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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你們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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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巖皺眉,眼神看起來有些迷惑,對保安說:“往後退一點,慢放。”

視頻倒退,以慢了一倍的速度繼續播放,從他出門開始。

“停!”畫面停留在假醫生擡頭看監控的那一幕,口罩遮住了大半邊臉,但鼻子以上是漏出來的,勉強能看到一些。

沈巖摸出拍了張照片,讓保安把幾個帶子都給他拷貝了一份,裏面太悶,我們兩個在外面等著。

沈巖像在想什麽,心神不寧的抿著嘴角,拿到視頻之後就折返回去往病房走,我緊跟在後面,聽到他問我:“他什麽時候能醒?”

“我也不知道,他之前情緒不太好,藥裏有安定,可能不會太早。”

“醒過來記憶會受損嗎?”

“應該不會吧。”我不確定,問他:“你想問他什麽嗎?”

沈巖嗯了聲,我在靠近病房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麽對他開口。

沈巖見我沒有跟上去,回頭來看著我,“怎麽了?”

我說:“他可能不會記得發生過什麽,因為我們都不知道事情發生的時候,醒著的到底是哪一個人格。”

“嗯?”沈巖滿眼不解。

我說:“他身上有五個人格,現在只知道其中一個叫cain,其他的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他們分別承載的是不同階段的回憶,有時候會有感覺,但是目前來看,他們的並不共享同一份記憶。”

沈巖還是沒有明白我在說什麽,我帶著他去了徐醫生那裏,在我告訴徐醫生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之後,沈巖拿到了一份簡略整理過的資料,還看了那兩段視頻,臉色越來越難看,把手裏的紙張攥的皺了起來,說:“他坐牢的事我知道,是因為他打傷了陳局,可他們兩個之間能有什麽恩怨。”

他這話跟自言自語沒有什麽兩樣,我們誰都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沈翊跟陳律,好像怎麽看也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那時候沈翊還沒混到這個地步呢,要說有什麽立場的矛盾,也不至於就讓他去襲警,他的性格不會那麽做,除非陳律真的跟他有非保不可的仇。

徐醫生跟他說了說沈翊的病情,沈巖越聽表情就越奇怪,跟一開始的我一樣,根本不能理解一個人的身體裏住著多個靈魂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而且對他們變成完全不同的獨立人格也表示了極大的疑問。我們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才讓沈巖暫時接受了他的哥哥現在不只是一個人這一說法。

他大概腦子裏也是一團漿糊,沈默了很久,謝過徐醫生之後出去透了口氣。

樓梯拐角的窗子開著,清風拂過臉頰,讓人從混沌中尋到了一絲清明。

沈巖一直在想,默默地說服自己,我看著外面結了冰的湖面,意識開始神游,直到沈巖說了句話才回過神來,卻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他說:“第二段視頻裏那個人也是醫生?怎麽現在給他治療的不是那一個?”

這又是一個挺覆雜的問題,我組織了半天,才毫無邏輯的告訴了他一點關於謝文初的事情,他聽得迷迷糊糊,抓住重點,在謝文初對沈翊的用藥和治療上多問了幾句,然後眉頭皺得更深,拳也攥了起來,一副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樣子。

他雖然整天說好像很討厭沈翊似的,可說到底,他們倆的血緣不會變,他小時候對這個哥哥印象有那麽好,怎麽會一點感情都沒有。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說著關於沈翊的一些事,他靜靜地聽著,末了開口問我:“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麽才跟陳銳?”

趙嘉齊懷疑跟他父母的死有關,可沈翊否認,而且從沈翊跟沈巖說的那些話裏,我是真的覺得他是沒想要報仇的,可其他的,還能有什麽原因呢。

我搖了搖頭,沈巖仰頭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其實我一直都不了解他,可很多誤會就像命中註定找不到答案一樣,不管他一開始踏進這行是什麽緣由,我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讓他伏法。如果有機會從頭來過,我倒希望當年跟爸一起離開的那個人是我。”

“那樣的話,現在為難的人就該變成他了。”我說。

沈巖說“不一定,我們倆思維不對路,他會不會當警察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不會走他這條道兒,不管什麽原因。而且我也沒他那麽不惜命,玩兒不轉那種環境。”

我咂了下嘴,“那也不一定。”

“怎麽說?”

