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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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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懿雯的臉色卻有些陰郁,忍不住再一次開口道:“秦鋒,這古巫之血沒有十全的把握,你絕對不可以煉化。”

攬過腰肢,秦鋒再度回道:“好了,放心吧。我可大不至於如此冒失。”口中轉移話題:“好了,我們現在就去找那個匠師將這兩件寶物重新煉化吧。”

下意識地摸了摸乾坤袋,趙懿雯輕聲應道:“嗯。”

……

又是一筆巨大的開銷,意外之財連帶著自己的五十萬靈石幾乎揮霍一空。

偌大的工房內,數名大匠師陣小心翼翼的用金光舍利研磨的粉末在裹屍布上篆刻降魔銘文。

旁側的鍛造房內,發須鬢白四肢卻結實有力的老者正丈量著磨具,看其形狀似乎是一把巨劍。一旁兩個仙童真看守著燃燒著熊熊異火的爐鼎,而爐鼎之中正裝著雙刀。

事觀兩具重寶。即使是頗有名望的大店,秦鋒與趙懿雯自然是暫居於此。同一屋內,秦鋒運轉著凝元真訣,趙懿雯則在煉化著寶物。

日月輪轉數周。

秦鋒突然睜開了雙目,神色肅然隱隱生怒。

趙懿雯察覺到動作,即刻關切問道:“怎麽了?”

秦鋒起身,整理著道袍上的皺褶。森然道:“城池,我感應到了我的信徒在不斷死亡,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我頭上動土!懿雯,你留下到時幫我取走寶物。我必須去看看。”

有心想要勸阻,然趙懿雯只能抿嘴咬牙道:“那一定要小心。秦鋒,千萬不要逞強。”

秦鋒轉頭道:“放心吧,元嬰修士之下還沒有誰是我的對手。”說罷,囑咐幾句便推門而出。

“那些虔誠信奉我的人,理應受到庇佑。”

……

馭風而行,待回到城池時,只見餘燼下濃煙四起。曾經人聲鼎沸的城池,竟然化作了煉獄之境。無數的行屍走肉在其中游走,索性高階屍鬼對於凡人的血肉沒有絲毫興趣。幸存的人才得以倚靠著內城的二段城墻負隅頑抗,但即使如此,城樓下的屍骸填滿護城河堆積如山,行屍們踏著烈火下燃燒的屍山尋著肉香攀向城墻,若在晚來片刻,恐怕便要淪陷了。

無塵宗駐守的修士早已拋棄了庶民逃走,城中的散兵游勇也幾欲崩潰。

然而殘陽之下,卻不時有微弱的銀色光芒閃動,熄滅又再度燃起,就像永不屈服的意志。

具現的銀色雙刃在手臂舞動,永遠在最危險的地境穿梭解圍。即使是有死無生,也絕無絲毫的猶豫。只要撤離的號角未有響起,大昱的狂信者絕不後退一步。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狂熱、奉獻、無畏,在每一個新生的狂信者眼中閃爍。奮力的揮動著雙刃、哪怕被無數行屍撲倒在地,只要還存有一口氣。

對於死亡,沒有絲毫畏懼可言,甚至說是在渴望著殉道。神跡就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還有什麽能動搖見證了神跡的信徒呢?

“大昱,大昱,大昱……”極度的恐懼之後,士卒鼓起勇氣再度沖上了城墻。內城之中無數的庶民虔誠呼喊。覆頂之災下,卻顯得尤為的悲壯尤為的神聖。

這一刻,秦鋒的心被一種使命感填滿。

信仰化身具現與肉身重合。

取出裂魂弓,新置辦的術箭取出,一一朝著屍潮射去。

霎時間地動山搖,足足傾瀉了二十四枝術箭。烈火焚燒、冰焰凍結、雷光亂舞,終於是將城墻之下聚作一團的行屍屠盡。

“吾主,是吾主來了!”

