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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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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舞雩不動聲色避開視線,就當沒看見肅王。

不多時, 柳淑媛退燒的消息傳來廣陽殿, 英宗臉色漸好,眾人也在心底暗舒一口氣。

柳蕓請求去探望姐姐, 英宗準了。也因著這事,宴會提前結束, 賓客們紛紛退席, 各回各家。

夏舞雩挽著冀臨霄,隨著三三兩兩散去的賓客, 朝宮門走去。

途中經過鐘鼓司的辦公院子,隱約看見冀祥在裏頭, 冀臨霄說:“我去和冀祥說幾句話,你在這裏等我。”

夏舞雩應下, 想了想, 道:“聽說冀祥最近好像要升遷啊,是不是要坐上鐘鼓司太監的位置了?”

冀臨霄說:“還未落定的事說不好,越是這個時候他越要低調仔細, 不能出一點差錯, 我去和他說說。”

“好, 我在這裏等你。”夏舞雩心知冀臨霄比冀祥細致多了,有冀臨霄的提點, 冀祥定會受用。

閑來無事,夏舞雩在院子外隨意走了走,走進一片梅林。

臘月的季節, 正是梅花盛放時,滿林梅花似夜裏傲然又幽深的一團火,將地上的落霜都映出淡淡的火色。

相比於那邊的宮道,這邊靜謐的像是另一個世界。夏舞雩用手指在花瓣上撥了下,一滴露珠沾在指尖,沁涼入心,伴隨飄來的幽香。

不遠處突然有腳步聲響起,破壞了梅林的靜謐。

夏舞雩一轉頭,就看見肅王一身黑袍,立在她跟前,一對滿含風流的眼睛瞧著她上下看。

夏舞雩福了福身,“妾身見過肅王殿下。”

肅王唇角揣一抹笑意,頗是輕佻,他問:“你真會跳舞?”

“殿下誤會了。”

“什麽誤會啊,別和你那夫君說一樣的話,本王自問看人是準的。夫人這身段……定是經常練習舞蹈,才能這般凹凸有致,這般柔軟迷人。”

夏舞雩在心裏冷哼一聲,這副嘴臉的男人,她在軟紅閣見多了,實在沒趣。

夏舞雩不冷不熱道:“我家大人還在梅林外等我,我先走了,告辭。”連“妾身”的自稱都懶得用,說罷就走。

誰料這肅王竟閃電般伸出手,抓住夏舞雩的胳膊。這胳膊軟如柳枝,微有些涼,手感甚好,肅王一抓住就覺得愛不釋手,心裏萌生了將夏舞雩拐回陳國的念頭。

他笑道:“夫人莫走啊,良辰美景,何不共賞一會兒?”

夏舞雩拂開肅王的手,“宮裏人多眼雜,肅王殿下還是要守禮才好。”

“本王可不是君子。”肅王傾身過來,在夏舞雩耳邊吹了口氣,“至少,在床上伺候女人的時候不是。”

夏舞雩眼中迅速的堆砌起冷漠和厭棄,唇角一翹,綻開妖艷的冷笑,“肅王殿下,你知不知道,有種名為罌粟的花朵,雖然美艷,卻會置人於死地?”

肅王道:“罌粟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本王越來越想嘗嘗罌粟花是什麽味道了。”

夏舞雩指頭蜷起,已準備用香料將肅王放倒,卻在這時聽見一道聲音。

“皇兄,這裏是燕國宮殿,不想給陳國惹禍的話,有些事就別做。”

說話的正是敬王,從兩棵紅梅間走來,衣袂沾了落下的花瓣。

肅王瞇眼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會挑時候出來啊。”

敬王道:“因為我還記得自己代表的是陳國,如若今天換成是父皇在這裏,只怕他會直接將你趕回陳國。”

“你搬出父皇來壓我?”

“皇兄就算不怕父皇,也該知道在別人地盤上不能表現出過分的囂張吧。”敬王道:“這位夫人可是朝中要員的妻室,不是尋常民婦能讓你欺負的,事關燕國朝廷臉面,你說呢?”

肅王睨了眼敬王,眼底似飛出兩把刀,他沈默了會兒,冷笑道:“也罷,我就聽你一回。不過你記著,你欠我一個美人,回去陳國了要給我弄來,不然我可是會記仇的。”

“時候不早了,皇兄早些回去休息吧。”

肅王冷哼:“告辭!”

