力量控制方面。”看了看手中的噬炎者，劍鋒上的銀白色悄然隱去，“雖然那之後我立刻就成為了第二守護者失去了自我意識，但那份啟發卻一直留在我的身體裏，直到蕭炎大人登基，意識得到了解放，我才將這份啟發融入了劍技中，在劃破敵人皮膚的那一刻，磅礴劍氣凝而不發留於傷口，隨後在我想要的時刻化作‘劇毒’沖入體內，這一式修羅月，就連蕭炎大人都沒有見過呢。”

“你這家夥，就為這個，你才故意吃了剛才那一下嗎！？”

“那又如何？莫非你還打著能在這場戰鬥中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能拿下勝利的念頭？”

萊因琥珀色的瞳孔中閃爍著令人恐懼的信念和覺悟。

……

“哈，別一副自己已經贏了的樣子！”重重喘了幾口氣，似乎是感覺好了一些了，炎燼擡起頭，黑霧彌漫下，千瘡百孔的身體開始了緩緩愈合，“真遺憾啊，如果剛才那一下再重一些，估計我就真的沒救了，但是可惜啊！到底是重傷之身，能做到這個地步已是極限了吧！你的底牌也就這點成果，接下來就輪到我好好收拾你了！”

“不，沒有‘接下來’了，我並非是無法做的更好，而是……”萊因此時看向炎燼的眼神已經和看死人無異，“只要這樣就夠了。”

“什……”

剛欲詢問，體內原本平覆下去的力量卻又突然暴動了起來！更恐怖的是，這根本不是來自萊因的力量，而是……他自己的力量！

“等價交換，這是天地間亙古不變的法則，既然你選擇了域外邪族，那就應該將身為大千生靈的一切都拋棄掉！可你卻依舊抓著九幽金祖火和火山石焰不放手，這種半吊子，算什麽？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啊啊啊啊啊啊！該死的！區區兩樣道具竟然敢忤逆主人！”炎燼五官因為劇烈的疼痛而變得扭曲，一簇簇火苗從身上的毛孔中溢出。

“蠢貨。”萊因搖了搖頭，“早都說了，異火有靈，身為這片位面孕育出的神物，再也沒有比它們更排斥域外邪族的存在了，之前只是因為被你強壓下去了，現在有了反抗的能力，就算是持有了它們這麽多年的你，它們也不會放過的！”

“你……你這家夥，難道從一開始……”

“你以為，我之前用噬炎者吸收了那麽多你放出的九幽金祖火和火山石焰是為什麽？你不把它們當做‘靈’來看，它們又憑什麽要把你當主人？”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啊啊啊啊！”

轟隆！

從內而外，金色和暗紅色的火焰噴發而出，將炎燼的身體整個炸成了碎片，隨後火焰回卷，將一切的碎片化為灰燼，已經被染成黑色的靈魂也在熊熊烈火中歸於虛無。

諷刺的是，這等場面，是炎燼曾經多次施展，如今卻完完全全的重歸他自己的身上……

“要守護就守護到底，要舍棄就別回頭。當年，你妄圖名譽和利益雙收，便造出了‘我們’，千年過去了，卻一點長進都沒有，我不是說過了嗎，‘若是無法銘記，下一次這便是炎族滅族的號角’。”

轉過身去，萊因仿佛自言自語般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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