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瑪瑙瞇縫著眼睛，臉上還有沒退完的春潮。

“說。”

她語氣有些不悅地問。

三阿婆硬著頭皮。

“今天……汗皇找到奴婢，說……說是有可能讓你遠嫁……”

其實，這就是讓她吹一下風，讓阿卓瑪瑙有個準備。

“什麽？”

剛才還愜意休閑的阿卓瑪瑙，聽到這話後，立馬就站了起來。

“察哈爾汗的那個看著就惡心的男人想要娶我！”

她攥緊了拳頭，滿面的怒氣。可慢慢地，又松開了手掌。

有些頹然地坐在一邊。

“給我上酒。”

眾人又開始上酒。

林香草原本在上酒後要退下去的，哪曾想卻被瑪瑙看見。

“你，你是那個醜陋的，但是膽子卻極大的貪財的奴才。”

林香草又不得不退回來，嘿嘿地賠著笑。

“奴婢家裏窮慣了，所以看見錢財什麽的，總是會眼睛放光。這個，習慣使然，習慣啊。”

阿卓瑪瑙一把拽住她。

“你，過來，陪我喝酒，還有你，你也陪我一起喝酒。”

一邊的，三阿婆，還有另外兩名侍女都被拽了過來。

其中一位，還是叫阿茹的婢女。

幾個人和瑪瑙公主坐在一起，胡喝著酒，開始侃大山。

“公主，你還是少……少喝一些吧。”

阿茹粗著嗓門兒勸說瑪瑙。

“不，我要喝，今天，我們不醉不歸啊。來，陪我一起喝酒。”

阿婆看著這樣的瑪瑙公主，又強行灌了自己幾口，軟軟地趴在一邊起不來了。

阿茹兩個也喝到後面，沒半點的酒勁兒。最後，只剩下瑪瑙公主和林香草。

“醜奴兒，你說奇怪不奇怪，我今天想要灌醉自己，但是怎麽也灌不醉啊。”

“公主，醉也不醉，全看你的心啊。你人是清醒的，所以怎麽喝也醉不了。若是風景和人都美的時候，你喝一點酒也會醉的。”

瑪瑙有些楞，呆呆地看著林香草，哈哈地一拍桌子。

“對，對，你說的極對啊。可不就是這樣的理兒麽。不過，你說的也不對。我其實，對著他的時候，也是醉了的，可還是沒喝醉。”

林香草微笑，不與她較真。

“有時候，我也羨慕你們呢。你可知道，別人都說新的汗皇對我這個妹妹很好的。

然而，沒有幾個人明白，對我的好，是因為我長的漂亮，我有自己的一些優勢啊。”

聽到這，林香草也擡頭看向這位公主。

還別說，這位主兒確實是長的挺有瓦涼特色的。

一張漂亮嬌媚的臉蛋兒，比春花還要春十分。

那雙會說話的黑的發亮的眼睛，還有長長的睫毛，輕盈的身材……

這樣的一個美人兒，慕容南軒居然沒立馬就把人收了，說來，也是奇怪的很呢。

“我的美色，是我能被兄長寵愛的原因。可這個美色，也讓我沒有了人生的自由。從十四歲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的存在，不過是為了兄長謀取更多的權利，還有需要而已。

你永遠不會想象，一個兄長，靠著自己的妹妹，拉攏各色人臣，各種人才……

在那些人靠近我的時候，我用自己的身體極好地取悅了他們，最後，更是讓這些男人為了新汗皇賣命都甘願……”

林香草呆呆地看著這個長相艷麗的公主。

完全不敢相信，她所過的生活，不過是一個高級青樓女一樣的生活。

阿卓瑪瑙欣賞著林香草呆呆楞楞的樣子，咯咯地妖笑出聲。

這一笑，眼波媚飛。

頰生雙霞，那嬌小玲瓏的身材，更是顫抖的讓人想要扶一把。

林香草握了握拳頭，這才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公主，你想太多了……”

“不，不是我想太多。從十四歲開始，你不懂，你不懂一個高貴的公主，被一個位極人臣的老頭發按在身下的滋味。哈哈……你永遠不懂，那一夜之後，我為汗皇帶來了什麽樣的福利。從那一夜後，他穩固了自己的權勢。

而我，也奠定了自己的最受寵的公主的地位。你永遠不懂，在我的哥哥弟弟們的眼裏，我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其實，我是公主，有時候，在他們的眼裏，也不過是一個青樓的可以玩弄的人而已。

你們永遠不懂，被自己的親爹，還有兄弟們按在……”

