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她居然說小主作。

周瞳瞳氣壞了。但是，她並沒有沖動地起來拉開何春燕，而是氣憤地瞪著她們。

只因為，她看見在何春燕說這些話時，床上一直沒有太多反應，也沒有太多的情緒的林香草，這會兒胸部起伏的更劇烈。

呼吸，似乎也更急促。

明顯的，這些話，是對她有作用的。

與其一直讓她一個人活在自我的世界，不如，讓她被刺幾刀，或許這樣才能讓她清醒過來。

“你不甘我的指責？可你在我的眼裏，就是這樣一個人呀。你明知道這一次你孩子掉落的無辜，可你沒想過要為她討回公道，你只是一味地沈浸在自己的所謂的痛苦當中。林香草你可知道，在這樣的後院裏面，所謂的痛苦，所謂的不忍心，所謂的難受，只能是弱者所為。

你想要在這樣的後院生存下去，比的就是心機，比的就是夠狠，比的，就是誰活的更久，誰笑著站到最後，最高的地方，誰就是最終的勝利者。你這樣生無可戀的樣子，多可笑。你這樣了無生機的樣子，多可悲，你真的……連一個小丫頭都不如啊。

丫頭婆子們，還會為了那一個小管事的位置不斷奮鬥。

你呢？呵呵……

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可你卻啥也幹不了，你只能就這樣躺在這兒幹瞪眼，我真替你……悲哀！”

何春燕說到最後，似乎激動起來。

她氣憤地指責著床上的林香草。

表情激動，痛心，帶著顛狂。

“你算個什麽玩藝兒？你這樣能讓世子心疼又如何？最後，你的孩子還是一樣的沒了。你這樣能讓娘娘愧疚又如何，可你那個沒成形的孩子，他終歸是沒了！你有什麽資格躺在這兒？你憑什麽這樣不作為？這如果是你想要的，你趁早滾蛋，別賴在他的身邊。他其實……才是最可憐，最可憐的那一個人啊……他其實，才是最需要你們去關愛，去疼惜的那個人呀……嗚……”

原本顛狂的何春燕，在提到“他……”的時候，突然間嚎啕大哭起來。

那淒慘的，透著無助的哀怨的絕望哭泣，聽的周瞳瞳和小桃呆呆的。倆人不知所措，一時間，站在那兒完全傻眼了。

這畫風轉變的太快，有點反應不過來呀。

只是，讓倆人意外的是，原本躺在床上挺屍的林香草，卻慢慢地爬將起來。

周瞳瞳激動地要站出來，卻被小桃死死地拽住。沖她做出一個安靜的眼神後，倆人更往後退隱了一點。

這一刻，周瞳瞳再看著何春燕時，就不再是之前的仇恨，怨怒。有的，只是感激。還是這位不起眼的何姨娘更厲害呀。這麽一出手，楞是把不願意清醒過來的小主給弄醒了。

“燕子……你喜歡他是麽……”林香草清清幽幽的話，帶著憐惜，更多的，卻是難過。

何春燕擡頭，哭的紅腫的象桃子一樣的眼睛狠狠地瞪著她。“是，我喜歡他，可是，我好象又不喜歡他……”

梨花帶雨的女人，明明很漂亮的。這一刻，卻哭的妝容也花兒。

青絲繚亂，那雙鵝蛋形的臉兒，有著幽遠的，甜蜜的回憶。

“那一年，我初進府的時候，是和另外一個小男孩子一起進來的。

我們，都是被少爺從外面撿到的。那會兒，我，柳眉，還有羅玉環，咱們幾個都被下令一起陪著少爺長大。

第一次看見少爺的時候，我只覺得，看到了仙童。

那一刻的他，穿著一身的粉紅的夾襖，穿著繡了金線的鞋子，就站在我面前。擡著下巴，冷漠，卻又高傲地打量著我們幾個。

他對我們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從今天起，你們是本少爺撿到的人，以後，就得聽本少爺的話了。’

那會兒我覺得好幸福，能被一個仙童一樣的男人看中，這是我的福氣。

哪怕，這只是當奴才。

其實，少爺的脾氣很壞，很邪惡的。

那時候的他，沒事兒就會捉弄我們一番。時不時地，會藏起來，讓我們找不到他，急到不行。

但是，只要這府裏有人欺負了我們，少爺就會出面，把那些人打跑。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我們是他帶回來的人，就得受他的保護。他的人，是不可以被人欺負了的。

少爺的腿沒傷殘之前，我們幾個都是那麽的幸福。包括，那個與我一起帶進來的與少爺一樣年紀的他。”

