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保證傷患能安靜地修養身體，重癥室是完全隔音的，裏頭就是發出再大的聲音，外頭也聽不見，紅葉小凱神眼三人又不能出去，省得將水蛭引到外頭禍害更多的人。

“現在怎麽辦？”紅葉操起一個點滴架子抵擋著大水蛭的攻擊。

“它們其中一個身上有丈母娘的鳳炁樣本，這麽做肯定有目的，沒搞清楚前不能殺。”小凱輕松地奪過其中一只水蛭甩過來的大尾巴。

兩人倒還能應付，但神眼這個奶娃娃可不行，看到這麽大的軟體動物，自己也軟了，緊緊抓著小凱的褲腿。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來了。

“哇，又來了！小凱，小凱！”

“嚎什麽！不過是三只低等生物，你怕什麽，要臉不，別丟了我們月亮島的臉。”

“我……我……我最怕這種東西。”

神眼連蚯蚓都怕，就別說這麽大個的了。

“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躲哪啊！”

這裏就豆丁點大，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藏。

小凱伸手一指，“那，門邊上有個櫃子，你的身形能進去。”

“哦哦哦……那我先去了，你自己小心。”神眼撒腿就跑，蹦跶得猶如一只躲避狐貍的兔子。

紅葉揮著手裏的點滴架，將它當做了棍子，又掃又劈，不愧是從小在軍營裏出身的孩子，越戰越勇，但那三只大水蛭也不是省油的燈，五對眼睛，也就是十只眼，骨碌碌地轉著。

三只水蛭，就是三十只眼睛，這麽骨碌碌的轉，看著真滲人，紅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女人天生看不得太惡心的東西，況且還是這種醜陋的又黏糊糊的東西。

噗的一聲，其中有一只大水蛭，張開了顎，噴出一口濃稠的液體，綠黃色。

“哇靠！”紅葉大叫，“吐痰啊！太不衛生了！”

小凱：“……”

這女人是來唱相聲的，這可是帶腐蝕性質的液體。

“你快躲開，是硫酸！”

紅葉已經躲開了，朝著他道：“還用你說！趕緊想辦法制服它們。對了，你說的那個鳳炁樣本是什麽意思？怎麽小嬈的鳳炁會在它們身上。”

妖嬈遇襲的事，夜辰並沒有廣而告之，目的就是不想打草驚蛇。這會兒紅葉問起，小凱也不知道怎麽描述。

“這個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三只怪物……”

“我知道對付這三只怪物要緊，可鳳炁也很重要啊，何況還是小嬈的鳳炁。啊！我知道了。”她好似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顫了一下後道：“小嬈之前說的那什麽迷霧，水蛭的，都是真的？”

“算你腦子聰明，就是這回事。這三只怪物肯定是白烏鴉派來的，目的就是竊取丈母娘身上的鳳炁做研究。岳父的意思是覆制。”

“啊！？”紅葉張大了嘴僵在一處，背後的大水蛭狠命甩著尾巴而來。

小凱立刻操起一個矮桌子飛了過去，“趴下！”

紅葉反射性抱頭蹲下，桌子砸在了水蛭身上，疼得它嗷嗷叫。

小凱一驚，不對啊，水蛭是沒有聲帶的，根本不會叫才對。

“有古怪！”

“什麽！？”紅葉踢飛了一條尾巴回頭看他。

“這東西是水蛭，可也不是。”

“什麽亂七八糟的，這時候你還分析個什麽勁兒，它們吐出來的濃痰腐蝕性都快把地板弄穿了。”

一坨坨黃綠色的粘液是分開吐出來的，可是這時候已匯聚成了一攤，地面被腐蝕得有些往下陷了。

“不好，它們這是想逃跑！”

“逃跑，往哪，啊，你是說往地下……”

“對！”

小凱找來床單，覆蓋到腐蝕的液體上，被單立刻被燒出個大洞，“不行，這玩意不經用。”

“廢話，那是硫酸，被單怎麽可能抵擋得住。用也是用陶瓷！”

小凱一聽，有主意了，掃出一條腿，踢在一處墻壁上，醫療站為了能保持潔凈，特地找來瓷磚鋪了墻面，小凱踢出的力道很大，瓷磚瞬時剝落了下來。

“趕緊鋪開！”

“好！”

紅葉跑過去幫忙，瓷磚鋪在腐蝕的液體上，有效阻斷了繼續腐蝕。

三只大水蛭見此，眼珠子跟抽了瘋似的，轉得飛快。

紅葉看得真切，覺得這東西是有智商的。

哇靠，水蛭屬於低等的軟體動物，哪會有思考能力？果然如小凱說的，這看著是水蛭，但內裏絕不是。可又是什麽東西能變成這副模樣。

小凱急中生智地找到了另一個點滴架，拆了上頭的螺絲，將架子的頭在地上磨了幾下，讓架子的頭少許尖銳些。

“你讓開，我打算刨開它們看看。”

