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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因為我記不清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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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換了鞋,把菜扔在玄關處就跑過去問:“這是怎麽了?”

趙嘉齊像找到了救星,對我匯報說:“你出去沒多久四哥就醒了,非要下床,我不讓,他就把我趕出來把門給鎖了,”

“你別急,我有鑰匙。”我掏口袋,拿出一串來找了找,插到鑰匙孔裏一旋,順利的把門打開。

沈易自己套了身家居服,正靠在墻角,斜對著窗戶發呆,手裏夾著一支煙,再有一會兒就能燒到手卻渾然不覺。

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姿勢,我對趙嘉齊使個眼色,讓他先出去把我買的東西拿進來。

沈易看到我了,淺淺的掃了一眼,扶著墻挪了挪步子,把煙頭熄滅在了窗臺上。

“桌上有煙灰缸。”我提醒著他,跟過去扶他,卻被他擡手甩開,犯倔的一個人撐著坐回床上。我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坐在他身邊,即使知道是廢話,還得好聲好氣的問他:“傷口還疼不疼?要不要吃粒藥?”

沈易不願意理我,摸過扔在床頭的煙盒,偏頭去點。

他的起床氣需要一支煙,雖然他現在帶傷不能抽煙,可我也沒有阻攔。有些人就是比較奇怪,你用常理去對待他,反而對他更不好。

“嫂子。”趙嘉齊悄悄地露一個頭,“你買的肉被包子給吃了,怎麽辦?”

我噌的站起來要去看,包子是趙嘉齊對豆包的“愛稱”,他覺得豆包也是包子,不用分門別類的麻煩。

我出門就看到豆包正趴在門口,叼著我剛買回來的豬肉,我無語,它舔都舔了,我總不能跟它搶,只是把剩下的菜拿到廚房裏,收拾好回來把豆包牽到一邊。

等我再回到臥室,沈易臉上浮出一種特別詭異的表情,大概不能理解肉被包子吃了是個什麽概念。

“別鬧脾氣了。”我有點洩氣的站在他面前,把藥箱拿了出來,“我早上剛買的肉,準備給你做肉粥的,這下好了,沒得吃了。先換藥吧,來,躺下。”

“你昨天去哪兒了?”沈易不動,沈沈的問我。

“哪兒也沒去啊。”我上手解他的衣服,被他捏住了手腕。

我擡了擡眼皮,對上他陰冷的視線,比置身十月寒天還要難受,“沈易你到底要幹嘛?我昨天很早就睡了,嘉齊也知道,你不信去問他。”

沈易冷哼了一聲,什麽話也不說了,扯了衣服扣子,咬著牙躺了下來,自己摸到紗布撕下來扔到了一邊。

我莫名其妙,把趙嘉齊給的消炎止痛的藥給他換好,收拾了收拾,說:“你不要再亂動了,有什麽就喊我。”

我拿著東西出門,說:“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你……能不能……”他別扭的出聲,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什麽?”我看著他。

他神色恢覆如常,煩躁的把衣服扣回去,“算了,沒事,你出去吧。”

“你怎麽這麽奇怪?”我瞇了瞇眼睛。

“出去!”他吼我,自己先疼出一腦門汗。

我不知道是怎麽得罪了他,也不敢再招惹他,無奈的退了出來。

趙嘉齊在弄地板上的豬肉血,我把換下來的紗布和給沈易擦傷口的酒精棉扔在一起,挽了挽袖子進廚房殺魚,剛破開魚肚,自己先吐了一回,趙嘉齊笨手笨腳的進來幫忙,他一摻和更亂,我踹了他一腳,把他趕了出去。

還說沈易沒下過廚房呢,感情他自己才是什麽都不會的那一個。

我自己燜上飯之後把魚剁成段,熱油下過,姜片也放進去,稍微煎了一下,加水放了鹽和味精,開大火煮著。

“嫂子,大哥打電話來了,我先走了啊。”趙嘉齊在外面喊了一聲。

我系著圍裙拿著勺子就出去了,問:“什麽事兒這麽急,湯馬上好了,你吃點東西再去吧。”

“不行啊,還不是因為娜娜,一直不安分,搞出一些事來。”趙嘉齊正往身上套外套,看到我噗嗤笑開了,“嫂子你這樣打扮真的好像賢妻良母。”

我楞了下,笑罵他一句。

我回到廚房,切好蔥段靠在竈臺上斂了笑意。

蘇娜,她又了做什麽呢,她鬧來鬧去害了一條人命,這還不夠嗎。沈易也並不是真心要跟我結婚,日後我們倆離開了,她還是可以跟沈易在一起,把關系鬧僵了,對她有什麽好處。

鍋裏的魚湯漸漸泛白,差不多的時候加上料酒,我嘗了一口,鹹淡正好,新殺的魚味道很鮮美。撒上蔥花關了火,我滿足的聞著空氣裏的味道,拿碗去盛湯,回眼就瞥見沈易站在門口,直楞楞的發著呆。

“你怎麽出來了?”我訝異他的恢覆能力怎麽能這麽強,昨天還站不住,今天就能下床到處走,鐵人還有生銹的時候呢,他倒好,續航這麽耐久。

沈易往我背後的鍋裏瞥一眼,說:“聞到香味了,餓了。”

“你這是在誇我?”我厚著臉皮沖他笑,被他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訕訕的把湯端出去,又做了個素炒山藥。

我問他:“回房間吃嗎?”

