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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0: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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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4日,情人節。

天邊攏了團團黑雲,暗沈沈地壓在寢室樓上,看起來緊迫壓抑。

新垣從門外進來,搓著凍僵的手,不停哈氣。

同寢室的櫻庭轉過身,將耳機摘了下來:“你怎麽回來了?”

“吃完飯就回來了。”

“今天是情人節啊。”宮本從床上探出頭,“你不出去約會嗎?”

“要吧。”新垣左手掏出手機,右手捂在口袋裏。

“什麽叫‘要吧’?”

“就是——‘要吧’。”她眨巴眨巴眼說,“不確定,他最近比較忙。”

“上個月你就說他忙,現在還忙著?”

“嗯。”

櫻庭撓撓腮幫子,若有所思道:“和雅,你男朋友看起來很搶手。”

“嗯。”新垣漫不經心地應著,頭也不回地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覺得男生老是說他忙,可能有問題。”

“什麽問題?”

“我也不清楚,只是提醒你啦。”

“哦。”

“和雅,別理她。”宮本安慰道,“前幾天聽我建築系的朋友說,他們最近確實很忙。”

“嗯,我知道。”

新垣悶悶應了句,櫻庭和宮本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轉過身繼續做事情。

寢室四人,有兩個人沒有男朋友,每逢情人節,便窩在寢室裏,漸漸地,兩人也自視相依為命。

今年的寧靜中突然闖進一個人,讓人不由得地好奇。

這時,門又開了,新垣回頭看一眼,只見秋庭裹著條大圍巾,臉上紅撲撲的,風風火火從外面進來,手上拎著大包小包。

“你這麽早回來?”依舊是櫻庭,轉過身瞅了瞅她手上的東西,再瞅瞅她紅潤的臉頰,失笑道,“你這是……”

“說是補上的禮物。”秋庭說,將脖子上的圍巾一圈圈繞下來,一邊喘著氣一邊說,“累死我了。”

圍巾取下來掛在衣架上,她松松領口,將脖子露出來透透氣。

這時,宮本和櫻庭不由自主地瞪大眼,而後默默對視一眼。

櫻庭八卦,伸手指了指她的脖子,問:“你這又是……”

“什麽?”秋庭不自知,坐下照了照鏡子,“啪”一聲將面前的礦泉水碰倒,臉頰染上微紅。

“怎麽了?”新垣聽到動靜後轉身看她。

“嘖嘖嘖。”

“嘖嘖嘖。”

“……”

櫻庭和宮本戲謔地發出嗟嘆聲,秋庭好笑地瞪她們一眼。

“吻痕嘛。”她蠻不在意地嘟噥,餘光註視到新垣,旋過身問,“和雅,你今天怎麽沒出去?”

“我看情況。”

“和雅。”趁著這時候,宮本湊上來問,長久以來的八卦心到底是藏不住了。

新垣一扭頭就看到她賊眉鼠眼的樣子,嚇得立馬收了收領子,問:“怎麽了?”

“你跟你男朋友進行到哪一步了?”

“哈?”

“你男朋友還是網球隊的,但凡是運動員,精力都很旺盛吧?”

“啊哈?”

“你們……”室友三人好奇地瞇起眼睛,像打量一塊肥羊肉一樣看著新垣。

“我們,很好。”新垣怔忡地眨眨眼,牛頭不對馬嘴地說,說完才覺得蹊蹺,連連擺手,“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

“你們……”

“我們沒……到那一步。”

“真的?”

“真的?”

“真的?”

“嗯。”新垣點頭,像面對餓狼般地將自己往大衣裏藏了藏,“很驚訝嗎?”

“嗯!”

“嗯!”

“嗯!”

“可我們真的,還沒做那事兒。”

“你們真是單純。”

“單純。”

“單純。”

“呵呵。”新垣扯了扯嘴角,幹笑兩聲。

當初自己對他毛手毛腳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只是從富良野回來後就再沒想起這事。

盡管他說一個家可以有一個人負責引起波瀾,可她到底還是心疼他。

波瀾要是控制不當,搞不好就一發不可收拾。

這麽想想,不能讓他太委屈,萬一留下什麽後遺癥就事大了。

於是,她索性收斂。

這一收斂,便是五年。

這期間他也沒提過這事,甚至有時候兩人一起出去玩住同一間房,他也是安靜地抱著她入睡。

謙謙君子,平靜得讓人咋舌。

平靜到新垣時不時感到失落,好像自己一點魅力也沒有。

“和雅。”櫻庭又一次打斷她的思考,八卦魂熊熊燃燒,“你男朋友該不會……”

“什麽?”

