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覺得自己腦袋脹大了好幾倍，琉璃也是，慢慢垂下頭看自己的腳尖，暗地裏將陌如玉臭罵了三百遍。

全是這個混蛋惹的禍，讓她看到了不該看的，這下好了，要怎麽辦，好想敲昏自己裝暈倒，可是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家宗主和那個男人的親熱畫面。

“你怎麽還杵著啊，進來啊。實習是第一課，你不是臨床也有經驗嗎，過來看看，人家嫌棄我，換你來。”

琉璃磨蹭了一會兒，垂著腦袋走了進來。

“你腦袋怎麽了，脖子斷了？擡頭挺胸！”

聽到陌如玉的聲音，她就一陣火，擡頭就懟回去，“要你管！”

這一擡頭就瞥到了妖嬈的視線，又狠又辣，她冒上頭的火就蔫了，皮抖，連忙退了三步。

宗主在警告她，話不要多。

妖嬈忍不住地猛敲自己額頭，真是應了那句話，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身的，濕大發了。

“你敲自己的腦袋幹什麽，頭疼？”夜辰緊張極了，坐到床沿上撫上她的額頭。

琉璃又是一驚，瞪大了眼看。

妖嬈急了，一把將夜辰推開，“你走開，我沒事！”

“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阿陌，過來看病。”

“來了，來了，急什麽呀！”

陌如玉仔細檢查了一番。

夜辰像只老母雞一樣圍著妖嬈轉。

末了，檢查報告一切正常。

“沒事，大概是早餐沒吃，有點低血糖，補充糖分就好了。”

夜辰立刻打電話讓人送早點過來。

很快，一籠熱騰騰的豆沙包送到了妖嬈面前，還有一大碗燕窩甜羹。

琉璃因為不敢和妖嬈眼神接觸，又低頭去看自己的鞋尖了。

鞋尖有點破，趕明個可以換一雙了。

“我說，你脖子是不是真有問題，老低著頭，讓你來實習的，不是來數螞蟻的。”

琉璃掄起拳頭就往他肚子上揍了一拳，“屁話那麽多幹什麽，你不是看了嗎，我擅長的是制藥，不看病。”

陌如玉捂著肚子直吸氣，這丫頭說揍就揍，一點不含糊，連個招呼都不打。

“你毆打上司……噗！”

又是一拳，一樣沒打招呼。

“你……你……”他的肚子啊疼死了。

“我告訴你，我要辭職，再不想看到你這個糟踐的東西。”

“糟……糟踐！？”陌如玉的俊臉擰巴在了一起。

“對！這就走了！你別再廢話了啊，再廢話，我打殘你。”

陌如玉抖了抖，“怎麽了這是……突然那麽大脾氣？”

“走開，別擋道！”她轉頭就走。

“臭丫頭，你給我死回來！”陌如玉捂著肚子追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病房也安靜了，可妖嬈食不下咽，對著豆沙包發呆。

事情不好辦啊！

頭疼！

“妖嬈……妖嬈……”

夜辰喊了好幾聲，她都沒反應，幹脆握著她的肩膀搖晃，“醒醒，發什麽呆！？”

她被搖醒了，楞楞地看了他一眼，整張臉在眼前放大後，她心情那叫一個窩火。

都是這家夥造的孽！

“到底怎麽了？說話！”

說什麽？說奸情被發現了嗎？

她扶額，頭更疼了，胃口也沒了。

夜辰不知道她的心思，直以為她不舒服，嘮叨個不停。

她拿起豆沙包塞進嘴裏，兇道：“閉嘴！”

**

琉璃去了藥物研究所整理東西，其實也沒什麽東西，就是自己帶來的便當——她的午飯，收拾完後，她和小羅打了聲招呼，毫不留戀地走了，剛走到通往美食街的入口，一陣風忽地刮了過來，迷了她的眼睛，下一秒她被人捋走了。

接著，人就到了一片隱秘的小樹林。

一落地，她慌忙下跪，“宗主！”

妖嬈居高臨下，別看她平時嬉皮笑臉的，板起臉的時候非常恐怖，氣場全開，就是女王。

琉璃只覺得頭皮發麻。

“不管你看到什麽都忘了，不許提一個字。”

“屬下明白！”

“若然有人知道……”

“不會的，屬下絕不會說出去！”她將腦袋磕在了泥地上。

妖嬈覺得自己的臉板得快抽筋了，又見琉璃被嚇到了，心裏過意不去，“好了，起來吧，磕什麽頭，腦袋磕破了你怎麽解釋？”

琉璃惶惶然，擡起腦袋但不敢起來。

“起來！”妖嬈伸手扶她。

琉璃見她表情不兇了，心裏松了口氣，壯起膽子問道：“宗主，你是打算養個外室？”

