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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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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當安排容宅和監所事務後, 秦恪挑選十名健將,嚴密護送火銃, 一同前往盛京。

因路途遙遠, 秦恪憐惜容奚, 欲用馬車,卻被容奚拒絕, 二人騎馬同行。

後墜十位健將,健將均作仆從裝扮, 為首之人身背長木匣,木匣以布包裹,外人難以窺探其內為何物。

幾人行路一日,至黃昏之際, 抵達寧州城。

容奚來大魏後, 初次出遠門,連騎一日馬,只覺臀部、雙腿內側均疼得火辣。

他強忍不適, 下馬隨秦恪同入旅店。

十二人,共六間房。

旅店分上下雙層,六間房均在二樓。容奚面無表情褰裳擡腿,又是一陣辣疼。

早知如此, 當初應聽從秦肆之所言,乘馬車得了。

正低首忍痛, 身旁某人忽輕笑一聲,長臂伸來, 手掌落在容奚腰上,微微用力,容奚便覺自己雙足離地,被人提著上了樓。

說實話,他已經習慣了。

身後健將皆忍笑忍得面容扭曲。

進入房間,容奚掰開秦恪手掌,終於腳踏實地,輕嘆一聲。

“秦肆之,眾目睽睽之下,留我些顏面如何?”

秦恪關上門,掏出一青釉瓷瓶,坐於榻邊,臉上皆是笑意,向他招手。

“過來。”

容奚敏銳察覺某種危險,驀然退後一步,警惕瞪他。

“替你上藥,”秦恪收起笑容,神情嚴肅道,“明日遣人去尋馬車,你暫且莫要騎馬。”

容奚驚疑,“你知道我受傷?”

他覺得自己隱藏挺深的啊。

秦恪無奈,起身走近他,輕易將他抱起,小心放到榻上,指腹輕戳容奚眉間,笑道:“你疼得眉頭緊鎖,我若再瞧不出,豈非對你無心?”

容奚翻身坐起,抱膝道:“我自己抹藥。”

當著秦某人面寬衣解帶,實在有些難為情。

秦恪頷首,“我去尋店仆送些吃食。”

男人離開房間,容奚忙褪下長褲,低首屈腿,見腿側已經紅腫一片,皮膚磨破,還泛著血絲。

正欲倒上藥粉,但轉念一想,不如待沐浴後再上藥。

他重新穿好褲子,依靠榻上等秦恪歸來。

須臾,秦恪領店仆至,店仆擺盤置菜,熱情笑道:“客官要是有需要,盡管吩咐小人。”

容奚立刻道:“我想沐浴,不知有無熱水?”

“客官啥時沐浴,就來吩咐一聲,小人立刻備水來。”店仆笑嘻嘻回道。

容奚頷首,“有勞了。”

店仆躬身退離。

案上飯食雖有幾分簡陋,但尚能入口。兩人趕路一日,肚腹空空,吃得倒也歡暢。

“傷藥未用?”

秦恪掃一眼瓶口,問道。

“等沐浴完再用。”容奚咽下口中之物,解釋道,“若方才用藥,待沐浴後重新塗抹,豈不浪費?”

秦恪低聲道:“不是浪費,上藥後會少疼一會兒。”

他在意的是容奚疼不疼。

心中頓時被註入暖流,容奚眼眶微熱,彎眸笑道:“秦肆之,你真好。”

他親生父母都沒這般細心體貼過。

兩人用完膳,消食小半個時辰,秦恪吩咐店仆取水。

熱湯備好後,秦恪自行離屋,容奚利落沐浴完,僅著褻衣坐於床上,掰開雙腿,低首抹藥。

藥剛抹完,褲子尚未穿上,屋門忽然被人大力闖入,容奚嚇得一抖,藥瓶滾到被褥上。

他驚亂轉首望去,就見秦恪立於屋門處,如泥塑般半晌不語,眸光由驚慌轉為心安再轉為幽深。

容奚心頭一跳,忙掀開衾裯蓋住光.裸雙腿,雙頰飄紅。

幸好他是側身對門,也幸好他穿著平角內褲。

但他不知,光是兩條白腿,已讓某人想入非非。

“發生何事?”

容奚平覆心緒,縮在衾裯裏悶聲問。

秦恪終於回神,似不敢與容奚對視,目光落於浴桶上,低啞回道:“方才我見到順王,他亦在旅店內。”

去年容宅遭賊人突襲,秦恪已查明是順王所遣,可見順王對容奚而言,極具危險。

如今與順王同歇旅店,他難免多思,唯恐容奚一人在屋中遭遇不測,遂急忙闖門而入。

容奚頓明,問:“他是否見到你了?”

