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言說著過去，眼睛裏全是痛苦。

“可我呢，我只有她，一想到她會因為別人，別人的事情離開我，我的心就像絞成一團，我忍受不了。

那天，只要她表示出來一點點不情願，只要她想要離開，我立刻就會禁錮住她。

可是她只是對我說，她需要個靜室好好想想。

趙師伯，她是認真地對我說，她要想想。”

趙春秋也能記得他聽到這話時候的震驚，任何一個修士，哪怕是凡人，都會立刻拒絕的，怎麽會要想想呢？

“她想了半個晚上，然後出來，問我，她還有多少時間。”

趙春秋無法想象簡若塵為何會這麽問，在問出這話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那麽，我還有十年的時間是嗎？”

莫小言學著簡若塵的聲音，語氣，一時竟然有惟妙惟肖的感覺，好像簡若塵就站在趙春秋的面前。

難怪，簡若塵不懼豐智鴻，開始鋒芒畢露，她這是在給天道宗鋪路，用自己來給天道宗重新豎立威信。

難怪，她那麽幫助葉非，算得上是傾其所有，給葉非所有一切能賺得靈石的機會，一切讓葉非得到鄭皇信任的機會。

難怪在九曲洞內，她不肯祭煉石妖，是因為修為吧，她那樣的女修，怎麽肯心甘情願被祭煉呢，她必然是將該做的一切都做到之後，就開始閉關，提升修為。

只要在十年內，不，現在可沒有十年時間了，但只要她能在莫小言之前結丹，莫小言就無法祭煉她了。

可十年結丹，她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吧，她可是五靈根，可是要五系靈根全都修煉，五系靈根共同結丹。

但她也一定會嘗試的。

趙春秋看著簡若塵，臉上的怒氣一點點消散。

“你現在來是做什麽，你該知道，我待小言就如我自己的女兒，我不會讓小言不開心的，因為任何人，哪怕是你也不行。”

這句話已經說明了趙春秋的態度，無論如何，趙春秋不會放簡若塵離開了。

簡若塵淡然道：“我來，一是趙前輩曾留話說，小言要見我，二就是，我本也沒有打算回天道宗，皇城之事了了，我就想找個地方閉關修煉，想來，碧雲谷還算安靜，就準備到那裏閉關的。”

趙春秋一怔，眉頭不禁一皺，“簡若塵，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實話還是想要哄騙小言，但你要知道，只要你進了碧雲谷，出來就由不得你了。”

說完這話，不由看了一眼簡若塵的手腕，想起她有石妖，這土遁石遁，怕是誰也攔不住。

簡若塵順著趙春秋的眼神瞄了眼自己的手腕，笑著道：“閉關麽，總要出來還叫什麽閉關。”

接著笑容微頓，誠懇地道：“趙前輩，你愛護小言拳拳之心，我能理解，我何嘗不是如此，你我，包括小言的父兄，相信都不會願意小言背負邪修之名，之後一生都不得安寧。

小言只是想不開，並非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她只是過於珍惜這種難得的友情，而小言於我，除了這種威脅，真的任何傷害我的事情都沒有做過。

所以，趙前輩，今天這番話我都是真心，我當小言，也是如我的妹妹。”

簡若塵這番話不可謂不誠懇，話說到這程度，也就無需再說了。

趙春秋沈默了好一會，卻只是揮揮手，請簡若塵坐下。

兩個人坐在會客室內，誰也沒有再說話。

莫小言的會客室內，莫小言不茍言笑地看著洛凡。

洛凡進來有一陣了，除了最初的寒暄，莫小言就這麽嚴肅地看著洛凡，與之前的那種輕松笑靨，判若兩人。

“看了你之後，我就和簡仙子一起回碧雲谷了。”洛凡只能先挑起話題。

“簡師妹要你過來說的？”莫小言終於說話了。

“你簡師妹被你趙師伯留住了，這一會，估計要被訓斥得灰頭土臉了。”洛凡道。

洛凡實際上想要用狗血噴頭了，可這詞有些太刺激了，他生怕刺激到莫小言。

可灰頭土臉這個詞也讓莫小言生氣起來，她盯著洛凡道：“你瞧不起簡師妹？”

莫小言怎麽也是築基後期修士，真的眼睛一立，威壓就隱約強壓下來，洛凡立刻就將手舉起來，做投降狀：“哪裏哪裏，我對簡仙子的敬佩，天地可鑒，怎麽敢也怎麽可能有瞧不起？”

莫小言的威壓這才收回，卻還是冷冷地看著洛凡。

“好吧，我是瞧著趙前輩很是生氣，簡仙子又一貫是個尊敬前輩的人，趙前輩對你，那又是一心一意地愛護，怎麽也會……那個批評簡仙子幾句吧。”

洛凡現在可不想惹莫小言，可誰讓他還欠簡若塵一件事情，答應了簡若塵幫著開解莫小言。

其實，簡若塵就是不說，沖著和簡若塵從同一個世界過來這個矯情，洛凡也會想辦法的。

當然是先開解，但若是開解不成……

洛凡搖搖頭，先不去想那些沒有影子的事情。

“簡師妹又沒有錯。”莫小言還是冷漠地道。

看來確實是什麽都明白。

對於這種高智商人的想法，洛凡還是明白一點的，他曾經從事的工作，也與這類人不少打交道。

怎麽說呢，這種高智商的人完完全全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自己要做的或者正在做的事情，對他人而言意味著什麽。

如果不管他們正在或者想要做的事情，單純地與這樣的人交往，他們也都是正常的，甚至都還溫和，但必須不涉及到他們要做的事情。

洛凡決定還是直截了當點好。

“莫仙子，我有個不明白的地方。”

莫小言看著洛凡。

洛凡挑挑眉毛，“通常來說，一個人要是喜歡另一個人到無法忍受那個人和別人在一起……”

他停頓了下，將自己說的這句話在心裏重覆了一遍，確認沒有毛病，才接著說道：“通常的選擇，會將吸引那個人註意的東西全都消滅。”

莫小言的眼神好像疑惑了下。

“你那種想法，感覺有些奇怪。”洛凡觀察著莫小言的表情，接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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