她的口氣很小心翼翼，但妖嬈聽了差點滑一跤，險險穩住腳跟後喝道：“什麽外室？胡說八道！”

“就是養個面首的那種意思……”

“你哪學來的？”

她小聲道：“歷史，小說都有啊，比如說武則天，山陰公主……她們都養面首……”

護衛有時候挺閑的，為了打發時間她就喜歡看書。

“閉嘴，我看上去很風流嗎？”

琉璃瞥了她一眼，嘀咕道：“家裏那麽多了，還往外頭找……不是風流是什麽？”

妖嬈耳尖聽得很清楚，“咳咳……”她被嗆到了，“閉嘴！”

“我閉嘴了！”她乖覺地將嘴捂住。

“你聽好……也給我記住，今天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全部忘了，就當今天沒見過我。”

“琉璃明白的。”雖然明白，但還是想抱不平，“宗主，野花再香也沒家裏的好。我知道忠言逆耳，可是宗主的身份尊貴，野花配不上。”

野花……

夜辰知道一定掐死這個丫頭。

她不過看了一眼而已，難道自己表現得很明顯嗎？

“我看著就那麽情根深種了？”

“宗主，你是要我說實話，還是說假話！”

“當然實話！”

“哦！”她撫了撫跪麻的腿，然後開口道：“雖然只看到一點點，真的是一點點，一點點……”

“重點！”

“哦！那我說了。宗主很開心，一點不像往常在我們面前的模樣，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臉上都是春光！眼神都是甜的，仿佛那個男人就是您的一切。”

聽聞，妖嬈臉上是熱的，但心裏是涼的。

“宗主，我以為您最屬意的是九歌，不是九歌，就是蓮見，啊，對了，還有沐風，雖然我們幾個不喜歡沐風，覺得他是只臭狐貍，可是論相貌，論才能，那朵野花怎麽能和沐風比，沐風那張妖孽的臉就能將他甩出八條街。”

那朵野花她看不順眼。

“還有啊……長老們是絕對不許宗主您嫁給外人的。”

說到重點了。

“你是站在我的立場，還是族群立場說這句話……”

“當然是宗主的立場啊……”她眼睛明亮，沒有說假話。

妖嬈莞爾，嘴裏有點苦，“是嗎？”

琉璃敏感察覺到她不開心了，“宗主……琉璃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你說的對。”

“那……”

“你回去吧，記住我剛才的話，一個字都不準提。”

“哦！”她用力點頭。

“陌如玉那邊你真打算辭職？”

“嗯，那個糟踐貨就是想報覆我！”提起陌如玉她就來氣，在空中揮舞著小拳頭。

“辭職大可不必，好不容混進去的，我來想辦法吧。”

“嗯！”

“你先回去吧，去醫務室的事我來想辦法，記住我的話，不準亂說話。”最後一句最重要。

琉璃捂緊了嘴，再次點頭。

**

“她姓葉？”

司令塔裏，夜辰招來了陌如玉，早上妖嬈的舉止有些奇怪讓他上了心，且她的奇怪是從那個女醫生出現開始的，他一向敏銳，抓住一個可能性就不會放。

“是啊，叫葉琉璃。怎麽了？你對她很好奇嗎？不會因為長得漂亮想移情別戀了吧？”他口氣莫名有點急躁。

夜辰揶揄道：“你很急嗎？”

“笑話！我……我著急什麽？我是覺女人的皮相不重要。”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我可不信。”當初他知道自己喜歡的女人是妖嬈，直問他腦袋是不是燒壞了，就因為妖嬈的容貌不漂亮，便說他見識淺薄，非要帶他出去見識見識什麽叫美人。

“我的意思是男人什麽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做負心漢。有句話你聽過沒有……”

“嗯？”

陌如玉正經道：“一個男人若是失去了原配，那麽後頭得到的多半是狐……”

這種話竟然能從人稱極品花花公子的陌如玉嘴裏說出來。

“你看我做什麽，這是良心話。你揣摩揣摩是不是很有道理？”

“你最近是不是改吃素了！”

“滾，都說了是良心話了。”

夜辰臉色有點玩味，直盯著他看。

“你看什麽？我腦袋長犄角了？”

“沒，犄角是沒長，但覺得像換了個人似的。”

他兩手撐著桌面，口氣不善道：“少廢話，你就說吧，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還說不急，分明很急啊！”

“別岔開話題！”

夜辰笑道：“你要我說什麽？我是頭一次見人家，好奇而已，至於這麽激動嗎，你放心吧，你的那些花我不感興趣。在你眼裏她們是花，到我眼裏就是草，不值得一提。”

“肉麻！你不就是想說你那朵花最好嗎？”

他眉毛好看的揚了起來，“當然是最好的！獨一無二，無人可比。”

陌如玉朝他翻了翻白眼，“嘁！既然不感興趣，那別煩了，將人家資料還給我。”