秦恪搖首,“應是未見到。”

太後壽辰,順王自然也會前往盛京賀壽,湊巧與他等同路。

容奚松口氣,“那便好。”

室內忽然陷入沈寂,兩人皆一言不發。

半晌,秦恪起身開門,招來店仆換水。

容奚偷摸著在被窩內穿上褻褲,待店仆換水後,起身披上外衣,低聲道:“我先出去。”

“不必,”秦恪出言阻止,“你一人外出,我不放心。”

順王如今盤踞旅店,外出確實危險。

“我不介意,你若不喜,背過身便可。”秦恪言罷,面色平靜,開始解開衣帶。

容奚忙躲入床榻,背身側躺。

身後脫衣之聲窸窸窣窣,容奚心中如貓爪一般,有些癢,又有些麻。

秦恪身為大魏戰神,身形定相當完美,他不止一次在腦中勾勒過,但想象怎能比得上真實?

要不,就看一眼?

他悄悄轉首,循聲望去,卻陡然撞進一汪幽潭中。

再往下看,衣裳穿得整整齊齊,壓根一件未脫!

“瀾之,有事?”秦恪故作無辜狀,問道。

容奚聞言,頓時面紅耳赤,深覺要挽回顏面,遂裝作鎮定,翻身坐起,目光落在秦恪衣帶上。

“秦肆之,水快涼了。”

秦恪絲毫不急,在容奚註視下,邊解帶邊回:“屋中悶熱,以涼水沐浴正適合。”

連解衣都極具魅力。

容奚暗讚一聲,他素來遇強則強,便倏然起身下榻,行至秦恪面前,伸手勾其衣帶,挑釁道:“不如我替你寬衣解帶?”

他話音剛落,秦恪便雙臂展開,低眸見容奚面上慌亂一閃而逝,眼中笑意更甚。

“多謝瀾之。”

容奚一咬牙,面無表情褪下秦恪外衣。

秦戰神身形高挑,雖為習武之人,卻並無肌肉虬結之狀,褪去外衣後,手臂、胸前肌理微顯,可以想象,線條定極為好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容奚尚未跳脫凡俗,不免心生搖曳。

他隔著衣物,輕捏秦恪上臂,由衷讚道:“真好。”

暧昧倏然被打破,秦恪極無奈,輕撫容奚散下的烏發,笑道:“你去榻上候著,我很快便好。”

容奚手微頓,此話似頗有深意,然秦某人神情正經,無絲毫揶揄調戲之態。

他乖乖轉身回榻,聽聞身後水花聲音不斷,本以為會心猿意馬,卻莫名覺得安寧。

須臾,水聲停歇,腳步聲漸近,容奚轉身望去。

秦恪著褻衣,胸口微敞,他俯身過來,其內肌理清晰可見。

他目不轉睛盯著瞧,秦恪覺他可愛非常,側身撐首問:“不困?”

男人剛沐浴完,於燭光輝映下,愈發俊美無雙。

容奚鬼使神差,將手掌按在他胸膛上,用了點力。

肌膚陡然被觸及,溫涼漸漸褪去,轉為猖狂炙熱,秦恪眸色微沈,迅速將少年之手握在掌中,道:“莫鬧。”

男人掌心滾燙,火熱滋生。

容奚先前大膽一回,如今不知羞澀為何物,反握回去,眉眼彎彎,笑容極好看。

當真是要人命。

秦恪長舒一口氣,伸臂將容奚攬進懷中,“睡罷。”

兩人距離極近,容奚呼吸輕淺,噴薄在秦恪胸前,秦恪伸手至他後腦,利落一按。

臉頰與胸膛相貼,容奚有些悶熱,卻不舍離開。

兩人相擁而眠,至翌日卯時方醒。

店仆適時呈上早膳,兩人迅速用完,至旅店門外,與十位健將會合。

除健將外,還有一輛馬車。

顯然是為容奚而備。

容奚並未拒絕,他可不願腿皮再次被磨掉。

又行半日路程,容奚坐了幾個時辰,被晃得頭暈眼花,且車內悶熱,滋味相當難受。

秦恪下令停下,稍作歇息。

健將整齊坐於草地,用水袋飲水。

秦恪領容奚至稍遠處,擰開水袋,道:“加了蜂蜜。”

蜂蜜可是稀罕物,但容奚素來喜愛,秦恪知曉後,便花高價買來。

水如甘泉,甜到容奚心裏,可思及秦恪不喜甜味,便問:“你飲什麽?”

秦恪又摸出一水袋,咕嚕飲下兩口。

歇息片刻,幾人正欲啟程,卻聽不遠處傳來馬蹄聲。

秦恪神色微肅,面朝蹄聲方向,不動聲色將容奚擋在身後。

一群人策馬而來,為首之人高大健碩,面容粗獷。

他本未在意路邊行客,只隨意輕瞥一眼,腦子尚未反應過來,手臂就已緊握韁繩,勒令駿馬停下。

他乍然駐足,其餘隨侍皆停。

“秦恪?”