說到後面，阿卓瑪瑙再也說不下去。林香草也低垂著頭，有些懊惱，自己怎麽還清醒著呢。

因為這種秘事，也算是極醜陋的事情，在外面是不被允許知道的。

早前，她有聽說瓦涼這些地方的人，風化教導不是太好。

哥哥死了以後，女人全歸自己的兄弟們所有。

至於父親的女人，有的也在玩弄。

這些消息，她只是震驚。

只覺得，那是不真實的。

然而現在聽到高貴如瑪瑙公主，居然說出了如此的話來，她不得不相信。

原來，在瓦涼，亂來，是真實存在的。

在這兒，只有征服，有的，只是滿足，還有對權利的追求。

旁的，人文倫理，全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結局。

這就是瓦涼，一個充滿了野心，人性涼薄殘暴的國家。

想到這兒，林香草對瓦涼還有察哈爾汗就更鄙視了。

今天晚上的瑪瑙公主，似乎覺得沒洩憤夠。

喝著酒，又開始講述起來。

“在察哈爾汗的人沒到來之前，我以為，哥哥只是把我許給那個老的肥胖的男人就是很悲慘的事情了。

然而事實上，那並不是最悲劇的結局。我現在的下場，是要被嫁給察哈爾汗這個狼一樣的國家去。”

林香草輕吸了口氣，“那個，我聽說，察哈爾汗的那位王子，其實也長的還不錯的。”

“不錯？”

瑪瑙公主擡頭，嬌艷的臉上寫著濃濃的嘲諷和憤怒。

“你懂什麽，早在哥哥沒當上新的汗皇的時候，我就和那人見過面了。你可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

那是一個不能人道的殘暴的男人呵。

我被哥哥安排著陪他的那一夜，便知道他是一個怎麽樣的男人。

不能人道的變態的男人，卻需要我這樣一個女人，你覺得，他是想做什麽？呵呵……他是要把我蹂躪到死不說，還要我當他的斂勢力的工具啊。

如果我嫁給了察哈爾汗，最後的下場，只會比現在更慘的……”

難怪這位公主今天晚上如此的失常。

原來，她早在兩年前就認識了那位王子。

不得不說，瑪瑙公主的命運，確實是很悲哀。

也難怪，這位會說，其實她是很羨慕她們這些奴婢的。

要換她，也會羨慕一般的奴隸。

起碼，不用今天被這個蹂躪，那個欺淩。

說起來光鮮亮麗，但是內心，得有多麽的崩潰啊。

喝到後面，瑪瑙自己都喝趴下。

林香草也早就抽身離去。

這個時候，若是再留在這兒，她就是蠢的。

誰知道第二在人家正主兒起來後，在察覺到昨天晚上失言什麽的，會不會把她哢嚓掉。

不得不說，她的舉止還是明智的。

第二天，瑪瑙還淡淡地試探了幾句。

在林香草滴水不漏的掩護下，這件事情就此揭過。

是夜，當三阿婆把藥送到林香草手裏裏，她激動的就差沒叫出聲來。

檢查了一番，確實是自己需要的那幾味藥。再央求著慕容南軒托人從外面捎了一些別的藥之後，林香草便把藥配制好。

“公子，這些藥拜托一定要送到慕容府去。只要是你提出的，瑪瑙公主定不會多說什麽的。”

慕容南軒挑眉，略有些疑惑。

但並沒有問出來。

自從那天發生了尷尬的事件後，林香草就對他不鹹不淡，一切按照主仆的事情來做。

再不似以前，她偶爾還會披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如此轉變的她，令慕容南軒很不習慣。

然而，他也不知道要怎麽才能改變這樣的狀態。

倆人的相處方式，現在就是這樣不冷不淡地進行著。

“我知道了。”

第二天，慕容南軒主動找到阿卓瑪瑙。

從屋裏出來的阿卓瑪瑙，今天不再是往常一樣的低胸微露的嬌媚樣子。

而是衣著嚴密，臉色，也略有些蒼白。

這樣的她，看的林香草眸色微動。

低頭時，一抹嘲笑浮上臉頰。

不用說，這人剛才也經受了一些不一樣的蹂躪的。

還真是，公主身，青樓命。

“軒……”

阿卓瑪瑙歡笑著想要飛撲到慕容南軒的懷裏。男人丟略閃一邊。

“瑪瑙公主，叨擾了。”

被閃開，阿卓瑪瑙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失望。

她咬著唇，有些無措地貪婪地看著慕容南軒。

“不叨擾，我喜歡你來我這邊。只要看見你，我也願意的。”

似乎不喜歡瑪瑙這樣的親熱話，慕容南軒把頭扭到一邊，端正地坐下。

“公主，我想拜托你把這一包藥送到慕容府裏的木婉吟夫人那兒。”

阿卓瑪瑙擡頭，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啊……大夫人怎麽了？”

蠱師說，這人的腦子失憶了，可現在，他好象還記得自己是慕容府的人，要不怎麽會把藥捎給木婉吟的？

這一刻，阿卓瑪瑙產生了懷疑。

一邊的林香草，則是暗自握緊拳頭，只希望慕容南軒接下來的話，不要洩漏才好啊。

“有很多事情我確實是記不住。可是，大夫人在我的腦子裏面，卻有著極深的印象。似乎，她曾經對我極好。這一次出來，我就是為了給她尋找治病的藥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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