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的時候，桃子跟牛莉莉開玩笑問她半夜一個人在教室有沒有被鬼嚇到，牛莉莉非常配合的將自己的《馬哲》書拿出來，說這是“無神論者”的護身法寶。

下課後，牛莉莉才發現，自己拿錯了書，原本屬於自己的那本被桃子帶走了，明天又是周末，沒課，牛莉莉就跟桃子打電話，想找她把書換過來。

第一個電話沒打通，但是讓我把桃子救了下來，她泡澡的時候看到有未接來電就打了過去，按時間估算牛莉莉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我們剛剛經歷五鬼搬人，算是有驚無險，牛莉莉要是這時候來找桃子，那五鬼會不會故伎重演呢？

想到這裏，我們都無法淡定了，先給牛莉莉打電話，沒人接，這下出事了！我和桃子一起下樓順著路往回找人。

這條臨時土路連路燈都沒有，地面又凹凸不平，我和桃子手拉著手摸黑往前走，一路上我們互相抱怨對方怎麽能把手機拉屋子裏呢，現在根本沒辦法給牛莉莉聯系。

風已經停了，借著不算明亮的月光能看到靜止不動的樹枝和灌木叢，周圍一切細小的聲音在這種靜謐的環境中尤為清晰。

路邊的綠化帶跟隨工程的進度被鏟除了一小半，黑漆漆的灌木叢裏發出一陣聲響，讓我的神經繃的更緊了。

“我有點害怕，我們回去再給牛莉莉打個電話吧，也許她根本就沒來呢？”桃子渾身都在發抖，又變成了掛在我身上的樹袋熊。

“萬一她要是出點事，你不得後悔一輩子啊。”我低頭聞聞她身上溫吞的洗發香波味，摸摸她半幹的頭發安慰一下。

“張繼明，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就不能去探一下路嘛？”桃子緊張的時候話就變的特多。

“如果遇到鬼，我就沒命了，如果遇到強奸犯，我也幫不上忙啊，再說了這就是名副其實的保研路啊，你們兩個天天走就沒出點啥事？”

高校面積占地比較大，選址也比較偏僻，所以幾乎每個高校總有那麽一兩條偏離學校中心的路，如果發生點搶劫，打架報覆甚至強奸女學生之類的事情，這條路就成了學生口口相傳的保研路。

其實具體是保研還是保博，還要看事情的嚴重程度，但這確實是學校高層處理相關事件能夠給出的最佳方案。

我們學校還從未有過先例，當然這是在擴建之前，現在學校北門這一片已經全部拆遷完畢，本來熱鬧的集市也不覆存在，學校老師和輔導員也沒有如此敏銳的神經，假期回來以後我也聽說過一些此類的八卦，但也沒放在心上。

現在這話從張繼先嘴裏說出來，我覺得怎麽聽怎麽別扭，“我們兩個天天走沒出事。”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換了別人走，出事了？我該慶幸還是該自卑呢？

“有人，我看到了，有人啊——”桃子的雙手死命的縮緊，我快被她勒的喘不上來氣了。

我是先聽到聲音了，灌木叢大幅度的搖擺，頻率快而短促，還有人捂著嘴巴用嚴重鼻音說話，還有女性的輕笑聲。

有兩個女生手拉著手出現在我們面前，彼此都嚇了對方一跳，其中一個很快鎮定下來，冷靜的看著我們，另一個被嚇哭了，捂著臉躲到了同伴的身後。

“牛莉莉？”視線越過高個女生的肩膀我認出了頭發散亂的牛莉莉。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桃子尖笑了一聲，拉著我轉身就要走。

“餵，你們兩個。”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胡說什麽呢！桃夭夭，我是陪著牛莉莉專門來找你的。”

我也被桃子帶歪了，一看牛莉莉的樣子不太對勁，剛才她的反應明顯是受到過度驚嚇還沒緩過神來，就算她小心遮掩我還是註意到她紅腫的雙眼和下巴上的一道劃痕。

“出什麽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我不太喜歡這個高個女生的態度，走到近前想把牛莉莉拉過來，可是她低著頭躲開了。

“她說有本書拉在你們家了，對吧？”高個子女生用鼻子哼出一聲嘲笑。

“你誰啊！”桃子現在不害怕了，她也看不慣高個女生那種自命清高的姿態，心裏很不爽，毫不示弱的問道。

“貝拉，我們還是先走吧。”牛莉莉擡起頭掃了我一眼，聲音顫抖：“那本書……下周再還也不急。”

被稱作的貝拉的女生撇嘴聳肩的動作都特別誇大，血紅的嘴唇裏吐出幾個字：“隨便你。”

“蘇文佳，桃夭夭，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哦！”貝拉眼底閃爍這一種意味不明的光彩，轉過身摟著明顯矮她一頭的牛莉莉走遠了。

“我呸！什麽玩意啊！”桃子徹底爆發了，胸脯一起一伏，咬牙說著：“叫什麽來著？貝拉？身份證拿出來看看，說不定印著翠花呢。”

“人家可不是趕時髦，她真的姓貝，就叫貝拉。”我想起這個人來了，她跟我們上過幾次公共課，跟潘芙走的很近，後來還當過交換生消失了一陣，最近回校了，也加入了潘芙那個小團體。

“你怎麽一點都不生氣啊？”桃子嗔怪道。

比起生氣，我還是更想知道牛莉莉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明明就是來找桃子換書的，怎麽見到我們又回去了呢？

說什麽下周還也來得及，這太不合常理了，桃子倒是沒什麽，對於牛莉莉這種好學生來說，浪費一天學習的時間就等於浪費生命。

還有她的樣子，好像剛剛哭過了，貝拉怎麽會出現在這兒，牛莉莉雖然跟潘芙是一個宿舍，但是跟潘芙的圈子從來沒有任何交集，這點我幾乎百分百肯定。

腦子裏一堆問號，但是天氣太冷了，再加上被五鬼搬人一嚇，在這裏呆的時間久了，心裏還是瘆得慌。

我正打算招呼桃子回去，看到她不斷吸鼻子，就問道：“你感冒了？跟你說了剛洗完澡別出門，你非不聽。”

“不是，你有沒有聞到一股特別的味道。”桃子一邊吸鼻子一邊往前走。

“什麽特別——哎哎，你小心點！”

桃子彎腰鉆進了灌木叢，我也只好跟了過去，掛了一臉的蜘蛛網，脖子裏全是細碎的枯葉，回去我還得洗澡。

這裏環境比較封閉，空氣中帶著一些強刺激性的氣體，桃子蹲在地上提醒我小心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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