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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Part 301 搜尋未果的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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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盟,夜家紮營區——

“妖嬈——!”

夜辰從噩夢中驚醒,冷汗從額際一滴滴滑落,他像是被澆灌了一桶冰水般,抖個不停。

“夜辰,你醒了?”

寒熙從帳蓬外走了進來,手裏端著吃食,這個節骨眼大餐是不用指望了,但是有湯,有烤土豆,還有烤面包和火腿腸。夜家的軍糧補給很到位,他也就順手打了一份,給夜辰送了過來。

夜辰的臉色慘白,那種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白。

寒熙擔心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又哪裏不舒服了?”

他身體裏的鳳炁暴走過後就開始流失了,靠鳳炁維持的健康也就倒了,他一直在發高燒,已經燒了很多天了。

“我做了個噩夢。”他捂著臉,指縫裏露出他受到驚嚇的眼,大概是太真實,他眼神都在顫。

“你夢到什麽了?”

“妖嬈不要我了,跟一個藍眼褐發的男人跑了……”

聽聞,寒熙差點笑出來,搬了張椅子坐到他面前道:“大哥,你老婆是被綁架了,不是和人私奔了,你別胡思亂想好不好,還藍眼褐發……哪還有這種人,就你……”他瞅了一眼他的藍眼珠子,“你不也是藍眼褐發嗎,雖然就一半,勉強也是了。別多想了,吃飯,你現在需要補充營養。”

“我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不然你身體好不了。來……”他將湯碗硬塞到了他手裏,“幹的東西吃不下,喝湯也行吧。你這身體不好好養會出大問題的。”

他的兩條腿已經不能走了,又回到了當初坐輪椅的境況,這次是真的坐輪椅,不是障眼法。

夜辰拗不過他,勉為其難地喝了一口。

寒熙替他掖好蓋在腿上的被子,繼續道:“說來也是神奇,夜家的鳳炁竟然比靈丹妙藥都有用,怪不得你會突然變得健健康康的。我就想嗎,好端端的你怎麽就好了。麻煩的是只有她的鳳炁對你有用,其他人的都沒效果。”

有過鳳炁的人,如果因為某些原因導致鳳炁潰散了,還是可以補回來的,借用別人的,或是自己想辦法修煉回來,夜辰是屬於前者,本身沒有鳳炁,但也不知道為什麽能‘偷’到鳳炁,不僅‘偷’到了,還能把它變成自己的,饒是夜家也雲裏霧裏的解不開這個謎團,大約也是因此,他的鳳炁補給就受到了限制。

他雙腿的經脈因鳳炁的暴走受到了傷害,傷得不是一點半點,就跟武俠小說裏那些經脈斷裂的人一樣,廢了,琉璃和天行覺得他既然可以收納夜家的鳳炁,那麽看在宗主的面上,他們可以勉為其難地將自己的鳳炁施舍點給他,畢竟眼下需要人手,他又是個腦袋聰明的。

然,他們的鳳炁完全沒有辦法進到他的身體裏去,直接排斥了,天行還以為是自己的不合適他,就讓琉璃去,結果琉璃也不行,更是差點適得其反地弄死他。

這也是為什麽他現在只能躺床上的原因,因為輸送鳳炁的時候,非但沒讓他康覆,反而更嚴重了,好在陌如玉來的及時,給他的腿動了一次手術,保住了他的腿,但現在他的腿沒知覺,這讓寒熙紅葉很憂心。雙腿有可能殘廢的事,他們沒敢告訴夜辰,都瞞著他,老婆被劫走,至今已經半個月多月了,一點消息沒有不說,自己的腿還廢了,哪個男人受得了?

反正寒熙覺得自己肯定是受不了的,所以這半個多月以來,他都沒敢離開他一步。

“把面包也吃了,好歹墊墊底。”

“不吃了。”他實在沒什麽胃口,一直憂心著妖嬈的安危,“現在幾點了?”

“下午兩點了。”

聽到兩點了,他作勢要下床。

“你幹什麽,別動,躺好。”

“再過五分鐘,衛星就會啟動了。我一定要在場……”他掀開被子,但腿沒知覺,他根本起不來,伸手努力去抓停在床邊的輪椅,整個人從床上摔了下去。

寒熙眼明手快地接住他,“好了,你別動,我來!”他將他抱到了輪椅上,“你這人怎麽就那麽倔呢?夜家現在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約定好了資源共享,不會瞞你的就一定不會瞞,你等消息不就好了,何必還要親自去,小嬈是他們的宗主,但也是你老婆,法律上,你是直系親屬,還怕他們作怪嗎?”