“她都辭職了。”

“我允許了嗎？”

“她討厭你！”

“我還討厭她呢！”

夜辰不和他多費口舌了，又瞥了一眼琉璃的資料。

“看什麽看，不感興趣還看。”陌如玉將資料抽了回來。

“看都不許了？”

“這是我的人，和你沒關系。她看我不順眼，又不是看你不順眼，你那麽惦記人家幹什麽？”

“她姓葉，不覺得很巧合嗎？”

“靠，姓葉也能讓你惦記，就因為和你的寶貝一個姓？天下姓葉的多了去了。難不成你那寶貝姓葉了，葉就是獨一無二的了，別的女人姓就不行了？你小子要在古代鐵定就是個暴君。等著被別人反吧。”

葉的確是個大姓，但妖嬈身邊姓葉的人是不是有點多。

葉蓮是一個。

葉琉璃是一個。

還有……

他眼神暗了暗，有些事他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

“呦，夜辰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阿陌也在？聊什麽呢？聊得那麽開心！？”寒熙開門走了進來。

夜辰躺回了椅背上，“剛回來沒多久，你來得正好，機甲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什麽線索都沒有。崔利的黑曜並沒有問題。”

“嗯，我也相信崔利不是那種人！”

“現在就等著查焱凰了。哎？你的寶貝呢？”

妖嬈是夜辰的寶貝，在他們這個圈子已經不是秘密了，私下裏都這麽叫。

“我的寶貝……”他苦笑，“你得問她，一大早發脾氣把我趕出來了。”

“吵架了！？”

“我哪敢和她吵架，大約女人就是這樣，脾氣說來就來吧。你就當是我寵出來的吧。她說了中午會來，慢慢等。”

陌如玉打趣道：“這就說明你不懂女人，女人啊說到莫名其妙發脾氣，肯定是生理期……”

紅葉剛來就聽到這句，立刻奉送如來神掌一記，“說什麽呢，就你知道生理期，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猥瑣！”

陌如玉捂頭嚷道：“今天我是倒了什麽黴了！遇到的女人都是壞脾氣的，你一個，他的寶貝一個，還有那個葉琉璃，你們女人都是母夜叉！”

“有種你再說一遍……”紅葉扇出了如來掌風。

陌如玉趕緊躲去寒熙身後，“也就阿熙吃得消你。好男不跟女鬥，惹不起，我躲得起。”

“孬貨！”

“那也比被你打成豬頭好。走人嘍！”他開了門就溜，眨眼消失。

陌如玉前腳剛走，顏離浩後腳就來了，如一具行屍走肉，直接癱倒在大廳裏的沙發上。

紅葉上去拍了拍，“怎麽了？你這要死不活的……”

“生無可戀！”他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你不是回去相親了嗎？戀應該很多啊！”

“回去三天相親了幾十個，你試試！”

“看花眼了？”

“屁！”他脖子梗直了道：“那是受罪！”

“你奶奶這不是急著抱曾孫嗎？”

“又不是沒有，曾孫都有三個了，幹嘛老惦記著我生的。我幾個堂兄生的不都是我們顏家的種。”

“那不一樣啊！你奶奶最疼你了，愛屋及烏，你生的才是她最想抱的。”

“別提了！”

顏家的子嗣是很旺盛的，這一輩男丁有好幾個，但是顏家老太太頂頂寵愛顏離浩，別的孫子都看不上，只要不是他生的曾孫，她都覺得不像是自己的，所以就天天催著他結婚生子。

老太太還中氣十足喊著，生了孩子，她來帶，都耄耋之年了還給孫子帶孩子，說出去都能笑掉別人的大牙。

寒熙問道：“幾十個相親對象，就沒一個合你的眼緣？你是不是太挑剔了？”

顏家這等名門望族，相親的對象肯定也是高門貴胄家的小姐，必定品種優良。

顏離浩瞪眼，“我這叫寧缺毋濫！我又不是你，打小就配好了，不合眼看著看著也合眼了……”

紅葉嚷道：“我很差嗎！？”

“沒說你差！我的意思就是這種事要講感覺，沒感覺免談啊！”婚姻大事他是堅決不湊合的，除非是自己真心實意喜歡的，否則逼他都沒用，“別說我了，說說你們吧，我回來的時候聽說出事了？解決了嗎？”

“正在等當事人過來處理……”

“誰啊？”

“夜辰的寶貝啊！”

話剛落，妖嬈就來了，進門就聽到了寶貝二字，臉色噌的就紅了，尷尬地站在門口。

夜辰怕她跑了，趕緊走上前去，“來了？”

說話時，他背著手對著一幹人做手勢，意思是叫他們別閑扯淡了，小心將他的寶貝嚇跑了。

三人便不打趣了，直接進入正題，將裝在機甲盒裏的焱凰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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