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清婉簡單的講了一下家裏的狀況，好讓他有個心裏準備，尤其是十幾年如一日絲毫沒有變化的“父親”玄玉。

蕭默也大致了解了這一世的她是如何生活的，說起來，玄玉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在哪裏呢……

又想到這十八年都是那個叫玄玉的男人伴在左右，蕭默很是火大，等了這麽多年，他這次一定要把那句話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告訴她。

清婉倒是不知道蕭默心裏的彎彎繞繞，只覺得這個男子出奇的順從，也沒有小話本裏的掙紮叫喊，就像……就像忻虞婆婆那樣，被擄去山上卻異常淡定。

而自己就是那山賊，眼前這位就像婆婆。

說起來……“餵，你叫什麽名字啊？”

“雲初。”蕭默淡淡說著，回想起那時梵瑛的面龐。

“雲初……倒是好聽。”清婉念了幾遍笑道。

這一笑落在蕭默眼裏竟如此珍貴，和那是一樣，說了同樣的話，可是當時的表情是怎樣的？他不知道，或者說，他沒有註意過。

“我們去看看婆婆吧！”不知過了多久，清婉突然提出。

想來是她口中的忻虞婆婆吧，“嗯。”

清婉一臉興奮尋過來，卻被狠狠澆了涼水。

眼前的屋子一如往常，卻早已沒了婆婆的身影，竈坑不知冷了多久，毫無生氣。

像是想到了什麽，清婉直奔而出，蕭默緊隨而去，那是一座墳墓。

長了些雜草，墳前的吃食已生了綠毛，突然，清婉停下了動作，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肩膀微微顫抖。

聽到細微的啜泣聲，蕭默趕忙上前，“怎……”後面的話並未出口，眼前躺著發硬的屍體，似被螻蟻啃食，骨無血肉。

“這就是……”蕭默小心翼翼問著。

“嗯，她就是忻虞婆婆。”清婉壓低了聲音，“你看，讓您趕我走，這不，都沒人替您下葬吧。”嘴裏一如既往的抱怨，卻又多了隱忍，讓人心疼。

“雲初，幫我個忙吧。”清婉慢慢站了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笑著。

“嗯。”

婆婆的墳墓離無風很近，這應該也是她倆的心願吧，雖然不知道為何兩人沒能走到一起，但彼此都是放不下的吧。

說起來倒也好笑，自己從未有過什麽兒女情長，但在婆婆的故事裏，她似乎聽懂了二人的心情。

為婆婆立好了碑，清婉便帶著蕭默離開了，餘暉下，兩座墳墓閃著光，蕭默看到了那兩個人，他們臉上揚著笑，正在揮手送別。

手指動了動，這兩個人的緣分可是深厚著呢……

告別了忻虞，清婉一心向著自己的家奔去。

午後陽光正好，玄玉好不容易放下手上的公事，坐在樹蔭下放松放松。沒一會兒便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今天倒是有雅興。”清婉說著強過了玄玉手中的茶杯，眼看著就要往嘴裏送。

蕭默突然出手又將被子奪過，將茶水盡數撒出。

“你幹什麽！我都要渴死了！” 清婉剜了他一眼。

蕭默沒有在意，淡淡說著：“茶涼了，不能喝。”隨後死死盯著楞在一旁的玄玉。

這邊玄玉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讓這位……公子如此敵意的看著自己。

“婉兒，這是……？”玄玉被盯得有些尷尬，忍不住問道。

“雲初，我找的男人，要成親的。”清婉重新倒了一杯茶。

這下子玄玉徹底楞住了，能想到她還真的找了個男人……

細看這男子相貌清秀，氣質也不凡，還有些……熟悉感？

“這位便是岳父大人吧，受小婿一拜。”說完，蕭默結結實實拜了一拜。

饒是受盡朝拜的武神，在這個男人面前總覺得有些難受，喘不過氣的壓抑。

“我不……”

還沒等玄玉解釋，清婉便拉著雲初進了屋，進了屋……了屋……

“你經常那樣？”蕭默問著，語氣裏有點惱怒。

“嗯？什麽？”清婉沒聽懂。

“與別的男子共用器皿。”蕭默皺了皺眉頭。

“啊，那個啊，玄玉不是別人啊。”清婉回著，“今天是渴極了，要是平時，還不知道他多嫌棄我呢。”

蕭默像是松了口氣，“以後不可以隨便用別的男子用過的東西。”像是賭氣。

“玄玉也不行？”

“不行。”

“那你呢？”

“不……這個可以。”

“為什麽啊？”

“因為我是你丈夫。”此話一出，蕭默也被自己嚇了一跳，自己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樣啊……”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清婉，蕭默的緊張瞬間化為空無。

“婉兒。”

“嗯？”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當然可以，他們都是這麽叫的。”

“小丫頭。”蕭默有點煩悶，他可要叫一個與眾不同的，只許他叫的。

“啊？你才是小丫頭呢，我都十八了！”清婉顯然對這個稱呼不太滿意。

“那也是小丫頭。”蕭默淡淡回著，“以後只能我這麽叫你。”

“當然了，別人也不敢這麽叫。”清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算是勉強同意了。

夜裏，玄玉給蕭默安排了住處，現正在面對面。

“你到底是誰？”玄玉直接挑明，他這個武神可不是擺設，從周身氣度看來，這人定不簡單。

“才幾日不見，你便不認得我了？武神玄玉。”蕭默終於想起這個名字，正是那九重天新晉的一任武神，許是很久沒有關註天上的雜事，對他也沒什麽印象。

只覺得似乎見到過，這才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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