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50章 為了未來

關燈
沈翊緊緊抱著樂樂,很久都沒有動,樂樂眼神中流露出好奇,但始終沒有動,對沈翊身上的血有些恐懼,小聲的說:“爸爸你流了好多血。”

沈翊沒有說話,在放開樂樂的時候,整個眼眶都是紅的。他已經沒辦法抱起樂樂,在把孩子交給我之後,背過身去很快的在臉上抹了一把。

樂樂見到我之後又哭了一場,小手扒著我的脖子不放。

我們三個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mars,他還帶著面具,半點都看不到相貌,可我卻好像覺得他現在好像有些難過。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我任何知道的語言都無法解釋的,我覺得他並沒有傷害樂樂,而樂樂在看到他的時候,沒有恐懼,趴在我耳邊悄悄的叫了一聲面具叔叔。

我們走那條路離開,mars沒有動,沈翊是最後一個離開,在走到他身邊的時候,mars開口用中文對他說:“這裏從來沒有人懂他,那些人讓他迷失,扭曲了自己,他的死是必然,也是救贖,一切都與你無關。希望你還記得主的教義,並且在未來永不改變。”

說完,把手放在了左胸口心臟的位置,微微伏了俯身,隨即轉過身去,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他沒有回頭,沈翊也一樣,這個糾纏了許久的對手,我們到最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長什麽樣子,他與沈易之間,都經歷過什麽事。還有之前的一次次交手,到現在又是為了什麽,有什麽意義。

這些也許沈翊知道,也許他不知道,我能看到的,就是他們在這一刻,誰也沒有留戀,沒有回頭。

在離開那片混亂的領域的過程中,很奇怪的,來時那些人並沒有出現,那個懸賞令好像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人來找我們的麻煩。

我們就這樣順利的到了一間旅店,每個人各自在房間裏處理著傷口,我給樂樂洗著澡,確認了他身上沒有任何傷,跟他說話也很正常,沒有奇怪的宗教傾向之後,才漸漸放心下來。我只是匆匆的把身上沾到的血跡沖洗幹凈,換了幹凈的衣服之後,就先抱著樂樂去看了王圳。

我們三個裏我是最沒有戰力的一個,卻是唯一沒有受傷的。

我敲了門進去之後,王圳意想之中的已經取出了腿上的子彈,裹好了紗布,也換洗幹凈,坐在床上抽著煙。他看到我帶著孩子進來,把煙在一旁掐滅了,啞聲說:“怎麽不讓孩子休息?”

我給他兌了一杯溫水,隔了檸檬擠了幾滴檸檬汁在水裏,遞到他手上說:“這孩子當是有活力的時候,我說來看看您,他就非得要跟著。”

樂樂爬到了床上,抓著王圳的手仰頭看著他說:“叔叔,媽媽說是你幫爸爸去接我回家,媽媽說你是好人。”

王圳楞了下,微微皺了下眉,我趕緊讓樂樂回來,說:“你別纏著叔叔了,讓叔叔好好休息。”

我歉意的看著王圳說:“圳哥,不好意思,小孩子不太懂事,打擾您了。”

樂樂轉過頭來,怨念的對我嘟起了嘴巴。這時王圳擡手在他的頭上揉了揉,嘴角小弧度的勾了勾,語氣裏竟帶了一絲柔和,說:“沒事。”

我怔怔,隨即也對他笑了。

不知道為什麽,在我還在這個圈子之外的時候,我聽到很多話,說這裏面的殘酷,說這裏的血腥與爭鬥,可很少有人說過,這裏的一些人,也只是一群擁有各種情緒的普通人。在我眼裏,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好人,但這也不代表他們沒有做過任何好事。可做過好事的,也並一定就是好人。像王圳、嘉齊、陳言邦、武亮,這些人都把好與壞的界限模糊了。如果真的有上帝,我越來越相信,他在創造每一個人的時候,都給了他們相同並且公平的善惡,沒有絕對的壞人,也沒有純粹的好人,我也一樣,好與壞,都占了那麽一點,而每一個常人都是如此。

不管外面的人對王圳怎麽說,他最後的結果又會如何,至少在現在,我只知道,他幫助我們救了我們的兒子,而他原本可以不這樣做。對這一點,我感激他。

樂樂纏著王圳問東問西,還捏了他的臉,嚇得我差一點撲過去把他抱回來,而王圳卻沒有生氣,還抱了他,只是很少會回答他的問題。

我把樂樂先放在了王圳那裏,悄悄地去看沈翊,敲了門進去之後,他正把衣服的扣子系上,遮住身體的傷痕。

我把門關好,到他身邊去坐下說:“樂樂在圳哥那裏,我過來看看,你都處理好了?”