所有的人皆是擡頭望向天空的身影,待看見那半身神像。大昱的信徒們皆是止不住熱淚狂熱地呼喊膜拜。

沐浴著榮光,秦鋒下意識地詠出《昱頌》的箴言道:“我聆聽到了你們的召喚,我將平息煉獄。”又是引得無數人歡聲沸騰。

說罷,秦鋒收起收起裂魂弓,拔出破界禦風而下擊殺城墻之上的行屍。

外城之中,一個渾身浴血的老和尚盯著秦鋒的身影,緊握著手中禪杖不禁搖頭道:“阿彌陀佛,妖言惑眾的邪教之士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了。”

一旁的灰袍僧人不忿道:“哼,就讓他得意吧。到時候定要戳破他的謊言。讓眾生見識到他的真面目。”

老和尚責備一聲:“慧能,你又犯嗔戒了。”卻嘆息一聲道:“不過當務之急,卻是要先解決眼前的禍災,想辦法找到始作俑者。”

……

沒有高階鬼族,秦鋒費去了盡一天的時間,直至次日清晨。就像挨個捏死螞蟻一般簡單,輕易地解決了屍潮之災。整座外城都幾乎被犁成了平地,此刻狂信者連帶著城中的士卒正在廢墟中小心搜尋,消滅漏網之魚。

而秦鋒則在內城之中撫慰著受難者,在一眾布道士的擁簇下招顯著神跡。經此一役,幸存的五萬餘民眾,幾乎都成了大昱的堅定信徒。

秦鋒幾乎能切身的感受到,信仰之火在識海中正不斷點亮。

直至正午,一切終於是結束。秦鋒在引領下來到了城主府的一處廂房中,只見一名紫青的煉氣修士正重傷躺在床上。全依仗著床榻的丹藥療傷,甚至連打坐運功都無法做到。

看著這被自己任命暫代自己管理城池的宗門弟子。秦鋒行到床邊,沈聲說道:“牧川,你還能說話嗎?”說罷,靈識探去。卻發現並沒有外傷,只是體內靈息錯亂。聯想到先前的傳聞,只怕是其使用了什麽反噬極強的遁術吧。

牧川吃力地睜開眼,勉強地笑了笑:“秦,秦鋒前輩。恕晚輩無法向您行禮了。對了,想必屍潮已經被前輩平息了吧。”

秦鋒點頭:“是的。你安心療傷便是。”說罷,將心中疑問托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高階屍鬼!”牧川地眼中閃過一絲恐懼,顫聲道:“秦鋒前輩,你賜下的符箓那屍鬼竟然絲毫不懼,最後在下也是借得血遁符箓才勉強得以逃生。那恐怕是一只築基期,甚至是結丹期的高階屍鬼啊。”

聽罷,秦鋒神色一凝:“看來這屍鬼不簡單啊?”要知道這可都是高階符箓,恐怕這屍鬼還真有可能是結丹的鬼族。當真如此的話,牧川能留得一命,也恐怕是其有意為之。

想到此,秦鋒頓時肅然道:“牧川,那既然這屍鬼手段如此了得。定然也有靈智,它怎麽可能無端滋事公然襲擊俗世城池?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卻見畏懼之色在牧川臉上閃過,但見秦鋒凝重地表情。終於支支吾吾才將事情經過說罷。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說罷,牧川小心地擡起頭。只見秦鋒冷著一張臉,甚是駭人。

原來,這屍鬼還真是他們招來的。狂熱的布道士們四處傳教,腳跡甚至遍布到了窮山惡水之處。這本身也沒有什麽過錯,反而是應當嘉獎。

然而卻有一布道士發現一隱蔽山坳,竟有一座數萬人的村落。狂喜著進村,卻沒想到被一眾村民趕走,差點丟了性命。後來幾經打聽得知這村落本身就是邪教徒聚集地,狂熱的崇拜著一個沒有皮肉的神靈。