夜家人不太喜歡夜辰,是他最近才發現的,細問之下才知道,不喜歡是因為夜家宗主從來沒有嫁給給過外族人的先例,而那七個堂兄弟什麽的,其實都是宗主的男護衛,算起來還都是宗主的男人,這陣容都趕上皇帝們的後宮了,本來是板上釘釘,水到渠成的事,卻被夜辰這個外人給搶占先機,捷足先登,吃幹抹凈了他們的宗主大人。

寒熙嘖嘖了嘴,他要是那些護衛,估摸著也不會對夜辰有好臉色看,這種心情,他是能理解的,但他不是夜家的人,是夜辰的兄弟,站在這個角度,他肯定站在夜辰這邊。

“不行,我一定要確保他們沒有找漏。”

“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推你去。說起來這主意也是你想出來的……”寒熙推著他往指揮室去。

殘桓斷壁的廢墟中央,有座碩大的帳篷,朱紅色,非常顯眼,門簾上有一只高飛的鳳凰圖騰,夜家以鳳為尊,所以到處能看到這樣的圖騰。

沐風作為夜家目前的代理宗主,指揮著全局。

從妖嬈失蹤後至今已過去了十八天,他們一點線索都沒有,白烏鴉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哪都找不到,不僅找不到他們,金家的人也全都不見了,倒是金元鼎的屍體還暴曬在金府的門前,這幾天差不多也被禿鷲啊,烏鴉啊,吃得只剩下骨頭了。

指揮室裏有個巨大的虛擬屏幕,連通著夜家的衛星系統,屏幕底色為綠,上頭有一圈又一圈的紋路,顯示著坐標,地形之類的信息。

十天前,也就是妖嬈失蹤後的第八天,在尋找未果,大家都很焦頭爛額的時候,夜辰想到了利用衛星,來尋找空間扭曲時可能產生的能量,以此為坐標來尋找白烏鴉的蹤跡。

他是從魔洞上想到的,轉換空間,不可能不產生能量,哪怕一丁點也行,利用全球衛星系統來甄別可能出現空間扭曲的地方,就有可能找到白烏鴉的組織所在。

這個想法恰好和沐風不謀而合,寒熙是個有眼力勁兒的,從知道護衛就是宗主的男人後,他就特別觀察過這幾個護衛,並和紅葉探討過,他們一致認為,在七個護衛當中,沐風的威脅系數最大,長的好看,又能幹,還特別能打,身體也健康,除了身高沒有夜辰高之外,哪哪都靠譜,紅葉見著他刮去胡須的面容後,還窒息了好幾秒呢,這麽個絕世美男絕對有做‘狐貍精’的潛質啊。

所以在知曉夜辰想動用衛星後,他就想好了一定替他想辦法弄來世府太空署最先進的衛星,本來聯盟就有衛星系統,可惜大戰時被毀壞了,修的話至少二十來天,等不及了,世府那邊呢,太空署總局是獨立體系,要借個衛星耍耍沒有好的理由,肯定行不通,聯盟覆滅的事又得瞞著,愁苦得寒熙整宿都沒睡好,翻來覆去的想辦法,一心想給夜辰長臉,倒是夜辰一點不急,他也就納悶了,主意是他出的沒錯,設備也得跟上啊,這才能證明你是個比沐風有能耐的人。

結果,未等他偷雞摸狗的去借衛星,夜家已經將衛星系統搬過來了,他才知道……夜家有錢到早就買下三顆衛星用於族內的通訊,氣象檢測,導航等等運作,順便再說一句,他們還有第四顆衛星,自己開發的。

寒熙當時就石化了……這只有兩萬人的族群,到底是怎麽囤出這麽巨大的財富的,不僅是財富,還有那一摞的軍事武器,包含機甲,機器人士兵,脈沖槍,脈沖火炮等等。

講真,他有一度認為夜家有統治地球的野心,否則整那麽多軍事武器幹什麽,還是如此高性能,更新的速度比世府的軍隊還快,總不見得是拿來玩的吧。

最可怕的是,夜家不僅有衛星,有武器,還有個發明創造小天才,精通各類機械,武器,電子系統。

要尋找空間扭曲產生的波動,光靠衛星還不夠,還得有一套甄別能源的系統,不然地震了,暴風了,又或是什麽地殼運動,也可能產生類似的波動,全世界那麽大,這種事每天都有發生,就是微小的風眼都有可能被他們當做是空間扭曲而跑錯地方,那就太浪費時間。

所以設計這個甄別系統的任務就交給了長檸,長檸不愧是夜家最懂這一行業的人,不過五天,系統的雛形就出來了,然後是實驗,又花了五天,直到前天,系統才正式完成,投入到使用中,但由於是臨時抱佛腳的產物,範圍不大,只能劃分區域的偵測,不能覆蓋到全世界。

這就不僅僅要靠衛星和系統了,還得靠人的洞察力。

夜辰進入了指揮室,十二護衛皆在,都等著長檸開啟探測儀。

“昨天是幾區?”