“皇兄慢走。”敬王拱手相送,一朵紅梅飄落他淺色的衣袍,遠處肅王的身影消失。

敬王盯著看了會兒,直到完全看不到肅王了,才轉身看向夏舞雩,臉上的洶湧和嚴峻在面對她起就都收了起來,他露出一道溫柔的笑。

“我那個哥哥就愛這般行事,不用怕他。”

夏舞雩搖搖頭,瞳中映著滿園梅花,灼灼仰望男子,笑了開來,“沐師兄。”

又是這好聽的聲音,伴著這久違的笑容,看在沐沈音眼底,如一幅經久不衰的美人圖。

沐沈音朗聲笑道:“雩兒,好久不見。”

夏舞雩曾預想過見到沐師兄後的種種,曾擔心不知道怎麽面對他,可直到此刻,她才發現,他們之間就和親人一樣,根本不會有什麽隔閡。

只不過,沐沈音這個親人對她來說,就和哥哥一樣,而她清楚,沐沈音對她的感情卻是男女間的感情。

沐沈音緩緩凝了神色,道:“雩兒,你嫁人了。”

“是。”

“長安在給我的信裏都寫了。”

“嗯。”

“你知道我心裏很難受,在看到你夫君時,也很憤怒,憤怒他娶走了我的雩兒,卻又擔心他不夠愛你,沒法將你照顧好。”

“沐師兄……”夏舞雩不知該怎麽安慰沐沈音,有些難過。

沐沈音垂眸道:“你來帝京的目的我們都知道,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夫君定然不知。但是雩兒,我害怕,怕萬一他知道了,他會怎麽對你。”

夏舞雩訥訥回道:“我想,以禦史大人的公正無私,應該會把我綁起來送到大理寺或者刑部吧。”

沐沈音瞳孔驟縮,手握成拳,狠聲道:“他要是敢,我就讓他再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夏舞雩心下一驚,面上卻笑了出來:“沐師兄鎮定些,你可是懸壺濟世的妙手佛醫呢,怎麽能把謀殺這種事掛在嘴邊?”

沐沈音輕哧:“妙手佛醫又如何?誰敢傷害雩兒,我就敢用比長安更毒的手段對他!”

夏舞雩心中一暖,卻也更覺得愧疚。沐師兄對她的珍愛,十幾年都不曾變。可是她卻如此自私,響應不了他的心意,還冒著風險嫁給別人,令他更堵心。

夏舞雩喃喃:“對不起。”

“雩兒何出此言。”

“我對不起沐師兄。”

沐沈音一嘆:“傻雩兒。”他擡手撫上夏舞雩的頭頂,一如從前的每一次般,揉著她的頭發。

“傻雩兒,不用考慮我,我的心永遠比你想象的要強大。我希望你安好,希望你快樂,即使這些不是我給你的,也沒關系。”

“沐師兄……”夏舞雩眼眶有些濕潤。真的沒關系嗎?不,不是。沐師兄心裏很難受,她知道,只是他為了不給她造成心理負擔,才硬要裝得灑脫。

想到這裏,夏舞雩突然很想哭,想像年少時那樣,一不開心了就撲到兩位師兄懷裏。

她身子顫了顫,終究是沒有那麽做,她擡手,把眼角的淚珠抹去,朝著沐沈音展顏一笑:“沐師兄,你我本是雲泥之別,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寶貴記憶。我早已微末如塵埃,配不上你,也辜負了你這許多年的心意。欠你的,如果有來生,我全都償還給你。”

沐沈音又嘆了口氣,笑道:“你沒欠我什麽,也不要想著還我。如果有來生,我會告訴你,別為我做牛做馬,我依然想看著你快快樂樂的生活。”

走走停停的兩個人,快要走出梅林,夏舞雩心酸而感動的看向沐沈音,擡手拂去他衣上落著的花瓣,心下恍惚。

透過餘下的幾株紅梅,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官道燈火闌珊。有走得晚的賓客稀稀疏疏的路過,冀祥的院子裏還亮著半明不暗的光。

夏舞雩移動視線,突然看見一道身影。

那人就立在梅林的出口旁,高大挺拔的身軀繃得很緊,隱隱有些顫動。

那是冀臨霄,他的表情隱沒在黑暗裏,夏舞雩心口一驚,忙將手放下。感覺到冀臨霄此刻十分不好的氣場,她心知,他是看見自己和沐師兄親近的畫面了。

冀臨霄拂袖而去。

“大人!”夏舞雩不由呼出聲。

沐沈音看著她,從她註意到冀臨霄開始,他就發現她的心完全撲到了那個男人身上,這個認知像是將沐沈音捅了一刀,可他唯有忍著。

“沐師兄,有時間再聯系,我得先去追禦史大人。”夏舞雩歉意的落下話語,匆匆追去。

沐沈音心一陣陣的痛,放心不下她,悄然跟上。

冀臨霄走得很快,看起來是真的怒了。

夏舞雩幾曾見過他這樣?她跑著追過去,喊道:“大人!大人等等我!”

旁邊其他的賓客們都向兩人投來探究的眼神。

夏舞雩追了半晌,終於在臨近宮門處追上冀臨霄。他臉色鐵黑,不願理她,她只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隨他上了馬車。

車夫也不明所以,想了想,故意讓馬走得慢點,想給主人們多點獨處的時間。

夏舞雩坐在冀臨霄身旁,瞥著他緊繃的下頜、溢著怒氣的眸子,小手拽了拽他的袖口,“大人,你生氣了?怎麽看都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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