“某方面……”

“怎麽可能!”新垣瞪大眼睛,拿了袋餅幹扔她,急了,“他只是覺得,還不是時候!”

“我開玩笑,開玩笑啦!——謝啦!”櫻庭幹脆地撕開餅幹袋,塞了一片進嘴巴,“我只是覺得你男朋友真是個稀奇物種。”

“對啊。”秋庭搭腔,以過來人的口吻說,“就像兩條腿的烏龜。”

“你這比喻,”宮本嫌棄地砸吧砸吧嘴,“真欠火候。”

“我為了強調很稀有嘛。”秋庭打著哈哈,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逝。

新垣聽著她們聊,心頭莫名樂了樂。

她打開手機,給幸村發了條短信,而後將手機蓋到桌上,有些焦灼地數著時間。

其他三人的談論聲還在繼續,她安靜地聽著,突然感到手機一陣震動。

拿起一看,驚喜地看到來電顯示。

趿拉著棉拖跑到陽臺,她一面將陽臺上的拉門拉上,一面接起電話,對著陽臺上的鏡子甜兮兮地笑開了。

“和雅。”電話那頭傳來聲音,似被風裹挾著,有些搖晃。

“精市,”新垣輕喚,問,“你在外面嗎?”

“我這邊結束了,現在過去找你。”幸村說,與此同時傳來吸鼻子的聲音。

“好啊。你別感冒了,你是不是在流鼻涕?”

“一點點。”

“那我等等給你帶藥和水,上次你沒吃完的藥還在我這兒。”

“好。”

“精市,”新垣又叫了他一聲,心裏蠢蠢欲動,到底還是沒忍住,“看到我給你發的短信了嗎?”

“……”

“沒看到嗎?”

“看到了。”幸村說,伴隨著一聲很輕的笑聲,問,“我是‘忍者神龜’?”

“對啊。”

“又欠罵了?”

“……嗯。”

他的聲音在耳邊,即便隔著電話,新垣還是紅了耳根,盯著遠處黑沈沈的天,點點頭。

喉頭發出一聲悶響,她舔著臉嘿嘿一笑:“對啊,欠罵了。”

“等等有你好受的。”他威脅,沒等她回味完這句話,接著說,“我到你寢室樓下再給你打電話。”

“嗯。”

“記得穿厚點。”

“好。待會見。”

“待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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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垣不知道他說的“好受”是什麽意思。

盡管知道他不會有更一步的索取,但她還是緊張。

事實是,每次接吻,她都緊張到不行。

不知他是什麽感受,總之,隨著接吻次數的增多,她的緊張感也隨之增加。

思來想去,她把這一切歸結於是他接吻技巧的長進。

吻到她腳軟,吻到她像是要溶化,吻到她在接下來幾分鐘內喘不上氣。

這麽一想,不緊張就不對了。

許是他把這幾年的火氣都通過這種方式釋放出來了。

新垣想,抱著胳膊等在樓下,愈琢磨愈想笑。

幸村到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鐘後,一眼便看到樓道裏的踱步的身影,急忙走上前抱住她。

“不是說來了再給你打電話嗎?”他吻吻她凍得通紅的鼻尖,有些責備。

“可我在宿舍待不住了,”新垣解釋,“一想到要見你就待不住——誰讓你這幾個月都說忙,你忙忙忙,忙到我都沒時間見你。”

“……可我真的忙。”幸村微怔後說,虧欠地摸摸她的腦袋,抱歉道,“現在忙完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才一段時間?”

“嗯。”

見她不太樂意,他又解釋:“前幾個月有幾份圖紙要趕,都是比較大的項目。”

“……”

“而且要到現場勘測,所以經常不在學校。”

“嗯。”

開始乖了,他刮刮她的鼻子,話鋒一轉道:“不多賺點錢,我怎麽養你啊。”

情話不常說,因此更顯珍貴。

他難得能這樣哄她,新垣訝然,片刻後害羞地抱住他的胳膊,嘴角不自主地往上。

“是我多心了。”

“別多想。”幸村牽住她,“我不在你身邊也是為了你,你要知道。”

“我知道。”

“冷不冷?”他把她的手揣進大衣口袋,摟著她的肩膀往外走,“今天溫度更低了。”

“溫度低才適合抱在一起。”

“哪一次氣溫35°不是抱在一起,嗯?”