根據《昱頌》的記載,布道士自然是知曉那不是神靈,不過是一個屍鬼而已。雖然秦鋒與趙懿雯曾三令五申禁止布道士因為傳教途中引發沖突,畢竟如今根基未穩必須要保持低調。

然而且不說引數萬人入教是何等榮光?根據教義豈不是死後就可以入升神國了。抱著市儈的想法,這布道士說服了一眾狂信者,又慫恿著沐川。去討伐屍鬼,然而卻是惹上了大麻煩。如今得來這個結果,便是那屍鬼報覆所為。

恨不得一拳轟去雙臂發顫,秦鋒瞪目斥罵道:“我說過多少次了!低調,低調!你倒好,我假黃鉞任命擔任此城攝鎮王管理城池,不單辜負了我的信任,還隨著他們一起胡鬧。你如何對得起城中這慘死的數十萬庶民!”

何曾見過如此森然的雙瞳,牧川只覺靈魂都在發涼,掙紮著起身跪伏在床求饒道:“前輩饒命啊,饒命啊。”只恨自己一時糊塗,怎麽就被莫須有的寶物誘惑了。

自然不會因為一時之怒便取人性命,至少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而且這家夥好歹還算無塵宗的內門弟子,可不想因為這種瑣事與甑無本就不算好的關系再度惡化。秦鋒鄙夷地望過一眼:“起來,看看你這德行。傷好以後,你自己就滾回宗門別讓我再見到你。”

說罷,秦鋒奪門而出。只留下一臉慶幸地牧川。良久擡起頭,“咦?”只見床旁擺置著一瓶丹藥。顫抖的取過打開瓶口,霎時間一股濃郁的靈氣噴出。

牧川狂喜:“這是什麽靈丹?靈氣竟如此充裕。”如老鼠一般左右四顧,急忙將其藏入懷中躺下。雖然渾身疼痛,卻是止不住笑意。雖然匱乏的見識認不得這是什麽靈藥,但估摸著至少能變賣數百靈石吧?

臉色十分的陰沈,尤其是看見這群門外戰戰兢兢候著的教宗執事,終於還是搖頭未語。當務之急可不是追究責任的事,而且這此事的真相如果真的抖開了,對於大昱的聲望,絕對是不小的打擊。

當真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以前惡魘、朱騰主持著俗世倒還不覺得。如今看著座下的教宗各懷私心、爾虞我詐當真是必須由一個鎮得住場的人存在。

想到此,秦鋒不由嘆息一聲。愈發的想念多年不見的弟弟,如果是他那傲然的性子,定然能做一位合格的君主吧。心中不禁是更加的期待了。

自然是也有所聽聞這些執事私下裏招募信徒、籌集教俸等各種明爭暗鬥。可笑當時還以為是良性競爭,如此卻是釀成了大禍。

深吸一口氣,秦鋒肅然道:“好了,這件事你們都給我守口如瓶,我不想在外面聽到任何一點風聲。說起來,此事我也有責任。疏於管理,才讓你們日漸罔顧教義。”

說罷,秦鋒盯著一位白發蒼蒼地執事,此人正是那招來禍事的布道士的管轄者,也是他默許了此行為。

不等說話,執事即刻跪伏在地,慘然一笑從腰間取出短匕:“吾主,都怪我被貪欲蒙心,實在是罪無可赦。”短匕貼著左胸,一副咬牙猙獰之色,便要挖心謝罪。

喚起一股靈風,將短匕吹飛。秦鋒開口道:“好了,我要你的性命可沒有任何意義。念在你出發點是好的,我便饒過你。辭去你的職位,餘生好好反省吧。”

“謝吾主不殺之恩。”

秦鋒不語,直徑離去。待行至了一裏有餘卻是在府邸的花園之處停下了腳步,淡然道:“是哪位道友,與其躲躲藏藏何不出來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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