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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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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討厭過年了,吃一些滿是油水的假飯,見一堆一年只見一次的假親戚,在某種意義上,所謂的傳統習俗與道義,以一種喜慶而溫情的方式,將一群面和心散的人,強制性的拉扯到一起。尤其是在現在很多的年輕人眼裏,過年更是一種痛苦與磨難。

——節選自章瑜日記]

當那扇門打開的時候,驚詫的不只是陸朝顏,還有站在門外的那一個有著修長而健碩身影的男人。

這個男人對於陸朝顏來說,並不算熟悉,卻也不至於完全陌生——畢竟前兩天,他們剛在室外的雪地裏見過。

有那麽一個瞬間,陸朝顏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不知所措,就是那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茫然與慌亂。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他便又恢覆上一次的見面時的不動聲色。

“你怎麽在這裏?”他問。

雖說陸朝顏心裏著實緊張,但是至少臉上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淡淡地瞥過站在門旁的來人,漫不經心地說道:“哦,那個房間裏的書我都看過了,聽說這個房間裏也有不少書,便讓小姑娘帶我來看看。”

就在陸朝顏低頭佯裝看書的空隙裏,那人已經朝著她走了過來。沒有太大情緒外露的臉上讓人難以捉摸,康健有力的兩手支撐在檀木桌上,他微微俯下身來,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的目色如水的女子。

“你不該到這兒來。”他說,輕飄飄的語氣,卻給人以無形的壓迫感。

“怎麽,”陸朝顏笑著,漫不經心地迎上他那幽深的眸子,“你是怕我發現什麽嗎?”她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不自覺地便投向對面書架的窟窿上。

那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當下便明白陸朝顏已發現自己的秘密,可他也不惱,沒有一點被撞破後的局促。他忽而笑了,用著低沈而玩味的聲音說:“這樣也不錯,省得我再多費口舌。”

陸朝顏有些看不懂這個人了,準確地說,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懂過。畢竟,算上今日這一次,他們才見過兩次面。但是她就是想不通了,這人既不拿她威脅卓銘川,又派人好生照顧著她不放她走,而且到了近日,還坐在這個房間裏窺探她。這人,他到底有幾重人格,他到底怎麽想的?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陸朝顏躍過他剛才所說的話,直接奔向自己心中的疑問,“拍賣會是不是你?“

“沒錯。”他並沒有與陸朝顏拐彎子,盯著陸朝顏驚恐萬分的眼眸,直接坦蕩而直接地承認了。

“觀音菩薩金像的真正賣主,就是你吧。”明明是一個疑問句,陸朝顏卻是用的陳述語句。

“對。”男人臉上的笑意逐漸放大,眼底卻愈加冰冷,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距離陸朝顏更近了些,“所以,你應該知道,因為你的多嘴,害死了我一個弟兄。”

一些模糊不清的事情漸漸浮出水面變得清晰起來,比如說,觀音菩薩金像就是這個人所偷,然後再由專門的人做托賣掉;比如,一個能把省博物館裏的文物偷走的組織,在飛揚手下擄走兩個活人也不是什麽難事;比如,這種專門做違反犯罪之事的團夥,財力物力自然是不容小覷……

陸朝顏冷笑一聲,心想我可後悔只害死你一個兄弟,怎麽沒把你這個毒蟲連根拔起呢。

“所以,你把我軟禁在這兒,就是想折磨我,讓我給你的兄弟贖罪?”

“一開始的確是這麽想,”男人回答道,幽深的眸子裏泛著危險的精光,“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你舒舒坦坦的過著,被不同的傭人伺候著。我帶你來這兒的目的已經變了,現在應該說,是我請你到這兒的。”

“請?”陸朝顏重覆著他剛才的用詞,不覺便冷笑出聲來,“這位先生你果然是……果然是……”一時之間她竟不知道用如何的言語形容,那人剛才的一番話,已經完全擊敗了她從前的認知。

壞人……就這麽沒有自知之明嗎?

“對。”那人說,“我突然發現,卓銘川的眼光卻是還不錯。怎麽樣,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陸朝顏差一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哦,做你的女人?”她合上手中的書本,笑問道:“怎麽,如你所說,我可是害死你兄弟的兇手,你不打算報仇了?”

“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那人說,“其實我們的目的都一樣,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誰跟你是我們,陸朝顏心裏一陣幹嘔,不過仍然耐著性子地問道,“目的如何,方式又是如何?”