林香草蹙緊了眉，“他？對你也很重要的麽？”

“是的，很重要，很重要。因為，他是和我一起流浪的時候，我們一塊兒被帶回來的。其實，你不知道的吧，我，柳眉，還有羅玉環，以及，那個他，事實上，都是當年在一座所謂的收留院裏，被少爺帶回來的人。只是，後面發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讓那個他離開了，他從此以後失蹤，不知所蹤……”

說到這兒，何春燕很是傷感。

林香草也無話可說。一直以來，慕容南軒的童年，都是不願意提及的過去。

“那個他！最後怎麽樣了，可以說說麽？”不知道為何，她似乎，隱隱地抓住了什麽。

何春燕不斷抹著眼淚，搖頭，可最後，還是幽遠地回憶起來。

“當年，我們幾個，除了少爺最關心體貼我們外，就數他流氓最關心我們。當年在收容院裏的時候，流氓就最愛跟我們說，以後長大了，要娶我們……”

林香草的腦子，轟地炸開。

“流氓？他說要娶你們？”

她的聲音都有些發飄。

“對的，當初的我們，還都是幾歲的孩子呵，跟少爺是一樣大的孩子。因為我們幾個是同歲的存在，所以後面少爺讓管事的挑人，咱們這幾個就都被挑進來了。流氓在我們的眼裏，其實一直是個很神奇的存在。他很聰明，一雙眼睛也和少爺一樣，很是漂亮，好看。

只是，他的習氣更頑劣……他最愛跟我說的話就是，以後他要掙很多很多的大錢。

以後，他要娶很多很多的女人。

可是，少爺卻嘲笑他，說他是癡人做夢。

我們也站在一邊兒總會捂住嘴巴笑。被笑的著惱了，流氓就會氣憤地挑戰少爺，倆人在外面就會劈裏啪啦地打上一通。好多時候，流氓都是勝的一方。事實上，我們都知道，流氓嘴巴上不甘心，可真實的，是他一直有讓著少爺的。

要不是事後發生了少爺被人擄掠走，院子失火……流氓，也不會失蹤了……香草你知道麽，我在浣蓮院的時候，沒來由地，就會想到流氓，想到和他的曾經。有時候，我半夜三更睡著的時候，突然間醒來，甚至於還會感覺到，他曾經停留在我的房間裏面。”

林香草的心，慢慢冷卻，眼神，恢覆了以往的聰慧。

她輕輕揚唇，勾起一抹澀然的，帶著一些難言意味的笑容。

“我知道了……他，原來叫流氓麽……”

何春燕再不詳細說當年他們遇到了何事，才最終導致了流氓的逝去。然而，林香草也沒有太多地詢問。

“林香草你可知道，少爺一直以來，都是孤單的。

因為是王爺王妃的兒子。從小又被冠以世子的名謂，是以他一直以來，是最受到排斥的那位。

這府裏的好些少爺小姐們，你看看有幾個和他走的近的？

當年，就因為他與兄弟姐妹們無法相融，所以娘娘才會提議讓少爺去收容所裏面收留我們幾個。

命運，讓我擺脫了那個地獄似的收容所。

落到了少爺的身邊兒，其實，我一點也不後悔。

一直以來，少爺是我們幾個內心最高的存在。只是，因為他腿殘疾後，所以我們幾個也被他打發走了。

娘娘憐我們幾個不容易，是以就把我們收留在身邊兒，直到長大成人後，才又把我們當成大丫頭分拔在世子的身邊。

你也別笑話柳眉和玉環幾個，事實上，我們幾個都從小就希望著能成為公子的人。只是，公子卻早就把我們幾個……忘記了……”

說到這最後，何春燕的嘴角，勾起的全是澀澀的笑容。

“你和流氓，好象關系很不一般。他當年是不是許諾過你什麽願望？”

“流氓和我？”

何春燕被問呆了。

她蹙眉。

“他不光是和我相處的好，其實，和主子當年，也是相處的……呃，怎麽說呢？”

提到這往事，何春燕的臉上，難得的有了些許的笑容。

“當年的流氓和小主子的相處，其實倆個人，有好多地方，都有些相似。

流氓其實很霸道，很狂傲的一個人。當年按照他的說法，他之所以會跟著我們進府裏面兒來，完全就是想要保護著他的美嬌娘子們。他，在收容所的時候，就把我們幾個劃歸為他的後宮團隊了。你說，小小的孩子，怎麽就那麽的痞子氣呢？”

林香草也跟著笑了，她能想象出，一個流氓氣息，有著痞子氣味極濃的狂肆的小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張牙舞爪地指著她，說要她當他的女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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