男人哈哈大笑一聲,莫名其妙跳下馬,揮舞手中大刀,站在秦恪面前。

“來戰一回,敢是不敢?”

眾人:“……”

秦恪神色淡漠,微一行禮,“順王殿下若想比試,待回京之後如何?”

言外之意,如今正在趕路,並無閑情逸致。

順王大刀立地,重哼一聲,“不行,你我已多年未曾比試,世人皆讚你為大魏戰神,今日恰好撞見,必須得比試一番!”

他乃好戰之人,能入他眼的對手,除秦恪,再無他人。

順王相當蠻橫霸道,即便秦恪不應,他也會揮刀而來。

秦恪心知無法拒絕,遂令健將護容奚離遠。

橫刀出鞘,寒芒畢露。

順王大讚一聲,舉刀便砍。秦恪毫無畏懼,迎刃而上。

二人俱刀法純熟,技藝精湛,數個回合後,亦難分勝負。

容奚在旁圍觀,只覺心驚肉跳。刀刃撞擊之聲一直縈繞耳際,他掌心盡生冷汗。

未料順王竟是如此模樣。

書中順王日後造反,被梁司文領兵鎮壓,飲鴆酒而亡。

此前,他以為順王應是深沈狡詐之輩,可這一番照面,倒是出人意料。

順王堪為大魏虎將。

說實在的,若非梁司文身為主角,或許根本不敵順王。

秦恪武藝之高不必贅言,如今順王與之對戰,氣勢半分未輸,梁司文當真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方能擊敗順王。

二人橫刀揮舞,塵土飛揚。

良久,只見順王虎口失力,長刀被秦恪揮至地上,戰鬥方歇。

順王無絲毫羞惱,只覺酣暢淋漓,大笑道:“不愧是秦肆之!”

言罷,撿刀上馬,誠摯相邀:“你我路途相遇,頗為有緣,不如結伴同行,如何?”

秦恪依舊神色淡淡,“殿下有所不知,馬車腳程慢,不比殿下神駿。”

順王環視過去,當真見一馬車停駐路邊,不由詫異道:“為何乘車?”

他問罷,厲目忽與容奚對上。

容奚不得不上前,行禮道:“小子姓容名奚,見過順王殿下。”

“容奚?”順王蹙眉仔細一想,驀然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容大郎!”

他上下打量容奚,嘖嘖稱奇。

“聽聞容大郎胖碩如豬,今日一見,分明是竹竿嘛!”

順王講話,當真口無遮攔。

秦恪面色微沈,道:“殿下若再不行路,恐耽擱太後壽辰。”

“也罷,到盛京後,我再與你切磋!”

言畢,就要駕馬離去。

忽一人揚聲道:“殿下莫急。郡王乘坐馬車尚且未現急色,可見並不會耽擱行程。”

容奚仰首望去,與那人目光相接。

男子約莫二十五六,相貌白凈,眼眸生得幽冷,炎炎烈日下,竟令人心生寒意。

順王略一思忖,覆頷首道:“那便同行。”

他打定主意不改,秦恪亦無法,遂領容奚入馬車,自己騎馬陪同左右。

一行人慢悠悠往盛京駛去。

途中,順王數次不耐,總是駕馬狂奔數裏爽快後,方停下等候容奚一行人。

“秦肆之,”容奚掀開車簾,見順王又跑遠,便問,“我觀順王此人,並非暗中偷襲之輩。”

上次容宅遭襲,秦恪查到順王身上,也因此,容奚對順王觀感不佳。

然經過數日相處,他卻覺順王為人粗莽,並非鷹蛇之徒。

倒是他身邊那位門客,頗有幾分詭異。

秦恪亦有所感,聞言頷首道:“順王素喜打鬥,然其封地冀州風調雨順,他無戰可打,算是憋狠了。”

他想打仗,但聖上忌憚於他,令其死守封地,不可異動,確實憋得慌。

容奚不禁想,日後順王造反,是否只是為了打一場仗發洩發洩?

若真是如此,倒不如釋放其天性,避免日後生靈塗炭。

堵不如疏。

行路約莫半月,容奚終於抵達盛京。

皇城巍然佇立,歷經沈澱後,愈顯其輝煌厚重。城門處甲兵威嚴肅穆,長戟森森,令人心生凜然。

有順王在,車馬順利入城。

順王直接入宮,秦恪則攜容奚,直奔郡王府。

兩人皆未提及容府,好似容府並不存在一般。

郡王府管家忙小跑至,替秦恪牽馬,正欲詢問,卻見自家主人行至馬車前,語調極溫和。

“大郎,歸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吧,順王他大概是個沙雕,大家不要罵他。

PS:應政策要求,文名中“嫡長兄”不能再用(大概會令人產生某種誤會——cp是兄弟),故更名為《人人都愛小炮灰》。艾瑪,還是覺得原來名字好聽,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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