我看著垃圾桶裏扔的紗布,一想到他在那裏受的屈辱就覺得憤怒,可我們又能怎麽樣,myat被mars一槍打死,人一死,就什麽恩怨都沒了,你連恨他都是在難為自己。

沈翊抿了抿唇角,嗯了聲。

我擡眼看著他,伸手去接他的衣服,“你讓我看看,我不放心。”

他握住我的手,搖了搖頭,“都是皮外傷,鞭子撕皮膚,只是看起來流了很多血,真的不重。”

我皺起眉,“你越是這樣說我才越不放心。那幾顆釘子,你取出來了?”

他又嗯一聲,我說:“那你背上的傷口呢?你自己碰得到?”

這次他沒說話,我許諾只幫他把背後的傷弄幹凈,堅持之下,他才背對著我解了衣扣,懷裏立刻抓過一個枕頭擋了。我捏著消毒棉在肌膚間擦拭的時候,才發現那根鞭子上的刺有些全紮在了傷口裏面,問他知不知道,他也點頭。我頓時怒上心來,說:“我要不是堅持要看,你是不是就打算這樣讓它們待在身體裏回國?”

他像個被指責的孩子,沒有吭聲。

我拿著鑷子探進崩裂開的傷痕間,把大刺拔出來,小的只好用針去挑,又流了很多血,弄好之後塗了藥,他自己背著我纏了紗布,把衣服重新穿起來。

我沈默了片刻,猶豫來猶豫去,還是開口問他說:“那時候,我好像看到cain出現過,你……你有沒有感覺到?”

沈翊在手臂的位置多墊了一塊紗布,沒有看我,點了點頭。

我說:“你把他壓制了下去,是嗎?”

他放下挽起的袖子,再點頭。

我完全不明白那是什麽感覺,沒過大腦的說了一句:“真的可以那樣做?那如果其他的人格出現,意志力夠強,是不是也可以壓制住你?”

沈翊這次擡起頭來,我自知這話會讓他不舒服,可實在按捺不住,等著他的回答。

他看了我幾秒,莫名其妙的笑了下,說:“我覺得他們不會有人比我的求生欲更強了,我現在,真的很想活下去,如果真的有人來奪走這份生命,不管比什麽,他都不會贏過我。”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他這種笑容了,頓時好像一顆石頭落在了地上。

我挑眉看著他說:“某個人可是有個自殘的毛病,還一直鬧著要結束自己呢。”

沈翊點了點頭,“嗯,那時候覺得活著太累了,不管怎麽努力都沒有希望,做得再多,也總是事與願違。所以我很慶幸我遇見了你,並且沒有在最好的年華裏錯過你,你給了我我曾毀掉的全部,也在無數次的絕望裏給了我最後一絲勇氣和支撐下去的理由,也讓我覺得,這世界,原本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糟。”

我仰了仰頭,眼眶發熱,故作灑脫的說:“你這麽說我有點想哭。”

沈翊攬了攬我的肩膀,低頭在我眼睛上吻了一吻,“抱歉。”

“沈翊。”我低聲叫他的名字,手撫上了他的臉,有些朦朧的不真實感,“我覺得……你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嗯?”

“我說不上來。”

我微微側頭,看著某一個點說:“我好像,有點明白你們曾經信仰的至高主到底是什麽了。”

他只是淡淡的笑,沒有說話。

門打開的時候,王圳和樂樂一塊進來,樂樂一進門就直往沈翊懷裏沖,被我及時的攬了下來,沒有撞到他身上,被我撈起來咯咯地笑。

登機前,沈翊牽著樂樂的雙手,走出幾步忽然站定了回頭問我:“準備好了嗎?”