“南邊的7區,6區,還有13區……”

“那今天繼續南邊……接下來就是東邊。”

在探測前,他們盡可能排除白烏鴉不可能駐紮的位置,比如1區,是世府中心,11區,是夜家的地盤,聯盟區域也不太可能,若是就在聯盟區域附近,探測儀很快就會自動甄別到。

夜辰安靜地坐在最旁邊,看著屏幕上出現的各種圖紋和數據,這些數據都會進行分析,但很顯然夜辰在看到的時候,已經開始了自己的分析。

妖嬈失蹤後,他瘋狂,暴躁,尤其是晚上,像得了失心瘋一樣,人見人怕,人見人躲,但到了第四天,他就沈默了,之後就是克制和冷靜,冷靜得都有點非人類了。

沐風偶爾會往他這邊看過來,但是夜辰從來就沒註意過他,在他心裏唯一的念想就是安全地找到妖嬈,他也從沒想過最壞的結局會是什麽。

他也盡可能不去想白烏鴉抓她的動機是什麽?

即便他從康一那裏知道了很多關於白烏鴉的歷史,他也不願意往那些方面想。

這樣的探測又花了很多天,差不多到第十天,也就是妖嬈失蹤的一個月後,依然無果。

這時所有人都開始焦躁了,唯獨夜辰愈發冷靜了,他提出了一個觀點。

“他們或許不在地面上……海底,地底,只要有科技,想要藏身都不會是問題,而白烏鴉絕對有這樣的技術。”

**

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

聽聽音樂聊聊願望……

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說想送我個浪漫的夢想……

謝謝我帶你找到天堂……

歌還在播放,反覆地播放,她越是寂靜,它越是響亮,不單單是因為耳麥就在她的手裏,而是眼前這個男人,他曾經學了很久很久才學會這首歌。

那個時候,世界上有很多國家,中文是最困難的語言,他每次唱得時候,音都咬不準,每次她都會聽得大笑。

這首屬於她和他的情歌……不管過了多少歲月,依舊清清楚楚地鐫刻在她的心上。

旋律……

歌詞……

熟悉得她心痛。

她擡起手,撫上他的臉,就像曾經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從他的眉毛開始……眉毛有點刺,是因為太硬了,是她熟悉的手感,眼窩鼻尖,都是西方人的款式,她曾經很無聊地研究過,他的鼻子到底有多高,眼前的一毫一厘都沒有差,還有他的唇,她吻過,咬過,知道它的柔軟,也知道它的彈性。

錯不了,真的是他。

真的是!

但……

斷斷續續不停的眼淚,在落盡最後一顆的時候,她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狠戾和憤怒染上了她的雙眼。

“你不是他,你不可能是他……他已經死了!”

她要怎麽相信,已經死了的人還活著,又要怎麽去相信,她心裏最重要的一個人變成了白烏鴉的一員。

不會!

絕不會的!

若是他活著,他就應該清楚,她最恨的是什麽,而他最憎的又是什麽?

是白烏鴉害得她與他整整分離了十六年,也是白烏鴉使得她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人偶系統,更是白烏鴉的存在讓他們不得不一起赴死。

如果他真的活著,又怎麽會忘了這一切。

就算這些都不去計較,他又是怎麽活過這長長的千年歲月。

就算真的能活過來,為何沒有在第一時間找到她。

所以,她不信。

他不是!

夜辰才是!

但,掐著他脖子的手,卻一直沒法使力,哪怕她現在的心情恨不得將白烏鴉燒成灰,也無法對著這張曾經愛戀過熟悉無比的臉下殺手。

為什麽他還要這麽溫柔的看著自己,不應該是表現出被戳穿的害怕,又或是奸計被識破的慌張嗎?

對了,都是這雙眼睛的錯!

