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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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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沈沈, 車內雖然沒開著燈, 但男人的眼睛卻亮如星辰。

蔚藍坐在副駕駛上, 看得都有點兒楞住了。

直到秦陸焯忽然湊過來,咬住她的唇,這次是真用了點兒力氣, 差點兒叫蔚藍疼得喊出來,只是她剛張開唇, 他的舌尖就闖了進來, 瘋狂地吮吸著她的唇。

一番下來, 蔚藍軟地跟一灘水,靠在他懷裏。

他還猶嫌不夠, 霸道地按著她的後頸, 貼著她耳朵, 低聲說:“以後別穿這麽好看了。”

男人的嫉妒心一上來,說真的,心眼沒比針眼大哪兒去。

他的姑娘太漂亮了, 他舍不得讓別人看。

蔚藍臉上的笑意綻放, 直接撲過去,抱著他, 低聲說:“你現在怎麽這麽會哄人。”

“哄人?”

秦陸焯哼笑了下,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 “說得都是真的。”

兩人正說著話,就對面別墅區正門的欄桿被升起來,一輛黑色汽車從裏面開了出來。只是車子在經過他們車的時候, 緩緩停了下來。

鳴笛聲響起,在夜幕之中,尤為突兀。

蔚藍從他懷裏擡頭看過去,他車上貼著黑色車膜,但對面車子後座的車窗已經緩緩降下。

那張英俊的側臉,再次浮現。

蔚藍一楞,半擡頭望著面前的男人。

秦陸焯神色如常,輕拍了下她的後背。蔚藍坐正之後,他才將自己駕駛座的玻璃降了下去。一陣冷風從外面灌了進來。

秦亦臣望見秦陸焯,挺客氣地開口:“來了。”

他似乎完全忘了,一個小時之前,就是他將宴會上拍到的蔚藍照片,發給了對方,這才讓秦陸焯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匆匆趕了過來。

秦陸焯朝他看了一眼,眸底深沈。

秦亦臣隔著他,朝副駕駛上的蔚藍看了一眼,下巴輕擡,聲音極輕松地問:“她是你女朋友?”

原本他只是試探而已。

沒想到秦陸焯的反應可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的這個親哥哥啊,從他知道對方存在開始,他就像一個沒有軟肋的人,看似對什麽都不在乎。不喜歡錢,不在乎權,更不會追求名利,秦亦臣見他唯一堅持的事情,大概就是高考那年,他放著清華北大不去讀,非要報考警校。

秦陸焯安靜地望著他,開口;“是,她是我女朋友。”

毫不猶豫地承認。

秦亦臣眼睛微睜,倒是沒料到他這麽痛快。他手指尖在下巴上微點,正要說話,就見對面的車門被打開,秦陸焯邁著長腿,從車上跨了下來。

他走了兩步,到了秦亦臣的車窗邊。

彎腰。

低聲:“所以,不要惹她,我會生氣的。”