“擁抱跟氣溫沒關系。”新垣嘟囔,“想抱就抱,誰管那麽多。”

“好好。”他笑,寵溺得像是蜜糖滿了人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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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外面有一家覆古咖啡館,兩人走進去,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木質的地板、木質的墻,鵝黃色的燈光打在深褐色的木上,照著低矮的屋頂和擁擠的室內,在這個冬日裏尤外溫暖。

咖啡館內情侶不少,伴著咖啡的溫度和對方的溫暖,臉上蕩開片片紅暈。

樓上有包間,斷斷續續地有人上去下來,只是一到情人節就人滿為患,供不應求。

新垣點了一杯熱牛奶和一份提拉米蘇,問幸村要什麽,他說一樣。

他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時不時看看樓上,時不時看看表,像在等待什麽。

新垣看看他,也沒多在意,心想是訂了包間吧。

很快,熱騰騰的牛奶端上來,濃濃的奶香味迅速彌漫開。

她小心地啜了一口,隨即縮起脖子抖了抖。

“怎麽了?”幸村問。

“太燙了。”她瞇起眼睛,難受地揪著眉,“燙得胃受不了。”

“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

“真的?”

“真的!”

“精市,我今天去面試了。”新垣說,“面試結果兩天後下來。”

“去哪兒面試了?”

“立海大呀。”

“初中部?”

“高中部!”

幸村失笑,揉揉她的腦袋:“好,是我小瞧你了。”

“我還遇見小林老師了。”

“哦?”

“他問我跟你結婚了沒……”

一口熱牛奶差點嗆在喉嚨裏,幸村憋紅了臉,蹙起眉咳兩聲。

新垣連忙拿起餐巾紙擦擦他的嘴角,受驚地看著他:“怎麽了?”

“小林老師,早就知道了?”

“也許,他一見到我就這麽問。”

“我還見到山崎老師了。”新垣繼續說。

“哦?”幸村不安地挑挑眉,將牛奶咽下後問,“他說什麽了?”

“他說他要為我們的寶寶畫幅畫。”

“……”

幸村很慶幸此時喉嚨裏沒有什麽能噎住的東西。

他幽幽地看向新垣,把她拉近:“山崎老師真這麽說了?”

“……嗯。”新垣被圈進他的臂彎裏,仰起頭眨巴著眼,“所以,我們什麽時候要有寶寶呀?”

“結婚後。”

“那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明年。”

“明年?!”

這個答案突如其來,新垣睜大眼,難以置信地揉揉臉,再三問:“你說明年?明年?!”

“等畢業了。”幸村看著她,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到時候我就有能力把你和寶寶養得白白胖胖。”

“白白胖胖……我和寶寶……”

“嗯——”他深吸口氣,而後問,“好不好?”

“好啊。”新垣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毫不遲疑。

只見他輕輕抿了唇,鼻尖微紅。

“和雅明天有沒有課?”呼出的氣散在燈光下,他擡眼朝四周看看。

“沒課。”

“那晚上晚點回去?”

“好。”

這時,侍者走來,湊到幸村耳邊說了句什麽,然後做了個“請”的動作。

“去哪兒?”新垣問,沒得到回答,他拉著她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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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窄小的樓道僅僅容得下兩個人相偎。頭頂天窗透進來清冽的月光,正好能看清對方。

新垣好奇地跟著他往上走,低頭看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知道他的手心正在微微滲汗。

幸村沒說話,認真看著腳下的階梯,小心牽著她。

這一路走得很漫長,蜿蜒而上的樓梯好像直上雲霄,漸漸將兩人送入無人之境。

淡黃色的燈光照著細長的甬道,甬道盡頭,兩旁門廊匯成一個黑色洞口。

新垣抱住幸村的手臂,藏在他身後。

幸村別過頭看她,鼻尖正好在她額前,垂眸正好能看到她筆挺的鼻梁和閃爍的眼睛。

這一刻,似乎比任何時刻都近,近到他心神恍惚。

“這兒黑黑的。”

“不怕。”