他搖頭,我就把飯菜放到餐廳的桌上,在他的椅子上放了一個靠枕,拉開讓他坐,跟伺候皇帝似的照顧著。

我坐在他對面,看他拿個勺子,不冷不淡的喝著湯,問:“味道怎麽樣?”

他平時在百樂什麽沒吃過,家常便飯我怕他吃不慣。

“挺好。”他扔出兩個字。我又記起來,他還陪蘇娜去吃過小攤呢,對吃的要求也不高。

沈易很給面子的喝了兩碗湯,飯沒吃,我收碗的時候他拿了我的手機去看網頁的新聞,等我弄完從廚房出來,冷不丁的問我:“你還在看那個帖子?”

我心裏一突,“看著玩兒。”

“我記得刪了。”他說著就把帖子打開,直接看到了那條最近的更新,蹙起了眉。

我坐在他的側面,歪了歪頭,看了眼說:“刪了幾天,後來又恢覆了,你也知道?”

他手指在上面劃了劃,把前幾條也看了,停在那個音頻上問我:“是什麽?”

“腳步聲,槍聲,還有……爆炸聲。”

他挺平靜,我覺得我有什麽也該就趁著現在招了,免得他以後生氣。

我咬咬牙,說:“沈易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嗯?”他把手機還給我。

“我進過你的書房。”

他楞了下,眉頭越鎖越緊,我解釋道:“你自己去交易,我找不到你,情急之下才找開鎖公司打開了書房的門,以為能找到一點你去哪兒的線索。”

他給我的鑰匙裏,哪一件都有,唯獨沒有書房的鑰匙。

“你看到了什麽?”

“一把槍,一個上鎖的盒子,還有,五官不全的半身人像。”

“盒子你打開了?”

“沒有。”我否認。

他沒有我想象中的大發雷霆,很平淡的靠在沙發的靠背上,緩了一會兒說:“看了就看了,書房的鎖不是防你的,只是不要告訴別人。”

我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張了張嘴,存有的疑惑沒有說出口。他習慣性的去抽煙,眸光中有種絕望的灰濛,卻為我解答了說:“畫像上的那些人,都曾經是我的兄弟。”

他閉上眼睛,吐出一口薄霧,蹙眉似乎在回憶,“那是我以前畫的了,兩年,兩年前吧。他們死了,我想留住點什麽,可我記不清他們的樣子,眼睛,鼻子,只有一點模糊的印象。”

“那個笑著的嘴巴,是小智?”我忽然想到,心裏一黯。

沈易揚了揚嘴角,抽一口煙,這次提起他,連語氣都輕快了不少,“對,他很愛笑,總是叼著片葉子吹口哨,跟我們講他的女朋友有多漂亮。有一次他問我,跟我炫耀,我就跟他說,我認識一個女孩兒,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見到過最好的女孩兒,他不信,我們倆就吵,後來被老大一人給了一槍托,比挨槍子兒都疼。”

他說到這裏時,笑的很自然,是真的很開心的笑容。

我也跟著笑一下,他睜開眼睛,轉臉看向我,說:“喬綾,我也想過要畫你,可你知道為什麽沒有嗎?”

我呆滯的搖頭。

“因為我記不清你的樣子了。”他說著擡手挺疑惑的在空中畫了兩筆,最終失落的放下,“一點也不得了,腦子裏連一個輪廓都沒有。剛離開那幾個月,我每天都夢到你,樣子清晰的像真的一樣,可到了後來,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我甚至懷疑過,我到底認不認識過一個叫喬綾的女孩兒。”

他說:“就算現在知道是誤會,可我那時候特別恨你。”

“那是因為你愛過我。”我跟他逗笑,苦水到流進心裏。

“也許吧。”沈易探手把煙灰彈掉,說的話太多了,傷口又疼,手放在傷口往上一點的地方,緩慢的調整著呼吸。

我打開了電視,電影頻道再放那部前段時間又大熱起來的片子《大話西游》,我跟沈易過去看過很多遍,這也算是我們之間的回憶。

我坐在他的側面,跟他一起看完了大半部片子,我還會被周星馳逗笑,沈易已經不會了,他全程都是一種心不在焉的蒼涼,我看他的時候,開始感受到一絲生人勿進的冷漠感。

一生所愛的音樂響起,我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紙巾。

“喬綾。”他看我。

“嗯。”我擦幹眼淚笑著對他。

“在我們還是夫妻的這段時間裏,我不會對你說謊,你也不要對我有所隱瞞,好不好?”

我沒有明白,卻還是點頭,“好。”

我對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期待了,他跟我在一起,我會愛他,好好做他的妻子,日後若生變故,我也會放手,好好做我孩子的母親。

沈易在家養傷的日子裏,我真的努力做一個賢妻,只是他的傷一好,喬煜也開學了,偌大的房子裏又剩下我一人。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覺得我的肚子有一點點大起來了,沈易他自己一個人去辦了準生證,有時會跟我一起去做孕檢。

不過這天他去了別的市裏出差,我自己去醫院,等待時在一邊看到了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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