“什麽?”

他看了一眼b市的方向,淡淡的松了一口氣,說:“回去繼續接受磨難。”

我低頭看了看樂樂,然後到另一側,也牽了他的手,看著沈翊反問道:“為了幸福?”

他輕笑了一下,“為了未來。”

他話音落,王圳在前面催了我們一聲,樂樂跑在了前面,拉著我們兩個跑了幾步。

在離開的過程中,我從窗口俯視那些雲層的時候,真覺得在這裏的所有都是經歷了一場夢。

沈翊說,找回樂樂的事情,沒有必要讓陳銳他們知道。我同意了,回去之後沒住南山館,依照沈易的說法,把樂樂放在了王圳家裏,因為他們兩個都一致認為,陳銳因為蓉蓉和蘇遠峰的事情,絕對不會主動上門去到王圳家裏,而其他人更不可能,現在蓉蓉被嘉齊接走,連嘉齊都不會再去,那是在陳銳眼皮子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一回到b市,沈翊一拿到開機,就看到很多的未接來電提醒,幾乎全都是蘇娜的。陳銳發過一條信息,發到了我上,是讓我們去百樂的。

我們倆把樂樂在王圳那裏安頓好之後,才一塊兒到了那個地方,剛出了電梯就碰上了還在打電話的蘇娜,說的還是緬文。她轉頭看到沈翊,立刻喜上眉梢,跑過來抓住了他的手,“四哥,你沒事吧?”

沈翊沒有冷冰冰的對他,只是反問道:“怎麽這麽問?”

蘇娜說:“我聽人說你去緬甸了,圳哥都在找你,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嚇死我了,我正找朋友聯系他在緬甸的朋友找你的消息呢。”

沈翊看他一眼,問道:“這話你聽誰說的?”

“賀晟啊。”蘇娜說。

沈翊邊走邊接著問道:“他跟你哥也說了?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蘇娜忙不疊的搖頭,“我哥不知道的,他本來是要告訴我哥的,但正好被我攔了下來,你放心,除了我之外沒有……”

蘇娜頓了下,想起來說:“啊,對了,袁顥哥幫我找過幾個在緬甸的朋友,不過我沒有跟他說是因為你的事,這個應該不算吧?”

【沈翊】謊言,信任

那天我對她發完脾氣之後又後悔了,因為覺得自己好像在無理取鬧,一陣莫名之後,出去看到她在燉湯。我跟她說了一些話,我說我過去很恨她,她說那是因為我曾經愛過她。

其實我並不明白,我到底有沒有愛過她,如果愛,可我怎麽想都記不起我們之間到底都有過怎樣的感情,我對她的那種感覺,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可如果不愛,我又一直忘不掉她,在某一瞬間,會忽然很想抱抱她。

在硯青山上時,我跟小智哥說起彼此的戀人,我說我喜歡的人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孩兒,他問我哪裏好,我又說不上來,只說如果她不好,我又怎麽會喜歡上她。小智哥哈哈大笑,說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不是她好你才愛,而是你愛上了,才覺得她什麽都好。

只是現在當我再看著喬綾的時候,她在我心裏的樣子,好像不太相同了,不是她不好,而是她沒有變成我想象中的那麽糟糕。我沒有理由的恨了她很久,現在她出現了,我欺騙自己的那根弦忽然被撥斷了,我就再也沒辦法為自己找到很多借口。

電視裏又在播那部大話西游,很久的片子了,不知道怎麽又火了起來,滿大街的人都在感慨,自己活得好像一條狗。重映的時候,我陪蘇娜去看過,她當時抱著一桶爆米花嚼著,對此冷嗤,說:“這些人就是矯情,等他們真的感受到狗是怎麽活的時候,就不覺得自己是狗了,狗比人強,跟人換,狗都不願意。”

我當時沒有說話,這片子,年少時我跟喬綾也看過很多遍,我一直都不知道紫霞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愛上至尊寶,是那個謊言,還是把它當成了諾言。

我對喬綾說:“我不會對你說謊,你也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我不會騙她,她也不要愛我,這樣,才是我們相處最好的方式。