“要是讓你去臥底你幹不幹?”

“不幹。”

“為什麽?”我好奇。

他只說了一個字,“累。”

我被風吹的打了個噴嚏,抱著肩膀縮到了一邊,沈巖把玻璃拉了過來,這時候有護士正好過來,跟我們說沈翊醒了。

比我想象中的早了很多。

我們兩個人一起進到病房裏的時候,他坐在床上發呆,手上的紗布被他自己解了下來,血呼啦的扔在一邊。

我們剛進門時沈翊轉過來看了一眼,之後就又那樣呆呆的坐著,沒有任何表情,一聲不吭。

我和沈巖對視了一眼,他小聲問我:“現在是哪一個人格?”他對沈翊的五個人格已經有所了解,只是不能分辨。

我走過去在他身上打量了一遍,他目光半垂著,看著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安靜的樣子有一點像cain,但是又沒有他那種小孩子的天真懵懂。

“cain?”我試著叫他。

他一副面癱臉,緩了幾秒擡眼看著我,好像在回應似的。

我覺得怪怪的,又沒別的選擇,就對沈巖點了點頭。

沈巖猶豫了一下,別扭的到沈翊身邊來,翻出裏剛拍下的照片給他看,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沈翊往他上瞧了一眼,又把頭別了過去,翻身背對著他躺了下去,不想理他一樣。

沈巖蹙了蹙眉,我說:“他不喜歡跟人打交道,也不會說話,有時候還會很怕人,你別介意。”

沈翊三歲的時候還沒有沈巖,cain肯定不會認識他。

沈巖把收回來,仔細觀察了沈翊一會兒,直到他把杯子拉上去蒙住了頭,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挑了挑眉梢,轉身對我說:“他這樣也問不出什麽,我還是先回去了,這件事等有什麽確切的線索我再給你消息,他清醒過來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我再過來吧。”

我點頭把他送到門口,問道:“那張照片能看出樣子嗎?”

眼睛是露出來的,能看個一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分辨出是誰。

沈巖眼神飄忽了一下,說:“我不確定,但看著有點眼熟。”

“像誰?”

“王琨。”

“慈空的徒弟,慧雲?”這超出了我的想象。

沈巖嗯了聲,說:“只是看著有一點像,我之前從房屋的購買資料那邊找到過一個照片,他眼睛下面有一顆淚痣,很好認,這個人也有。”

“沈翊說你拿到的資料可能是假的。”他之前找到許立的照片也是假的。

“我知道,但這張照片應該不是。”沈巖面色嚴峻,道:“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很奇怪,就像有人刻意的引導著我們去做什麽,而且很了解我們的行動。王琨是沒有理由現在來對沈易做什麽的,他在監控裏表現出的也是一種慌張,特別是最後去擋攝像頭的時候,靠近了很容易發現,他的手一直在抖。能有膽量對沈易下手的人,不應該有這種恐懼,我猜他可能是被人脅迫,我們真正的對手另有其人。”

我捋了捋這其中的關系,問道:“你之前也收到了面具,是不是mars?”

“沒人見過他。”沈巖說:“我們對他的了解是零,這種事情要問警察還不如去問黑道,我們也不知道他做這些事的目的,還是等沈易另一個人格清醒過來再說,現在暫時沒辦法,我會先想辦法找到王琨,他應該會知道一些事。”

我心裏那種陷入泥沼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無法掙紮,又無法逃離,手足無措,卻還是在不斷下沈。

送走了沈巖之後,我回到病房裏,沈翊還躺著。

我踢了踢床腳,“起來吧,別裝了,阿巖這會兒都快到警局了。”

沈翊無精打采的翻了個身,躺著面向看我,揚了揚嘴角,語氣挺虛弱的問:“有這麽明顯?”

我搬著小凳子坐下,“演技太拙劣了,也就騙騙阿巖,我太了解你了,你們一點都不像。”

他嗯了聲,疲倦的閉上眼睛,淡聲道:“是不像。”

我問:“阿巖來看你,你幹嘛裝另一個人?”