“目的都是好心。我偷竊一些文物,不過是以較高的價格賣給那些富商,從中牟取暴利,再用獲得的那些錢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反正我走的是違法犯罪的路,至於那些文物何去何從,我並不關心。而你呢,你考慮的是更正面地一些東西,就比如說幫助博物館找回丟失的文物……"

一百個犯罪的,總有一萬個理由。陸朝顏想,就算你想懸壺濟世普度眾生,也不應該知法犯法啊。不管有多大的心願與苦衷,都不應該是我們觸犯法律的理由與借口。

相對於道德這些虛無縹緲的約束人的東西,法律,已經是最低的底線了。任何人都不應該觸犯它,挑戰它。

“這麽說,我還應該給你鼓掌?”陸朝顏把手裏的書仍在桌上,陰沈的臉色中沒有絲毫的讚賞。

“我知道你不能理解,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想通能夠理解的。我能做到的,就只有問心無愧罷了。”

我們生存的五彩斑斕的世界,是由無數個小的世界組成,不同的世界之間平行交錯,川流不息。我們在自己1的世界裏經歷悲喜,他人世界中有怎樣的花開,怎樣的花落,我們或許看到過,卻並不是十分了解與清晰,又或許,就在不遠處的那個世界,你們至始至終都沒有過任何交集。

“那好,既然你也知道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麻煩你高擡貴手把我給放了?”陸朝顏的身體防護性地後撤,與他保持適當的距離,“我的未婚夫一定在找我。”

“忘了卓銘川吧。”那人說道,眼中竟是毫不遲疑的認真嚴肅,“留在這兒,我只會比他對你更好。”

什麽?!陸朝顏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懷疑人生過,就在適才,她還以為那人是故意在說這種話逗她,誰知道這人竟然來真的了。

“早就聽說過心理學上有種病叫做斯德哥爾摩癥,是指人質對綁匪產生依賴與感情。但是,倒還沒聽說過綁架者會對人質產生感情的呢。”陸朝顏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在沒徹底摸清對方底細之前,只好式敷衍過去。

“那現在你聽說了。”

那人冷冷地聲音傳來,陸朝顏下意識地擡起頭,慌亂的目光恰好落盡他深不可測的眸子裏。是一雙漂亮的眼睛,墨拓色的瞳仁,濃密而長的睫毛,弧形恰到好處的眼皮,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的眼睛看起來格外深邃而迷人。兩個眼眸之間似有流光在轉動,似星辰,又似河流。

漸漸的,陸朝顏再也承受不住這般熾熱的註視,趕忙垂下眉眼,幾乎是倉皇而逃。但是很明顯,那人沒有給她機會,修長素凈的手指攥住她小巧的下巴,強硬地擡起她的臉,讓她註視自己。

“這樣很有趣嗎?”陸朝顏的聲音驀地冷了下去,身體再次微微後撤,厭惡地別過他的挾制。

那人也不惱,低笑一聲,收回自己的手,“我覺得很有趣。”

陸朝顏只覺得身體裏有源源不斷的血液上湧至頭頂,那人就若無其事地站在她面前,一向口齒伶俐的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人真的有病啊!兩個人一共就見了三面,準確地說第一面在拍賣會上,他還在暗處,他見到陸朝顏了,但是陸朝顏只感覺到了他的註視,並沒有真正的和他打照面,而且正如他所說,因為陸朝顏,他的一個兄弟鋃鐺入獄,重刑難逃。

“我知道你想報覆我。”陸朝顏說道,“你能不能換一種方式?”

“你為什麽就確定我是想報覆你呢?”那人玩味一笑,“或許……我就是喜歡上了你,想讓你留下,和我過一輩呢?”

陸朝顏的嘴角滑過一絲嘲諷的冷笑,目光亦是落向別處,“你的喜歡還真廉價。兩面,兩面就想和一個人過一輩子。我想,你應該根本就不知道喜歡是什麽吧?”

“照你這麽說,你就很懂了?”那人後退一步,坐在木桌一邊的藤椅上,一條腿隨意地搭在另一條腿上,說不出的閑適愜意。

“至少比你懂。”此時此刻的陸朝顏也不怕他,仿佛有一腔熱血游蕩在她的胸口,讓她無所畏懼不吐不快,“你說你會比卓銘川對我好,這句話這是可笑至極。你也不想想,你拿什麽跟他比……”

陸朝顏話還沒說完,只見那一人“騰”的一聲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腳踹開不遠處的木椅,厲聲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陸朝顏我告訴你,你是走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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