她點頭同意了。

因為我曾經吸過毒的原因,我很怕她肚裏的孩子會出問題,可我又不敢關心的太明顯,她每次的孕檢結果,都讓醫生給我留了一份,一直都是正常的狀態。

我出差那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蘇娜來找我,質問我陳銳說她不能生育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與蘇娜之間只能算一場孽緣,當年我在緬甸得罪了人,帶著人逃到老撾,她替我擋了一刀,刺破腹部傷到了子宮,我抱著她跑遍了當地的醫院,可還是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回來之後,在當時醫生就說她這輩子再也沒辦法生育。我欠她一份情,我甚至想過,事情結束之後,她如果肯原諒我,我願意在獄裏照顧她一輩子來償還。可每次這樣想的時候,都會變得頭疼起來。

只是這些都被喬綾的出現打破了,那天我跟蘇娜說,等喬綾的孩子生下來,會成為我們兩個的孩子,我們會組成一個家庭,我會離婚,然後娶她。

這些在陳銳面前說的爛熟的話,蘇娜聽了只是沈默,隔了會兒問我:“你真的在意那個孩子?”

我點頭,她卻笑了,笑得有些苦,說她信我,但我以後一定要愛她。

等蘇娜離開不久,我就接到喬綾的電話,說她見紅了。

那天我趕回去之後,跟她坦誠了一些事,她什麽都沒說,只讓我聽聽孩子的胎心,那一刻我心裏又充斥著一股異樣,她讓我感覺跟別的女人都不同,那大概是獨屬於她的一種韌性,不管怎麽打壓,她都能全盤承受。

蘇娜整了容,按照喬綾十七歲的樣子。

我在推開門看到那些畫面的時候,腦海裏仿佛被觸動到了什麽,有很多記憶打開閥門湧了出來,可我卻一點都抓不住,頭很疼,我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站在我面前,他不哭不笑,面容陰冷,說讓我把屬於他的東西還給他。

定定神,那些東西全都消失,我說要帶她回百樂,她不肯,在我面前脫了衣服。我看著她,那種感覺又出現。我好像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在直直的看著我,在我耳邊說不允許我的背叛。

我想要問他到底是誰,陳銳的出現卻讓他消失。

我被停職,已經顧不得去惦念那些事,躲進書房裏,那個聲音又在說話,在我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喬綾的名字,我把書桌上的東西砸過去,巨大的碰撞聲之後,房間裏安靜下來。我吞了幾粒藥片,過了很久,才漸漸把心裏的焦躁平覆下來。

大概是陳銳已經有了動作,我接到陳律的電話,問我是怎麽回事。

我有很多話想說,可我知道他不會聽,只告訴他自己會小心,臨掛斷之前,他說:“你回來待幾天吧,把最近的資料整理一下帶回來。”

我遲疑了片刻,裏只剩了忙音。

打開電腦看著裏面一個個文件夾,我又想到了我的父親,我想我大概能理解他當初為什麽要逃了。我問喬綾,如果我一無所有去亡命天涯,她願不願意跟我走。答案意料之中,她勸我自首,勸我辭職。我很想告訴她,我不是他看到的這樣,我不是個壞人,可我無法開口,也不敢說。

我抱著她,在書頁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進了拘留所之後,我把東西交給陳律,他看過之後過來找我,拿了些日用品和幾條煙,在監倉裏走來走去看了幾眼環境,末了坐下來拍了拍手的塵土,說:“被褥給你放這了,你一會兒起來自己鋪鋪,這次待遇好點,讓你住個單間,提審之前不會有其他人來打擾你,好好歇幾天吧,落彭錚那小子手裏可不好受。”

我坐在床上倚著墻沒有回答,想的全是其他的事。

陳律說:“盤裏的東西我看了,陳銳手下新增的這幾個點我就不派人過去盯了,省得再出亂子,讓他有了防備。你找到的這些證據有用是有用,但都比較零散,再辛苦一下,爭取能夠組成一條證據鏈,能把他們鎖死在裏面,還有一直幫著陳銳的那人,你也試著探探消息。”

我嗯了聲,他打開飯盒往桌上擺著飯菜,忽然說:“不過,沈翊,距離我們上次交接也過去有一段時間了,你確定你只拿到了這些?”