他滿是無力,擡手按了按額頭,微微蹙著眉,說:“跟他沒什麽好說的,這時候見面怎麽都是尷尬,不想應付,太虛偽了。”

“你現在沒事了嗎?要不要叫徐醫生?”我從小凳子坐到床上,把他的手拿開,在他頭頂的穴位上輕輕按著,“你還記得都發生過什麽嗎?”

“不記得。”

“一點印象都沒有?”我進來的時候他是睜著眼睛的,難道那個不是他。

沈翊嗯一聲,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別再睡著了,你睡著了他們出來怎麽辦,越折騰越累,消耗的都是你的精力。”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勉強的睜開眼睛看著我,我有點別扭,眼神到處瞟,最後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覺察到我的視線,把手放到了被子下面。

“你幹嘛把紗布拆了?”我掀掀被子想看看他的傷口,卻被他條件反射似的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我莫名的看著他,他越是這樣就越是讓我覺得這其中有事兒,仗著他的藥性還沒有完全過沒什麽力氣,站起來掙開他的桎梏一下掀開了被子。

他楞了下,再躲已經來不及,袖子還是挽著的,耷拉了一些。

我抓過他的手來,看到他小臂上密密的縫線,傷口的輪廓被人刻了一個大寫的y。

對於這個字母,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的名字。

沈翊與沈易之間,差別只是一個同音的yi字,首字母是y。

沈翊把手收回去,袖子垂了下來,從底下的抽屜裏摸出一盒煙來點了,抽了一陣兒後把謝文初放在這裏的藥瓶拿了過去,目光低斂著對我說:“他知道我的身份,喬綾,你別再管我了,回家吧,別再扯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這本來就不是你該承受的。”

【元旦特別篇】 世上最好的你

朔方的冬天一如過去的蕭條肅殺,雪沙粒一樣紛紛揚揚的落下,灑在幹枯的枝幹上,蓋滿了每一座房頂,把生氣全數封在了自己的懷裏。

這一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大,原本就不算熱鬧的街上積了厚厚的一層,一開始還有幾個人拿著鐵鍬掃帚試圖在自家門前清出一條路來,掃了幾下之後,摘下手套搓著被凍得通紅的臉縮了回去。

路上的車輛被凍僵了似的,既走不動,又發不出聲音,趴在那裏只像個鐵烏龜。

喬綾站在小學的門口不停地跺著腳取暖,鉆到一旁的小飯桌店裏避著雪花,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掏出來看眼時間,隔著厚厚的手套,手指笨拙的不像話,屋裏的熱流與的冷碰撞,在上面凝了層薄薄的水汽,屏幕暗亮的時候,對面的小學裏響起了一陣鈴聲。

她連忙又把收起來,快走了幾步擠在人群的前面。

小孩子都跟著老師呼啦啦的跑出來,喬綾伸著脖子左右看著,生怕錯過了似的。身旁的女人揣著手問他:“你也來接孩子?”

喬綾點了點頭,側頭對她笑了笑,“是啊,接我兒子。”

“你兒子多大啦?”

“七歲,剛上一年級。”

“幾班啊?”

“四班。”

喬綾回答完,女人激動了一下,說:“這麽巧!我兒子也是。”

喬綾怔了怔,註意力轉移了些在這個女人身上。許是當了母親的人,在對於孩子的事情上聊起來總是很快就能變得熟絡,喬綾的慢熱並不影響女人的性質,就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似的,跟她抱怨了著丈夫的忙碌和懶惰,埋怨著瑣碎的家務和做全職太太的難處,說自己已經快變成一個黃臉婆。

喬綾看了她一眼,看起來四十來歲,眼角和脖頸間爬滿了皺紋,皮膚也不太好。她有慶幸,自己沒有待在家裏像她一樣把生命完全的托付給家庭,而是繼續著自己喜歡的小事業。

女人大概實在是閑得無聊,見喬綾也沒開車,臂彎還搭著一件厚羽絨服,又不太像本地人,心裏悄悄地升起一股優越感,炫耀似的展示著自己身上的首飾和一大串的各種鑰匙,在錢財的大方上誇了自己男人幾句好,然後問道:“你老公是幹嘛的啊,也挺忙吧。”

喬綾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沒有註意到她的炫耀,一心只註意著面前的孩子,定了定神有些茫然看了她幾秒,才反應過來回道:“他在琴行工作,給鋼琴調律,接點私人的活兒,時間挺自由的,不忙。”