他牽著她向前,一路走一路拉下燈。

一盞盞星光在頭頂亮起,好像在迎接她進入仙境。

手掌握得更緊些,他打開盡頭的門,然後回頭看她一眼,眸色深沈,薄唇抿緊。

新垣能辨認出,他有幾分緊張,幾分期盼。

門緩緩打開,門後依舊是一片黑暗。

他松開她,反手將門關上,使身後透進的一絲亮光也被阻隔。

新垣驚得一下回頭,想抱住他卻不得。

“精市。”

下一秒,右手被人牢牢地牽住,聲音自右邊來,沈緩、溫柔:“和雅,來。”

新垣隨著他走到一扇窗前,看不清其他,只看得見窗欞黑色的輪廓。

她別過頭看他,極盡全力地看他。

倏然之間。

一束細細的光打破黑暗,自眼前起,一路點亮,照亮每扇窗,照亮墻上整整兩圈的窗戶。

直到這一刻,她才看清,那不是窗。

“是畫。”

新垣吃驚地捂住嘴,慢慢走上前。

“真是畫。”

眼前的畫是她。

再往前走,還是她。

視線隨著亮起燈光的方向望去,全是她。

有她穿校服的樣子。

藍白相間的領帶,白色的襯衫,墨綠色的短裙。

有她當主持人時穿禮服的樣子。

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上,杏色的蕾絲襯得她膚如凝脂。

有她在教室裏自習、在走廊上說笑、在餐廳裏用餐。

甚至側著腦袋打瞌睡。

有她最可愛的模樣,也有她發窘的瞬間。

立海大135周年校慶上的撅嘴翻白眼被他畫得栩栩如生,不滿與哀怨全在筆尖下。

從她不施粉黛開始,到她淡妝濃抹。

從第一次見她,到第無數次想見她。

從毫無關系,到想跟她形影不離。

新垣不知道這些畫他要畫多久,也不知道這些場景他是如何設想出來又是怎樣付諸紙上。

她沈默著,一路走去,看著看著,眼眶隱隱覺得酸澀。

看著看著,她突然好想哭。

從第一盞燈亮起的地方走到終點,再從終點繞回起點。

正當她轉身準備抱住他時,他突然退了一步,在她驚訝顫抖的目光中,緩緩單膝下跪。

從胸口拿出的白色盒子裏,紅色的絨布中間,戒指安靜躺臥。

新垣微微瞇起眼,只覺得眼睛酸疼得更加厲害。

“和雅。”

“嗯。”

“剛剛你說結婚……還有寶寶。”幸村說,沙啞的聲音在房間裏顫了顫,“我也想,想好久了。想每晚抱著你睡,想每天清晨你都在我身邊。”

“之前你愛鬧,總愛鬧,我真想當時就娶了你,可是不能。”

“好不容易等你長大了,盡管你看起來還是這麽小,可我等不及了。”

“真的等不及了。”他不自主地強調,註視著她的眼。

“所以,你嫁給我,好不好?”

他一字一頓,每個咬字清晰認真。

像給幹涸一股溪流,像給幽谷一聲鳥鳴。

眼睛一眨不眨,繼而緩緩開口:“我有的,都給你;能做到的,都為你做。”

“我想結婚,我哪裏不好,我改。”

“結婚前一定改完,結婚後就不氣你了。”

“和雅……”

“你願意嗎?”

他說,新垣一字不落認真地聽。

戒指在他手上,他舉著,望著她,一動不動。

其實他知道的,他一定知道。

她願意。

只是他需要一個明確的答覆。

這個答覆,她迫不及待地想給他。

盈在眼眶裏的淚珠隨著在點頭的瞬間落下。

幸村看著她,唇角緩緩上揚,眸光閃爍。

他拿起她的手,給她把戒指戴上。

尺寸剛剛好,趁她睡覺時他偷偷量了好幾次。

沒等他站穩,新垣一下蹦到他身上,八爪魚似的,把他牢牢纏住。

幸村抱住她,緊緊貼著她的頸窩,開心到眼眶酸澀。

“你沒有缺點啊,精市。”新垣喃喃,“你哪兒都好。”

“你再想想。”他很認真地說。

是真的想讓她提意見。

是真的想讓自己更合她的心意。

然而,新垣依舊搖頭、倔強地搖頭:“真的。你好,再沒有比你更好的了。”

“你也是,”幸村說,吻了吻她的耳朵,傾訴衷腸般地,“是最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5篇番外,一天一篇 (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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