秦亦臣直直地看著他,這次臉上真露出驚訝的表情。說實話,他們兩個之間,年歲差得不大,但是秦陸焯讓著他。

剛開始那會兒,秦陸焯剛回大院。

秦亦臣仗著自己打小在這裏長大,身邊又有一群死黨,總想著找他麻煩。

那時候年紀是真小,就覺得他們母子兩個,欠著他。

孟清苑因為是後母,自然是小心翼翼地對他,說話客客氣氣不說,凡事也都是先想著他,反倒叫自己的兒子排在後面,就怕別人說她這個後媽不地道。

可就這樣,秦亦臣還是不知足。

大院的孩子被他看著,不許和秦陸焯說話,更不許帶著他玩。倒是秦陸焯也不在意,那會兒秦陸焯十六歲,他才十四。

那時候秦亦臣無聊到什麽程度呢,秦陸焯在操場上打球,明明那麽多場地,他哪塊都不占著,就非得去搶秦陸焯的那塊。

大院孩子不跟秦陸焯說話,他也不在意,正好警衛排都是年輕人。

所以偶爾他會搭夥跟警衛排的人一起玩。

秦亦臣仗著自己親爹,就找人家警衛排的領導告狀。

說警衛排的那幫小夥子打球怎麽怎麽妨礙著他們了。其實人家領導也煩這幫毛孩子,可誰又能有辦法,毛孩子他爹厲害啊。

官大一級還壓死人呢,更何況,那都是大領導家。

於是,警衛排的幾個小戰士,都叫領導批評了一頓。

可偏偏批評完了,他們該帶著秦陸焯玩的時候,還是繼續帶著。

別說打籃球,就是偶爾踢球少了個人,都會叫上他。

秦亦臣他們一見沒效果,一夥人裏頭,就有人出餿主意,居然冤枉人家小戰士偷東西。那會兒打球的時候,他們東西就會隨便擺在籃球場旁邊。

打著打著,就有個人嚷嚷自己手表不見了。

這可不得了,而且那塊表據說十來萬。

最後連警衛排領導都驚動了,一頓找下來,居然在一個小戰士放在地上的外套裏找到。

當時人領導臉就變了。

這幫熊孩子,那叫一個耀武揚威的。

結果,他們回家的路上,就叫秦陸焯堵住了。

那時候他們幾個孩子來著,五個吧,不多不少,就五個大男孩,都是十四五歲的。

秦陸焯雖然比他們都大,可也就是一個人。

誰害怕他啊。

一直到今天,秦亦臣都記得,那天秦陸焯動手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秦亦臣,去跟人家道歉,不然,我會生氣的。

他特別記得,嘴特欠的大莊還嚷嚷著,你生氣啊,說得跟咱們怕似得。

就算他們幾個如今聚在一塊,一說起小時候,都會提到那場群架。

原本以為單方面的碾壓,確實是碾壓了。

是秦陸焯一個人碾壓了他們五個。

幾人湊一塊,都沒打過他。那時候少年人最有的就是自尊心,打架打輸了不要緊,認慫才是最可怕的,偏偏他們最後被打到,真是一個個抱頭逃竄。

這事兒在大院裏掀起了挺大風波。

一開始大莊他媽見他被揍了,一問是秦陸焯打的,還非要過來問清楚。

結果後來,秦克江知道警衛排的事情,當真是暴怒。那次他氣得真抽了秦亦臣,警用皮帶都抽斷了一根,就連孟清苑去請老爺子回來,都不管。

因為老爺子一聽這事兒,就叫人帶回三個字。

打、得、好。

至於其他四個人,都沒逃得過一頓打,各個在家被親爹抽的鬼哭狼嚎。

就這樣抽完還不算完,一個個頂著鼻青臉腫,被押到警衛排跟人道歉。

再後來,就連大莊都勸秦亦臣,少跟他哥作對了,沒好下場的。

這頓打,真是叫他們所有人都終身難忘。

如今再聽到這句話,秦亦臣明白,他是認真的。

他哼了一聲,“用不著嚇唬我,我又不是小孩。”

秦陸焯笑了,“嗯,是不是嚇唬你,你可以再試試。”

這回,秦亦臣直接將車窗升了起來。秦陸焯倒也不生氣,往後退了一步,表情挺平靜地看著面前的黑色玻璃,直到車子在他跟前,緩緩地開動。

很快,黑色汽車消失在暮色中。

秦陸焯開門上車的時候,帶著一陣冷氣,蔚藍忍不住雙手環在胸口。剛才她為了讓他看清楚自己的打扮,特地把外面穿著的大衣脫掉了。

“把衣服穿上。”秦陸焯把身上的黑色防風裝就要脫下。

蔚藍按著他的手,指了指後面的駕駛座,“我有大衣。”

剛才她把衣服仍在後面了。

她有意地朝車外望了一眼,想了下,還是開口問:“剛才那個人是?”

“我弟弟。”

語氣挺平靜,聽不出情緒。

蔚藍雖然有些猜測,可是真的聽到,還是有些驚訝。她想了想,“親的?”

誰知秦陸焯卻看著她,笑了下,直接說:“親的。一個爹。”

蔚藍這次有點兒不開心了,她覺得她在秦陸焯面前,情緒特別容易受到影響。就是不能保持那種在外人面前的平靜和淡然。

“我姐姐和姐夫,你都見過了。”

口吻裏不是沒有委屈,畢竟他都見過她姐姐和姐夫,結果她連他有個親弟弟都不知道。

秦陸焯原本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這會兒聽到她的話,手指尖敲了兩下。

這是他思考時候的小動作,不經意,卻撩人。

直到他望著蔚藍,挺無奈地說:“我家的事情,其實挺覆雜的。”

“我媽是他後媽。”

蔚藍突然想起來,剛才秦亦臣說的話,他說秦陸焯父母是十五年前結婚的,但是他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

那麽,他不就是……

一想到這裏,她是真的有點兒心疼。

他這樣的人,什麽地方都好,卻偏偏在出身上被人這麽看低。

瞧著蔚藍的表情,秦陸焯就知道她想歪了,他輕咳了一聲,低聲說:“我之前說過我家的事情挺覆雜的,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

突然,他的手掌被一只雪白的手掌覆蓋著。

蔚藍直直地望著他,低聲說:“沒事,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跟我說吧。”

“反正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聽你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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