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城頭之上，一只只銳利的羽箭和弩矢，猶如飛蝗一般飈飛而去，飛行一段時間之後，朝下墜落而去。

受創的遼夏聯軍將士傳來的慘叫與哀號聲此起彼伏，卻半點也不能讓同伴們的腳步稍稍遲緩，反倒是越來越快，因為走得越慢，那麽久受可怕的銳利箭矢洗禮的時間越久。

每一輪箭矢雨，都會伴隨著數十只火箭或者是火矢，這是為了能夠讓城墻上的觀察者看清楚地面上的情況，以便於調整射擊的角度。

城上的軍官們的嘶吼聲，機關的嘎嘎聲，還有松弦聲，對方的反擊射傷守城將士的哀嚎聲向徹一片。

運送箭矢、弩矢的青壯，搬運傷員的醫護兵，還有一隊隊早已經立身於女墻後方，沈默地靜待出擊的邊軍將士。

而收到了消息的王洋第一時間趕到了北門處，這裏是他在負責，種師和負責東門，另外還有兩位將軍負責其他兩門。

至於唐訓成，繼續負擔著安撫城內百姓，調配物資等工作，而高世則的主要工作就是給醫館和元祐拋石機做好後勤工作。

當有好幾只火矢突然沒有再如期朝著地面墜落，而居然是懸掛在半空繼續燃燒之時，城頭上的觀測者立刻大聲的喝呼起來。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換上了火矢，朝著遠處繼續散射過去。漸漸的終於能夠看清，足足有五輛沖車，此刻就遠在兩百步外。

“梁佐，讓他們測量方位，立刻開火！”王洋想也不想便朝著身邊的梁佐大聲厲喝道。

這一刻，尚只有元祐弩才能夠抵達的射程，那就證明那些沖車此刻還遠在兩百餘步外，如果是進入到了火箭的射程，那麽等待宥州城頭將士們的，將會是由那沖車上劈頭蓋臉拋射而至的箭雨。

感謝大宋軍器監的保密工作尚算是做得不錯，至少大宋在過去擁有著神臂弩，現如今擁有著元祐弩這種射程超過普通弓箭三分之一射程的遠程武器。

而不論是遼國，還是西夏，都缺乏與之相抗衡的遠程武器，他們只有玩命地前沖，沖抵至弓箭可以迎敵的射程之後，才能夠與之進行搏命一般的交換。

城頭之上的喧囂，早就已經傳遞入了城內，四座元祐拋石機陣地早已經是嚴陣已待。而負責各自陣地的營統制們都在不停的催促著那幾名站立在高高的瞭望哨塔之上的觀察手們。

“怎麽樣，看到有指示了沒有？你們他娘的給我眼尖一點。還有你們，再快點，趕緊把梢桿都裝上，你們幾個在我這裏楞著幹嘛，還不趕緊滾過去幫忙？奶奶的，都沒點眼色。”

還好，位於城北門元祐拋石機陣地上的五座元祐拋石機已然安裝好了梢桿，並且將負重也已經承裝完畢，再接到絞盤，讓元祐拋石機處於了待擊發狀態之後，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都把目光落在了觀察哨塔上拿著千裏鏡，卻遲遲屁也不放一個的那些觀察手身上。

就在大家夥都等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終於聽到了第一名觀察手厲聲高喝道。“一號機，左十度……”

“二號機左六度……”

“三號機，零度，直接發射！”

就在三號機的觀察手厲聲喝出的瞬間，站在元祐拋石機旁邊的那名武孔有力的壯漢狂吼一聲，舉起了重錘，狠狠地砸下去。

嘣的一聲之後，就看到三號元祐拋石機那根梢頭傾斜向著地面的長長梢桿陡然在那重錘的作用下，陡然直立而起。

由於速度過快，甚至讓那略帶彈性的梢桿都帶起了弧度，原本安安靜靜地被盛入拋勺的石彈，直接就騰空而去，幾乎是以人眼不可見的速度消失在了遠方的黑暗之中。

射中了沒有，這個問題他們不需要考慮，在石彈被拋飛出去之後，士卒們又飛快地忙碌了起來，開始趕著健牛過來，重新將韁繩系上，再一次拉動那沈重的絞盤。

王洋站在城頭，瞇起了兩眼，牙齒輕輕地噬咬著嘴唇，至從第一只元祐弩的火矢命中那些沖車，已經足足過去了十五息的功夫，雖然越來越多的火矢命中了沖車。

但是，這些火矢根本無法對於沖車造成有效的傷害，所能期望的，就是元祐拋石機那巨大的威力和可怕的摧毀能力。

只是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居然還沒有一枚石彈飛過來，要麽就是沒有命中目標嗎？王大官人搓了搓手，掌心已然盡是汗水。

就在這個時候，王洋似乎到了一聲烏啞沈悶的狂風從耳邊席卷而過，瞬間又消失，這讓他有些懷疑是不是錯覺之時，就突然聽到了正前方傳來了一聲震耳的撞擊聲。

就好像是一列火車迎面撞上了一座山崖，又像是兩輛時速越過百公裏的貨車正面硬懟在了一起。

此刻，那已經脫離了完全的黑暗，東方漸現曙光，亦讓王洋的視線越來越清晰，正好觀察到那攜帶著火矢，卻繼續緩慢而堅決地前行的沖車，陡然在其左上方，裂開了一個洞穿的開口。

還有一些橫飛的木板，甚至還有一些應該是人類的肢體，就像是被撕碎的破布娃娃一般正以洞穿的開口為中心，正向著四面八方拋散而去。

沖車之上，力能開四石之弓，正領著一票完顏部落最優秀的射手，站在沖車頂上，正自躍躍欲試，就感覺到了整個沖車仿佛挨了無敵的巨人一拳，整個人措不及防的直接給震得摔倒在沖車之上。

幸好完顏阿骨打機敏過人，第一時間死死地抓住了身前的木欄桿，這才沒有像身邊那幾位族中勇士一般，被毫不留情的拋飛出去，然後就這麽憑空墜下三丈，哪怕不殘也是個重傷殘廢。

而飈來的汙血，還有一只斷手，狠狠地砸在了完顏阿骨頭的臉上，就像是憑空一記耳光，將他抽得眼冒金星，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將堅固而又高大的沖車洞穿之後的粗糙石彈子卻餘勢未消，又餘飛出了近十丈，然後砸落到了那些密集的士卒身上，然後又朝前方彈跳了幾下，這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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