“刨開，行嗎？”

“不行也得行，沒別的辦法了，除非你有更好的。”

紅葉啞然，玩炸彈她可以橫掃千軍，動腦子的活還是留給這小子吧，“那好，我掩護你。”

“那麽……”小凱擺出攻擊姿勢，“我數到三就開始。”

“了解！”

“一，二……”小凱深吸一口氣，猛喝：“三！上！”

“來了！”紅葉一馬當先，手中的點滴架子耍出了一陣強力的風，刮得三只大水蛭眼睛有些睜不開。

小凱瞧準了時機，飛撲上去，尖銳的一端刺入其中一只水蛭的眼睛，然後使勁往下……

“啊！”

一路往下劈，軟糯的身體，水聲嘖嘖，仿佛劃開了一層厚厚的果凍皮，沒有鮮血，卻有墨綠色的液體溢出，氣味熏臭，仿佛死了多時的死耗子屍體。

被刨開的水蛭狂亂扭動，身體像件外衣一般被打開，露出裏頭的東西。

“是人！”

的確是人，但那人皮膚白得不成樣，還有些發青，全身赤裸，皮膚也因為長時間在粘液裏泡著已皺起紋路。

“怎麽是人！”紅葉大驚，“活著嗎？”

“肯定活著！天行檢查的時候估計檢查到的就是這個人。”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將人救出來。你拿好了桿子，我救人，你繼續刨其他兩只。”

“好！”

兩人分工合作，雖是第一次，卻十分默契。

大水蛭見他們攻勢這麽猛，慌了，扭著身體要逃跑，慌亂地爬向門口。

門口邊，躲在櫃子裏的神眼見它們來了，嚇得大叫，“小凱，小凱，救命啊！”

大水蛭仿佛沒看見他，粗大的身體拼了命地要擠出門口。

門口之前被紅葉反鎖了，它沒有手便沒法自己打開，只能拼命往外擠，門框被擠得變形了。

哢哢幾聲，門框支撐不住了，轟然倒塌。

“糟了，它逃出去了。”

“追上去，不能讓它襲擊傷患。”

紅葉奮勇直追，這麽個龐然大物到了外頭，除非眼瞎怎麽可能看不見，一時驚叫連連。

“怎麽回事！？”

天行聽到動靜從辦公室裏沖了出來，他熬夜了幾天，剛休息不到兩個小時就被吵醒了，醒了出來就看到這麽個怪物……

“什麽玩意！？”

“天行，別傻站著，制住他。但小心它會吐硫酸！”

紅葉這話剛落地，水蛭為了驅趕擋路的天行，蠕動著嘴巴，突出硫酸。

天行緊急閃避，就衣擺飄揚的時候被硫酸燒到了，冒起了煙。

“這是哪來的！？”他黑著臉吼。

“這不就得問你了嗎，你接收的病患它是其中之一。”

天行：“……”

他兩只眼睛都瞪凸了，堅決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力會失水準。

人和水蛭都分不清，他除非智障了。

奈何事實擺在眼前，否則這玩意怎麽會從最裏頭的重癥患者病房出來，但是他也找到了狡辯的理由。

“這不是你帶來的嗎？”他看向紅葉。

紅葉尷尬地一笑，然後揮手道：“這時候你還計較這個幹什麽，先逮住它。”

醫療站的傷患都被驚動到了，能下床的，紛紛跑出來看，能上手幫忙也都沖了出來幫忙。

“紅葉將軍，要我們做什麽嗎？”

“找個網兜！這東西暫時不能殺！”

小凱已經解決了一只，另外一只也被暫時困在了病房裏，這只看著個頭最大，看著像是頭頭，若是能活捉，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麽，想到要對一只水蛭問詢，紅葉打了個哆嗦。

怪事年年有，就屬今天最奇葩。

眾人紛紛找網兜，但是醫療站裏哪有這玩意，唯一的網兜就是用來固定頭顱紗布的那種，根本不頂事，接在一起也不能用啊。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巨大的網從上頭落下，將大水蛭給罩住了。

水蛭扭曲著身體，企圖逃脫，但網非常解釋，它越扭，越逃不出。

“夜辰！”紅葉欣喜地看到巡邏隊中站著的夜辰，這網兜就是他讓巡邏隊撒過來的。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當然正是時候了，他的計算絲毫沒差的，縱觀了全局，而且緊急制作了這麽個巨大的網兜，還是帶電擊的。

“放電流！”他命令。

“是！”身旁的副官摁下按鍵。

網兜立刻像被閃電擊中了似的，電流飛竄，巨大的水蛭抖三抖，然後被電得亂顫，一股焦臭味傳出。

紅葉道：“夜辰，裏頭還有一只。”