“哦,這樣啊,那還不來接你們,這丈夫做的也就那麽回事兒,要不一會兒我送你們回去吧,我車就停在那兒。”

喬綾總算順著她的心意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我家離這不遠,就在前面小區,幾步就到了。”

說話的功夫,她回過頭就從一群小孩子當中一眼看到了樂樂,頓時把人拋在了腦後,往前幾步揮了揮手。樂樂背著書包跑出來撞到她懷裏,跟朋友打鬧咯咯的笑著,從書包裏掏出了一朵小紅花來,開心的抓著喬綾的領子別了上去。

喬綾笑著把大一號的外套直接套在了他身上,跟那個女人道了聲別之後牽著他的小手踏著咯吱咯吱的雪往家裏走,呼出的氣在空氣中凝成白霧,低頭問樂樂:“今天在學校開不開心?”

樂樂蹲了蹲抓一把雪,把手掙出來,一邊團著雪球一邊仰著頭神神秘秘的說:“今天老師給了我兩朵小紅花,還有獎狀,我想把另一朵藏起來送給爸爸。”

喬綾不解,“為什麽要藏起來?”

“是驚喜呀!”

喬綾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你要藏在哪裏呢?”

這個問題似乎太難回答,樂樂抓了抓腦袋,求助的看向喬綾。

喬綾抿起嘴角想了想,看到他手裏的雪球,有了主意,“藏雪球裏怎麽樣?”

樂樂眼睛一亮,把小紅花放在了雪上,歪歪扭扭的捏了起來。喬綾覺得好玩,也撐著傘蹲下來幫著他把雪球團的大一點,把裏面的花嚴嚴實實的擋住,最後弄了一個成年人的拳頭大小,被樂樂小心翼翼的抓著,對喬綾說:“爸爸一開門我就扔出去,嚇他一跳!”

喬綾點了點頭,還不忘提醒道:“要輕一點啊,不能砸頭。”

樂樂很嚴肅的點頭,兩個人悄悄地上樓後,樂樂立刻把手藏在了身後,喬綾有點為沈翊擔心,按了門鈴後躲到了一邊。門剛剛打開,樂樂手裏的雪球就用力的砸了出去,小孩子哪裏會控制它的方向,雪球劃了個弧度,沖著來人的腦袋就飛了出去,裏面頓時傳來一聲慘叫。

喬綾楞了下,露出個腦袋來,看到沈翊系著圍裙才剛聽到聲音跑過來,而沈巖捂著腦門兒站在玄關處,雪全散開落到他的衣服裏,冰涼的貼著身體融化,冷的他直拉扯著衣服往裏面跑,一邊回過頭威脅樂樂要打他的屁股。

沈翊挑了下眉,看著地上掉著的小紅花和幹了壞事開始心虛的喬樂,微一思量,把目光投向了躲在一邊的人,“喬綾,你又教他什麽歪主意?”

“沒有啊。”喬綾一臉無辜的努努嘴,“樂樂想給你個驚喜。”

“晚上再跟你算賬,先進來,冷不冷啊還玩兒雪?”沈翊撿了地上的的花,接過外衣和書包來掛好,看到喬綾領子上別的那朵小花,會心的笑了笑,看樂樂一直在偷瞄他,也把那朵已經濕了的花別在了胸口,把他抱起來,邊往裏走邊說:“下次別聽你媽亂出主意,一會兒去跟叔叔道歉。”

“不是……哥,你得好好管管這小兔崽子,慣得他沒變兒了,上次嚇跑了我女朋友,小男孩兒啊,就得管,你得常收拾著點兒才行。”沈巖拿紙巾擦著衣服,碎碎念的嚇唬著樂樂。

樂樂抓緊了沈翊的衣角,仰著臉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沈翊不以為然,反過來說沈巖:“你小時候比他淘多了,按你說的,你有十條命現在也沒了。”

沈巖不忿,喬綾從臥室裏拿了件衣服扔給他,說:“別理他,護犢子,不讓別人說。”

沈巖把衣服換下來,這時候沈翊飯做得差不多了,讓樂樂去叫爺爺奶奶,自己解了圍裙坐下來,摸過遙控器來跳了幾個臺,問沈巖:“說到女朋友,你分分合合好幾個了,到底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你怎麽跟當媽似的,這種事兒你也管……”

“咱家就一人單著,我不給你當媽誰給當?”