它不該這麽看著自己,看得她的心都亂了。

這一刻,她慌亂無比,她不知道該做什麽,身體莫名竄起一股瘋狂,只想抹去這個令她猝不及防的事實。

“主人!”

輝靈沖了過去,想要擋下了妖嬈企圖戳瞎男人雙眼的手。

“讓她戳!”

他沒有一點退縮的意思,直楞楞睜著自己的雙眼看著她,無比認真,也萬分柔情。

指尖在快接觸到他的眼球時,幾乎已經是碰到了,才戛然而止。

他卻連眼都沒眨一下。

她顫著唇問:“為什麽……不躲開……”

“我賭你會停下,賭你會願意聽我說,為什麽我會變成這樣的理由……”

“如果賭輸了呢?”

“哪也不過是死在你手裏,這是我最不會懼怕的事。”

“我不會信你的!”她嚎叫。

對,只要不信就好了。

不信……不要信!

她捂著耳朵,不想再聽他的聲音,他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像是一種蠱惑。

她用力推開他,往打開的門扉處狂奔。

但這裏是哪裏,她完全不認識,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當她停下的時候,周邊的一切都像是在旋轉,轉得她頭暈,甚至開始出現了劇烈的頭疼。

她慌不擇路,有門就開,有路就走,然她發現這裏就像是迷宮,根本走不出去。

這裏到底是哪裏!

到底是哪裏!

突然,前方出現了光亮,她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豁然開朗之時,她看到了黑暗中的海底世界。

魚,成群在外頭游竄,還有顏色靚麗的巨大珊瑚……

她就像是在魚缸裏……只不過這個魚缸沒有水,水都在外頭被透明的墻隔離了,她找不到出去的路,更不知道出去了,在這不知名的海底又要怎麽游回陸地。

她突然覺得好絕望,好壓抑!

呼吸好困難!

她快窒息了。

辰……

夜……

你們在哪,在哪啊?

救救我!

求你們救救我!

我不想呆在這裏,我不想,我想回家!

咚,她撲倒在了地上,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她失去了意識,陷入了昏沈的黑暗。

有人將她抱了起來,萬分呵護,緊緊地抱在懷裏。

“主人!”輝靈走了上來,看到他懷中的妖嬈,眸色裏飽含敵意。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嗎?”冰冷的聲音像把利刃,刺得皮膚都能生疼了。

輝靈一駭,知曉將她轉到到那間房間的人是誰了。

“主人我……我是為了您好……”

“不需要!知不知道我現在很想殺了你……”

輝靈一顫,死他是不怕,但是從他嘴裏說出來,他覺得難受。

“可惜,我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好,沒有你,我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恢覆成這樣。輝靈,我最後一次警告,別動她,一根頭發都別動。你自己去領罪吧,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他抱著妖嬈絕然離開。

輝靈目送他離開,視線焦灼在他的背影上,握緊了垂在雙側的拳頭。

一個月……可不是一個月嗎。

夜妖嬈並不知道在異空間的那短短時光,外頭其實已過了一個月了,因為異空間的時間是靜止的,與正常世界裏的時間完全不同,而他和閃靈,為了找到那個空間也足足花了一個月。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主人醒了。

不,不行!

他不能就這麽眼看著主人被害,這個女人太危險,她隨時都有可能殺死毫無防備的主人。

或許……他該想個別的方法。

絕不能讓這個女人活著。

絕不能!

**

房間裏,妖嬈昏睡不醒,床頭站著個白大褂的醫生,檢查完畢後,他回頭恭敬地說道:“主人,她懷孕了!”

話落,空氣冷凝了,房間裏驟降好幾度。

醫生很惶恐,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好久之後,男人臉上陰沈才慢慢褪去,問道:“多久了?”

“剛懷上,按照周期算41天左右。”他看著主人的臉色又沈了,手心不自禁地冒出了汗。

又過了一會兒,男人說道:“我的孩子!”

“哎?”醫生驚了。

“沒聽懂嗎,我的孩子,好好照顧她。出去吧。”

“是!”

房間裏只剩下男人和妖嬈了,他坐在床頭,撫上她細嫩的臉龐,然後俯首想親吻她的唇,眼角餘光卻落在了一面落地鏡上。

裏頭的他,那個藍眼褐發的男人也在看他,眼神卻很嘲諷。

他突然扭曲了面容,隨手拿起床頭茶杯砸向鏡子。

散碎的鏡片,反射出無數個他,嘲諷的眼神依舊,是那樣犀利刺目。

他咬牙,瞪視了回去,“我不相信你還能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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