“知道了！”夜辰朝副官點了點頭。

副官立刻領命，帶著幾個精兵沖了進去。

不過幾分鐘，那第二只大水蛭也被捕捉到了。

夜辰隨即下令道：“天行，將傷患集中到一起，找個地方安置，盡可能遠離這裏，我會暫時封鎖此地，還有這裏的事除了這裏的人知道，外頭一律不得傳出。”

天行了然，著人去處理了。

偌大的醫療站中，很快人去樓空，只剩下兩只大水蛭，還有紅葉，夜辰，小凱，天行一幹人。

小凱將那刨出來的人拖到了夜辰面前，“這個怎麽解決？”

夜辰看向天行，天行立刻走了過去，一番檢查後，他驚道：“這人還活著，但是也和死了沒什麽區別了。”

“什麽意思？”小凱歪著腦袋納悶地看著他。

“活著是活著，但他變成了養分，將營養不斷供給吃了它的水蛭。”

“寄生？”夜辰道。

“對，就是寄生，但是這種寄生很奇怪，一般而言像蜘蛛啊，或是一些喜歡寄生的昆蟲，都會將寄生的東西吞噬幹凈，很少會這樣還繼續讓它活著的，這人脈象和我之前診斷的一樣……”

他果然是弄錯了！

夜辰瞇起眼，摩挲指腹，道：“看看這人，你們認識不認識？尤其紅葉，他們都是你帶來的，說不定在什麽時候就被寄生了，你們卻不知道。”

“我看看……”紅葉自責於將禍害帶進了大本營，正急著將功補過呢，仔仔細細地看著那人，看了好半晌，她也沒認出是誰，“我的記憶力夜辰你是知道的，雖然比不過你，但比起普通人也好很多，這人我確定沒有見過！”

“將他的臉拍成照片，發給寒熙，讓那邊的人都瞧瞧。但不要說水蛭的事。”

副官聽聞點了點頭，按照夜辰說的著手去辦了。

“這兩只水蛭怎麽辦？”

夜辰道：“刨開其中一只，另外一只不動，畢竟刨開了會死。至於天行，你看看能不能救醒這個人，哪怕醒一刻也好，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麽？”

天行還在糾結自己怎麽會分不清人和水蛭，不用他說，他也會好好研究一下，順帶將人給治治。

“我知道了！”

“記住，這件事大家都不要往外說，就當沒發生過，至少要在敵人那邊看起來，這三只怪物還活得好好的。”

“你確定對方不會安裝什麽生命探測器之類的東西？”

“山谷對外的通訊都是隔斷的，除非有特定的密碼，否則休想通過阻斷網。所以它們對外的消息也是封死的，傳不出去，但是如果我們有了動作，外頭敵人就算得不到它們的消息也會知道發生了什麽。”

小凱讚同道：“沒錯，這事不能弄大，得暗中消化。那丈母娘那……”

娘字還沒消音，他就感受到了夜辰高壓鐳射激光眼的襲擊，他頭皮一涼趕忙改口，“那個……您夫人那……”

“我會去說。你和神眼收拾收拾回巡邏隊的營帳去吧。”

這口氣簡直就是利用完了就不當他是人看了啊。

小凱很想反抗兩句，但不敢，印象分不能再低了啊。

“哦……”他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

**

妖嬈聽到夜辰說完一切後，久久不能回神。

靠，還真是水蛭！

她的頭皮麻得如同被電擊了一般，一想到被這麽古怪的東西碰過，全身就起雞皮疙瘩。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她問。

“先確定人的身份，只有確定了是誰，我才好盤算下一步，也能盡可能地想到對方的目的。”

“那人的照片給我看看，說不定我認識呢。”

“是紅葉那帶來的人，你不太可能認識，不過也好，多一個認，說不定真能找到線索。喏，就是這個……”

妖嬈看向屏幕，那裏頭的人比起死人更白，更青，一臉死相，死相對於一個人的容貌影響很大，這可比看到一只瞪著眼的死羊死豬威懾性更大。

她端詳了幾分鐘，突然道：“等等，我好想在哪見過他？”

“嗯，你真見過！”

“對，我敢肯定，讓我好好想想，誰來著，又在哪見過？”她在帳篷裏來回踱步，努力搜尋記憶裏的信息，“好像是在你家見過……”

“我家，尉遲府？”

妖嬈點頭。

“什麽時候？”若是在他家出現過，他不可能沒有印象。

妖嬈歪著脖子努力想，“不是你家的人，也不是世府軍隊的人，當時是……啊，對了，金悅桐結婚那天。”

夜辰眼神一暗，“你說……他是金家的人？”

金悅桐結婚那日，除卻世府的人，那就只剩下金家的人了。

“對對對，我記得……有了，他就跟在金鳳鳴身後！”

－－－－－－題外話－－－－－－

回來了，倒時差ing，感覺白天是黑夜，黑夜是白天，人也覺得好累啊。

還下雨，大冷天得下雨，還不夠濕冷啊。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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