沈巖擡眼看了看他,說:“你啊,就是太閑了,沒事兒瞎操心,該結的時候就結了,這事兒急不得,你要真閑的沒事兒幹,還不如多給樂樂生個小妹妹。”

喬綾看眼沈翊,她也想,要第二個孩子,給樂樂找個伴兒,也讓沈翊重新去體會一次跟自己的孩子一起一點點成長的過程,可沈翊始終沒有同意,三十多歲還不算太大,可他舍不得。

沈翊看著喬綾,沈默幾秒笑了起來,起身道:“順其自然,我們兩個有樂樂就夠了,但如果真的哪一天懷上了,那就生。”

他說完,樂樂也拉著爺爺奶奶出來,去把菜端上桌,拿了碗筷準備吃飯。

沈巖瞧一眼喬綾,說:“加油啊,嫂子。”

兩個字出口,他心裏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在蹦極,站在邊緣時以為跳下去很難,可真的邁出步子的那一刻,又覺得其實這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

喬綾摸過遙控器來找到她喜歡的泡沫劇,聳了聳肩膀,“能懷上再說吧,你這個哥哥啊,就是看著精明,但有時候腦子比誰都轉不過彎來,措施做的好著呢。”

“你還治不了他麽,他那麽聽你的,你說一不敢說二。”沈巖撇嘴。

“去你的,我哪有那麽可怕。”喬綾作勢踹他一腳,這時門鈴響了,過去把門打開一下就被人緊緊地抱住,哈哈的笑著。

喬綾有些驚訝,連忙擁著她進屋,“燦燦,你們怎麽跟喬煜一塊兒到了,不是說明天麽?”

陳燦還大著肚子,聞著味兒跑到裏面說:“這不是我們家寶寶想他幹爹做的菜了嘛,今兒就來了,哎呀你們這兒雪下的太嚇人了,外面都不敢走車,開車還不如跑得快呢。”

“姐,這是給你們帶的,小晗親自去挑的,花了不少心思呢。”喬煜把帶來的禮物交到喬綾手上,笑嘻嘻的摟著身邊害羞的女孩兒。

喬綾看著他,才意識時間到過得這麽快,那個給人添了麻煩的小毛孩兒,現在也長成了一個大人。

窗外升起夜色,幹冷的寒氣包裹住小城冷清的月光,家家戶戶的窗內卻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場景。

一大桌人圍在一起看著電視說說笑笑,在淩晨一過,一塊舉起了手裏的酒杯,有果汁有白水,湊在一起碰出清脆的聲音,一塊開口道:“元旦快樂!”

沈翊攬著纏著他說話的樂樂,把菜夾到他的小碗裏,玻璃上滿是濃濃的蒸汽,把裏外隔成了兩個世界,他握了握手裏的杯子,裏面的水有些燙,掌心微微傳來一絲痛感,卻讓他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這份暖意。

喬綾已經習慣了他偶爾的發呆,側臉靜靜地看著他,端起手裏的紅酒在他的杯口碰了下,輕聲說:“新的一年,希望我們還會像去年那樣,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過。”

用最平凡的生活,來描繪最珍貴的幸福。

沈翊低頭笑了,看眼樂樂,又看著喬綾,聲音很輕,有些縹緲,又有些堅定,“當然。”

他抱著樂樂,在喬綾仰頭飲酒時,看著她幾不可聞的說了一聲謝謝。

謝謝你給我現在最好的生活,謝謝你當初沒有放棄,謝謝你敢愛我。

也要謝謝在那一年,讓我遇到了這世上最好的你。

歡聲笑語裏,喬綾沒有聽到,可坐在沈翊懷裏的小孩兒卻睜著大眼睛仰起臉,始終看著自己的父親,最後慢慢的笑起來。

所有你曾表達的情誼,總有一個人看得到。

他自始至終,都是這場愛情最好的見證。

晨光初起,陽光落在樓頂的雪層上,潔白變成了它的裙擺,光芒萬丈,把一個角落照得瀲灩透亮。

謝謝你們,帶我來到這個世上,讓我看到山川河流,看每一份美好的風景。

還有未來那個,我即將遇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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