“你懷疑我?”

“不是懷疑。”他看我一眼,“你最近心思亂成什麽樣子,真當我不知道?想想你以前什麽樣,你再看看現在,你還不明白?”

我忽的有些厭煩,蹙緊了眉說:“我現在怎麽了?你每天坐在警局裏等消息,你知道什麽?我自己的事情,我比你明白!”

陳律點了支煙,笑了下,“我說什麽值得你這麽激動?你要是心裏沒事兒,你至於?”

我沈默下來,接過他扔過來的煙,抽完了冷靜下來,聽到他說:“你把人遣散了不少,送到境外一部分,這件事,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

“他們沒犯過什麽大錯,我只想給他們一次機會。”我做這行,帶著別人,命令別人去犯罪,可到最後,受到懲罰的卻是他們。我受不起別人的情分,更經受不住這種自我的叛變。

陳律搖了搖頭,“你這是婦人之仁,那些人自己甘願加入黑道,為的是賺錢,你給他們機會,他們也要肯珍惜才行,你……”

他喟然剪斷了自己的話,頓了頓,又接著說:“我查過他們的記錄,的確沒有觸及到刑事的案底,那些人我都既往不咎,但有一個人你少動什麽歪腦筋,就是你身邊那個,趙嘉齊,他我是一定要抓!”

我接著沈默,陳律說:“沈翊你聽著,在這的這段時間就把心收一收,我是從小帶著你到現在,我把你當我的孩子,你要是敢走你爸的老路,不用別人,到時候讓我抓到,我也不聽你解釋,我親手斃了你!”

陳律在說這話時,我從他身上看到了一絲老態,極力忽略掉,側目問他:“我要在這裏待多久?”

“等你什麽時候靜下心來再說。”他敲了敲筷子,“過來吃飯。”

我站起來,有些頭暈,聽到他在說:“我知道你壓力大,但我們做警察的,有哪個容易?老裴犧牲之後,你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我把你帶回來,沒讓你去他的墓上看看就逼著你去接近王圳,你那時候恨我我理解,可你現在長大了,自己能獨當一面,我希望你能多考慮一下大局,而不是局限在那些感情裏。沈翊,你記住你是一個警察,不管工作的地點在什麽地方,這點是不變的,我信任你,但你如果這樣下去,我不得不防你。”

我對他的話有些茫然,踉蹌了一步,頭疼又犯了,只感覺陳律幾步邁到了我身邊,不停的喊我的名字,我眼前卻全是空白,他站在我面前,我終於看清他的臉,卻愕然發現那就是我自己,是十年前的我。

我在陳律面前昏倒失去了意識,好像睡了很久,醒過來的時候,被綁在了床上,陌生的房間,謝文初坐在一旁,疲倦的翻著病例,見我睜開眼睛,站起身來看了眼輸液瓶,“還記得發生過什麽嗎?”

我搖頭,他沒有解釋,只說:“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你的病情可能又覆發了,要觀察一段時間,你可能要在拘留所裏多待幾天了。我給你配了點藥,你回去按時吃,早晚各一次,藥效很強,吃完記得睡一會。”

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到底怎麽回事?”

謝文初解了我身上的繃帶說:“真不記得,就什麽都別想,想多了也是自尋煩惱。”

我不解,回到拘留所裏,覺得心裏好像忽然之間變得空了。

在拘留所裏那段時間,我再也沒有見過陳律,一邊接受審問,一邊接受治療,時間過得很慢,我的記憶出現了混亂,我不敢對任何人開口,直到我收到了喬綾的字條,才恍然驚醒,她還在等我。

我跟謝文初說過很多次我已經沒事了,可他只用那種看一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緩緩地搖頭。

我對時間又失去了概念,一直到出了拘留所的那天,我回到那個房子,見到喬綾的時候,在一瞬間想起了很多事。

我坐在她身邊,心裏消失了很久的奢望突然死灰覆燃,我開口的時候,聽到腦海裏那個聲音跟我一樣,都在對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好像,差一點就忘記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